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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的第十九層》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葉蕭盯著自己的手機,雙眼已經通紅通紅了,好不容易才把目光對準了黑暗的窗外,只見到對面大樓裏永遠不暗的幾盞燈光。

他已經進入了地獄的下9層。

手機螢幕上依然在顯示那個號碼:"741111"。

但是,他怎麼也無法擺脫這個被他破譯為"地獄"的號碼。葉蕭自己也不能解釋,為什麼明明知道是地獄,卻依然不停地往裏走?自從進入地獄的第1層,他就感到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衝動,迫使著自己要繼續走下去。

在"地獄的第1層",葉蕭選擇了"蘭若寺"這個地方,因為《聊齋》聶小倩的故事曾留給他深刻的印象。在漫遊于蘭若寺的過程中,他感到自己真的見到了聶小倩,凝視著她迷人的雙眼,呼吸著幾百年前的空氣,甚至能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與她面對面地說話,觸摸到她的身體和靈魂。

葉蕭確信這種身臨其境的體驗,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就算世界上最先進的電腦遊戲都無法做到一這點。雖然警官的嗅覺使他不斷警告自己,但面對這樣一個"地獄",懸念和好奇像針一樣紮進了心裏,逼迫自己不斷通過下一層地獄。就這樣從"蘭若寺"到"荒村進士第",再到"幽靈客棧"與"德古拉城堡",甚至還有1888年的倫敦。

現在他已經突破了地獄的上9層,還有新的地獄和體驗在等待著他---"你已進入地獄的第10層,從今夜起將進入地獄的下9層,得到全新的漫遊體驗,你將選擇1:許願;2:你最想解開的謎;3:你最想見的一個人。"

他低下頭想了很久,終於選擇了"3:你最想見的一個人"。

同時,腦子裏閃過一張張面孔---他們中間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在監獄裏,有的仍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惟有一個人是永遠烙在他心底的。"雪兒。" 葉蕭輕輕地念出了她的名字。已經有很久都沒想起過她了,但他知道自己忘不了她,因為她是一個不可磨滅的烙印。

他大口呼吸著閉上了眼睛,而雪兒的臉龐卻似乎越來越清晰了。她站在一片北方的雪地裏,身後全是銀白的天地,就像一尊冰雕那樣純淨。葉蕭已經記不清那是什麼時候了,是七年還是八年以前?那時候他還在北京的公安大學讀書,刑事偵察專業的女生少得可憐,像雪兒這樣的更是鳳毛麟角,自然吸引了葉蕭的目光。

雪兒來自一座北方小城,雖然將來會成為女警官,但她絕不是野蠻師姐那樣的女孩,看上去更像個文科小女生。誰都想不到她是個神槍手,每次學校裏的射擊比賽都是前三名。而葉蕭無論怎麼努力訓練,總比她低上一個名次。

在畢業的前一年,雪兒終於成了葉蕭的女朋友,按照上級的安排,他們一塊兒去了雲南實習。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在彩雲之南的黃昏,他抓住雪兒的手,忽然產生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突然,手機的通話鈴聲響了起來,將葉蕭從往事的遐想中拉了回來。他一陣手忙腳亂的,差點沒把手機給摔到地上,才接起了那個電話。可是電話那端卻沒有聲音,只有一陣輕微的呼吸聲。葉蕭顫抖著等待著,他能預感到什麼,某個幽靈正藏在手機的另一頭---他聽到了一陣女孩子的哭泣聲……

春雨是早上七點多醒來的,發覺自己居然連衣服都沒脫,就這麼躺在被子上面過了一夜。她趕緊爬下來喝了一口熱水,確定自己並沒有著涼。看著窗外寒冷的校園景色,她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不知道高玄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真該死,想他幹什麼呢?春雨暗暗罵了自己一聲,趕快沖出寢室去洗臉了。

上午九點,在對鏡子裏的自己說了之後,春雨出門上班去了。

最方便的還是坐地鐵,當她通過驗票口的時候,忽然覺得後背涼涼的,可回頭看看並沒有什麼異常。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坐地鐵的人似乎特別多,幾乎是排著隊才下到了站臺。

列車呼嘯著進站了,春雨隨著擁擠的人群進了車廂,費了很大力氣才找到個面對窗戶的位置。車窗外的內衣廣告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的隧道,車廂內的空氣很渾濁,再加上此起彼伏的手機和短信鈴聲,感覺就像個自由市場,所有人被迫擠在這裏討價還價,只等待跑出去的那一刻。

車廂內的燈光照在對面窗玻璃上,映出了十幾張疲憊而蒼白的臉。

春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臉,照在玻璃上略微有些變形,特別是她的那雙眼睛,只有在極度驚恐的狀態下,才會把眼睛睜得如此之大。

忽然,她的視野裏進入了一張臉,這使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時間對她來說仿佛凝固了,不,是瞬間倒流了。在這擁擠的地鐵車廂裏,她似乎又聞到那股熟悉的氣味。

她看到了一張臉,那張臉映在對面的玻璃上,大概距離她有兩三米遠。那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雖然年紀並不大卻早早地衰老了---比起春雨熟悉的那個人來說,他臉上的皺紋多了不少,頭髮也不如以往那麼濃密烏黑了,多年來生活的艱難使他目光變得呆滯

但春雨知道他是誰,歲月不能改變他的身份,對於春雨來說,他永遠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爸爸。

她見到爸爸了。

在飛馳的地鐵車廂裏,春雨的嘴唇顫抖了起來,她凝視著車窗玻璃上映出的那臉。

千真萬確,他就是爸爸,永遠都不可能認錯的人。是啊,已經分別了十多年了,他看起來已老了許多,那是歲月無情的雕刻,春雨真的想伸出手抹平他那些皺紋。

終於,她緩緩地轉過了頭,向身邊那一張張臉看去。突然,她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轉過身去,向車廂的另一邊擠了過去。

對,就是那個男人。

爸爸---春雨幾乎就要叫出來了,她也跟著那個男人向那裏擠過去。可是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幾個女人發出了尖利的怪叫咒罵,春雨擠疼了她們。但春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只想再見到爸爸,抱著他說上許許多多的話。可是那個男人越擠越快,只能看到他略微謝頂的後腦勺。

看著他馬上就要消失了,春雨終於忍無可忍地叫了出來:"爸爸!"

車廂裏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用看精神病人似的眼光看著她。但那個男人卻沒有回頭,依然在向前面擠去,春雨著急地都快哭了出來,可她前面站著兩個幾百斤重的大胖子,她無論如何都擠不動了。

這時列車正好到站了,而春雨則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許多人都湧了出來,無論她怎樣拉住欄桿,還是被擠出了車門。當她想要再回去的時候,身上再也沒有力氣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列車開走,只留下鐵軌對面的廣告燈箱片看著她。她這才意識到臉上已佈滿了淚水,她看著前方深深的隧道,任憑淚珠緩緩地滴到地上。

雖然站臺上還有許多人,但她真想大聲地哭出來,讓全世界都聽到她的痛苦。她在原地呆站了好幾分鐘,依然想著剛才見到的爸爸的臉,她確信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也許是車廂裏人太多了,爸爸沒有聽到她的呼喚。然而,現在春雨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問題---爸爸早就死了。

春雨的父親在十年前就死了。

那麼剛才確認為父親的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人"呢?

儘管嘴唇依然在顫抖,雙腳卻緩緩移動著離開了這裏。

她還是準時地抵達了公司。在電梯裏重新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看起來比剛才好了許多。

似乎沒有看出她的異常,她們便各自開始了工作。春雨藏在電腦顯示器的後面,雖然已經打開了公司的伺服器,但她的手始終都沒有放到滑鼠上。

春雨低著頭,還在想著剛才地鐵裏發生的那一幕---死去多年的父親居然又重新出現,就在離她只有幾米遠的地方。而當她去尋找父親的時候,他卻匆匆地擠到人群中消失了。

這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議?可這些天來,她已經經歷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了。可是,她不相信自己見到的是父親的幽靈。

但父親不可能還活著的,因為她是親眼看著父親死去的。

那是春雨十一歲那年的冬天,她們一家三口住在一間不大的房子裏。父親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母親是個柔弱的女子,他們都是非常平凡的人,過著平凡而正常的生活。

然而,就在那個異常寒冷的冬天,十一歲的春雨看到窗外飄起了雪花,這小女孩立刻興奮地跑出了家門。她梳著兩條羊角辮子,踮起腳仰望漫天的雪粒,冰涼的雪溶化在了臉上,她就像童話裏的灰姑娘見到王子那樣跳起了舞。

許多孩子都在雪中歡騰,春雨也加入了這場狂歡。她漸漸忘記了馬路與人行道的界限,走到了風馳電掣的快車道上。

就在這時,一輛卡車呼嘯著開了過來,大膽的司機剛喝過幾杯酒,再加上眼前飄舞的雪花,根本就沒注意到馬路上小女孩的存在。

春雨已經被嚇呆了,她怔怔地看著卡車向她開來---如果當時父親沒有正好路過的話,春雨的生命也將會在十一歲終止。然而,就在春雨即將被卡車撞上的時候,父親發瘋似地沖到了馬路上,他重重地將春雨推到了前面去,而自己卻被卡車撞上了。

父親瞬間就飛了起來,在飛雪的空中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後,他摔在了春雨面前的地上。

瘋狂的卡車終於停了下來,春雨目瞪口呆地跪在雪地裏,看著父親的臉龐漸漸發紫,鮮血從他身上流淌了出來,慢慢變成一條鮮豔的小溪。在生命中最後的時刻,父親依然看著春雨,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裏卻說不出話來。當靈魂最後一次徘徊在肉體上時,他見到的圖景只剩下美麗無比的雪花,還有雪中最美最美的公主---他的女兒。

春雨就這樣看著父親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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