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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子》第61章
64、終被追到

 “因為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存有一份特別的感情。”

 “什麼意思啊?蘿茲妮斯把我當成是哥哥,而且是暫時的假哥哥,只有那份情誼而已。”“或許是吧。我指的情感就跟這差不多。雖然你是她的哥哥,但只是短暫一段時間,終究不是真的哥哥,所以你算是她小時候所親近的外人吧。”

 “這是什麼意思啊?”

 兩人正走在逐漸變得寒冷的土地上。他們是在九月初通過羅森柏格關口的,一離開山區之後,突然就開始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氣候。

 “這是少女們的幻想情結。反而是與她親近的家人,她不會特別注意。要不然,她會認為親兄弟姐妹會威脅到她的地位,而起了嫉妒心。可是那種處於模糊地位的人,根本不是她的競爭者,只能算是她的玩伴,所以她反而會關心對方,甚至打開心防。”

 “呵,怎麼說得好像是你的經驗呢?”

 其實這是一句玩笑話,可是伊索蕾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不過,她立刻又放鬆下來,說道:

 “總而言之,我猜得出來她想隱瞞什麼。你看,那個小姐一知道有襲擊的事,就來找你,可見她父親與康菲勒子爵的談話內容她都偷聽到了。依那伯爵的性格判斷,他不可能沒對子爵提出任何提議,而那是什麼提議,她卻始終不肯說出來。那會是什麼提議呢?當然只有一種可能。”

 “是什麼呢?”

 “就是她的婚事啊。”

 波里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正確地說來,應該是說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很訝異伊索蕾怎麼會猜到是這種事。

 “我猜是這樣,培諾爾伯爵想要得到冬霜劍,但他又怕如果一個人策動襲擊,以後一定會東窗事發。而且那裏不是在原野之中,而是在芬迪奈公爵的城堡 裏,所以很難保證事情不被揭發。好好的一個貴族伯爵怎麼會去襲擊跟他沒什麼恩怨的少年呢,那麼人們就會產生疑問,到時候冬霜劍的事,不就被人知道了?他又 不想有人跟他競爭,所以才會把毫無關係的康菲勒子爵給扯進來,製造出一個藉口,說是要幫助康菲勒子爵,才去襲擊平民少年。如此一說,不但話說得過去,而且 還相當合理,好像也不是什麼大罪。當然啦,芬迪奈公爵會生氣,但適當安撫一下,就一定可以小事化無的。可是子爵當然也不笨,他一定會奇怪伯爵為何要突然站 出來幫他。為此,伯爵就有必要提出自己的要求,編造一個適當的提議.”

 “所以那個提議就是……'我來幫你,事成之後,你兒子和我女兒結婚,你覺得如何',你覺得是這樣子嗎?”

 “嗯,沒錯。從你跟我說的故事聽來,伯爵似乎從前就常出賣自己的女兒。”

 的確,最初認識伯爵時,他就說什麼自己賭輸了,蘿茲妮斯必須跟白癡少年結婚,請求他幫忙,企圖讓他上當。而這一次也是,說是要促成蘿茲妮斯的婚事,其實他只是要巧妙隱瞞冬霜劍的事。由這兩件事看,他的確是個非常狡猾的人。

 “可是,這些事你是怎麼猜到的?你怎麼有把握是正確的?”

 “我是從培諾爾伯爵所能編出的最佳謊言去反推的。這樣,一切就會變得明朗起來。”“康菲勒子爵為什麼不直接襲擊呢?何必要那麼複雜,去接受培諾爾伯爵的提議?”

 “首先,如果牽連到兩個貴族,在芬迪奈公爵那邊會比較好說話,而更重要的是……他帶來的人在前一晚襲擊過一次了,很多人受了傷,他當然需要新的人手了。再說,要一次帶十幾個士兵進芬迪奈公爵的城堡,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就得與別人合謀!”

 “這麼說來,是你讓那些第一次來襲擊的人受傷的?”

 伊索蕾只是露出微笑。在他們身旁,灰色群山慢慢地擦身而過。

 越是聽她講,越是好奇她腦子裏到底裝了多少怪異的知識。她從沒來過大陸,可對大陸的事卻了若指掌?甚至比他這個曾是領主兒子的貴族,還要反應機靈。她除了偶爾從那些來過大陸的巡禮者口中聽過大陸的事之外,應該沒有別的方法可以瞭解情況。

 “總之,你是做了個大膽的賭注。萬一蘿茲妮斯不接受我們的請求,或者就算她接受了,克蘿愛小姐卻拒絕,你會怎麼辦?”

 “蘿茲妮斯小姐那部分,確實可以說是靠運氣,至於克蘿愛小姐……在晚宴上,我看公爵對自己女兒非常珍愛信賴。聽說公爵還有個前妻生的兒子,俗話說,長大的兒子呆在身邊會一個頭兩個大。他的女兒似乎比較得他疼愛,而且我手上也不是沒有王牌。”

 “啊,對了,聽你這麼一說,我才想到。我真的很好奇,到底你父親對公爵大人有什麼大恩呢?”

 伊索蕾微笑著說:

 “這是秘密,是我爸爸的事。”

 九月的陽光底下,她的幾根白色發絲顯得格外亮白。他們原本是跟公爵的人同行的,在兩天前,才又開始變成兩個人旅行,所以現在還有著許多的話題。銀 色精英賽結束之後,當天傍晚,授獎典禮一結束,他們婉拒了晚會,就匆匆忙忙乘著公爵準備的馬車離開,到今天已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芬迪奈公爵令人無法理解的寬容與好意,至今仍然還是個謎。他不但按照約定,借給他們馬車,讓他們得以安全離開芬迪奈領地,而且在到達領地邊界時, 還有另一輛馬車等著,令他們嚇了一大跳。不太信任他人的波里斯對於馬車上的人的身分更是感到既懷疑和驚訝,裏面出來的竟是未曾謀面的公爵兒子——喬爾治 亞。達。芬迪奈。

 喬爾治亞和波里斯頭腦想像中的公子有完全不同的模樣。首先是外貌和說話腔調和克蘿愛的高尚與優雅比起來,實在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這個瘦高的年輕人散著一頭幾乎長過後頸的黑色長捲髮,還瀟灑地在下巴留有鬍鬚,他很愛開玩笑,不拘小節,相當隨意。不過,看到公爵馬車上隨行的僕人們全都在他面前慌張地鞠躬行禮,可見他的身分不假。

 隨後,喬爾治亞表示,到羅森柏格關口之前,他們可以一起同行。他說他原本就有事要到那裏,可以順道載他們。

 波里斯本想問這一切是不是公爵的指示,不過喬爾治亞似乎並不喜歡這種話題。他雖然外表看起來很樂觀開朗,但跟他同行後,波里斯感覺他有愛鑽牛角尖 的固執一面。初看他像是率性不羈的樣子,其實有些故意誇張表現。可話說回來,他完全沒有貴族的架子,和他一起旅行,確實是挺開心的。

 他們和喬爾治亞及他的幾名僕人一起到了羅森柏格關口,在關口前,依依不捨地與他道別。然後,又像幾個月前那樣,他們藉口參加完銀色精英賽而得以通 關回到雷米。結果沒想到,那裏也有陌生的一行人被安排在那裏等著。這些人說他們要去埃提波西邊的衛星都市格蘭提波,邀他們一起同行。但這一次他們實在不想 與人同行,經過追問,才知道他們也是芬迪奈公爵的人,也是喬爾治亞安排的商團。

 這時他們才知道這些安排的原因所在。原來,有幾個據推測可能是培諾爾伯爵派出來的人,在很早以前就一直在追查他們的下落。所以,和喬爾治亞分開之後,如果能混在數十人的商團中,可以說是避開追查的最好方法。

 他們和這些人一起旅行到了格蘭提波。兩天前,才和他們分道揚鑣。

 “啊,對了,伊索蕾,當銀色精英賽授獎典禮結束時,你說有事要辦,一個人跑到哪里去了?當時有什麼事嗎?”

 冠軍獎品是一個純銀頭蓋骨,現在放在波里斯的背包裏,和其他旅行用品擺在一起。這時,伊索蕾從口袋裏拿出一枚金幣,用拇指與食指夾著,笑著對他說:

 “你還記得那時在你身上下了大注的富家少年嗎?你不是說認識他嗎?”

 “你是指卡爾茲家族的兒子?”

 “嗯,對,那個路西安。卡爾茲。”

 “路西安。卡爾茲,他一定賺了不少錢吧?我真搞不懂,他怎麼會對我下注。難道這是運氣嗎?”

 波里斯一面如此說著,一面笑了起來。雖然他沒有親眼目睹,但因為今年的銀色精英賽是近幾年內變數最大的一次,所以聽說決賽一結束,整個賭盤可以說 亂成一團。當然,拿走最高金額的就是聽從伊索蕾的忠告而贏了的真正“賭徒”路西安了。如果說今年銀色精英賽的場內贏家是波里斯,那麼場外贏家就是路西安。 這句話到處流傳,連波里斯也聽說了.

 “事實上呢,我也下了注。這些是給合夥人的獎金。”

 伊索蕾用手指把金幣往上一彈,波里斯便輕輕地接住。接下來,又再丟出一枚、又一枚。波里斯圓睜著眼睛,說道:

 “賠率到底是多少啊?”

 “我看看……還有一堆呢。”

 “唉,沒想到這方面你也挺厲害的。”

 “如果你這麼快就讓你完全摸透了我,那我豈不是要擔心了。”

 波里斯突然眯起眼睛,問她:

 “依我看,向路西安透露消息的應該就是你吧……對不對?”

 “啊。我不知道。他是看我下注,才跟著我下的吧。”

 伊索蕾像是要轉移話題似地,一面說道,一面又丟出了兩枚金幣。波里斯伸出雙手,各自接住之後,露出微笑。他大概猜出是什麼情形了。這時,伊素蕾像是想起什麼事情,又眨了眨眼睛,說道:

 “急急忙忙就離開了芬迪奈城堡,你會不會有些捨不得?”

 正把金幣放到口袋裏的波里斯像是不懂她的意思,轉頭看她。

 “捨不得?有什麼捨不得的?”

 “不是有為冠軍準備的盛宴嗎?少了主角,宴會一定會失色不少。”“不會的。小子爵會代替我,成為主角的。”兩人心中都回想到同一個情景。在宴會開 始之前,他們去見芬迪奈公爵,請求趕快送他們離開,公爵答應之後,他們隨即奔到馬車等著的地方,結果令人意外的有個人卻等在那裏.他不是別人,正是路易 詹。

 當時兩人嚇了一跳,但路易詹在他們面前露出微笑,說道:“謝謝你讓我們真的一分高下。我以後不能參加銀色精英賽了,不過,你隨時可以到卡爾地卡來找我。到時候我們再分一次勝負,今天的宴會,我會幫你好好盡主角責任的。”

 “即使小子爵以後宴請你,恐怕也請不到安諾瑪瑞全國最漂亮的美女了吧。如果你去參加宴會,一定可以跟那個小姐跳一曲吧?”

 伊索蕾的臉上浮現出半開玩笑的笑容。波里斯有些吃驚,皺著鼻子說:

 “美女……的標準是依個人看法來定的。在我看來,那種類型還不算美女。”

 “哦,難道還有更美的?那已經夠美了。”

 這時,波里斯找到了反擊的話,頑皮地笑著說:

 “或許吧。不過,如果已經迷上了較先認識的小姐,其他美女就都會看不上眼的。”

 這話在沒說出之前,波里斯的臉色都還正常,一說完,就整張臉都紅起來。他說的確實是事實,眼裏已經有一個人了,怎麼可能還容得下其他人呢?不過,他還從未想過要這樣講出口.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看看伊索蕾的表情。結果他發現伊索蕾故意轉過頭去,眺望著遠處的原野.

 他感到一陣幸福的心情湧出,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這種幸福的感覺以前也曾感受過嗎?

 可在他回想以前是否有過這種心情時,不自覺地,眼前浮現出奈武普利溫的面容。他是第一個數導波里斯何為信賴,教他何為開懷的人。在沒有耶夫南的世 上,他成為他唯一的避風港,而且對於少年心中的空白也予以肯定的態度。在雷米兩人旅行時,他從未想過對奈武普利溫的愛有一天可以被其他人所替代。可想而 知,波里斯對奈武普利溫的深愛是無可否認的。不過,現在奈武普利溫不在身邊,他還是能夠如此幸福,想到這裏,他內心又湧現出一股不能原諒自己的情緒,困擾 著他。嚴重時,甚至到了幾近自我嫌惡的地步。偶爾他也會忘記,甚至會清楚地感覺到他對這兩個人的感情是各自不同的。像現在,他就是這麼想的。雖然不能比 較,但這種感覺確實只有伊索蕾才能給他。

 這時,伊索蕾突然開口說:

 “你沒有機會和克蘭治。亞利斯泰爾打一戰,是好還是不好呢?”

 “雖然他沒被我打敗,但看得出來,他十分失望。”

 “這個嘛,他們家本就不太知道何謂絕望、失望。他們根本沒有經歷過什麼絕望的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一遇到糟糕情況,就很容易會絕望起來,不過, 我看他也有些不一樣.也就是說,他對於發生在自身身上的絕望,不會當作絕望來看待。他並不知道自己是會絕望的,而且也不承認自己的絕望。這種人不管到哪 裏,都會想盡辦法為自己找出一條出路.”

 “雖然他一直在想辦法,企圖將來當劍之祭司,但至少,他仍沒辦法借用到你父親之名.”伊索蕾聽他這麼說,像嘲諷般丟出了一句話:

 “我倒是想看看,他又會想出什麼辦法,來踩著絕望站起來。”

 “我有些擔心他回月島後,會把我們的事說成什麼樣。僅是芬迪奈公爵的事就……嗯,說到這,芬迪奈公爵後來還要求我們做什麼事了嗎?”

 波里斯認為一切事都是有代價的。因此他覺得偶然認識的人不可能會善意對待並幫助他;但伊索蕾卻是一副保留對其評判的眼神。

 “這個先不談,我倒是想問你,是什麼樣的心境變化讓你當時沒有砍斷小子爵的右手?”波里斯有些尷尬地笑著說:

 “如果說這個,就得講以前的事了。”

 波里斯在銀色精英賽決賽時,雖然朝著路易詹的右臂揮砍下去,但在最後一瞬間,卻把劍往旁邊偏。因為這個緣故,他也並不期待公爵會幫忙。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公爵並沒有再提這件事,而且還比原先的約定還安排得妥善。只是,他們沒有機會去詢問原因。

 “你就長話短說吧。”

 她知道要波里斯講以前的事情,等於是要他去刮開自己的傷口,所以才會這麼說。波里斯只是輕輕歎了一口氣,簡短地說:

 “小子爵也有一個年幼的弟弟。就只是這樣。”

 此外就不需再多說什麼了。他們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都不斷在討論銀色精英賽的事,此時才開始沉默不語地起來。地勢慢慢變低,出現了一條河。河面相當寬廣,一眼望去對岸全是蘆葦草。

 波里斯突然回憶起以前的事,不禁露出微笑。他感覺到伊索蕾正在看他,於是開口說道:“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條河。那時和伊斯德先生一起旅行時……在這裏發生過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故。”

 他回憶起胡亂打賭然後掉進冰河裏的事,當時不知道河水很淺,掙扎著以為要死掉了,後來被附近村裏的人救上岸。這些事一一浮現在他腦海裏。伊索蕾並沒有問他是什麼事,只是一副大概瞭解的笑容。

 過了片刻,伊索蕾一面俯視著河面,一面喃喃地說:

 “很深嗎?”

 這裏比過去發生騷動的地方要靠下游一些,看起來不像可以涉水過去。這時,他看到河對岸坐著兩個人在釣魚。站在河邊的波里斯於是把雙手比成喇叭形狀,問對方:

 “對不起,請問你們知道從哪里可以過這條河嗎?”

 他們是一副鄉下人打扮,其中一個是女的,另一個則是雖然衣衫襤褸,但看起來肌肉相當結實的大漢。一開始,他們像是在專心釣魚沒有回答,波里斯再喊一次,女的那一方才抬頭看見他們。她的手上拿著一根長竿子。

 雖然這女子戴著遮陽的寬邊草帽,看不清楚她的臉,波里斯卻想到剛才回憶的事件,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不知為何,一抹懷念的情緒掠過心中。不過,他隨即又想到,當時停留的荷貝布洛村距離這裏至少有好幾個小時的路程。

 此時,他聽到那名女子回答的聲音:

 “想過河,就踩著那邊的幾顆岩石,跳過來!當然啦,要能力夠好才行!”

 仔細一看,往上游走十米的地方,有幾顆凸起的岩石,像踏腳石一樣。可是波里斯卻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雷米的鄉下人,可是這女子的腔調卻是正統的南方腔。

 話說回來,之前有某個人也是這樣;想到這裏,波里斯和伊索蕾走了過去,輕而易舉就過了河。特別是伊索蕾,她幾乎是一腳只踏一顆岩石,輕快地跳躍,就到了對岸邊。

 之後,他們想道謝,就把頭轉向那名女子。原本在釣魚的兩個人卻站了起來。不只是站起來,還一直盯著他們看。波里斯走近幾步,女子露出了微笑。當然,她不是荷貝提凱。看起來年齡約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

 “身手不錯嘛。特別是這位小姐,看你背後系著的東西,你是劍士吧?身體蠻輕盈的!”“謝謝你的誇讚。”

 伊索蕾對陌生人通常還是有些禮貌;可是那名女子卻很快地走向伊索蕾,伸出手來,抓住了伊索蕾的手腕!

 這是轉眼間就發生的事。伊索蕾反射性地彎起手臂,想甩掉對方的手,但令人驚訝的是,那名女子的手像個鐵鉤般,怎麼也甩不掉。正想要用另一隻手時, 那只手也被抓住了.伊索蕾神色大變,她算是女子當中力氣不小的,但這名女子的握力竟然大到連健壯的大漢也難以相比。她的力氣之大,一下子就把伊索蕾的手給 抓紅了。伊索蕾轉為冷漠的語氣,問對方:“你這是幹嘛?”

 “劍不是只求速度揮擊嗎?”

 這名女子一面說,一面把頭往後仰,甩掉了草帽。隨即,露出用好幾支發針精細編上去的髮型以及臉孔。什麼鄉下人啊。這女子精心打扮的漂亮臉孔,還有白皙皮膚,以及像是在嘲諷般灼熱眼神,一看就知道並非普通百姓。

 “你們是誰?”

 波里斯正要衝過去,站在後面不發一語的大漢突然插進來,推了一下波里斯的肩膀。波里斯身體一被碰觸到,就感覺到一股根本無法抵擋的力量衝擊而來,使他整個人重心不穩。波里斯摔到在地上,有好一陣子難以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種程度的力氣是他至今從未經歷過的。

 “我們是來抓你回地獄的使者,小鬼!”這句話直刺進他的耳中。接著,女子轉頭看向自己同伴,以完全不同的語氣喊著:

 “彤達!快把這丫頭給綁起來!”

 那個名叫彤達的人從手腕邊突然抽出繩索,纏住了伊索蕾的腳踝。繩索像是有生命的東西那般,牢牢地勒住她的腳踝。伊索蕾的膝蓋一彎曲,女子便拉扯抓著的手臂,要她站直。伊索蕾使勁想要抽出手臂,女子的手卻紋絲不動。伊索蕾喊著:

 “快後退,波里斯!”

 “哦,你叫波里斯……謝謝你們幫我們做了確認。其實光是看臉孔,就已經猜出來了.”伊索蕾轉過頭去看波里斯,又再喊了一次:

 “我叫你後退!快拔劍!”

 波里斯猛然站起來,後退幾步,拔出劍來。他從一開始就不想拋下伊索蕾逃走。隨即,沉默不語的大漢又再伸出手來。這一次,是套索飛了過來。套索上面有一圈像是鐵片之類的小東西。

 雖然波里斯敏捷地揮劍砍到了套索,但劍一碰到鐵片,就彈了出去。接著,除了套索,還有兩根繩索同時巧妙地飛竄過來。繩索尖端有尖銳的鐵刀。

 奇怪的是,這些繩索與捆綁伊索蕾的繩索不同,裏面似乎有種特殊成分,非常具有彈性,可隨著使用者的手勢移動方向。可是,波里斯在緊張的瞬間手腕也變得十分靈活,他等待著難以猜出行進方向的繩索和套索一接近,就使勁揮砍過去。隨即,那名女子像是驚訝的語氣,喊著:

 “你那邊那個好像也挺厲害的嘛!我還以為只有這這個女的速度比較快,才先制住她,還沒想到!既然你們都這麼行,那我理應報出姓名才對了。我叫瑪麗諾芙。坎布!不要以為打得過我們。我們要是能殺你們,早就把你們給殺了。”

 波里斯才覺得這名字的語感好像有些熟悉,?那間他就明白了。原來,這是奇瓦契司人的名字。這麼說來,難道是勃拉杜叔叔派來的人?

 “你們是誰?是不是我叔叔派你們來的!”

 “你的推測能力還不錯,只是你要想得再遠一點!”

 繩索又再次閃爍著逼近過來。波里斯盡可能集中精神,揮掉了一根,跳過另一根,再砍斷了一根。他一面揮砍,一面感覺,但繩索的材質確實比鐵皮鞭要更加堅韌。

 波里斯的武器是劍,必須接近才能攻擊到敵人,可是這卻不易辦到。他硬是靠近兩步,繩索尖端卻像會旋轉似地,很快地打在他背上。雖然他穿了一件薄甲衣,但甲衣被輕易地刺破了。

 “啊!”

 全身一陣痙攣,他趕緊用劍掃掉背上的繩索,又後退幾步。他根本沒空去察看背後的傷口。此時又一次躍身,避開套索。卻差點被另一根繩索打中膝蓋。

 他用眼角看到伊索蕾的情況。那個名叫瑪麗諾芙的女子正拉著腳被綁住的伊索蕾,往河邊走去。這名女子的臂力實在強大,連男人都很難有這樣的臂力。比力氣,伊索蕾是不可能比得過她的。

 波里斯咬緊牙關,又再試著往前攻擊。背部傳來陣陣疼痛,但這種程度他還忍得過去。只是,他這樣跟這些繩索纏鬥,根本就無法攻擊到敵人。他雖然想去伊索蕾那邊,但是繩索像有生命似地一直擋著他的去路。

 自從他對劍術有了自信之後,這還是他頭一次遭遇如此令他束手無策的敵人。雖然已經砍斷了好幾根繩索尖,但立刻又會有新的繩索出來,而且數量越來越多。這時有一根繩索從下方攻來,纏住了他的腳踝,割傷了皮膚。好不容易才把這繩索切斷,草地上已經到處滴著點點鮮血。

 他從沒想過沒有長距離的武器竟有如此致命的弱點。在銀色精英賽上,他打鬥時還不斷地想要制止那股莫名的能力,但現在根本不會這麼想。他用盡所有能力移動劍刃,總共也才勉強切斷了四根繩索。

 “來,你給我下水。啊,對了,這種天氣下河去洗個澡,可能會有些冷。”

 瑪麗諾芙踢了一下伊索蕾被綁住的腳,要把她扔進河水裏,後來她乾脆自己先到水裏,再用力拉,想把伊索蕾拉到更深的地方。伊素蕾沒有說話,只是死命 用勁要扯開瑪麗諾芙的手。情況實在很糟糕,要是伊索蕾可以用劍快斬就好了,要斬斷這樣的繩索並不很困難,可是現在她的手根本就動彈不得。唯一比較幸運的 是,抓住伊索蕾的這個怪力女子無法做出攻擊動作。雖然伊素蕾不知道原因,但她猜想這兩人奉命要活捉,而不是來殺他們的。

 “不准我把你們殺掉,這種任務可真折磨人!”

 瑪麗諾芙一面喊著,一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要把伊素蕾的身體浸到水裏。伊索蕾掙扎著,結果水都濺到了瑪麗諾芙身上,使她不禁皺起眉頭,低頭看著自 己的衣服。在這一瞬間,情況反轉了過來。波里斯沒有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伊索蕾在手腕被抓住的狀態下,雙腿直接彎曲,往手臂之間竄出,用膝蓋蹬了對方的 胸部之後,接著用腿纏住對方脖子。這一招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特技。

 “呃,呃,你在幹嘛!”

 瑪麗諾芙一個重心不穩,摔到了水裏,坐在她脖子上的伊索蕾也跟著一起浸到水裏,此時情況大亂,兩人糾纏在一起,伊索蕾的手腕終於被鬆開。

 “可惡、可惡!”

 瑪麗諾芙因為浸到水裏,衣服都濕透的關係,動作也變慢了。她以為可以瞬間站起,但眼前卻突然濺起水花,感覺到劍刃閃現光芒,就要直刺過來。瑪麗諾 芙當場坐回水裏,翻轉身體,並且很快伸出手來,抽出剛才插在河邊的長竿。然而伊素蕾瞄準心臟直刺而來的劍,已經深深刺中了她的肩胛骨。

 “啊!”

 瑪麗諾芙完全沒穿甲衣之類的東西。鮮血頓時如同噴泉一般噴出,染紅了河水,伊索蕾毫不遲疑地又發動第二次攻擊,往女子裸露的手臂砍下去。

 “這……這個該死的臭丫頭,你竟敢!”

 瑪麗諾芙的長竿從水裏拿出來時,伊素蕾看到了。原來那不是什麼長竿,而是頂端有個巨大戰斧的武器,只不過斧端一直藏在水裏面。如今,伊索蕾已經可以確信他們不是什麼攔路強盜,而是真正的殺手。

 快速飛來的戰斧擋下了伊索蕾第二次攻擊,可是瑪麗諾芙已經因為剛才的傷而憤怒不已,好不容易站起來之後,她用充血的眼睛瞪著伊索蕾。她看起來與其說是因為受傷而生氣,倒不如說是因為負傷這一事實而忍不住發火。

 “你竟敢在我的身上……劃出傷口!我不管……什麼命令的!我現在就要殺了你!”

 伊索蕾用手上的兩把劍回答著她的這番話。兩人的戰鬥正式展開。雖然是一場較量速度和力氣的對決,而且是在一方已經受傷的狀態下;然而,令人驚訝的 是,瑪麗諾芙竟然還能單手舉起她那沉重的戰斧,好幾次擋住了伊索蕾的快劍攻勢。伊索蕾很清楚,要是被對方沉甸甸的武器碰擊一次,她的劍就毀了,所以她也不 敢冒然接近。糟糕的是,聖歌必須靜下心集中精神時才能發揮,這種毫無準備突然打起來的情況下,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彤達!你怎麼還沒收拾好啊?到現在,連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沒辦法解決,你還配當三翼?”

 彤達是名沉默的男子,被瑪麗諾芙這麼一喊,他的速度變快了許多。波里斯的額頭汗珠直冒,身體已有幾處受了傷。雖然伊索蕾讓瑪麗諾芙受了重傷,但是 再這樣拖下去,他們兩人終究還是有可能被捉起來。不過,伊索蕾在躲過一次猛力朝她砍去的戰斧之後,又讓對方的腋下受了傷。

 “可惡!真是麻煩!怎麼跟他們說的不一樣?”

 瑪麗諾芙當初是透過魔法師瓊格納,得知柳斯諾和尤利希的傳令。據他們所言,只是“平凡的少年們”,要捉他們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們所謂的平凡少年,就是這樣的,玩笑未免也開得太過分了吧!

 不過,戰況仍然對瑪麗諾芙與彤達越來越有利。受傷的瑪麗諾芙和無法使用聖歌強化能力的伊索蕾實力相當;波里斯面對拿著他不熟悉的武器的敵人,卻連 連受傷。此時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至今學到的,只能用來對付拿劍的對手。他原本是大陸人,到了人口少的小島之後,竟然開始安於當地的環境。在月島上,打鬥 時都是用劍,但是大陸上的敵人什麼武器都可能用,這一點他竟然忘了。

 噗滋,他的腳踩到了水。注意一看,他已經到了河岸邊緣。波里斯想集中精神去對付讓人頭昏眼花的繩索,可卻總是一再目光昏亂。

 過了片刻,他感覺到這目光昏亂並不只是因為打鬥辛苦所造成的。他的鼻子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而且不只是波里斯發現而已。

 “什麼,哪里失火了?”

 瑪麗諾芙尖著嗓子喊著,想要混亂伊索蕾的注意力,同時快速揮動戰斧,往伊索蕾手臂砍去。不過伊素蕾卻令人意外地以更加犀利的動作刺中了對方手腕。

 一大片蘆葦草地燒起來了。因為那片草地實在太大,所以根本不知是從哪里燒起以及怎麼會燒起來的。火勢越燒越烈,沒多久,就讓他們開始感覺熱燙起來.全身濕透的伊索蕾好些,但波里斯在前有繩索,後有大火的情況下,變得進退兩難。

 正在這時——

 “到這邊來!”

 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在他們仍然酣鬥之際,眼前落下了好幾捆著火的蘆葦捆。彤達的繩索因而燒了起來,但可能因為材質特殊的緣故,很快就熄滅掉,那個名叫彤達的男子嚇了一跳,想把繩索扔掉。

 “波里斯!趕快過來!”

 這人還知道波里斯的名字。趁著彤達放開繩索的空檔,波里斯很快地瞄了一眼,有幾名男女在著火的蘆葦草地裏,正在向他招手。是叫他過去嗎?

 此時,伊索蕾首先察覺到是什麼狀況。

 “波里斯,跟著他們走!”

 她一面說,一面先行跑向蘆葦草地,直沖進火場裏。果然如其所料,著火的部分只是他們打起來的空地周圍,其他地方已經都用水澆濕了,不會燒起來。接著,波里斯也跟著進來,但因為衣服是幹的,所以必須拍熄身上的火苗才行。有一人對他喊著:

 “來,不要耽擱了,快跑!”

 他也沒空去確認對方的臉孔,就跟著穿越那片蘆葦,奔跑起來。因為蘆葦長得很長,只要稍微彎下身體,就會連頭也全遮掩住。加上身後被火勢掩護,所以很快就不必擔心會被發現行蹤。只是,波里斯因為渾身是傷,移動起來相當痛苦。

 “往這裏!”

 才穿過蘆葦草地,一走出去,就看到十多名男子拿著農具,像是十字鎬、鋤頭、鐵鍬之類的東西,站在那裏。此時波里斯才看清帶他們過來的人的臉孔。那名女子的長髮整個盤在頭上,手持一根長竿,對波里斯露出微笑。她正是那個一口流利南方口音的船工小姐,荷貝提凱。

 “好久不見。你又長高了哦!”跟著荷貝提凱來到村莊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和上次一樣,村子中央升起了營火,圍著火堆,幾個男人在那裏喝酒聊天,這些都是他不陌生的景象。

 首先他被帶去療傷。一進入掛滿幹藥草的屋子,原本在煎藥的老奶奶就幫他清洗傷口,然後把搗好的藥草揉成圓圓一團,敷在傷口上。波里斯看不到傷口, 但是背部傷口似乎比他所想的要嚴重,因為伊索蕾看了傷口之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剛才在緊急狀況下,不知道痛,現在才感覺只要稍微動一下手臂,背上的傷口 就非常痛。他好不容易才把上衣給穿回去。當他一走到外面,等著他的荷貝提凱就招手要他去營火那邊。而在那裏,又有一樣令他感覺親切的東西在等著他。

 “來,吃這個。這是從你跟那個頑皮大叔一起守護的玉米田裏採收的玉米。”

 吃這種用火烤過的玉米並不容易。波里斯和伊索蕾辛苦了好一陣子之後,一看彼此的臉,嘴角都沾得黑漆漆的,結果兩人幾乎同時笑了起來。

 那些男子叫他們喝酒。伊索蕾到大陸之後,還不曾沾過酒,但令人驚訝地,她居然要了一杯,喝完之後,臉色泛紅地對波里斯微笑。

 “很不錯的好地方!”

 因為玉米的關係,手指頭都沾黑了,波里斯一面輕舔指尖,一面點頭。回想起來,當初並沒有在這裏呆很久。一開始是因為那個丟臉的冰河事件,然後是以 可笑的玉米田爭奪戰作結尾。滯留的那段時間,他特別記得的,就是奈武普利溫喝了好多的陳年葡萄酒。而他也是在離開村子好久之後才醒悟到,在此寒地是不生產 葡萄的,葡萄酒可說是非常珍貴的物品.“嗯,可喜可賀的是,你這回同行的不是那個無聊的大叔,換成這個漂亮的小姐。到底你把那個大叔丟到哪里去了?”

 荷貝提凱說話時還是那副南方口音,波里斯發現她的語意裏透露出對奈武普利溫的好感。他一想起過去發生的事情,便露出了微笑。然後不由自主地,像奈武普利溫那樣,開玩笑地說道:

 “我嫌他太羅唆,就棄他而去了。不知你是否有他的消息?”“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就告訴我吧。因為不只我一個人想知道他的消息呢。”

 “還有誰呢?”

 “那時我沒有提過他嗎?”

 荷貝提凱像是怕被別人看到似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就拉起波里斯和伊索蕾,要他們去她家.跟著她進到用石頭和泥土堆砌而成的矮屋之後,隨即看到一名男子縮在被子裏,呼呼大睡的模樣。荷貝提凱不由分說,走過去用腳踢那男子的背。

 “不要再睡了啦!你到底要睡幾個小時啊?”

 是她的丈夫嗎?這個老婆倒是挺暴力的。正當波里斯一面這麼想一面愣著看他的時候,那名男子懶洋洋地坐了起來。波里斯一看他坐起身的模樣,就立刻察覺到,不管他是她丈夫,還是她的其他什麼人,這個人肯定是個很厲害的戰士。

 雖然他是一副還沒完全睡醒的表情,但是起身的動作卻跟平常人不一樣,連坐姿也不同於一般人。而且還穿了一件跟最近天氣不符的無袖上衣,裸露出來的肩膀與手臂顯出不只是稍有鍛煉的樣子。這男子喃喃地說:“在這裏睡覺,就是會讓人想一直睡個不停。”

 “你說些什麼呀!難道我們要像野蠻民族那樣搭帳篷睡覺嗎?”“不,我好像已經習慣住在有屋頂的房子裏了。”

 荷貝提凱回頭看看兩人,打手勢要他們坐下。一坐下來,先開口發問的,居然是伊索蕾.“請問你是寧姆半島的蠻族人嗎?”“蠻族人?我是堪嘉喀族人。你們稱我們是蠻族,可我們稱自己是原住民。堪嘉喀族是其中最偉大的一支部族,我是他們的兒子。”

 荷貝提凱把雙手舉到左右邊,聳了聳肩,說道:

 “還不都一樣。”

 不過,伊索蕾搖了搖頭,說道:

 “原來是堪嘉喀族人。很抱歉我不知道這麼多。我叫伊索蕾。是個居無定所的流浪人。”波里斯從未看過伊索蕾這樣率先自我介紹,還關心對方的出身。可是不管怎樣,他也該自我介紹,於是開口說道:

 “我叫波里斯。珊。”

 他把令他感覺負擔的米斯特利亞這個姓給隱沒起來,又繼續使用“珊”這個姓。

 “我叫伊賈喀……對了,荷貝,我的姓是什麼呀?”

 “當然是塗卡斯鐵爾。不過,有跟沒有一樣,自己造出來的姓氏有什麼了不起的?”

 波里斯嘻嘻笑了起來。他突然想起奈武普利溫當初也曾經胡亂幫荷貝提凱造姓。

 “不,現在可重要了。回到珊斯魯裏,大家都叫我那個名字。我要是聽不出來是在叫我,那豈不出醜了?”

 “啊,你還想再回去啊?”“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說有個美麗的老婆在等你嗎?”

 “不只有美麗的老婆,還有美麗的房子、祭壇、磁碗。早晚都要對那些東西行禮,真是煩。我最近一直在考慮到底該不該再回去。”

 荷貝提凱像是認定伊賈喀在吹牛似地,一副不太相信的眼神。她回過頭來,對兩人說:“波里斯,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提到過,這是我哥哥。啊,當然,我可不是蠻族人。我們是從不同的肚子生出來的,只有父親相同。”

 此時,波里斯才想起來。那次奈武普利溫在這裏時,是對荷貝提凱說過“你的同父異母哥哥……”之類的話。當時荷貝提凱還氣呼呼地問哥哥的行蹤,而奈武普利溫則回答說不知道。那個人應該就是眼前這個人吧。

 伊賈喀看了一下伊索蕾,說道:

 “看來小姐你也是個戰士,而且是戰士的女兒。雷米人好像很少有像你這樣的人。”“我不是雷米人,我只是個流浪兒。不過你說得沒錯,而且我也把您的話再回給您。我想您也是個戰士,而且是戰士的兒子。”“錯是沒錯。不過,我老爸是個鐵匠。”

 荷貝提凱像是覺得他在胡扯似地,開口說:

 “哥,你不是說,爸爸當過堪嘉喀族的族長嗎?怎麼會是鐵匠?”

 “雖然是族長,但也是個鐵匠啊。這兩種爸爸都當過。”

 伊賈喀的語氣單純但是相當坦白,完全沒有去計算對方的反應,波里斯很喜歡這種人.“哥,我不是跟你說過,伊斯德。珊來過這裏嗎?這一位就是當時跟 他在一起的少年。嗯,現在與其說是個少年,倒比較像是個年輕人了。如果你要問伊斯德。珊的消息,就問他吧.”伊賈喀張口笑著說:

 “哦,你們認識伊斯德?他這個朋友不錯。我跟他一起把渤闔迦河的紅魚都給抓光了。當然,魚在明年還會再有的。我們一直等到紅魚產卵才走的。這樣明 年才還有魚可抓。他比我還會做魚叉,不過,我比他有力氣。我們差點就變成好朋友了,可是他太忙,後來就去別的地方了。可真想念他呢!他在哪里?還沒死 嗎?”波里斯睜大了一下眼睛後,看向伊索蕾,猶豫了一下。奈武普利溫身在何處是不能講的。隨即,伊素蕾代替波里斯,開口回答:

 “他現在一個人到處流浪。我們會跟他會合的,到時候,我們告訴他您的事,他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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