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水源（3）

　　與第一次來到這個時代有些相似，沿著一條根本不能算是道路的山路向前走著，不時爬坡越坎，前後都是一片荒涼，心中迷茫，彷徨，唯一的不同就是這一次手裡提著槍，前有人探路，後有人斷後。

　　這一次在末世呆的時間明顯比前幾次都要長了些，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古小凌即便準備了些自己的乾糧和水也是有了些厭倦，當然，在看著床上髒兮兮的高冰影嘴唇已經慢慢由白泛出點紅潤，看著那支從那胳肢窩裡取出來後就在水銀泡的位置帶了一層黃色油垢的溫度計也已經準確地指到了一個明顯很正常的溫度：37.5度，當看著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自己時明顯帶著的那種熾熱，他就覺得這一切是值得的。

　　末世的信息瞭解了不少，雖然不一定準確及有用，但是，對兩眼一抹黑的古小凌來說這還是很好的一個開始，留下了藥片，照著那個醫生的規定交待了吃藥時間和吃藥的量後，告別了那個躺在床上還有些虛弱的女孩，跟在那個一路上一開口說話就是對自己千恩萬謝的高雪影下到自己的宅基地上，古小凌第一次有了當救世主的感覺。

　　那高家一家人在得知高冰影得到的妥善的治療，並在治療之後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對古小凌的態度已經從前一天的帶著畏懼的恭唯變成了幾乎用盡心思地感謝與討好，那種感覺只能用卑微來形容，這讓古小凌有些難以適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然而現在，古小凌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他們那個要求，那簡直是一個瘋狂的念頭，他只能認為，在太多恭唯與感謝中確實會讓人慌亂，他還沒有練成官員特有的本事，所以他竟然答應了。

　　而現在，他在時刻準備著向可能到來的怪物開槍之外也在盤算著如果遇到無法抵抗的危險時，是念三句那個咒語還是撒腿就跑......因為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加入了一支隊伍去進行幾個小時前與高雪影談到的一件危險的事情：取水。

　　走在這支有老有少，或抓著武器，或提著容器的隊伍中間，遠處不時傳來風吹動草葉的沙沙聲，不知名怪物發出的奇怪鳴聲，還有隊友們踩著雜草向前走而發出的嚓嚓聲，偶爾甚至還能聽到一兩聲哭聲，這讓古小凌有些膽寒，他很想從隊友們身上獲得一些勇氣，但是，這種想法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從這些隊友們無比謹慎的動作來看，他們對所即將進行的事情還是有著很大的戒心，即便隊伍裡有著他們前所未有的強大武力：兩把斧頭，一把柴刀，它們的柄都加長到了將近兩米，而且還有兩個人手裡拿著槍（，這些東西並不能讓他們變得狂妄一些。

　　由三個家庭組成的取水隊伍中，成員，責任及裝備如下：

　　古小凌：一隻仿五四，

　　雷無悔：探路，一支半自動仿五四，

　　小學教師：一把長柄柴刀，三個瓶口綁好籐條的大可樂瓶；

　　高雪影：一根木棍和幾個泛黃的礦泉水瓶和可樂瓶，

　　高雪影的哥哥：探路，一把斧頭。

　　高雪影父母：斷後，一把斧頭和一根木棍還有幾個瓶子。

　　走在這支隊伍中，古小凌總有一種他們都是久經訓練的感覺，在山上的時候，剛把一大鍋白米飯吃個精光的他們眉飛色舞地談笑著，而在吃飽後手裡夾著一支發自古小凌手中的香煙美美地吸著的時候，他們有著一種旁若無人的幸福，除了不時對著古小凌恭恭敬敬喊幾聲老大之外，都與古小凌在現代遇到的路人甲乙丙並無二致，如果不注意他們的外表，甚至會有那種在街頭巷尾談天的街坊的感覺。

　　然而，隊伍下了山，一翻過那條破爛的公路情況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不僅隊伍中不再有人說話，所有的交流都是用手勢來進行，在前面探路的人總是在一會兒對著大隊伍作出一些手勢，而隊伍中的成員也很快會有人對這個手勢進行回應，隊伍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會從這些手勢中瞭解到一些信息，那種配合的默契顯然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練得出來的，而那種交流的效率更是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的專業....

　　古小凌顯然沒有辦法明白那些手勢都代表著什麼意思，他獲取信息的途徑是靠高雪影用帶著一些令他噁心的口臭對他說的悄悄話：安全，繼續前進；沒有人尾隨；沒有發現怪物活動的跡象；沒有人到過的跡象.....他甚至無法理解看起來就像是打醬油的自己在這個隊伍裡到底能起著什麼樣的作用，也不明白那些人強烈要求自己加入並一再許諾絕不會太過於危險，除了想從自己手裡的槍獲得更多的安全感之外就沒有別的原因了。

　　一路上無驚無險地行進到了據高雪影說距離那個水源只有幾百米的地方，這時候，古小凌更發現了隊伍裡的異常，每一個成員都變得更為小心翼翼，他們眼中除了熾熱的目光中還流露出一種恐懼，那幾乎是一種天生的恐懼；高雪影對他說悄悄話的聲音也壓低了許多，而且，說話的次數也少了許多，這讓古小凌也一次又一次地盤算起自己的逃跑路線.....

　　當把所看到的一切與電影或者遊戲中的喪屍怪物聯繫在一起之後，古小凌並不會覺得他們的行為是小題大作，甚至也已經有些理解這些人攜妻帶子、離家背鄉求生是多麼的艱難：不小心的話，絕對不會活到現在。

　　......

　　沙沙沙～～

　　隨著幾聲雜草翻動的聲音響起，雷無悔的腦袋突然在隊伍前方三十多米處半人高的雜草叢中冒了出來，面色有些驚慌的他右手舉著槍對著他右邊的一個位置，一邊用左手對著隊伍作著一個古怪的動作：大拇指翹起，然後握拳，再把拳頭一翻，隨後雙伸出兩個指頭.....連續兩次都是同樣的動作。

　　「老大～～隊伍右方兩百米處有一隻躺著的怪物...」高雪影的聲音準時地在古小凌的耳邊響起。

　　「媽的，怕什麼來什麼～」

　　古小凌聽後心中一驚，右手的槍也舉了起來，向著那個方向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