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景暄歸來

文娜——

　我忐忑地過著每一天的日子，看著那座橋越來越接近完工！總是魂不守舍，不是打破杯子，就是掉了書。他也開始奇怪於我每天的表現，每次我都望著他的臉，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上回，我一時忍不住，直接扎進他懷裡哭了起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了！

　但是，老天是真的嫌我的日子太好了，不僅將那座橋送了回來，還把另一個人送了回來——景暄！

　“父皇！”一聲父皇，把所有人的視線都拉到他身上，他著一身僧服，頭上也是沒有頭發。十年了，他被送到感恩寺已經有十年​​了，現在，他已經是個成年的男子了，眉眼很像他的母親，讓我不自覺地就對他起了不好的感覺！他這次回來，是想要請示正式出家的，他畢竟仍是皇子，要出家，當然是要瀚恩準的，母親更是捨不得他！他看著我們，沒有了當年推昊兒入水時那種極度憎恨的眼神，微微地含著笑意，很是有佛祖的意味！

　可我看著他，總是要回想到十年前的那一日，所以對著他，不免有些敵意。昊兒許是依稀記得當初的事情，對景暄不是很親近，幾個小的不知道過往，對這個從佛寺裡冒出的哥哥，很好奇，特別是他一手好丹青，讓晨兒對他五體投地！

　“四弟！”他叫住了起身要走的昊兒，“四弟是否還記得當初哥哥犯的錯！”

　“我，不是很清楚了！”

　“哥哥在這給你道歉了，當日是哥哥鬼迷心竅，才會做出如此錯誤的事來，還請四弟原諒哥哥吧！”

　“我，這……”昊兒一時沒了方向，轉頭看向我和他父皇。我側眼瞧見他滿意地對昊兒微笑點頭。當然了，對他而言，兄弟和睦是最好的事了。昊兒便也輕輕地對景暄點頭，算是原諒了。

　“多謝四弟！”

　一家和樂，多好的畫面。可是我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彷彿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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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瀚——

　暄兒的回來著實叫我嚇了一跳，而他此行的目的更是讓我驚訝——他居然真想當個僧人！這個消息更是嚇到了母親，母親一萬個不願意自己的孫子出家，可是暄兒卻是很堅持，母親也沒有辦法，只能讓他在宮裡多待一段時間！母親走後，我便留下了暄兒。

　“暄兒，你，怨恨父皇嗎？”

　“父皇怎麼會怎麼想？孩兒一點都不恨父皇，反而，感激父皇！”

　“感激？暄兒感激朕什麼？”

　“感激父皇，把孩兒送到一個對的地方！”

　對的地方？我不解地看著暄兒。

　“孩兒剛去的時候，是很難受，怨恨父皇，也怨恨那位，母妃。孩兒沒了高高在上的身份，沒了錦衣玉食，這都讓孩兒感到難受。但後來，孩兒每天都聽師傅們講佛，聽著聽著，孩兒便喜歡上了佛理。開始就找師傅學習，和師傅們辯禪。孩兒那時終於明白，孩兒並不是屬於皇宮的，金龍寶座也不屬於孩兒！感恩寺裡的大雄寶殿才是孩兒真正該待的地方，孩兒喜歡的也只是那隻草做的蒲團。孩兒聽聞父皇將四弟教得很好，四弟現在也很開心，孩兒便也略略得到寬慰了，只希望四弟和，那位母妃原諒孩兒後，父皇就能恩準孩兒，正式在感恩寺裡出家！”

　“為何一定要出家呢？你不是說你現在這樣也很好嗎？就以皇子的身份繼續聽佛法也可以啊？寺僧的日子是很清苦的，暄兒，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

　“是，父皇！”他雙手合十，用一個僧侶的身份向我行禮，“孩兒已經想得很清楚，孩兒想真真正正地成為佛祖弟子！”

　他異常堅定，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我走過去，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呵呵，原來他已經跟我一樣高了呢！ “暄兒，父皇很高興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很高興你能放下心中的執念，無論你想要走什麼樣的路，只要你想好了，父皇都答應你。外頭人怎麼講，父皇也會幫你擋著，你只安心地過你的僧侶日子就行。只是以後你皇祖母想你的時候，你就進宮來，給她老人家講講佛法！”

　“是，多謝父皇！”

　“嗯，多留幾日再走吧，有好幾個弟妹，你都沒見過呢！還有你其他的兄妹，他們都已經成家了，你也是做長輩的人了，去見見他們再走吧！”

　“是，父皇！”

　暄兒是變了，變得平和，安然，沉靜了不少。我很歡喜見到他這樣的變化，倒不是怕他再恨我們，只是他放下心中的憎念，他自會輕松很多。的確沒有將暄兒送錯地方，去照顧他的人每回都回報他的進步，今日聽他自己講出來，我更安心了。做什麼都好，他終於快樂了，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