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回“家”（一）

文娜——

　“咳咳，咳咳咳……”入水之後沒有多久，我就被水嗆暈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岸上了，“我就送你到這兒了，應該很快就會有人找到你的。”

　“你，咳咳，你，咳，那你要去那兒？”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擔心我。”他打個響指讓自己的衣服都乾了，有打了一個，立馬，我的衣服就變回了掉下橋的那天穿的。沖我笑了笑後，他轉身就要走了。

　“等等，你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我，我知道不該貪心，可是，我將來還有機會再回去看看我父母嗎？”

　“既然知道是貪心，還問什麼？他們會過得很好的。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雖然一早就料到是沒有可能回去的了，但聽到這個答復還是很失落。抬頭剛想再問些什麼，那個傢伙已經消失不見了。算了，能再見到爸媽，已經算是走運了，我該回家了。

　“娘娘！娘娘！”還沒有挪位，就听到了有人在喊我，是清兒的聲音！我往聲源望去，真的是清兒！她身後還跟著一群侍女內監和侍衛，滿臉是淚地朝我跑過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娘娘！娘娘！您去哪兒了？您到那裡去了？擔心死奴婢了！嚇死奴婢了！娘娘！”

　“別哭！別哭了，清兒！我這不是沒事嘛！”我蹲在她面前，摸著她不斷流出來的淚，鼻子一酸，抱住她，兩個人就在岸邊痛哭起來！哭了沒多久，立刻想起來，我現在不該在這裡哭，“清兒，瀚人呢？孩子們呢？”

　“皇上和小殿下們都在宮裡呢！皇上人都急瘋了，三天了，一口飯一滴水都沒有進過！皇子們……娘娘！娘娘！您別跑！坐驕子回去吧！娘娘！娘娘！您慢點！”

　我提起群擺就往行宮裡跑！我回來了！我回來了！瀚，我回來了！

　一口氣沒停就往宮裡跑，顧不得一路上人們的側目，就只想快點回到憐園裡，見到他，見到孩子們！一進憐園就看到一抹明黃色的身影，無力的坐在正位上。

　“瀚！瀚！”我邊跑邊大聲呼喊他。他一振，抬起頭看向我，驚得立刻從裡面跑出來，我直直地跑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擁住他，“瀚！瀚！”他亦是狠狠地抱緊我，“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回來了？”

　聽他這樣的問話，我心裡感到萬分抱歉，我松開自己收緊的手臂，略略退後一點，猛地吻住了他的唇，他從一開始的迷茫，很快地掌控了親吻，他一隻手死死地扣住我的頭，另一隻手牢牢地箍緊腰，好像要把我揉進他身體裡一樣！他用力地吸取我口中的氧氣，直到沒氣了仍是不肯松開我，他輕輕地啃咬著我的唇。我忽然感到嘴裡有鹹鹹的味道，才發現他已淚流滿面！我略略掙開他的懷抱，用手撫上他紅腫的唇，“還認為是做夢嗎？”

　“你到底去了哪裡？你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我真以為你出事了！我讓他們把整個縣鎮都翻過來了也找不到你！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就要失去你了！我真的恨死自己了，我為什麼要帶你上那座鬼橋！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我沒事，我沒事！我回來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一步了！”我再次吻住他，吻得天旋地轉！我不走了，一輩子都留在你身邊！

　他打橫把我抱起來，這個動作我早已經習慣，更是清楚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你，你別這樣，我聽說你好幾天都沒有吃飯了，你，你先吃點東西好嗎？”

　“我現在只想吃你！”

　…………

　疾風驟雨般的歡愛把我帶到雲巔上又甩下地，我們兩個都已不再年輕，卻因為這短暫的，幾乎是生離死別的分別，而變得更為急切地相依相賴！這場魚水之歡耗盡了他所剩不多的力氣，他沉沉地睡著了，我趴在他身上，仔仔細細地端詳他的容貌。這面孔我都已經看了十五年了，今天才發現，看多久都不會厭。我輕輕地，慢慢地挪動，把身體移上一些，親吻他的額頭，再是眉，一點一點往下，直到他的下巴，最後是他的嘴唇。就在我細細“品味”他時，他一個翻身就把我壓在身下，“我還以為是有小蟲子呢！原來是這隻大蟲子！”

　我不語，只是看著他，淺淺地笑著。

　“怎麼了？”

　“沒事，分開幾天，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你！”

　“我也是，你不在這幾日，我想你想得發瘋！對了，你還沒說，你到底這幾日在什麼地方？”

　“我，回了趟家！”

　“回家？”

　“對，回娘家！”

　“等等，等等等等！我聽不明白，你明明是掉進了河裡，怎麼又回娘家去了？”

　“說來怕你不信，你該知道那個十幾年前救過我的漁夫？”

　“記得！他救了你兩回，我賞了他好多財物！”

　“帶我來到這兒，到你身邊的就是他，這回他又帶我回了趟家！”

　“你掉到河裡，他又救了你！”

　“嗯，差不多吧。”

　“那你想回家，跟我說一聲就行了，幹嘛非得要他送你回家？”

　“我家離這太遠太遠，而且也不是用走就能回得去的，我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辦法把我弄回去的，反正我掉進河裡，醒來就在家裡了！ ”

　“然後呢？見到你父母了嗎？”

　“嗯，呵，我爸，不，我父親，說你是，是種馬！”

　“我，我是種馬？”

　“啊，他說你讓我生了那麼多孩子，不是種馬就是色狼！”

　“五個算什麼？我還可以讓你生更多！……算了，他是你父親！……你父母都好嗎？”

　“還好，就是老了許多，都十五年了，而且當年我一聲不響就失蹤了，他們以為我死了，更是老了很多！”

　“嗯，你，還可以回去見他們嗎？”

　“估計是不行了。”

　“你一定是很想他們吧？你每年四月和六月都會有一天很失落，是和你父母有關吧？”

　“你，怎麼知道的？”

　“我連你有多少根頭發，一餐飯吃多少粒米都知道，何況是你每年都有的習慣！”

　“是，我父母的生辰！沒辦法承歡膝下，只能在心裡跟他們祝福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我，你不會覺得奇怪嗎？我家離得這裡那麼遠！”

　“只要是你的事，多奇快我都覺得沒事！以後我們一起慶祝！”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