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天機從龍

　　有道是響鼓無需重槌，阿里的提點本就是在趙龍的預想當中，倒也沒什麼太大的驚訝。

　　以趙龍所瞭解的情況，他當然明白維克多對雷納德和聖殿騎士團的重要性，畢竟這筆錢財可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小數目。稍微推斷一下就能知道，在這筆錢的後面牽涉了多少人的利益。雷納德膽敢違抗鮑德溫四世的法令，領著聖殿騎士團的人就在耶路撒冷國內，甚至埃及和紅海沿岸大勢的劫掠，其背後的政治因數趙龍當然知道。

　　雖然耶路撒冷建國將近百年，但鮑德溫四世卻正是這場政治大戲的誘因和主演，他因麻風病而衰敗的身體和他的王位賦予了他主角的地位，耶路撒冷這片傳說中流著奶和蜜富饒土地則是這幕華麗大戲的龐大舞台。

　　現在，難道真是避無可避的時候了嗎？

　　奪舍重生，來到這個風起雲湧，豪傑輩出的中世紀，趙龍並沒給自己訂下太大的目標。這並不是說他不是一個善於制定遠大目標的人，而是他更習慣於走一步看兩步，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就遠望可能太過渺茫的目標並不是什麼高瞻遠矚，而是一種無知的表現。

　　後世時，老頭在傳藝的時候曾經在茶餘飯後聊過古往今來的史實逸聞，和有關帝王將相和天道滄桑的故事。當然，有一點必須得說明，那就是老頭並非是想要將他們全都訓練成冷血的殺手，老頭當時的說辭是：希望將他們幾個培養成能夠匡扶天道的天機客。

　　對於天機客的解釋，老頭並沒有說得很詳細，只是拿了民國時代的武術家「神槍李書文」來打比方，李書文本是清末民初的一代武術大家，他曾任過袁世凱的武術教頭，也曾受到滿清宣統皇帝的嘉獎，他的大弟子霍殿閣做過末代皇帝溥儀的武術教師和警衛官，弟子劉雲樵和李健吾分別是民蔣、共毛的貼身衛士，按照老頭的說法李書文和他弟子都可以稱之為從龍客，比天機客略低了一個層次。

　　尋天機而景從龍，這可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按照老頭的說法，這一門學問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代的奇人鬼谷子身上。世人皆知，鬼谷子堪稱縱橫家之鼻祖，他一生培養出的四大弟子孫臏、龐涓、蘇秦、張儀，個個都是在戰國時代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絕代人物，而這些人按照老頭的說法，也都是從龍客。

　　天機客和從龍客的區別，就在於天機者順天而創機，從龍者順機而應天，換言之，天機客是專門順應天時創造天機的人，從龍客則是專門尋找天機順應天時的人。

　　對於這套學說當時的趙龍並沒有多加留心，那時的他心智被仇恨所蒙蔽，心中所想的不過是苦學武技，逃出老頭的魔掌。

　　到了後來，趙龍也漸漸體會出了老頭有關「天機從龍」這套玄之又玄的理論，這種體會雖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但趙龍卻是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天機之路，這也是他同時選擇了職業殺手和軍火商這兩份職業的原因。

　　因為這兩個職業，正是最為接近天機客屬性的職業。比如說，他曾經賣過軍火給塞拉利昂的反政府叛軍，也賣過軍火給亞丁灣的索馬裡海盜，因而誰也不知道這些武器會因為這些人與他人的交集衍生出何種的未來，這無形中便等同於他借助這個行為和這些人的手創造了無數個天機。

　　再比如說他從黑龍會分社手中解救的那些人蛇，以及他引爆的那枚核彈，這些行為又會引發怎樣的天機，也就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了。

　　所以，趙龍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定位！

　　降落於這個時代，身為一名准天機客，趙龍當然不會去奢望成為這個時代壯麗舞台中的一個主角，而是理所當然的準備繼續重操舊業，幹起他的老行當。畢竟，做一個演員不如做一個導演來的舒服，因為導演可以隨心所欲的讓演員表演喜怒哀樂，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欣賞這台華麗大戲。

　　話說回來，這些其實都是趙龍早就想定了的事情，此時不過是再次確認罷了。

　　只說這場宴席一直從清晨吃到了深夜，席間阿里的手下們可是醉了又醒，醒了又醉，就連阿里也勉強只堅持到下午，便架不住醉了過去。當然，趙龍在這個過程中也從阿里口中掏出了大量有用的訊息。

　　首先，阿里的團隊是個強盜團沒錯，但平時他也會兼職做一些保鏢護衛，武裝押運、竊取情報、刺殺謀害等等諸如此類的業務。在耶路撒冷，他也算是一個地下世界裡掛上了名號的人物，掌握了他的資源等同於接通了整個耶路撒冷地區的天地線。

　　但他的組織結構非常鬆散，這些手下平時都各有兼職，只有找到工作的時候才會聚合在一起，完成後又一哄而散，因此阿里便刻意的將人數控制在四十人上下，這個數字對於他們來說，就和東方人喜歡二、五、八、九一樣，純粹的幸運數字。

　　至於盜賊團的財產，多是耶路撒冷城內的不動產和一些不便出手實物，現金多數時間都下發分散，阿里手裡此時也不過有五、六千枚金幣的私人財產，雖然阿里許諾這些錢都會奉獻給趙龍，可趙龍還真沒看上眼。

　　其次就是有關於中東地區地下世界的生存狀態，按照阿里的說辭，這個時代的地下世界，主攻的經營方向不外是黃、搶兩門。黃自然是娛樂業，搶便是打家劫舍，殺人越貨。博彩業自然就不用談了，不論是基督徒還是穆斯林，小賭怡情雖然不禁止，但公眾博彩業卻是還沒來到發展的萌芽時期。至於毒那就更不用提了，大航海時代才會出現的產物就此時而言還是太遙遠了。

　　因此，這個時代的黑社會，主要的謀利手段不外是打家劫舍和從事販奴、娛樂這些行業。而買兇殺人這個行業，據說是被正牌的阿薩辛所壟斷。就在去年阿薩辛刺客組織就曾經接下了一筆大單，為敘利亞的阿勒頗城主薩利赫刺殺號稱**最偉大的戰士，薩拉丁。

　　所以說，阿薩辛正是這個時代殺手界的翹楚，不過看起來情況很快就會有所改變。

　　至於阿里本身的情況，趙龍卻瞭解得不多，縱然趙龍在他醉酒的狀態下還輔助使用了催眠術，所得到的信息也沒有多少。只知道阿里也是自小被阿薩辛培養的刺客，在他完成了第三十五個任務之後，按照阿薩辛組織的規章脫離組織，並在躲過了組織三次暗殺後，成為了真正的自由人。

　　有了這些情報，趙龍對下一步的去向制定出了規劃，散了宴席之後，便讓阿齊茲跟他走近了帳幕。

　　一進入帳幕，趙龍剛才坐下，阿齊茲便小心翼翼雙膝跪倒在趙龍的面前，手中捧著一隻來自大宋的精美瓷碗，碗裡盛著碧綠色的濃茶，一臉謹慎的叫了聲：「義父，請喝茶！」

　　「嗯……磕頭吧！九個！」見阿齊茲的架勢，趙龍記起自己以前教授中文漢語時，曾經跟他們講過東方的規矩。當即接過茶碗喝了一口，便笑瞇瞇的看著阿齊茲行禮。

　　這小子咚咚咚連續磕了九個響頭，這才抬起頭來看向趙龍，面上也露出了喜悅的神情。趙龍放下茶碗，從懷裡摸出了那把花紋鋼的的匕首，遞給了阿齊茲道：「這是磕頭禮，你要收好了。以後，你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就是我刀和劍，不要讓我失望。」

　　「是，義父。」阿齊茲滿心歡喜的收下匕首，小心的納入懷中。從早上趙龍宣稱他是義子之後，阿齊茲的心一直都是七上八下，害怕這只是趙龍一時高興說出的玩笑話。

　　而後趙龍想了想又道：「按照東方的規矩，我得給你一個新名字，以後你的東方名字，就叫趙齊！」

　　但趙龍接下來的話卻把阿齊茲給嚇了一跳：「阿齊茲，三天後我就會去耶路撒冷，一個人去。這個營地和這孩子都將交給你負責，你能辦好嗎？」

　　「義父……」阿齊茲有些惶恐的看著趙龍，他不明白為什麼趙龍三天要一個人去耶路撒冷，但他的小聰明此時又幫了他一把，當即他連忙點頭表示能夠辦好。

　　接下來趙龍便把自己計劃中，與阿齊茲負責的這部分有關的計劃詳細與他說了，在前往耶路撒冷後，阿齊茲將成為這個營地的負責人。他要負責的事情非常的棘手，主要可以歸納為三分部分：一、是繼續維持營地的運作和日常訓練，今天趙龍收服的阿里等人中將會有一大半留下來參與訓練，這些人不會和加邦出來的孩子們混編，而是由阿齊茲對他們進行特殊集訓。二、是營地將會擴大，趙龍走後，他會讓阿里負責繼續招募合適的孩子送到營地來，這個數量目前大致可以確定至少上百，這批孩子自然也是要阿齊茲來負責訓練。三、就是六個女孩和新來的德國處女趙龍很快就會帶走，兩個意大利女郎則賞給了阿齊茲，並傳授他一套特殊的功法，要他必須在三個月內，在這兩個意大利女郎的肚皮上把這套功法練成。

　　對於自己人，趙龍從來都不吝嗇。當夜趙龍就把兩個意大利女郎叫到了帳篷裡，當著阿齊茲的面身體力行的傳授了他一套類似於採陰補陽的邪派內功給他，同時也把禹步的前三個身法悉心傳授。

　　三日後，趙龍穿上了大宋的衣衫，牽著駱駝帶著藥箱，在阿里和哈基姆、納爾遜、勒布、扎木幾人的護送下，向耶路撒冷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