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小小禮物

　　「喂！坂本，不要這樣無禮！」船越三光對坂本順義的表現有些惱怒，雖然他們同為黑龍會的教頭，卻互不統屬，這次與龍一交易決定由他主導，眼下坂本順義的行為很有越位的嫌疑。

　　坂本順義並未理會船越三光的呵斥，反倒是抄著手挪動步子來到了龍一的左側，低聲道：「我向來都不相信支那人，尤其是支那武者！」

　　隨著他的動作，站在船越三光的另外一個老頭柳生十七郎也默然挪動步子來到了龍一的右側，三人隱隱形成了一個包圍的陣勢。

　　船越三光對坂本順義的說法似乎不屑一顧：「是啊！日本不同於蒙古和滿清，中國人對日本的仇恨，必將會延續許多個世代！可這與我們的交易又有什麼相干？我認為，在地下世界的軍火商排名榜上排名第三的龍先生，應該不會把這種情緒帶到交易中來。」

　　「交易就是交易！」龍一聳聳肩笑道：「軍火商向來都沒有國籍，只有誠意！」

　　船越三光點點頭，伸手從身上寬大的道服裡摸出了一個信封道：「這是我們的誠意。」

　　龍一併沒有立即接過信封，他也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個衛星GPS定位儀和一個蘋果IPHONE，將GPS交給船越三光後這才接過信封，並接通了瑞士銀行的電話轉賬服務。隨後龍一把信封裡的三道密碼通過電話服務得到了確認，並轉到了他預先準備好的賬戶裡，這才告知了GPS的定位密碼，讓小澤查驗出核彈的位置。

　　很快，東京都內務省的特高課指揮中心就響起了急促的電話鈴聲，經過一系列複雜的運算和分析，最終指揮官滿頭大汗的拿起了一個特殊聽筒，撥動號碼將保密電話打進了首相官邸。

　　而與此同時，小澤也是大汗淋漓的悄聲對船越三光告知了核彈的確切位置。

　　「什麼，你說貨物的位置，就在……」船越三光驚愕的扭頭向上野動物園海洋館方向望去，他難以想像龍一果真有本事將核彈運進日本，甚至還運到了東京。而坂本順義和柳生十七郎兩人也從船越三光的驚愕中讀懂了含義，也是瞠目結舌的向海洋館方向望去。

　　龍一自然將船越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掏出火機將密碼信燒掉並將紙灰完全碾碎後，龍一目光一掃依然呈包圍狀態的三人，輕聲笑道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現在我可以走了？」

　　「走？」船越三光迅速的從驚愕中回復過來，搖頭道：「你還不能走，我們還有一筆生意要談！」

　　聽船越三光的語氣不善，一直在暗自戒備的龍一不為所動，平靜的問道：「什麼生意？」

　　船越三光卻是大笑道：「生意還是其次，難道龍先生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花如此大的價錢購買這枚核彈？」

　　龍一神色不動的笑道：「我說過，軍火商沒有國籍，就算你們想去炸紐約或者北京，甚至是京都的皇居（天皇住所），都與我沒有關係，我只關心有沒有生意可做。」

　　炸天皇居住的皇居？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讓船越三光和一干人臉色猛然一變，他不由沉聲道：「龍先生不但是地下世界排名第三的軍火商人，也是地下世界排名第二的職業殺手，這筆生意與龍先生的殺手職業有著緊密的聯繫，我想龍先生一定會有興趣的。」

　　「說說看！」龍一併沒有因為船越三光二放低戒備，反倒是更為謹慎的暗中調理起了體內的血氣，並同時擺出一副放下了防備的樣子，語氣懶散道：「要知道，殺手也是沒有國籍的。」

　　船越三光卻是冷笑道：「一年前，在東京銀座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本部下屬的銀座分社，一共六十三人全部被殺。但事後，本部只在國際殺手聯盟的交易平台發現了銀座分社社長平田光智的獵殺懸賞……」

　　「這單懸賞是我接的……」龍一表情平靜的說道：「很抱歉，我不能透露僱主的信息。」

　　船越三光冷哼道：「我們對你的僱主不感興趣，可是以龍先生的能力，獵殺一個本會分社的社長，似乎用不著六十二個無辜者作為陪葬。」

　　「你想知道為什麼？」龍一笑了笑，指著海洋館方向道：「就跟日本丸一樣，都是送給僱主的小小禮物。」

　　龍一的這話直接就把船越等人氣得直翻白眼，一直壓著脾氣的坂本順義將抄著的雙手從袖子裡抽了出來，一邊捲著袖子，一面喝道：「喂！船越，不要再跟這個支那小子磨嘴皮了，我先來會會他！」

　　說著坂本順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向龍一劈出一拳，這一拳直奔龍一的腦門。拳頭還未擊出，坂本順義身前就「噼啪」一聲暴響，竟似飛機在突破音障時發出的音爆一樣。

　　說時遲，那時快，龍一也沒多做動作，下垂的左手側身一擺，朝著坂本順義打來的拳頭迎了上去，兩隻拳頭瞬間就碰在一起，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可龍一打出的這無聲無息的一拳，在碰上了坂本順義聲如響炮的劈拳，竟是絲毫都沒吃虧，不但一拳將他的拳架破開，藏在腰側蓄勢待發的右拳也閃電出擊。但坂本順義能夠成為黑龍會的武技教頭，自然不可能是濫竽充數之輩，雖然他的劈拳被龍一盪開了拳架無法變招，但腳下步伐不亂，一閃一蕩間便脫離了龍一後招的殺傷範圍。

　　「三皇炮捶？不可能！」坂本順義連退四步，方才避開了龍一拳勢的追擊，有些驚愕的問道：「你的武技，難道說已經到了你們支那人常說的化勁境界。」

　　「哼！無知倭狗，中華武術博大精深，豈容你等島國賤民管中一窺？」龍一隻用一招便逼退了坂本順義，但他卻並沒有機會抽身離開，此時雖然他和坂本順義都挪動了位置，可船越三光和柳生十七郎也跟了上來，依然呈現三足鼎立之勢，擺明了要把他困在這個三才陣中，當即龍一隻能收勢守地，冷哼呵斥道：「你們到底想怎樣？不怕砸你們黑龍會的招牌？」

　　中華自有武技以來，對武術的境界甄別和歸類可謂千奇百怪。遠古的不說，就說近代民國時期的政府就將當時的各路武術家招募聚集成立了一所中央國術館，為了便於將武術發揚光大，便重新制定了一套武術的評定標準。

　　所謂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

　　由於武術基本分為內外兩家，國術館的老武術家們因此便將內家的武技劃分為明勁、暗勁、和化勁，將外家的武技劃分為練皮、練骨和練筋三個大階段，每個階段又細分為初、中、末三個期間，比如說什麼明勁初期，練骨中期和化勁末期。

　　至於過了這三階九級標準的武術家，基本上也都是可以開宗立派的名家名師，這更上一層樓的武技水平，也就可以由練的人自己去命名了。

　　而在內家而言，明勁、暗勁、和化勁則分別對應的是道家之中的「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三個境界。日本人善於學習，習慣於將優秀的外來文化兼容並蓄，因此當時日本的部分武術家也暗中引入了民國時期的分級標準來判斷各自的實力。隨著日本武術界的不斷發展，日本人的民族劣行再次作祟，使得他們逐漸摒棄了這種比較籠統的分級標準，提出和採用了新式的段位評級，比如說空手道的色帶和段位。

　　而剛才龍一所使的拳法，不但將本已是暗勁末期快要步入化勁境界的坂本順義生生逼退。拳拳相抵之時，甚至還給他造成了不輕的內傷，因此他才不由驚呼出來。

　　見坂本順義先發制人想要偷襲，卻一招都沒接下就被逼退，船越三光不由瞇起了眼睛，沉聲道：「生意已經交易完畢，現在是私人恩怨。今日本會以武會友，龍先生想要離開就必須留下點東西，也好給本會殉難的下屬有個交代。」

　　「好！」龍一伸手擺出一個眾人不識的拳架，笑道：「儘管放馬過來。」

　　當即船越三光很是光棍的後退了一步，主動解開了圍困龍一的戰陣，揚聲道：「柳生君，有勞了！」

　　「難道是太極捶法？」一直沒怎麼言語的柳生十七郎看著龍一怪異的拳架，眼神中不經意閃過了一絲喜悅，伸手就從和服的大袖中取出了一根長布帶，兩三下把和服衣袖紮起，並踢掉了腳上的木屐，向龍一微微低頭算作鞠躬後，正色道：「柳生十七郎，唐手昭靈流十段，請賜教！」

　　唐手也就是空手道的前稱，二十世紀初，日本沖繩的空手道人士出於民族自尊，將「唐手」改成「空手」。而作為這種廣泛默許的歷史背景是中日甲午戰爭後，中國被視為敵對國，帶「中國」、「唐」名稱的東西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抵制。

　　「昭靈流」則是唐手改制前的一個主要流派，儘管日本人對空手道起源有著不同的說法，但有兩件事實是日本空手道界人士所公認的，既在琉球「唐手」之前，已有「那霸手」和「首裡手」兩種名稱，是現今空手道各流派的源流。

　　而「那霸手」則是東恩納寬量宗師到中國福建省莆田少林寺，學習少林拳法，再融合傳統的古「那霸手」格鬥術而組成，稱「昭靈流」，並獨樹一幟。「首裡手」是以松村宗秀宗師為代表，現在的「松濤館流」、「系東流」及「和道流」等是其分支。

　　上文提到地船越文夫的扮演者倉田保昭也正是空手道系東流派高手，在影片中他與李連傑的武打動作並非是花架子，而是實打實的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