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雷公九式

　　由於出了這檔子事，趙龍的計劃不得不順延下來。

　　前一段的時間，趙龍都是把精力全部放到對龍龜勁的修煉上。他所練的這一門功夫，雖然借的是岳家名頭，但實際上還是用的道家修煉方式。前世趙龍練武時由於是兒童的身體，因此多數的時間都浪費在了成長和構築基礎方面。

　　這一世趙龍直接奪舍轉生在已經成年的身體上，自然也就可以忽略這個過程。但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相比身體的修煉，武技也在很大程度上依賴類似於熟練度的屬性。

　　既然此時孩子們集體受傷無法繼續訓練，龍龜勁的修煉也抵達了瓶頸，趙龍自然不會將這個空檔時間白白浪費掉。

　　要說起趙龍所學的這一門雷公捶法，並非是沒有出處。在清代小說家錢彩、金豐兩人編撰的《說岳全傳》中就有詳細的說明。書中第四十回便有寫到，岳雲自幼天生神力，年方十二便出落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並且異常聰慧，通曉兵法武藝，一日帶了家將出門遊玩，來到了唐朝名將張巡的長生廟，歇乏之時突發奇夢，在夢中岳雲學得了張巡麾下大將雷萬春的十八式捶法，後來入岳家軍靠此捶法建功赫赫。

　　《說岳全傳》雖然是清代小說家編撰的傳奇章回小說，但此節卻不是憑空想像。只不過真實情況卻與書中大有出入，書中雷萬春傳給岳雲的是「前三、後四、左五、右六」幾路，計算起來共有十八式，但實際上趙龍所學的雷公捶法只有九式，分別是：「佈雷、行雷、奔雷、落雷、暴雷、破雷、擲雷、吟雷、卸雷」。

　　雷公捶法是一門強攻的剛猛武技，只有攻勢，沒有守勢。其中佈雷、行雷、奔雷三式屬於雷公捶法的普通攻擊方式，布、行、奔，分別闡明瞭擊敵時的策略。比如說布就是指佈陣、布勢，天上要打雷時必然會烏雲密佈，與人鬥爭之時也要像是行雲佈雷一樣率先布展開自己的攻勢。至於行雷和奔雷所指的含義，自然也就不必贅言。

　　至於落、暴、破三式則是比較威猛的攻擊方式，威力如何僅從字面就可以想像。而擲、吟、卸三式則屬於輔助技能，當日趙龍與黑龍會三大教頭激戰之時曾經使用過一招擲雷式，當時趙龍被船越三光追擊，情急之下雙手後擊，自己將雙肩關節卸下，將手臂和拳頭當做大錘擲了出去，一招將船越三光打死。這招自卸關節的技能，實際上是將捶法演化為拳法後創出的招式，就雷公捶法本身而言，這招實際上還內有玄機。

　　在一些描寫岳雲的小說或傳記和畫像中，都詳細描寫過岳雲的兵器是一對金色的大錘，《說岳全書》中說也岳雲打造的大錘重八十二斤。據後世學家考證，宋初時官秤一斤約680克，北宋中期減為640克，南宋時期遞減至600克。岳雲所處時代正是北南朝交接的時代，即便以650克一斤計算，八十二宋斤約合後世一百零六斤。因此一些修史者便理所當然的認為，一對如此重的兵器，必然應該是從外形到重量都是對稱的，而這一點恰恰就是以訛傳訛的部分。

　　實際上岳雲的兵器並非兩件，而是四件套，分別是一長、二中、一短，長者名為「槌槍」，《武經總要》記載：「槌槍者，木為圓首，教閱用之。」槌槍的外形就像一根長槍上面頂著一個木製的瓜形球狀物，而岳雲所用自然是鐵製。

　　中者又稱為母槌，或為瓜形，或為卵形，又或者是八角奇形，岳雲所用正是一對瓜形母槌，也是精鐵打製，起先是一對鍍亮銀的普通瓜形鐵錘，喚做爛銀錘，那時岳雲還小，使著也還趁手。後來岳雲年紀漸長，不但武藝日強，功勳也是彪炳，便又換了一對造型更犀利的擂鼓甕金錘，這對錘也就是後人所見的樣子。

　　最後一把短錘又稱為子錘，卻是殺傷力最為強大的殺手之錘。此錘大小不過成人的拳頭，錘上鑄有狼牙尖刺，帶短柄，柄中暗藏有機關，機關內機簧捲著一副長達十丈的筋索。這種筋索以蛇類的大筋和極韌的野生蠶絲編織而成，韌性極高，且還帶點半透明的屬性。對陣時如果武藝不濟，不敵對方，便可以拋掉手中母錘，取這子錘投擲殺敵。

　　據傳功給趙龍的老頭說，岳雲一生征戰無數，殺人盈野，卻遠沒有演義小說裡描繪的那樣輕鬆寫意，反倒是很多時候岳雲都是依靠子錘投擲殺敵甚至是保命撤退。只不過岳家父子都是民族英雄，後人自然要多加美化，編撰者別說是不知道這事，就算真知道也斷然不敢寫將出來，因此在各類小說中的描述中，岳雲要嘛是與敵人打成平手進而惺惺相惜，要嘛是一錘將敵人打落馬下。

　　至於吟雷、卸雷兩式，則是雷公捶法裡的兩門輔助技能。吟雷是一門類似獅子吼的武技，對敵時口中嘯出雷音，輕者神志被震盪，讓人心神不寧，失誤出錯。重者可直接將人耳膜震破，把人活活震死。至於卸雷則是捶法中一門專門卸人兵器關節的技巧，畢竟錘這種兵器太過霸道，挨上就死，碰上就傷，要是遇見一些重要的目標，要是沒個技巧，這全身上下隨便什麼地方拍上一錘，十之八九沒人能夠吃得消。

　　而這九式雷公捶法，經過近千年的傳承，雖然既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但歷代練習者都將自己的一些心得熔煉其中。到了老頭和他的師傅這幾輩，武者日漸式微沒落，打仗殺敵時全都憑仗先進的火藥武器，再也用不著武者手提一對大錘前去衝鋒陷陣，並且市面上開始管制起刀具和各種冷兵器，也容不得你沒事提著對幾十上百斤的大錘招搖過市，於是便把這捶法演化成了拳法，將一對肉拳幻化做精鋼打造的鐵錘。

　　武者的落寞心酸，由此可見一斑！

　　言歸正傳，卻說趙龍自覺體內的龍龜勁已經能夠承受得起雷公捶法的剛猛暴烈之後，便以太極拳起手熱身，後以八極炮捶作為引介，將這兩種拳法都自演熟，讓身體深刻記下了拳路和拳架後，這才一招一試的打起雷公九式。

　　這雷公九式除掉最後的三式，前面六式都有對應的拳架和招數，打起來大開大闔，不但生猛無比，隱隱還帶著幾分沙場搏殺的冷血威煞。算起來，即便不說趙龍在後世的戰績，僅是這副軀體最近才殺了七人開葷，有些殺氣也是自然。可此時要是有懂行的人在一旁觀摩，會發現趙龍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氣，足可以覆蓋方圓二十丈之地，近乎達到了屠千人為豪的境界。

　　所謂：殺一人為罪，屠萬人為雄。屠得九百萬，是為雄中雄。

　　如今趙龍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氣所達到的屠千人境界，正是他今身後世的總合。這種殺氣就像是一種用經驗餵養出來特殊被動技能，即便是換了一個身體，技能也是不會打上折扣。

　　打了一趟拳，趙龍終於能夠把雷公九式的前六式全部施展開來，雖然此時他的外功不過是練皮末期，內功也在明勁中期，但打完這前六式還是耗費了他極大的體力和精力。一些大筋和肌腱就算是趙龍用盜天機的方式讓阿齊茲用八極捶擊打來進行了強化，可打完這前六式後還是讓趙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遠沒有達到能夠讓這套拳法發揮威力的程度。

　　等等……拳法？

　　也就在趙龍鬱悶的時候，突然間腦中閃過了一點靈光。

　　對哇！為什麼就一定要將雷公九式當拳法來練呢？為什麼非得將一雙肉拳模擬成鐵錘呢？後世因為風俗使然，只能求變，可這會兒咱可是身處在一個冷兵器稱雄的時代，憑啥就一定要把捶法當拳法練呢？

　　有了這個認識，趙龍的思路也就清晰起來。

　　首先，雷公九式演化出的拳法不能丟，但現階段還是以太極捶和八極捶作為打熬身體的基礎。比起雷公九式，太極的捶法可就種類繁多，不說後世主流的楊氏、陳氏分支，光是趙龍所習得的武當正宗就有九個拳架，十八個套路，並且這一門的功夫練習起來並不剛烈，不會傷神疲體，對於打基礎的身體熬練最為適合。

　　其次就是鑄錘可是一件技術活，趙龍自己並不懂冷兵器，並且他現在不在大宋，所以這錘一時半會還鑄不出來。就算在耶路撒冷或者大馬士革能夠找到鑄造的匠師，這尺寸比例也是一個大問題。所以最好還是先搞個替代品多加練習，把握好分寸。

　　最後一條則是他突然想到，可以趁著眼下孩子們傷勢未癒的時機，給這些孩子準備一項特殊的訓練。

　　接下來的十幾天裡，趙龍一面繼續打熬身體，一面也出了高價讓小商人法哈拉幫他聯繫武器工匠，並且讓他幫忙物色幾名身體乾淨，經驗豐富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