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好事成三

　　從執政宮出來，趙龍回望了一眼這座混搭意大利和拜占庭風格的建築，腦子裡還是有點迷糊。

　　換了誰恐怕都難以想像，原本是一場生死攸關的宗教迫害，最終卻演變成了一場宴會。非但如此，趙龍還撈到了一個男爵的爵位，以及一塊五百英畝大小的封邑。

　　「東方男爵？」趙龍自嘲的笑了起來，之前他還在為如何打入耶路撒冷王國內部傷腦筋，得出的唯一辦法就是通過給鮑德溫四世治療麻風病的機會嵌入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度，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獲得了機會。

　　算起來，或許趙龍還真應當感謝一下挑起這個事端的操盤手蓋伊。

　　鮑德溫與泰比利亞斯、巴裡安和傑弗裡三人的密會，趙龍並沒有參與太多，在確定了趙龍前往泰比利亞斯在的黎波里為他準備的封邑之後，有關於一旦鮑德溫麻風病被治癒的信息抵達大馬士革後如何抵禦薩拉丁的作戰計劃，自然不是趙龍可以參與的，更不可能專門去問趙龍的意見或建議。

　　所以，趙龍非常懂事的選擇了告退，而鮑德溫也讓泰比利亞斯做出了符合禮節的表示：從國庫調撥了兩千枚金幣作為賜爵的裝備金，以及十五名正牌的醫院騎士作為趙龍的隨從。至於男爵佩劍和爵位徽記之類的東西自不用說，並且由於鮑德溫賜予了趙龍一個冠名的爵位，所以趙龍可以自行設定一個徽記，日後這個徽記就將是他的家族徽記。

　　從執政宮出來，暫無落腳點的趙龍理所當然的再次前往了穆罕默德的住所，結果老遠就看到穆罕默德一家以及數十名僕人全都在門外，擺出了一副迎接大人物的架勢。

　　而穆罕默德的臉上也全無愧色，見了趙龍之後便如以往那般，用臨安官話喚道：「三郎，可是候你多時了。也是趙家兄弟在天有靈，佑你今日平安吶！」

　　不過趙龍可不領這情，來到近前後也不下馬，坐在馬上冷冷問道：「馬伯父，侄兒已經棄了舊名，如今喚做趙龍。敢問馬伯父一句，何故相棄？」

　　「這……」面對趙龍的質問，穆罕默德的臉色也是驟變。今日蓋伊前去捕獲趙龍時，帶路之人正是他的管家，若是換了真正的趙家三郎，只怕此時還昏頭昏腦不明所以，可趙龍卻是知道這穆罕默德生生出賣了他。

　　「三郎，請聽伯父一句！」見趙龍目光冷冷，穆罕默德也是額上見汗，長歎一聲後便也開誠佈公的說出緣由：「此地也如大宋一般，我等穆斯林在此城中毫無地位可言，更不可比蓋伊此等貴族，伯父為家人計，怎敢駁逆？其中甘苦，三郎想必心知，還望三郎念在往日情分，體諒則個。」

　　穆罕默德來往於中東大宋，早將兩地的文化吃透嚼爛，這番表述下來非但道明瞭苦衷，也等同於連消帶打也擺了趙龍一道。一句話便道明瞭：我出賣你，是因為情勢所迫，你還就不能不原諒我。

　　趙龍一想，算起來自己在耶路撒冷也算舉目無親，真和穆罕默德撕破了臉也沒多大損失，可卻一點都沒有這個必要。當即腹中略微醞釀了一下，便翻身下馬，上前扶住穆罕默德道：「伯父言重了，只怪侄兒涉世未深，誤信了謠言。侄兒能來這異域國度，受封為爵，全賴伯父提攜，家父客死異鄉也是伯父代為安葬，此恩此德，三郎沒齒難忘……」

　　趙龍說道此處故作哽咽，穆罕默德也是動了感情，不由悲從中來，哭訴道：「三郎啊三郎，都怪伯父不曾看顧好你父子，讓趙家兄弟客死他鄉，讓你受了這多的苦楚，伯父心中有愧啊！」

　　今天這事，其實穆罕默德原本可以先派人提前通知趙龍，是避是逃，至少把選擇權交給趙龍，可穆罕默德卻是沒有這樣做。因此真要計較起來，萬一今天不是趙龍運氣爆棚，怕是早就被人吊死在十字架上了。

　　趙龍生平最恨三種人，第一是人販子，第二是背信棄義之人，第三就是叛徒。而穆罕默德今天的行為，雖然和背叛扯上了一部分的關係，但與背信棄義也掛著點邊角。但一想到這個時代居住在耶路撒冷的穆斯林確實有很多難以啟齒的苦楚，倒也沒有什麼不能諒解的地方。

　　即便像是穆罕默德這樣的跨國商人，在蓋伊等人眼中，也不過是予取予求的羔羊罷了。

　　存心開脫之下，自然什麼理由都找得出來，趙龍便與穆罕默德說和，一起入內赴宴。

　　席間，穆罕默德提到了泰比利亞斯讓他返回大宋購藥之事本是幾日前就已經說定，以此來佐證他不是存心要出賣趙龍。也大歎趙龍今日可謂是因禍得福，在耶路撒冷這種隨地吐口水都有可能被按上褻瀆聖地的罪名而被教會絞死的地方，說了那麼大逆不道的歪理邪說之後非但沒事，還撈了爵位和土地。

　　最後提到穆罕默德此次東行的採買清單，反正至少也要等到1182年的夏天，紅海上刮起季風後才能登船出發，趙龍自然不急，稱還需詳細觀察鮑德溫的病情才能定下。

　　倒是末了，穆罕默德這個便宜伯父卻是叫出了十幾個女兒來讓趙龍挑選，從八歲到十八歲，個個貌美如花，穆罕默德笑道：「三郎，大宋有句民諺，叫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今日伯父托個大，替你做個主兒，我這些女兒你挑個看上眼的，帶去做個小妾，為你趙家延續骨血。可別推說守喪節孝不宜婚嫁，伯父知道大宋習俗，此時納妾正是喪喜。」

　　趙龍想想，這個時候還真有這種習俗，也就是家中父母亡故之後的七七四十九日之內可以娶親沖喜，稱之為喪喜，否則就只能守足三年的孝期之後才能娶親了。雖然父親趙倫亡故自今早過了百日，但趙龍真正開始治喪守孝的日子還沒過二七之數，也是符合此理。

　　況且，趙龍眼下是家中的獨苗，又身在異國，沒有個小妾延續骨血，說破天也是一樁大大的不孝之事。要是沒有穆罕默德這個便宜伯父在旁，趙龍倒也不用費心去找說辭借口，可如今論理俱全，他自然推脫不了。

　　可別說穆罕默德這個典型的粗獷型大鬍子阿拉伯人，生出的女兒個個都是良品，除了兩個實在太小的女孩無法考慮之外，餘下十一個女孩都是十四至十八歲之間，相貌都是非常出眾，該凸則凸，該凹則凹，眉目之間頗有一番異域風味。而且穆罕默德為了表示真心要與趙龍結成親家，也把這些女孩的母親都叫了出來，然後一個個的道明家門，表示果真都是他的妻妾，可不是隨便找個女奴前來敷衍。

　　趙龍既不是純情小宅男，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略略權衡之後便也允了這門親事，畢竟與穆罕默德聯姻能夠更為穩固的將兩家的關係以血脈紐帶聯繫起來。

　　可趙龍選來選去，一不小心又選出了紕漏，那就是他選了穆罕默德女兒中看上去年紀最大，體格最適合生育的女兒阿依莎後，阿依莎卻是抱著另一個看上去有些瘦弱，叫做海娜的女兒用阿拉伯語與穆罕默德爭執了起來。

　　來到這個時代的數月之間，趙龍雖然和義子趙齊（阿齊茲）朝夕相處，但他卻沒有刻意的去學阿拉伯語，也就不明白穆罕默德父女之間到底爭論什麼。最後就看見穆罕默德一臉苦笑的道：「三郎，我的女兒阿依莎願意嫁給你，但她要求你必須一起娶了海娜，她們是雙生子，不願分離。」

　　趙龍看上阿依莎不光是因為她看上去年紀相當，體格也好，而且阿依莎這個名字在阿拉伯語裡代表了幸運的意思。至於海娜，就趙龍的觀察來看，年紀絕對不會超過十四歲，並且外形非常的蘿莉化，因此如果不是穆罕默德說明的話，他打死也不相信海娜和阿依莎居然能是雙生子。

　　不過，這個難題並沒有讓趙龍來做決定，穆罕默德作為一名國際巨賈，自然有著他的一套經營本領，當即就拍了板。

　　「好事成雙，就這麼辦吧！」穆罕默德拍拍手，僕人當即魚貫而入開始了婚禮的籌備工作，穆罕默德也向趙龍笑道：「海娜的名字，含義就是幸福，她和阿依莎都是我的珍寶，今天我將這對珍寶饋贈給三郎，希望三郎能夠好好善待他們。」

　　「岳丈大人言重……」趙龍在一日之間，好像肥皂劇似的經歷了宗教審判，冊封爵士，以及洞房花燭，儘管趙龍的神經足夠大條，也還是徹底被搞蒙了。而穆罕默德也果真是個慷慨大方的巨商，阿依莎和海娜的陪嫁不光有三十個僕人，還有五名撒拉遜奴隸騎兵護衛，以及三千枚金幣的現金，其餘的吃穿用不好計數，但想想看穆罕默德就是專做絲綢瓷器的國際倒爺，自己的女兒出嫁又豈能沒有綾羅綢緞穿戴。

　　也就在渾渾噩噩之中，趙龍被穆罕默德家中的僕人拖去浴室清潔完畢，穿上一身具有阿拉伯特色的新郎服裝等待著接受女方父母的祝福後和兩位新娘一起進洞房時，兩名東正教的神甫在一隊騎士的陪伴下登門拜訪，帶來了提爾大主教喬西烏斯親自簽發的免罪赦令，以及冊封他為東正教東方守護騎士的詔書，和一應的武器裝甲袍服諸物。

　　看來娶阿依莎的決定果真沒錯，她果真為趙龍帶來了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