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審判鬧劇

　　眼下雖然天主教和東正教的教區各佔了耶路撒冷的半城，但實際上還是東正教略佔了上風，畢竟東正教依托著拜占庭帝國，以及希臘、意大利、拉丁甚至阿拉伯等語種的便利，是不折不扣的地頭蛇。而天主教的信徒絕大多數都是歐洲遠道而來的朝聖者，能抵達耶路撒冷的不過是半數，而願意留下來幫助抵禦撒拉遜人的威脅，或參與天主教與東正教之間的鬥爭的，又是不足餘下半數中的半數，因此無法持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畢竟，朝聖只不過是聖徒們一生中必要經歷的一件盛事，朝聖完畢之後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返回家鄉，以宣揚自己的壯舉。不然千辛萬苦跋山涉水遠渡重洋前往耶路撒冷朝聖之旅，不就變成了錦衣夜行一般的蠢事。

　　在蘭斯特的介紹之下，趙龍總算是對耶路撒冷的宗教鬥爭有了一個清晰的瞭解，眼下將他告上宗教法庭的雖然是耶路撒冷王國的駙馬，皈依天主教的蓋伊，但主導審理的卻是東正教大牧首，耶路撒冷的提爾大主教喬西烏斯。

　　換言之，如果在這次審理出現了什麼紕漏，無疑對別有用心者而言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蘭斯特，你想要交換什麼？」對於宗教鬥爭趙龍可不關心，他關心的這個馬廄管理人的想法。他當然知道這個世界絕不可能出現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身為被革除教籍的天主教神甫，蘭斯特必然是有想法地。

　　蘭斯特果然不出所料的舔了舔嘴唇，臉上再次出現了那種忍俊不禁的表情道：「大人，我都聽說了，您能治好王上的疾病。您知道，馬廄管理人主要是跟馬打交道，不如跟隨某位勳爵的神學顧問那樣，有一個更好的聲譽。」

　　西方人果然都是喜歡開門見山的直腸子性格，蘭斯特的想法看起來並不過分。按照他的理解，如果趙龍真的能治好鮑德溫的麻風病，一個男爵或子爵的爵位肯定是跑不了的，到時要是趙龍能夠讓他成為跟隨在側神學顧問，肯定要比馬廄管理人更有前途。

　　趙龍點點頭笑道：「我明白了！那麼，作為我神學顧問，對這次審判你有什麼建議？」

　　見趙龍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蘭斯特終於再也無法保持臉上的表情，裂開嘴樂了起來，但他馬上就翻開了趙龍面前的聖經，詳細解說道：「大人，有關地獄的說法，在聖經舊約和新約中出現過許多次，針對這次審判，我個人的建議是……」

　　也就在趙龍在祈禱室中聽取蘭斯特的建議時，一支步馬混合的隊伍卻是已經從聖墓大教堂出發，向城市西北角的執政宮行來。身為牧首的喬西烏斯，當然是有資格騎驢的(耶穌基督騎驢進入耶路撒冷城，因此教會的首腦如教皇和大主教都得騎驢)，但他更喜歡步行，因為他步行的時候，整個耶路撒冷城的民眾就會像是天皇巨星的粉絲一樣對他頂禮膜拜，甚至撲上來輕吻他的鞋面，他很享受這種殊榮。

　　只不過今天喬西烏斯的步子稍微快了一點，平時需要步行一個小時的路程今天只用半個小時就走完了，而路旁也沒幾個人對他頂禮膜拜，因為大多數人眼下都聚集在執政宮外等著圍觀。

　　步入執政宮，喬西烏斯直接被侍從引入了平時用來處理國務的小廣場，只見廣場的東面王座上，鮑德溫已然端坐在上，在他的兩旁分別是屬於聖殿騎士陣營和醫院騎士陣營的王國貴族群體，一群最高議廳的老傢伙們分坐在國王的下首，王國的三巨頭泰比利亞斯、巴裡安和傑弗裡則站在醫院騎士陣營的一邊，正聚首密議著什麼。

　　喬西烏斯的到來，自然讓場面上的情況有所改變，國王起身執弟子之禮相迎，並賜座在王位下首，而阿諾德則面帶挫敗的將三枚戒指交還給巴裡安等人。待喬西烏斯與鮑德溫短暫的進行了溝通之後，便進入了審判的議程。

　　此時，蓋伊不知道自己已經捅了一個天大的馬蜂窩，當然這不怪他，也沒人告訴他，因此在阿諾德的示意下，他跳出來指責趙龍瀆神和散佈歪理邪說，其中最關鍵的證據自然就是那句「如果上帝赦免所有的罪惡，還要地獄做什麼」。

　　但他剛舉完證，泰比利亞斯就站了出來，向喬西烏斯：「大主教閣下，那天我也在場，請允許我描述當時的情況。」

　　旋即，在得到喬西烏斯的認可後，泰比利亞斯就把那天他在耶路撒冷城外偶遇趙龍的情況詳細說了出來，在提到趙龍曾經用來回答有關東方人向魔鬼和龍祈禱的答案時，泰比利亞斯引述的話引起了全場轟動。

　　首次聽聞的喬西烏斯神色只是有些怪異，他咀嚼了一下之後，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問道：「泰比利亞斯，你是說當時，這個東方人說他們向魔鬼和龍祈禱，是希望魔鬼和龍能夠寬恕那些因為犯罪而墮入地獄的靈魂？」

　　「是的！」泰比利亞斯點頭答道。

　　喬西烏斯可不是狂熱的朝聖者，他在宗教神學方面的造詣至少有五、六十層樓那麼高，因此他小心的為趙龍開脫道：「雖然，我們都應該向上帝祈求寬恕，但他的說法並沒有任何褻瀆我教的含義，畢竟他是東方的異教徒。」

　　「好吧！」見廣場上的眾人，不論是聖殿騎士派還是醫院騎士派都沒有表達異議，喬西烏斯便道：「我想見一見這個東方人，親自聽他的答辯。」

　　當趙龍出現在小廣場上時，便發現這場專門針對他的審判規模竟還不小，但他能夠叫出名字的卻少之又少，除了鮑德溫四世、巴裡安和泰比利亞斯以及仇人蓋伊這四人之外，場面上的人一個也不認識。不過他還是迅速的在人群裡掃了一圈，但卻沒有發現他想要見到的兩人，一個是之前曾經露過面的茜貝拉，另外一個則是穆罕默德。

　　「你，來自東方？」喬西烏斯看著趙龍，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黑髮黑瞳的東方人，神色間倒也正常。

　　「是的！」趙龍簡單的答道，他可沒興趣強調自己來自大宋，要知道在這些基督徒眼裡耶路撒冷可是世界的中心。

　　「你的名字？」喬西烏斯又問。

　　趙龍想了想，直接拼道：「ZHAO，LONG！」

　　「ZHAO……LONG？」喬西烏斯重複了一遍，他覺得這個東方的名字很有意思，因為法語中「LONG」的意思就是「長」。

　　趙龍卻是面露微笑，開始給這些西方的井底之蛙們上課：「是的！ZHAO是我的姓氏，我來自東方的大宋，大宋有著幅員遼闊的疆土，在它最鼎盛的時代，它的疆土大約是英倫三島、法蘭西、德國、意大利、羅馬以及拜占庭國土的總合。我的姓氏也是當今大宋皇帝的姓氏，我們擁有同一個祖先。」

　　也不看這些歐洲人目瞪口呆的樣子，趙龍繼續道：「我的名字LONG，它的含義是dragon(龍)，東方的龍不同於你們的龍，東方的龍代表了正義與力量。」

　　趙龍說完後，全場鴉雀無聲，這幫人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情況，只有王座上的鮑德溫略微呆了一下後，突然走下王座向趙龍道：「你是一個王室成員？」

　　趙龍卻搖頭道：「雖然我和當今的大宋皇帝有著相同的血統，但在大宋，和皇帝有著相同血統的人至少有超過二十萬，甚至更多……」

　　「二十萬？甚至更多？」一旁坐著的巴裡安聽了不由咋舌道：「怎麼可能？」

　　眼下的耶路撒冷全國加一塊都還沒二十萬人，而在趙龍口中的大宋，光是和皇帝有著同樣血統的就有二十萬，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趙龍笑著解釋道：「我們東方的宗教規定了男人可以娶他能夠養活的妻子，比如說你能夠養活十個妻子，你就可以娶十個。我的祖先，大宋的開國皇帝，就有三千個妻子！」

　　「三千個妻子？」巴裡安再也坐不住了，他直接跳起來喊道：「這簡直就是一支軍隊！」

　　「不過，在東方只有長子才有繼承權。」趙龍卻是無奈的解釋道：「我們想要養活自己就得努力，所以我成為了一個醫生。」

　　如此一來，趙龍的話也就引起了這些人的興趣，就算是鮑德溫也對趙龍口中的大宋萌生了強大的求知慾。以往的兩次見面，趙龍都是悶不做聲的為他治療，卻不想趙龍身上居然也有如此精彩的故事，當即鮑德溫忍不住提問道：「你們的皇帝有三千個妻子，那他如何治理如此龐大的國家和疆土呢？」

　　對於這樣的問題，趙龍肯定是胸有成竹，便簡略的介紹了大宋的政治形態和軍事構成，但只說三分，稍微點題既止。隨後泰比利亞斯和巴裡安也就趙龍的解說提出了疑問，很快原本的審判會變成了大宋的國情外交推介會。

　　趙龍雖不會把大宋吹得天花亂墜，但只是真實情況的皮毛就足以震懾住這些歐洲的土包子們。

　　也就在趙龍介紹到眼下的大宋，正在遭受與撒拉遜人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金國女真民族侵略時，一直聽的津津有味插不上話的喬西烏斯終於抓住了話頭，提問道：「趙龍，今天的主要議題是有人對你指控，說你褻瀆了我們的神，你這樣做了嗎？」

　　喬西烏斯這句話是一個疑問句，如果趙龍回答沒有，那麼他就可以立馬宣判趙龍無罪，將這個鬧劇結束。然後另外找時間好好聽聽趙龍有關大宋的介紹，因為他從趙龍的話裡聽出了一個弦外之音，那就是大宋有著非常龐大的人口，幾乎是整個歐洲人口總和的數倍以上。

　　哪知，趙龍卻答道：「當然沒有，要知道我們所信仰的，是同一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