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喪母之痛
白瑞在發現自己家沒有人,又看其他人家也悄然無聲,應該是大家都熟睡了吧。既然這樣,我也不能半夜詢問別人這是怎麼回事。那只有去自己二叔家問問情況了。
二叔家也是一樣的安靜,大門緊閉。白瑞上去拍了拍門,沒有人應聲。
他又喊道:「二叔,二叔在家嗎?」
喊了幾聲,裡邊有人問道:「誰呀!」
白瑞聽出是二嬸的聲音,喊道:「二嬸,是我呀,我是瑞子啊?」
「誰?你有啥事?」
白瑞道:「二嬸開門啊,我是瑞子,我從外面回來了。」
不一會,有人出來開門。果然是他二嬸,問:「你是瑞子?」
白瑞道:「是我,是我呀,二嬸!」
「唉呀,真是瑞子回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剛才可能家人都已經睡下,屋子裡也沒有點燈。
二嬸點上燈,忙問:「你咋這時候回來了,吃飯沒有?」
白瑞道:「我晚上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摸了回來。二嬸,我娘呢?」
二嬸的臉色沉了下來,說道:「你娘她不在了……」
白瑞道:「什麼時候的事啊?為什麼沒告訴我。」
二嬸說:「已經快七年了,我們一直都沒打聽到你的消息。你娘也是因為擔心你,眼睛都哭瞎了。後來是病死的。」
白瑞哭道:「娘!孩兒對不起你,孩兒不孝啊,是兒害了你啊……」
二嬸勸道:「孩子,你也別難過了,事情都過去了。這都大半夜了,你一定餓了吧,二嬸給去你弄點吃的。」
白瑞道:「二嬸,我不餓。我在路上吃過了。我娘她葬在哪啊,我想去看看。」
二嬸說:「好,明天讓春紅帶你去。」
白瑞道:「我想娘,我想去給她老人家上香……」
二嬸說:「好了!你要真不餓就先睡吧,很快天就亮了,天一亮你就去。」
白瑞問:「二叔現在可好?」
二嬸說:「唉,他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裡。也是好幾年沒回來。」
白瑞問:「那二叔這些年都做啥呀?」
二嬸說:「這些年學會了做生意,這家總算是過來了。可是這慢慢的他就不顧家了,現在就一直不回來,也不管也不問。」
白瑞說:「既然這樣,我就想想辦法打聽二叔的下落。」
二嬸說:「好吧,你就去你二叔那房間睡吧。累了一天了。早點歇著吧。」
白瑞收拾著床鋪,心情十分低落。二叔以前好賭,生活很是拮据。其實他們兩家都一樣,經常都有揭不開鍋的時候。娘親做得一手好麻花。整天起早貪黑,忙裡忙外。二叔賭輸了錢還會問娘要錢。而二嬸也只能偷偷來幫助娘。那時候二嬸家是天天吵鬧爭鬥不斷。一歷歷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可是自己卻忍心拋下娘,讓她獨自在家受苦。正自難過,二嬸進來了。
「瑞子,洗下腳吧。」二嬸說道。
白瑞急忙過來接下,說:「二嬸,怎麼能讓您給我端水洗腳。您真是……您快去歇著吧,別管我了。」
二嬸說:「好,你也洗洗睡吧。」
這白瑞由於心情悲痛,一夜沒合眼。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矇矓的睡著。
睡夢中聽到有人在大聲的問:「娘!這誰家的馬,怎麼栓在咱家?」
白瑞聽到有人喊娘,立即醒了,又聽到二嬸說:「這是你瑞哥的,你瑞哥昨天半夜回來的。」
白瑞趕緊起床,收拾了下就去跟二嬸打招呼。
這時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身材苗條,面目清秀。可是從特徵上還是能看出是比他小很多歲的妹妹春紅。就對她說道:「這是春紅妹妹吧,如今都長這麼大了。」
二嬸看春紅還在發愣,就說道:「這是你大伯家的瑞子,你小時候跟他一塊玩,就不記得了嗎?」
春紅道:「原來是瑞哥啊,我們好多年沒見了,真有點認不出來了。」
白瑞道:「是啊,有十多年沒見了,妹妹變化可真大。」
春紅問:「瑞哥,這些年你都在外面做什麼呀?」
白瑞說:「我在外面當兵打仗……」
他們正說著,二嬸忽然喊道:「你們過來吃飯吧,飯都熟了。」
三人一起吃過飯,春紅帶白瑞去母親埋葬的地方。這時他發現自己隨身帶的包裹不見了,裡面可是娘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仔細想了想,可能會是在那樹林與張橫搏鬥時弄丟了,或者根本就是爬那個陡壁時候弄掉了。好在那個地方偏僻,應該不會有人輕易到那裡吧。如果有人去,東西也早沒了。現在要趕緊給娘上墳去,等回去時候一定去那裡看看,一定要找到那件衣服。
白瑞來到母親的墳前,放聲痛哭。春紅在一旁也被感動落淚。
白瑞足足哭了一個時辰,才在春紅的勸說下回到二嬸家。回去後就獨自悶在二叔的房間裡,也不和別人說話。
他二嬸看他半天還是這個樣子,怕他悶出病來。於是就對春紅說道:「春紅,你去陪你瑞哥說說話。」
春紅說:「我也想跟他說話來著,可是他這個樣子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娘道:「這有什麼難開口了,你們這麼多年沒見,你就問問他在外面過得怎麼樣。」
春紅說:「噢,我去試試吧。」
春紅來到白瑞屋裡,叫道:「瑞哥!」
白瑞說道:「原來是春紅啊,你找我什麼事?」
春紅說:「我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
白瑞唔了一聲。
春紅看他反應木訥,又叫道:「瑞哥!」
「嗯?」白瑞還是很遲鈍。
「你在外面當兵要天天打仗嗎?」春紅問道。
「也不是天天打仗,敵人打我們時候才跟他們打,不過我很喜歡天天都打。」白瑞稍微有點活躍。
「打仗很好玩嗎?你都一直不回家。」春紅又問。
「我覺得好玩,很過癮,很痛快,反正打的都是壞人。」白瑞並不想提到不回家是因為母親。
「那打仗有女兵嗎?」春紅繼續問。
「打仗都是些男人,哪有女兵。」白瑞乾笑道。
「哦。那你不打仗的時候都做些什麼呀?」
「什麼都做,玩啦,打打鬧鬧,有時還下棋、彈琴、吹笛……」其實後面這些都是張儀教他的,畢竟和張儀幾個月朝夕相處,很自然就會想起這些事情。
春紅驚奇地問道:「你還會下棋?彈琴、吹笛你都會嗎?」
白瑞道:「會呀,這些我都會。」
春紅說:「那你教教我好嗎?」
白瑞道:「好啊,等改天我去縣城看看,給你買象棋、買笛子、再買把琴,然後我教你。」
春紅高興地說:「瑞哥你對我真好,真是我的好哥哥。」
白瑞聽春紅這麼親切的叫他哥哥,心裡有說不出的舒服。小時候,春紅也叫他哥,不過她比自己小很多歲,也不經常玩在一起。再者小時候那感覺跟現在完全不一樣。有這麼大的妹妹叫自己哥,就是感覺甜蜜。軍營裡可找不到這種感覺。他又想起路上偶遇的許風琴也叫他白大哥,那感覺也是無比的愜意。又想到風琴那音容笑貌,還有那婀娜的身材和那俊俏的臉蛋,更讓他美滋滋的。以前只覺得韓夫人很漂亮,那是因為在軍營根本見不到幾個女人,而見到的風琴姑娘卻要比韓夫人漂亮千倍。再想想其實自己春紅妹妹也挺漂亮,而且還這麼懂事,惹人喜愛,於是就向春紅望去。這才發現春紅正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看著自己。讓他有些吃驚。就問道:「春紅,你老看著我幹嗎呀?」
春紅笑了笑,說:「我看你想事情想的入神,嘴角還帶著笑呢。」
「啊?不會吧,我有笑嗎?我哪笑過呀,你瞎說。」白瑞覺得這不可能。
「真的,瑞哥,你真的笑了。」
白瑞心想可能是剛才想到風琴,想的太多不自主就有些失態了。這多不好意思啊,看來不能再走神兒了,得專心跟妹妹說話。於是就說:「春紅,你接著說,繼續說剛才的。」
春紅說道:「剛才?嗯……剛才你在笑啊。」
白瑞說:「不是這個,你說點別的好嗎?」
春紅想了想,又問:「你們軍營裡都有什麼人啊?」
「這個,當然什麼人都有啊。」白瑞隨口說道。
「不會吧,連女人都沒有,你敢說什麼人都有?」春紅反問道。
「也不是沒有女人,只是很少。一般女人不會打仗,去幹什麼呀,再說了,軍營的生活她們也呆不下去。可是有些女人就不同了。像韓將軍的夫人梁紅玉就是女中豪傑,她的膽量就特別大,在戰場上十個男人都不及她。」
「真的嗎?瑞哥你見過將軍夫人打仗嗎,你跟韓將軍認識嗎?」
「當然了,我跟韓將軍一塊打仗還一塊吃飯,將軍夫人也一同上前線。」
「你跟將軍那麼熟,那你在軍中是什麼官啊?」
「我啊,我其實也是將軍,皇上還封我叫常勝將軍呢。」
「我才不信,你怎麼看也不像將軍。」
「嘿嘿!我不像將軍我像什麼呀。」
「我也看不出來,反正你肯定不是將軍。將軍會一個人跑回來嗎?還半夜三更回來,只就牽了一匹馬,將軍應該帶一隊人回來吧,最起碼也得有轎子或者馬車吧。」
「嗨,你還不信,要是有機會我帶你去見皇上,皇上都叫我白將軍。」
「我才不稀罕見什麼皇帝呢,你就在那瞎吹吧。」
「你不說我還忘了,皇上還要給我建造將軍府呢,到時候帶你和二嬸一塊去住。」
「越說越離譜了,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沒見著,就見到一匹破馬。」
「什麼破馬,我那可是汗血寶馬,可是真正的千里馬。」
「管你那叫什麼馬,反正我不稀罕。」
「說到馬,我倒忘了,該給它喂草了。光顧自己,都忘了它了。」白瑞起身要去餵馬。
春紅說道:「我娘應該餵過了吧。你要去,我也一起去!」說著就跟白瑞走了出來。
春紅剛走出房門,就聽她娘叫道:「春紅,過來做飯了。」
春紅小聲嘟噥了一聲:「自己做不就行了,非要叫我。」不情願的去了。
白瑞覺得有點好笑,懂事的妹妹怎麼會不知道心疼自己娘親。唉,有娘就是好啊,自己小時候的無知卻造成現在終生的遺憾。如今自己痛失母親,再看到二嬸家這種情景,二叔不知去向。沒有男人這家也不行啊,等將軍府真的建造好了,就把她們母女接過去,當作自己的家人一樣照顧。二嬸以前那麼幫娘,現在我也應該好好報答才是,娘如果在天有靈看到了,也會感到寬慰的。
白瑞走來看到馬確實喂的有草。心想這肯定是二嬸打的草吧,自己年紀輕輕的,怎麼能讓年邁的老人家打草呢,於是就到外面野地裡去打草。打草也沒什麼,就是要草叢看到一條白蛇。如果要是在軍隊裡見到它的話,士兵們肯定把它殺掉吃了。可是現在白瑞卻不忍心殺掉它。也沒有必要嘛,避開它繼續打草。不一會天也就黑了,他也要回去跟春紅她們一起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