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龍蛇之
白瑞因為風竹那無情的回絕而感到十分懊惱。來時候的喜悅現在卻一掃而光,悶悶不樂地在路上走著。
忽然又聽到風琴好像在叫他,心想風琴不會跑來這麼遠吧,難道自己聽錯了,怎麼會老想著她呢,於是又繼續向前走。
走了一會兒真的聽到風琴在叫他,回頭並沒有望見,但是江村這路是相當崎嶇曲折的,可能是風琴真的追來了吧。想想是她哥哥說話太絕情,但自己也不能連風琴也冷落了啊。於是就放慢腳步,看看是不是風琴追來了。
時候不大,風琴就在不遠處叫他:「白大哥,白大哥你別走。」
白瑞停了下來,看她走近,說道:「風琴,你怎麼跑這麼遠來,我不是生你哥哥氣,是我該回去了。」
風琴說道:「你是不瞭解我哥哥的脾氣,他就是不讓任何人跟他提及婚事,哪怕是關係再好的人跟他提親,他馬上就翻臉了,都不留一點情面。」
白瑞說道:「原來這樣啊,怪我沒有事先瞭解清楚。」
風琴說道:「白大哥,我替我哥哥給你賠不是了,他就是脾氣古怪了點,你不要太放在以上。」
白瑞說道:「風琴,你說這樣說,我知道你哥哥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這事兒也不怪你。」
風琴說道:「白大哥你可千萬不要生氣,今天出現這樣的事情也實在對不住你。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我跟哥哥好好說說,你們再喝兩杯,把誤會消除了。」
白瑞說道:「風琴,你已經解釋很清楚了,這事應該怪我,我不會生你們氣的,今天我確實要回去了,改天我再來吧。」
風琴說道:「白大哥真的要走嗎?那我再送送你。」
白瑞說道:「這裡離你家已經不近了,你再送我,你哥哥會擔心的,你還是回去吧。」
風琴說道:「這哪算遠啊,上次不是都送你到村口了嗎?」
於是風琴又繼續送白瑞向村口走去。路上風琴還是一再勸說白瑞不要生氣。白瑞此時也感覺剛才出來實在有些太衝動,讓風琴夾在中間也挺難堪。他也只能解釋說沒有生氣,還會一樣跟風竹做朋友。
兩人走到村口,互相道別。風琴拿過一個小包袱說道:「白大哥,這你的東西,上次忘到這裡了。」
白瑞接過包袱,一看正是自己以為丟失在樹林的那個包裹,裡面可是娘留下來的那件衣服。本來還因為自己一時大意弄丟這件衣服而感到自責和不安,現在竟然又找到了,當然十分激動。於是他慢慢打開包裹。看到裡面熟悉的衣服,他不由得萬分悲痛,忍不住雙膝跪倒,哭道:「娘!是我對不住你啊,孩兒不孝,是我害了你啊!……」
風琴也被他這舉動感到很是吃驚,問道:「白大哥,白大哥你怎麼了?」
但是白瑞還在放聲痛哭。對於他來說,喪母的悲痛由於在二嬸家中的特殊生活給暫時壓制了。可是現在看到娘留下來的唯一遺物,自然要觸景生情,悲傷難絕了。
風琴從他的哭訴中也隱約知道應該是他娘發生了什麼不測,而這件衣服肯定就是他娘留下的遺物。此時她卻是十分的擔心,擔心的並不是此刻白瑞的心情,而是白瑞手中的那件衣服。
原來,在上次白瑞離開之後,風琴發現他帶的一個包袱忘記拿走了。她也打開了包袱,裡面是一件衣服。她以為這件衣服一定是白瑞穿的衣服,畢竟白瑞對她有恩,在樹林的危險經歷當然是無法忘記的,而白瑞也正是在她危難之時,挺身而出,救她脫險,並且因為她也是險些喪命。對於恩人的這種感激之情自然也是難以表達的。後來白瑞又送他回家,並留下來吃飯,也說明白瑞也並沒有嫌棄她家貧窮的意思。所以難免會對他產生情分。而留下的這件衣服,她也會把它當作是白瑞本人,時常拿來觀看,以慰藉她的思念之情。
由於她天天拿這件衣服看,又把它當作白瑞本人,出於女孩子的習慣,就想在這衣服上留下點什麼。她反覆觀看這件衣服,發現這衣服的材料很是特別,顏色雖然不鮮艷但式樣卻很美觀。但就是缺少點綴,如果加些裝飾,就應該更加好看。於是她準備在衣服上繡一些花樣。
她只是小時候跟娘學過繡花,但會的也並不多。如果只憑記憶,也只能繡一些簡單的圖案。而且那些圖案都和這件衣服都不太搭配。於是她就想找找有沒有更適合的圖案。那擁有很多圖案的地方自然是哥哥的房間了。
於是她就在哥哥不在家的時候在哥哥屋裡尋找,她肯定不會用家裡這些傢俱上的圖案。對於她來說這些圖案已經是經常見到並沒有什麼特別感覺,也都不適合繡在衣服上。她在哥哥的箱子和櫃子裡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一張非常漂亮她又從來沒見過的圖案。那一條龍的圖案,圖案並不複雜,但形象卻非常好看。圖案都是畫在紙板上的。龍的圖案顏色單調,也比較容易繡,畢竟她家也經常用不到彩色的線,如果繡她印象中那些花形肯定是需要各種顏色線的,而這個龍圖用一種顏色就可以繡成了,繡成白龍自然是最合適不過。
然後她就參考哥哥的這張圖開始在衣服上繡。雖說圖案並不複雜,但要繡下來也不可能很快完成的。加上這衣服材質特別,又相當難繡,所以她要繡很多天才行。
當她哥哥發現那個龍圖找不到時,就去問她。她只說拿去看看,並沒有說是做什麼用。但他哥哥知道這些圖案對她並沒有多大用處,於是就偷偷觀察。果然發現她原來是在照著繡這個圖案。
被發現以後風琴雖然趕緊藏衣服,但哪能逃過風竹的眼睛。他拿出衣服看到龍圖已經繡了快一半了。就讓風琴趕緊把她繡的拆了。因為龍的圖案只能繡在皇家的物品上,普通百姓以及朝廷官員如果在衣服上繡龍的圖案那就是大逆不道,要滅九族的。
風竹告訴妹妹實情,並對她一番訓示。可是他回到自己屋子裡喝茶的時候忽然聽到妹妹在哭泣。他還以為剛才說話太重了,就去勸她。
「妹妹,剛才哥哥說話可能太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很感激那位白兄,你在衣服上繡點東西也是可以的,只是因為那個圖案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繡的,你要繡點別的哥哥也不會讓你拆的。」
風琴哭著說道:「哥哥,我不是因為你。是因為繡上去的東西根本拆不下來。這衣服做工這麼好,肯定是白大哥心愛的衣服,現在要是拆下來,衣服肯定壞了。」
風竹說道:「拆下來怎麼會壞呢,你把你繡的拆下來,衣服不會壞呀。」
風琴說:「不管我用什麼方法拆,衣服的布料就會散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風竹拿衣服仔細一看,拆線的地方確實是散開了,這衣服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材料做成的,竟然如此奇特。而從散開的地方看,這布料應該不是用織機做出來的。當然他也能理解此時妹妹的心情,如果不想破壞衣服那繡上去的絕對不能拆了。從繡上去的這部分來看,倒是可以改成其它圖案。
於是他對妹妹說道:「你先不用著急,我想辦法把這個圖案改一下,你再把它繡成其它東西就行。」
風琴說:「還能改成什麼呀,龍頭和身子都繡了一部分了,改其它東西肯定不像了。」
風竹說道:「我再仔細看看你繡的,然後我回屋給你改。」
風竹在自己屋裡畫了整整一天,才把圖案改好。交給妹妹讓她繡。
風琴問:「你這不是一條蛇嗎,蛇怎麼還有腳,蛇怎麼還在雲彩裡。」
風竹說:「蛇本來也是有腳的,只是裉化了。你沒有見過四腳蛇嗎?還有些蟒蛇是生活在很高的山上,是會有雲彩的呀。」
風琴說道:「可是在衣服上繡一條蛇那多不好啊,白大哥他會生氣的。」
風竹道:「你當初繡龍的時候有沒有考慮白兄會生氣?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你看這條蛇多有氣勢,而且它看上去不怎麼嚇人吧。」
風琴又看了看,說:「是不嚇人,可是這有點不像蛇了。」
風竹說道:「你就照著繡吧,繡出來也不會很難看。這張龍的圖案我拿走了,這個你也不要讓其它人隨便看到。」
風琴問:「哥哥,既然那龍圖我們都不敢用,你還留它幹嗎?」
風竹說:「這是師傅傳下來的啊,而且這個圖案藝術水平很高,我有時畫圖的時候也會參考它。」
風琴說道:「好的哥哥,我就照著你畫的繡了。」
風琴經過幾天的努力,終於把這個圖給繡好了。總的來說跟衣服還挺搭配,顯得很有氣勢,雖然有些蛇不像蛇,龍不像龍,但整體卻很是自然。比傳統的蛇也更加美觀。總算是沒有毀壞這件衣服。
風琴看著還是悲傷痛哭的白瑞,自己心裡也很是不安,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呢衣服是沒毀壞,可是這卻是白大哥他娘留下的遺物。那自己在衣服上繡一條蛇,白大哥見到後肯定會生氣了。不過現在又沒辦法了,如果等一會兒白大哥發現了,我也只能好好跟他解釋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