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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304章
第295章 賈詡做得初一

 建安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於于禁李典徐晃集一萬蘭千兵馬,聚集濮陽城外十八里處,紮下營寨。

 而此時,濮陽城中,劉備手裡不過三千人。

 “換防?”,劉備聞聽大驚。

 他指著前來送信的許平罵道:“如今曹軍就在濮陽城外十八里紮營,這時候換防,與獻城何異?”

 許平道:“此非小人決斷,我家老爺也是奉命行事。”劉備看著許平,不禁苦笑。

 “請回覆子遠將軍,非是備不願換防,實如今不可換防。

 曹軍兵臨城下,若濮陽換防,勢必會動搖此前種種佈局……萬一曹軍趁機出擊,濮陽必然重回曹賊之手中,還請先生回去代為美言”將此地情況說於子遠將軍知,請子遠將軍能多體諒。”“這個嘛……”

 許平有些猶豫。

 一旁孫乾連忙上前,將一塊馬蹄金偷偷塞給了許平。

 “先生勞頓,一路辛苦。”

 只是現在這情況,實在是我家將軍不得已。此時若換防,勢必引發整個河南戰線動動盪,請先生代為美言。”許平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如此,小人將如實回覆。”

 “有勞先生。”

 劉備送許平出了衙堂大門”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哥哥,何必與那潑才好臉色?”關羽上前說道。

 劉備搖搖頭,輕聲回答:“非是我願意如此,實不得已以!袁本初忽然要我換防,頗有怪異之處。我擔心,曹賊恐怕是刷了什麼花招,使得袁紹對我生出疑竇,故而才有此決意…………”

 “那又如何?”

 “賢弟,你不懂!”

 劉備苦笑道:“如今我們寄居袁本初帳下,卻得袁紹看重,本就惹人猜忌。”

 加之大公子對我禮敬有加,定使人產生懷疑。你我在袁紹手下做事,時間雖然不長,可是袁紹這邊的情況,卻很複雜。袁紹長子袁譚,理應為袁紹繼承人,可是袁紹獨愛幼子袁尚,使得其手下將領,各有心思……據我所知,袁紹六大謀主,已分為數派。其中郭圖逢紀審配,各為其主謀劃,哼,而且田豐剛直,言語冒犯袁紹,被囚於階下,沮授雖得袁紹所重,而不得其信,許攸清高而自傲,且多貪鄙,亦不可託付。我等來投,只怕為眾人所不喜啊。”關羽聽罷,沉吟不語。

 “如此說來,袁紹不足以持?”

 劉備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一聲嘆息。

 “主公,大事不好!”

 就在劉備和關羽準備轉身回還衙堂的時候,關平縱馬來到衙堂前,下馬單膝跪地,氣喘呼呼。

 “坦之,何故如此失態?”

 關羽厲聲喝問。

 劉備攔住了關羽,上前把關平攙扶起來,“坦之,發生何事?”

 “許子遠的家奴,在城外和三叔……”

 “和你三叔怎地?”

 “和三叔起了衝突。”

 “啊?”

 “三叔巡城回來,不成想正遇到許攸家奴出城。所以三叔便上前盤問,哪知那家奴無理,非但不肯相從,反而出言辱罵大伯。三叔就怒了,把那家奴從馬上拉下來,綁在城門下抽打。”劉備聞聽,腦袋嗡的一聲響。

 “雲長,速與我去攔阻翼德。”

 甚至來不及讓人備馬,劉備跳下台階,牽住關平的坐騎飛身上馬,揚鞭向城門口衝去。

 關羽也是直跺腳“翼德怎如此莽撞。”

 “父親,非是三叔莽撞,實在是那家奴太過張狂?”

 “算了,這事兒等會兒再說,咱們先趕過去。”

 關羽和關平邁大步向城門口跑去,而此時,城門樓下,張飛手持馬鞭,正凶狠的抽打許平。

 “你這賤奴,敢再張狂否?”

 “黑廝,你若有膽,就打死我……否則我必讓那劉玄德死無葬身之地。”

 張飛本就是火爆的脾氣,聞聽更怒。

 “我讓你現在就死無葬身之地。”

 一頓鞭子下去,打得許平皮開肉綻,慘叫不停。

 “將軍且住,將軍饒命。”

 “你若再挺下去,爺爺倒是敬你一條好漢,饒你一命,你既然討饒,那就更不能說……”

 張飛一邊罵,一邊打。

 劉備縱馬馳來,許平已被打得遍體鱗傷。

 “翼德,還不住手。”

 劉備大聲喊叫,不待戰馬停下,便從馬上跳下來,踉蹌著衝了過來。

 “哥哥,你休要攔我,我今日若不打死這賤奴,必不罷休。”

 “翼德欲我死才甘心?”

 劉備快要崩潰了,嘶聲吼叫。

 “哥哥,此話怎講。”

 “你,你,你……”,劉備指著張飛,渾身直打顫。

 他一把將張飛推開,到許平跟前,將許平解綁。

 “先生勿怪,此乃誤會。”

 許平被人攙扶著,手指劉備道:“劉玄德,這事兒不算完……某家早晚必報此仇。”

 “老子現在就砍了你的狗頭。”

 劉備吼道:“翼德再不住口,為兄就在你跟前自盡。”

 這一次,可是把張飛給嚇住了,連忙閉上嘴巴。

 劉備還想過去和許平求情,哪知許平從懷中取出那枚馬蹄金,扔在了劉備的腳下。

 “玄德公賞賜,某家受不起,咱們走……”

 說著話許平在家臣的扶持下,狼狽的離開濮陽。劉備站在城門下,看著許平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呆呆發楞,腦海中一片空白​​。完了,這一下,可是徹底把許攸給得罪了!他抬手摀著臉,久久發出一聲長嘆。轉過身,看到張飛那張憨厚的面龐,這一肚子的怒火,卻發不出來。

 “翼德,你好不懂事。”

 關羽趕到後,聽聞事情緣由,不禁責怪起來。

 劉備苦笑一聲“雲長莫要責怪翼德,此非翼德之過”他也是想維護我的名聲罷了……”

 “可是……”

 “咱們回去再說。”

 劉備一手拉著張飛,一手拽著關羽往衙堂行去。

 城門口,兩個腳夫模樣的人相視一眼,悄悄自城門口溜走,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嘿嘿,此天助我也!”

 曹操聞聽斥候回報,不由得仰天大笑。

 此時,曹操大軍就駐紮在長垣縣城外二十里出的韋子營。距離白馬,不過是一晝夜的路程。

 由於夏侯淵在延津的強攻,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了袁紹的關注。

 而于禁李典徐晃三人的出擊,也在一定程度上,牽制住了袁紹的兵馬。曹操分明是擺出了一副要在河南決戰的架勢,也使得許攸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曹操以示自到延津戰場督戰……而這樣一來,竟無人留意到,曹操已抵達長垣。

 曹操本就是個膽大之人。

 想當初,他手中只有五千兵馬,就敢去追擊董卓大軍。

 如今,他手裡有一萬多兵馬,更不會懼怕袁紹。

 在中軍大帳中,曹操笑瞇瞇的看著賈詡。

 “文和,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濮陽城門下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到了曹操耳中。

 這也說明,劉備和袁紹之間的猜忌,已經無法挽回……

 對許攸,曹操再了解不過。嗯,當初,曹操也算是那奔走之友中的一員,只不過沒有像許攸他們那樣極端。王芬謀殺漢靈帝計劃失敗以後,許攸等人逃匿。而曹操和許攸也就少了聯絡。

 但是,曹操相信,以許攸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他的家奴受到羞辱,又怎可能輕易放過劉備?

 軍帳中,賈詡郭嘉端坐兩邊。

 由於荀攸在延津,協助夏侯淵作戰,程昱在管城(今河南鄭州)進行布防,而荀或則留在許都,調配錨重,進行統籌安排,所以曹操身邊,只有郭嘉和賈詡兩個人跟隨,為他謀劃。

 一個司空軍事祭酒,一個參司空軍事,對曹操而言,足矣!

 “劉玄德此時,定心中忐忑。”

 “既然和許攸撕破臉皮,他唯有兩條路可行……要麼從袁紹身邊反出,要麼就是立下戰功,以換取袁紹信任。所以,不管他選那條路,都無法在濮陽久留。接下來,就要看主公決斷。 ”

 賈詡說完,向郭嘉看去。

 他被曹操逼迫獻策,本是存了韜光養晦,保存己身的想法。

 若不是曹操相逼,他絕不會輕易牽扯到這種關乎全局的謀劃之中。然而,既然已經進來了,賈詡就不會在輕易退出。對於戰局的捕捉和謀劃,賈詡和郭嘉,倒是呈現出出奇的一致。

 “主公,當下決心。”

 曹操沉吟良久,抬起頭道:“奉孝所謀,正合我意。”

 “只是這其中,還有一個破綻……奪取白馬之後,我等必遭東西夾擊。許攸斷然不會坐視白馬失守,一定會出兵奪取。可我手中兵力,卻不足以同時應戰,需有一人,堅守白馬一日。 ”目光灼灼,在賈詡和郭嘉身上掃過。

 言下之意就是:給推薦個人唄……

 郭嘉不禁陷入沉思,手指輕輕叩擊坐榻扶手:這個人選,可不太容易選出來。

 “我有一人推薦,但不知主公是否捨得。”

 賈詡眼珠子一轉,心中陰陰一笑。

 “何人?”

 “此人年紀不大,但是卻屢有戰功,有應變之能。”

 他曾憑藉千人,抵擋數倍於己方的兵馬,堅守孤城,最終獲勝。而且,此人的武藝極高,若有他堅守白馬一日,當不成問題。 ”

 “你是說……”

 曹操隱約猜到賈詡說的是什麼人。

 郭嘉眉頭一蹙“都亭候,這等事開不得玩笑。”

 賈詡正色道:“非是我玩笑“實如今而言,唯有此人最合適。”

 主公,詡並非那種不知輕重的人,主公要解決劉備,勢必傾盡全力。如今主公兵馬,略有分散,所以能敵關張者,唯有典許二人。而廣昌亭侯,必為先登,子恪和公劉也會參戰……主公,此乃一舉滅劉關張最佳時機,若錯過了這個機會,再想將其剿滅,恐怕不太容易。”

 賈詡這話也就是告訴曹操:既然你決定對付劉備,必須全​​力出擊,否則就又是一場汝南之戰。

 曹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郭嘉雖有心勸說,但賈詡說的,似乎也沒有錯。

 歷數曹操如今在長垣的部下,好像也只有那個人,最為合過……但這一戰,也太凶​​險了吧。

 “阿嚏……”

 曹朋在自己的小帳中,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公子,沒事兒吧。”

 “沒事兒,一定是有人想我了。”

 “哦?”

 闈澤笑呵呵站起來,把火盆子裡的炭火挑的更旺。

 “你沒聽人說,一個噴嚏是有人想你,兩個噴嚏是有人罵你,三個噴嚏,嗯……”

 “三個噴嚏怎麼了?”

 曹朋嘿嘿笑道:“三個噴嚏,那就說明你生病了。”

 甘寧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闢澤也不禁連連搖頭,指著曹朋道: “不用問,又是你中陽山的笑話。”

 “錯!”,曹朋正色道:“這是某家經驗所得。”

 帳外,寒風凜冽。

 帳中,卻是歡聲笑語。

 曹朋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緊張,即便是大戰將至,他仍然談笑風生。

 畢竟,他此戰是監軍,手裡除了二百八十個軍卒之外,也沒有什麼部曲。打仗這種事,輪不到他費心,自有個高的頂著。再說了,有賈詡和郭嘉兩人在,難道還用怕什麼袁紹嗎?

 所以,曹朋顯得很輕鬆。

 “曹中侯?”

 “誰!”

 “卑職乃曹公帳下吏,司空有命,請曹中侯即刻覲見,有要事相商。”

 “呃……我馬上過去。”

 曹朋聞聽曹操召見,哪裡還敢有半點遲疑,連忙站起來,從一旁的柱子上取下一件白裘披衣,和甘寧闢澤說了一聲,便走出營帳。小帳外,是一個親兵打扮的小校。曹朋倒是認得這人,說起來,他和曹朋的關係,還挺密切。這小校名叫曹彬……當然不是曹操的親弟弟,那個在徐州被陶謙部將張閨所殺的曹彬,而是曹真的親弟弟,也叫曹彬,和曹朋是同年。

 “文質,主公喚我何事?”

 文質,是曹彬的表字。

 這齣自於《論一雍也》,文質彬彬。

 曹彬這個表字,還是曹操在年初時,賜予曹彬。

 聽到曹朋詢問,曹彬搔搔頭,笑道:“主公的心思,那是我等可以明白,想必是有事吩咐。”

 說著話,他壓低聲音道:“都亭候和郭祭酒剛走,之前主公和他們在商議事情。”

 曹朋聞聽這話,不由得心裡一咯噔。

 賈詡也在?

 那肯定沒什麼好事!

 不過,你敢做得初一,那我就做得十五……

 曹朋隨曹彬來到中軍大帳之外,曹彬做了個手勢,示意曹朋自己進去。

 曹朋猶豫了一下,在大帳外恭聲道:“北軍中候曹朋,奉司空之名前來覲見。”

 大帳裡似乎很安靜。

 片刻後就听曹操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阿福啊,快進來,我正要找你說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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