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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610章
第601章 南山故道(3/3)

 剛過寅時,南山被濃重的夜色所籠罩。

 正值黎明前最為黑暗的一段時間,起伏延綿的南山,猶如一座巨獸,匍匐在育水河畔。南山,也就是後世所說的伏牛山。南陽之所以得名,也正因為它位於伏牛山之陽,故而名南陽。

 曹朋策馬衝上一座山丘,扭頭向遠處被火光所籠罩的宛城看去,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失了這批糧草,看你劉備能如何?

 若你從那些宛城百姓手中徵收,勢必將激怒南陽人,從此之後,難以立足;可你若是不徵收糧草,則將面臨斷糧風險。你劉玄德麾下數萬大軍,難不成全都靠新野供給?恐怕新野,也承擔不起。到時候,劉備將面臨一個選擇,是重新歸附劉表,聽從劉表的調遣,還是……

 此前劉備攻佔南陽,說穿了也是迫於蔡瑁等人的逼迫。

 雖說他取得了六場輝煌勝利,可卻犯了劉表的忌諱。劉表不想和曹操翻臉,你劉備卻突然向宛城用兵。說不好聽一點,你這就是犯上,你這就是意圖謀反!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劉備攻取了宛城,固然有一個立足之地。但也等同於從劉表帳下分離出去,相互間不再有關聯。

 如果劉備復又歸附劉表,劉表也會接納。

 畢竟一個劉備能打也確實是劉表所需要的人才。

 但再想要之前那麼大的自由度,恐怕就難了!劉備一旦被劉表所節制,就等於走進入囚籠的猛獸,再難製造麻煩。對於曹朋而言,他不求能一下子幹掉劉備,綁住他手腳,便已足夠。

 「友學,還是你高明!」

 陳式走上前,一臉敬佩之色「若再走的晚一些,怕咱們就要腹背受敵了。

 原來,就在曹朋等人分發完糧草,準備撤離宛城的時候,忽然得到了消息:張飛將返回宛城。

 舞陰戰事不利,荀諶被射殺城下。

 張飛有千個不願意,也知道再想攻打舞陰,恐怕也不太現實。

 在和趙雲一番爭執之後,他也只好點頭答應撤兵。但大軍撤離並非一樁簡單的事情……即要收整輜重還要防備舞陰的追擊。張飛本想壓陣保護大軍撤離,但又被趙雲拒絕。

 趙雲的理由,非常簡單:若舞陰追擊,三將軍可能忍住?

 等下之意就是說,我擔心你那暴躁的脾氣,會為撤離造成麻煩。

 張飛倒也知曉輕重,於是便保護著荀諶的靈柩,先行撤退,由趙雲複雜斷後。這一路下來,張飛憋屈的很。即將抵達南山的時候他派人返回宛城稟報,讓糜芳準備好營地和帳篷供大軍落腳。哪知道,傳令兵抵達宛城的時候,宛城已經落入曹朋之手。得知張飛即將返還曹朋也不敢遲疑,忙命人點起大火,提前撤離宛城並迅速渡過育水,進入了南山。

 「子范你說這麼大的火,張飛能否看見。」

 曹朋沒有接話,反而扭頭,笑瞇瞇的看著陳式問道。

 陳式一怔,點頭道:「當然可以看見……你看那宛城的天空都給燒紅了,莫說張飛駐紮南山腳下,就算是再遠·點,也能覺察到狀況。嘿嘿,這麼大的火,恐怕那位三將軍會急紅了眼。」

 「若你急紅了眼,當如何為之?」

 「啊?」

 陳式搔搔頭,笑道:「若是換做我,一定會立刻率部趕往宛城。」

 「那從山口到宛城,有幾條路?」

 「路可是不少……從南山過來,至少有五六條路……不過要說距離最近,恐怕就是……」

 陳式突然閉上了嘴巴,眼中露出駭然之色。

 「不就是咱們現在走的南山故道?」

 南山故道,是一條小路,從山口穿越南山,可以在最快的時間,抵達宛城。只是這條路很窄,必須要經過一處名為夾皮溝的地方。那夾皮溝,兩邊是丘陵,灌木叢生,草木繁茂。

 如果張飛走南山故道,豈不是要和自己打一個照面?

 陳氏嚥了口唾沫,輕聲道:「友學,你不會是想要和那位三將軍,在這裡決一死戰吧。

 我聽說,他可是帶了萬餘人馬。咱們還不足千人,如何與那張飛相爭?要不然,咱們改一條路?」

 「萬餘人,又能如何?」

 曹朋冷笑一聲,「你以為那張飛會把萬餘人揣在兜裡不成?」

 「你的意思是……」

 曹朋反手,從馬背兜囊裡取出一個陶罐。

 「這是我在宛城庫房裡找到的東西。」

 「啊?」

 「桐油!」

 曹朋笑瞇瞇的說:「撤離宛城時,我命飛駝兵每人攜帶了兩罐。

 我聽說,走南山故道必經一處『夾皮溝』的地方。若我把這一千多罐桐油全都澆在夾皮溝,而後一把大火,張飛莫說萬餘兵馬。就算他有十萬人,我也可將其吞之。張飛心急救火,必不會防備……子范,傳我命令,飛駝兵加快速度行進,務必在卯時前,抵達夾皮溝……」

 陳式此時,則是一臉的敬服。。

 看看人家,這腦袋長的……

 大家都在忙著撤退,想要避開敵軍。

 可曹朋卻已經想好了如何消滅敵軍的主意!怪不得阿福離開中陽山以後,混的風生水起,更在二十多歲的年紀,便坐上了太守的位置。此前,陳式心裡多多少少還有點不太舒服,覺得曹朋他們能混起來,純粹是走了狗屎運……·可現在看來曹朋王買他們能做到今日的位子上,絕非是靠運氣而來,那是有真才實學在裡面。若當年自己沒有離開中陽鎮,而是和曹朋他們一起離開,也許……陳式對曹朋,是心服口服,再也沒有早先那些可笑的念頭。

 曹朋看在當年兄弟的情面上,讓他統帥飛駝兵。

 只要自己跟著老兄弟,不斷建立功業遲早也能有一番事業!

 想到這裡,陳式在馬上一拱手,「末將這就傳令。」

 看著陳式離去的方向,曹朋濃眉一挑。

 說實話,他不喜歡陳式。

 雖然說這個人和他的前身,還有王買從小一起長大,可是卻和現在的曹朋,沒有半點關係。

 這個人太市儈,太功利!

 可以用卻不可以托付重任。

 曹朋在心裡已經悄悄給陳式打上了一個烙印。

 這不是一個會像王買鄧范那樣,即便是曹朋讓他們送死,也會毫不猶豫衝上去的好兄弟;他也不是龐德那種文武雙全,忠心耿耿的角色,甚至連比姜冏也有偌大的差距。也罷,且送他一場富貴,權作走了卻當年的那份情誼。等回去舞陰之後,還是讓姜冏擔任牙門將為好。

 這個陳式,曹朋信不過……

 正如曹朋所猜測的那樣,張飛也覺察到了宛城方向的火光。

 舞陰之戰莫名其妙的失利,讓張飛感到非常憋屈。而最讓他煩躁的還是荀諶的突然死去。

 張飛憋了一肚子的火,在抵達山口,紮下營寨後便命人取來酒水,一個人喝得酩酊大醉。哪知道,睡到半夜突然被親兵叫喊起來。走出營寨,當他看到宛城方向的火光時頓時懵了。

 宛城,起火了?

 這宛城好端端,怎會起火了……

 張飛二話不說,連忙點起兵馬,要橫穿南山,趕赴宛城查看。

 可這匆忙間,也無法把所有人馬就點起。他只好帶上本部三干騎軍,先行出發離開營地,而後安排部曲,保護著荀諶的靈柩,隨後跟進。夜色漆黑,山路也不是太平坦。張飛心急火燎,不斷催促兵馬加快速度,結果卻令幾十匹戰馬在山道上馬失前蹄,製造了一次次的混亂。

 若在平時,張飛可能還會讓軍卒穩上一穩。

 可現在不行,宛城起火,必然是發生了大事,他必須要盡快趕去宛城,查看一下情況……

 眼見著,天邊露出了魚肚白的光亮,卯時將至。

 張飛一行兵馬,終於抵達夾皮溝。由於行色匆忙,許多人都感到了疲憊,前鋒軍的速度,隨之放慢。

 「不能停下,傳我命令,加快速度。」

 張飛見兵馬行進速度放慢,心中大怒。

 他用馬鞭狠狠的抽打那些放慢了速度的兵卒,嚴令軍士加快速度。

 就在這時,有軍卒前來稟報:「三將軍,前方的道路,被封死了。」

 「啊?」

 張飛聞聽一怔,連忙催馬和那小校趕去查看。趁著張飛離去的功夫,不少軍卒紛紛停下來,有的甚至趴在馬背上,不停的喘氣。

 果然,夾皮溝山路上,被一堆碎石斷木所阻。

 張飛一蹙眉頭,厲聲喝道:「立刻把路障清理干凈,三軍不可下馬,隨時準備出發。」

 「喏!」

 前鋒軍的軍卒,立刻下馬開始清理山路上的碎石斷木。

 一名軍卒一邊丟石頭,一邊大大咧咧的咒罵道:「這上面是什麼東西,怎地覺著粘糊糊,好像是油污。」

 「是嗎?」

 有一個伍長上前,俯身抽了抽鼻子,「好像是桐油。」

 「桐油?」

 這荒山野嶺,哪兒來的桐油!

 不好,有埋伏……

 那伍長轉身,剛要開口喊叫,卻聽到夾皮溝兩邊傳來一陣急促的梆子聲響。

 緊跟著,一支支燃燒的火箭從夾皮溝兩側的暗處飛出,呼嘯著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拋物線,飛落而下。數百支火箭齊射,沾滿了桐油的灌木雜草,頓時燃燒起來。火勢來的很突然,蔓延的也極為迅速。張飛本騎在馬上,正焦急的觀察前方狀況。

 突如其來的火箭飛射而來,讓他頓時呆愣住了。

 本能的,他大吼一聲:「有埋伏,速走。」

 想走?

 可沒那麼容易!

第602章 欺人太甚

  「讓開!」

  四周烈焰蒸騰,戰馬嘶鳴不止。

  張飛急了眼睛,一聲怒吼,縱馬向前衝去。丈八蛇矛槍擎在手中,身體在馬背上,做出一個弓狀姿勢。那瘋狂的氣勢,令週遭兵卒驚恐不已,也不知這位三爺,究竟發了什麼瘋。

  火勢越來越大,迅速將整個夾皮溝淹沒。

  從兩邊飛來的箭矢越來越密集,不少軍卒坐在馬背上,生生被那襲來的火箭,射成了刺蝟一般。只是,那火箭上同樣抹了桐油,並在箭桿上包裹了一層麻布。點燃之後,即便是射在人的身上,依舊不會熄滅。雖包裹麻布,會影響準頭。可在這個時候,誰又會真去在意。

  夾皮溝裡,有近兩千灌的桐油。

  那一罐三斤,也就是足足六千餘斤的桐油。整個夾皮溝到處都是,只要把箭矢射進夾皮溝裡,就算是達成了目的。在這種況下,曹軍幾乎是毫無目的的散射,亂射……依照著曹朋的命令,曹軍必須要在五十息間,將一胡祿燃燒的箭支全部射出。至於能射死多少人,根本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不過,狹窄的夾皮溝山路上,此時擠滿了人。所以也不需要刻意去瞄準,就能輕而易舉的射中對方。有那騎軍,在眨眼間變成了火刺蝟,驚得戰馬嘶吟不止,令局面更加混亂。

  張飛雖然暴怒,卻也知道,如果繼續逗留此地,勢必全軍覆沒。

  後軍已經亂成了一團,根本無法突圍。唯有向前唯有向前衝鋒,破開路障,才能有生路。

  「給我衝,往前衝!」

  張飛巨吼聲連連,努力穩住胯下坐騎。

  他一邊衝鋒,一邊撥打飛來的火箭。

  眼見著就要到了那路障的跟前,也不知是從哪兒飛來了幾支火箭落在路障上面。

  只聽轟的一聲一蓬烈焰頓時騰起。

  路障燃燒起來,如同一支巨大的火把,橫在山路中央。

  張飛絲毫沒有畏懼,環眼圓睜,鬚髮賁張。他在馬上坐穩身形,掌中丈八蛇矛槍嗡的一顫,兇狠刺擊。人借馬勢,馬借人威。那丈八蛇矛槍就如同一條巨蟒般,呼嘯而出,刺在路障裡一根需三人合抱的巨木之上。

  「開!」

  隨著張飛一聲巨吼運足了丹田氣,丈八蛇矛槍借勢一挑。

  那根重量近千斤的巨木,竟被他一下子挑起來,呼的飛向路邊……

  巨木之上,火焰蒸騰。在空中滾動,猶如一個巨型的火把,聲勢駭人。這根巨木被挑開,路障至少被清除三分之一。

  張飛勒馬後退兩步,再次挺矛刺擊。

  又是一根巨木,被生生挑飛出去……

  路障,眼見就要被清理乾淨。軍卒們也漸漸冷靜下來!有道是,將是軍中膽,這個時候,若張飛亂了分寸,那麼所有軍卒,也就失了魂魄。可張飛連挑兩根巨木,令士兵們頓時精神振奮。他們齊聲歡呼,更有軍卒舉著盾牌,衝到了張飛身旁,為他遮擋飛來的火箭襲擾。

  張飛挑走兩根巨木之後,已是氣喘吁吁。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縱馬衝上前,手中丈八蛇矛槍舞動,不斷的幻化出一個個的圓弧,而後大喝一聲,大槍把第三根巨木挑飛出去,前方的道路,隨之變得清晰起來。

  「休要慌張,隨我突圍!」

  張飛厲聲吼道,縱馬而出,從那低矮的路障上,一躍而過。

  有張飛帶頭,軍卒們立刻隨之效仿。一匹匹戰馬從路障上越過去,衝出夾皮溝那熊熊烈焰。

  遠處,火箭已止息。

  曹軍射完了箭矢後,紛紛撒離原地,在曹朋的帶領下,已不知所蹤。

  策馬衝上一處土丘,看著四周群山環繞,冷冷清清,張飛突然間仰天一聲長嘯,「曹友學,你家三將軍,誓不與你善罷甘休!」

  巨吼聲,在山中迴蕩,久久不息。

  曹朋勒住了戰馬,側身回頭向後看去,嘴角輕輕一撇,森然冷笑:「且饒了你這莽夫,來日必取你性命。」

  不是他不願打,而是這個時候,不適合打。

  渡棘水,襲宛城,連夜撤離,伏擊夾皮溝……這整整一晝夜,曹軍幾乎沒有得到片刻休整,一直在轉戰奔波。大家都已經累了,有不少人在伏擊的時候,差一點就在密林中睡著了……

  加之夾皮溝地勢不是太好,並不適合混戰。

  若強行出擊,弄不好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實非曹朋所願。

  大丈夫當知進退!

  曹朋就很清楚,什麼時候可以出擊,什麼時候不可以出擊。張飛等人衝出路障,氣勢正熾。這時候和他們交鋒,反而適得其反。讓他們憋著吧,老子才不和你玩兒這種意氣之爭的把戲。

  想要殺我?

  只管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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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夾皮溝的火勢,漸漸止息。

  濃煙翻滾,嗆得人連連咳嗽。山路上,橫七豎八倒在數百具屍體,看上去讓人頓感淒然……

  不少軍卒,是被濃煙給嗆死的。

  還有一些人,則被燒得面目全非。

  張飛站在路邊,看著眼前這一幕淒涼景象,也不由得悲由心生。

  原本一場萬無一失的戰事,而今卻變成了如此模樣。舞陰憋屈,可這夾皮溝大敗,更讓張飛憋屈。他甚至沒有看到敵人的蹤跡,便折損了近三成的兵馬。若是在戰場上,三成的死傷,幾乎可以導致一場潰敗。眼下雖沒有出現潰敗,但是看那些軍卒的模樣,與潰敗何異?

  「傳我命令,留五百人清理屍體其餘人隨我繼續趕路……」

  雖是一場慘敗,可張飛卻不能不穩定情緒,繼續趕路。宛城方面的況還不清楚,想來那衝天的烈焰,與襲擊自己的那些人有莫大關聯。張飛沒有看到對手是誰!可他卻有一種直覺,襲擊他的人,就是曹朋!在南陽郡,敢偷襲宛城,伏擊自己的,除曹軍之外還能有誰?

  而曹軍中,有這個能力的,恐怕也就是那曹家賊一人。

  張飛對曹軍的瞭解,遠不如曹朋對劉備軍的瞭解那麼深刻。但是對曹軍的主要將領,他卻非常清楚。

  而今,在曹朋手下,無非幾員大將。

  魏延是張飛的老對手,來歷也非常清楚。當初聽義陽武卒結局時,張飛也不勝唏噓。劉備更在私下裡,若非那黃射兒,只怕曹朋魏延,而今還留在荊襄,不定還能為他所用。

  不管這句話是對是錯,張飛對魏延,倒還算是認可。

  除魏延之外,典滿許儀兩個毛頭子,雖勇武,卻不足以懼。真正算得上曹朋助手的人,也就是曹朋的親兵牙門將龐德,棘陽令鄧芝,兵曹史杜畿,以及那位主記室史,劉備的師弟,南陽真理報主編,盧毓。這些人,都是隨曹朋一同來到南陽,甚得曹朋所重。張飛雖然對曹朋恨之入骨,但對於曹朋的能力,也是頗為讚歎。同時,他又是個重士大夫而輕軍士的人。盧毓算起來,和他是同鄉,而且又是盧植的兒子,張飛又豈敢有半點不敬之理。

  別看盧毓不掌兵,可他手裡的南陽真理報,卻勝似千軍萬馬。

  劉備也想學曹朋那樣辦一份喉舌報紙,但可惜,他沒有曹朋的便利條件,也花費不起那般昂貴的費用,最後只能罷休。除這些人之外,張飛誰也不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這次,竟然……

  張飛抖擻精神,督促兵馬上路。

  在黎明時分,兵馬行出了南山故道,抵達育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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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兵馬向宛城逼近?」

  趙融正指揮人撲滅宛城校場中的大火,聞聽小校來報,不由得一愣。

  「有多少人,是何裝束?主將何人?」

  「回將軍,人數似乎不是太多,大約兩千左右。看上去一個個破衣爛衫,形容極其狼狽……主將何人?倒是不太清楚。因為沒有旗號,所以無法肯定。對了,看打扮,卻是自己人。」

  「自己人?」

  趙融露出迷茫之色。

  「將軍,會不會有詐?」

  一名部將靠攏過來,提醒趙融道:「將軍莫忘記,之前曹軍就是用這種手段,才偷襲了宛城,火焚糧草。說不定,他們故技重施,二襲宛城,使一個拖刀計。您想啊,他們已經撒走了,肯定覺得,咱們不會防範。於是再次前來偷襲,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也不一定啊……末將聽人說,那賊狡詐,詭計多端。將軍可不能沒有提防。」

  趙融聞聽,頓時恍然。

  他連連點頭,「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對了,你叫什麼?」

  「末將,張達。」

  趙融大喜,「張達,說的好!若非你提醒我,險些又中了那賊的詭計。傳我命令,立刻點起人馬……張達,你就率一支人馬,埋伏在城外。待聽到城上梆子響,你就從旁出擊,咱們兩下夾擊,定要讓那曹賊好看。對了,從現在開始,你為軍司馬,統領一部軍士。」

  這張達,原本只是軍中一個的軍侯,卻沒有想到,只說了幾句話,便成為軍司馬,升了一級。

  張達喜出望外,連忙躬身施禮道:「末將,必為將軍效死命。」

  「速速下去準備,咱們就來一個守株待免,要那曹賊好看。」

  趙融著話,便命人點起兵馬。他頂盔貫甲,親自登上了宛城城頭,手搭涼棚,舉目遠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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