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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162章
第150章大地震之商屯(三)

 客廳裡的氣氛,格外緊張。

 從剛才的歡聲笑語,到此刻的劍拔弩張,沒有任何寰轉。在座的很多人,頓時有一種窒息的感受。

 這才是海西縣的力量嗎?

 鄧稷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來海西,一無所知的年輕人。

 別看只有一個月,卻經歷了許多事情,心智也逐漸的成熟起來。

 就因為一個麥仁沒有來,就產生了這麼多的變數?這些本土勢力盤根錯節,在海西縣編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平時,這張網悄無聲息,並不惹人注目。可是一旦發生事情,他們甚至不需要商議,在一瞬間便達成了一致。怪不得阿福說,想要控制海西,麥仁將是一個關鍵。

 如果說,此前鄧稷對此還不在意的話,那麼現在,他不得不謹慎起來。

 本朝已縉神豪族起家,劉秀當年反王莽,靠的就是南陽郡的本土縉紳和世家大族。 所以,也造成了本朝以來,縉紳豪族勢力強橫的尷尬局面。一些地方的豪族,已隱隱能對抗官府。

 海西縣的情況,尤為顯著。

 期間三年縣令更換,名存實亡,使得官府的力量,被削弱到了極致。

 鄧稷一開始,並沒有去觸動這些人,其實是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但隨著他在海西的時間日久,官府和縉神之間的衝突,也勢必會越發激烈。這已經不可避免,只是鄧稷沒想到,會來的這麼突然。一個麥仁,僅僅是因為沒有出席酒宴,便引發了本地縉神們的強烈反應。

 看起來,是應該掰掰腕子了!

 鄧稷的手指,沿著銅爵的邊沿滑動。

 心裡面非但沒有緊張,反而隱隱有一絲興奮。

 曾幾何時,這不正是他所期盼的事情嗎?

 “今日請諸公前來,其實就是為商量一件事。”

 鄧稷說起話來,慢條斯理,聲音也不大,卻透著一股子強硬和冷肅。那雙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眼光,從在座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黃整潘勇等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他們見識過曹朋的強硬,但是還沒有領教過鄧稷的強硬。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兄弟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說起話來不緊不慢,但是卻給人一種可怕的窒息感。

 “本官上任以來,已有月半月時光。

 在過去月半中,本官一直未與諸公把酒言歡。一來呢,事情繁忙,二來則是因為有諸多不方便。今日請諸公來,除了敘一敘本土情之外,另外一件事,就是說一說本官對海西的看法。

 簡而言之,本官對海西的現狀,極為不滿。

 常聽人說起,海西有三害。那三害?海賊,鹽梟,商蠢子……

 海西三害的說法,大家都很清楚。

 但卻從沒有哪個人,好像鄧稷這樣毫不掩飾的說出來。特別是在座的商人,臉色都很難看。

 這,不是在打臉嗎?

 本地縉紳暗自出了一個口氣。

 幾個老者相視一眼,甚至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這年輕人,就是辦事不​​牢靠。好不容易拉攏了一批商人,有了那麼一點根基,便得意忘形了!怪不得麥公沒有過來,想必是看不慣這年輕人的張狂。“哼哼,你以為海西,這麼好治理嗎?

 若這般輕易便能治理,也輪不到你一個毛孩子……

 “其實本官倒是覺得這三害有失偏頗。”鄧稷毫不理會在座眾人的臉色,慢吞吞道:“特別是商賈,我倒是覺得算不上什麼一害,相反,這些人行走南北,互通有無,給海西帶來了巨大的便利。本官曾做過一個調查,海西一共三萬七千餘人。其中靠著商賈生活的,就有近萬人………幾乎佔了海西縣的三成。不可否認,的確是有一些奸商存在。這些人擾亂市集,哄抬市價,橫行霸道,為非作歹,令百姓們恨之入骨。但大多數人,都是在本份經商。 ”

 黃整等人的臉色一緩,同時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商人歷來地位不高,即便是做出再大的努力,結果也未必被人承認。

 比如當年馬邑之謀的主使者聶壹,也就是張遼的祖上,不可謂不是一個仁義大賈。然則所得到的結果又如何?到頭來馬邑之謀失敗,聶壹的後人不得不改頭換面,變成如今的張氏。

 這不得不說,是那些為國盡忠大賈的悲哀。

 聽鄧稷的口氣,他好像很贊成商人們的地位?

 黃整等人的臉色頓時開朗起來,側耳聆聽鄧稷的言語。

 而那些本土縉紳,卻蹙起眉頭。

 “但是,海西想要長治久安,單靠商人也不是長久之計。

 過往數年間,海西人口流失嚴重,同時又有大批流民湧入海西。如此造成許多田地荒蕪,半數以上的人,不從事農耕。此等行為,於海西沒有任何益處。我們的糧食,布帛,包括金鐵,還有各種民生物資,都紛紛是從外面購入。這樣一來,也就造成了海西對外的依賴性。

 一個連糧米都無法自行供應的地方,又怎能讓百姓安居?又如何能使得海西長治久安呢? ”

 黃整眼珠子一轉,忙起身道:“還請鄧縣令指點。”

 鄧稷笑了笑,擺手示意黃整坐下。

 “黃掌櫃莫要著急,馬上就要說到了。“他看了一眼在座的縉紳老者,抿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

 “許都本是顧川小縣,過去二十年裡,歷經戰火,比之海西不遑多讓。

 然則自曹司空迎奉天子,遷都於許都縣之後,許都便迅速恢復了生氣。一方面,固然是天子恩澤,另一方面,與曹司空大力推行屯田有關。所以,本官思忖良久,決意效仿曹司空,在海西進行屯田。 ”

 “什麼?屯田?”

 老者們頓時叫喊起來,宴廳中好像炸了鍋一樣,亂成一團。

 王成坐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

 他的眼睛,不斷掃視宴廳,卻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事物”

 “不行,海西絕不可以屯田,也無田地可屯。”

 一個老者站起來,激動的大聲叫嚷。

 “自古以來,屯田多為邊戎之地,哪有在海邊屯田的道理?”

 “是啊,鄧縣令三思。”

 “我堅決反對,沒有田地,也沒有人,如何屯田?”

 屯田,有兩個極為重要的指標,一個是田地,一個是人口。

 其中,一旦屯田,勢必出現將土地國有化的狀況。而人口清查,更事在必行。

 而這兩樣,恰恰又是本土縉紳立足的關鍵。失去了土地,就等千婁去了根友,同時更會造成莊戶的流失。沒有了莊戶,他們也就沒有了剝削的對象,沒有了剝削的對象,勢必會造成他們的實力削減。長此以往,縉紳將難以立足。

 縉紳與世家豪門還是不同。

 世家豪門,大多有家學傳承除了土地之外,還有各種行業支持。

 世家豪門就是一個以血脈為關聯的大家族,其內部的結構與各項產業的平衡,非是一些小地主們可以比擬。即便是失去了土地他們還可以通過家族的子弟,進行挽救,進行補償。

 可縉紳們……”

 一名老者更是放聲大哭“屯田,乃動搖國之根本的行為,若推廣起來,勢必會有大變故。”

 是啊,還請鄧縣令三思。 ”

 鄧稷冷漠的看著那些老者們的表演,嘴角微微一翹。

 屯田,勢在必行,無需商確。 ”

 如若鄧縣令決意強行屯田,恕老朽不能芶同,告辭了! ”

 告辭! ”

 接二連三有老者起身告​​辭,但是卻並沒有立刻離開。

 在他們看來,只要他們把這種強橫的姿態表露出來,鄧稷就得低頭。

 但是他們卻忽視了一樁事情!

 鄧稷開場就說,海西縣沒有足以依持的資本,完全是依賴外界的供應。也是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海西縣從事農耕的人稀少,以至於這些縉紳對海西的控制力,甚至遠不如大商大賈。

 這也是當初陳昇能夠崛起的一個重要因素。

 鄧稷穩如泰山,一言不發。

 幾個老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間竟進退兩難。

 黃整等九大行首相視一眼,不著痕蹟的交換了意見之後,也有了一個決斷。

 “敢問鄧縣令,如何屯田?”

 “從即日起,將有本縣主簿步駕,本縣法曹戴乾兩人聯手,對海西縣土地、人口進行清查丈量。所清查出來的閒置土地,將收為官有。同時,本縣將會以高價回收土地,一併官有。

 凡海西縣人,必須登記造冊。

 此時將會有縣城濮陽閨主持,各里里長,三老務必盡力配合。

 所清查出來的人口,在登記造冊之後,盡數衝入屯民……”若有人從中阻撓,自有律法在此。”

 鄧稷說的是斬釘截鐵,毫無半點商量的餘地

 “胡鬧!”

 一名老者勃然大怒“一個小小縣令,竟然如此張狂。老夫倒要看看,哪個敢動我田地。”

 說完,他甩袖就走。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自然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一時間,接連走掉六個人,使得宴廳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鄧縣令。 ”

 王成這時候站起身來,笑呵呵道:“鄧縣令所為,的確是為海西想。只是”呵呵,鄧縣令也許考慮一下我們這些人的想法,至於這屯田屯民,只要麥公同意,我自然沒有意見”,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

 王成說著,就要往外走。

 鄧稷笑了“王先生是要去接迎同伴嗎?”

 王成身子一震,轉身看著鄧稷“鄧縣令,此話怎講?”

 “呵呵,我還有一樁禮物為王先生準備,先生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可惜?”

 鄧縣令,你………”

 來人,把禮物拿上來。 ”

 黃整等人的臉色有點不正常了,隱隱約約的感到,今天這件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屯田,屯民?

 幾個人相視一眼之後,索性閉上了嘴巴。

 從客廳外,走進來一個少年。

 他身材高大,體格魁梧壯碩,濃眉大眼,身穿一件灰色布衣。

 手裡捧著一個托盤,走進宴廳後,把托盤擺放在鄧稷面前的食案上,而後自動退到了一旁。

 鄧稷看著王成,微微一笑。

 他伸出手,抓起覆蓋在托盤上的錦綢,往下一拉。

 王成激靈靈打了個寒蟬,牙縫裡倒吸一口涼氣”

 王先生不是一直在找這魚吻銅鎮嗎?如今看到了,不知是否歡喜呢? ”

 那托盤上,一枚魚形銅鎮,在燭光照映下,閃動著青幽的光。王成咽了口唾沫,下意識握緊拳頭。

 呵呵,若非這魚吻銅鎮,只怕王先生也不會回來吧。 ”

 鄧縣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王先生,你怎可能不明白? ”

 “你………”

 王成眼皮子跳動不停,心臟好像要從嘴巴裡跳出來一樣,額頭更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滴………

 “鄧縣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黃整等人都懵了,完全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啪!

 鄧稷抓起銅爵,用力摔在了地上。

 “薛州!”

 王成的臉色頓時變了……”

 只見他,一反早先那笑瞇瞇的模樣,猛然間踏步騰空而起,雙手張開,成虎爪的形狀,口中發出一聲厲吼,撲向了鄧稷。

 王先生,居然會武藝?

 而且看他出手,似乎還不太弱呢………”

 黃整等人的腦海中,驟然間一片空白。

 因為在他們的眼裡,王成雖然粗壯一些,也僅只如此,只能說是一個健壯的教書先生罷了。

 可是,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縣令出手。

 王成的臉上,露出猙獰笑容,指尖更閃動著一抹冷幽青芒。

 那不是一雙普通的手,而是一對用青銅打造而成的拳套。怪不得王成今天一直沒有喝酒,甚至連手都沒有伸出。

 “狗官,死來! ”

 眼見著王成撲到了食案前,雙手朝著鄧稷的頭頂抓去。

 這一下,要是給抓實了,鄧稷至少也是個半死。黃整等人,啊的一聲驚呼……

 就在這時候,一聲低吼響起。

 “狗賊,你等猖狂了!”

 鏘,一聲龍吟。

 站在鄧稷身後的少年,突然間出手。

 只見他一哈腰,猛然探手從食案下,抽出一柄短刀。

 那刀長約有三尺,是一支名副其實的短刀。但藏在食案下,卻無​​人能夠發現。只見一道寒光破空,咔嚓一聲輕響。兩蓬血霧噴出,一對斷掌,啪的掉在了食案上,鮮血淋淋,觸目驚心。

 那對斷掌上,還覆著一對青銅拳套。

 王成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光禿禿的手腕,鮮血泉湧。

 “啊!”

 王成一聲慘叫,不等他回過神來,鄧稷身後的少年縱身越過食案,抬腳蓬的正踹在了王成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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