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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賊》第687章
第679章 托妻獻子

 八百里洞庭,湖光山色,碧波蕩漾。

 這是極好的一天,陽光明媚,碧空萬里無雲,也是荊南少有的好天氣。

 曹朋登上一葉扁舟,朝著洞庭湖駛去。湖岸上,法正等人憂心忡忡,可是卻又無阻止曹朋。

 此去赴宴,曹朋只帶王雙一人。

 如此驚人決斷,也使得法正等人心驚肉跳。

 “大都督怎可孤身前往?”

 “有何不可?”

 “那太史慈萬一有詐,豈不是很危險?”

 曹朋回答說:“太史子義,君子也!他既然專程相邀,想來也是有事商議。我此去,斷無危險,無需擔心。若你們擔心,可令杜伯侯率船隊出寨,隨時可以支援,我一人去,已足夠。”

 法正等人勸說多時,也無改變曹朋的決定。

 就這樣,曹朋帶著王雙直奔君山方向。大約距離水寨八十里左右,就看到一艘樓船停泊在湖中央。

 樓船上,旌旗飄揚。

 上書‘建昌,太史’四個大字。

 這建昌,是太史慈的官位。而今他官拜建昌都尉,故而也有人稱呼太史慈為太史建昌。此時,樓船上的江東兵馬,也發現了曹朋的踪跡。太史慈親自到甲板上迎接,不過當他看到只有曹朋一人時,也不禁一怔。

 “父親,那曹朋只一人,正可趁機將他……”

 “住口!”

 太史慈大怒,斥責道:“我今日宴請曹都督,不過是仰慕其人。

 他信我,所以才孤身前來,我又怎能背信棄義?此種事情,非大丈夫所為,元復休要再言。 ”

 說話的少年,名叫太史亨,表字元復。

 他是太史慈的兒子,年十五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此次太史慈來到羅縣,太史亨隨軍而來,聽候調遣。他得太史慈真傳,尤其擅長水戰,是江東二代弟子當中的翹楚人物。

 太史亨面紅耳赤,默默退下。

 太史慈卻突然道:“元復,除了一應婢女,所有人都給我下船,後退三十里。”

 “啊?”

 “曹朋孤身前來,而我這邊卻帶著兵馬,豈不是弱了氣勢?”

 太史亨有點擔心,但也知道,太史慈屬於那種一旦拿定了主意,斷然不會輕易改變的人。無奈之下,太史亨只得應命,忙把船上的軍卒召集起來,迅速撤離,登上小船後撤了三十里。

 與此同時,曹朋也來到了樓船下。

 有人送下舷梯,他邁步登上了樓船。

 就見船上雖旌旗林立,卻無一兵一卒。幾十個美婢,恭恭敬敬在樓船上侯立。當曹朋登上樓船的時候,美婢紛紛行禮。

 一個身高大約在180公分左右的男子,站在甲板上。

 只見此人,年約四旬上下,生的面如粉玉,頜下一部美髯。

 “曹都督。”

 “太史將軍?”

 曹朋和太史慈,是第一次見面,彼此不由得都感到有些吃驚。

 太史慈感嘆曹朋的年輕……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模樣。似自己在曹朋現在這個年紀,還在四處遊歷。可是,曹朋已經成為天下聞名的名士,更是督鎮一方的將軍,果然名不虛傳。

 而曹朋呢,卻感慨太史慈儒雅之氣。

 乍看上去,他不像武將,更似一個飽學之士。

 誰又能想到,這個人在十幾年前,單人獨騎應戰孫策,大戰神亭嶺下,從此威名遠揚呢?

 太史慈和曹朋,對彼此的觀感都不差。

 特別是見到船上沒有兵卒,曹朋立刻明白了其中奧妙。

 “曹都督,酒宴已經擺好,請上座。”

 泛舟洞庭湖,所用食材,也都是洞庭湖的特產。很快的,魚蝦擺放案前,更有美酒奉上。

 一旁美婢,走向絲竹管樂。

 歌聲在湖面上迴盪,久久不息……

 “曹都督,而今荊南戰事已經平靖,慈不日也將退守柴桑。”

 “那就預祝太史將軍,鵬程萬里!”

 太史慈沒有拐彎抹角,直問曹朋道:“今日慈冒昧相邀,實為兩件事情。一來,請教都督,周泰可否釋回?”

 而今周泰,依舊是曹朋的階下囚,被看押在漢壽城中。

 這傢伙就好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軟硬不吃。曹朋呢,倒也沒有為難周泰,好酒好肉的伺候著。可是周泰每頓必醉,喝醉了就破口大罵,罵曹操、罵曹朋,想到什麼就是什麼。

 一開始,曹朋還想招攬此人。

 可看這樣子,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於是,曹朋索性不再理睬周泰。反正到最後,是殺還是放,由曹操決斷,和曹朋沒有關係。

 “周幼平在漢壽,可是沒有半點委屈。

 倒是我和荀侍中,快要被他罵慘了……至於是否能釋回,非我可以決斷。這件事情,需要丞相做主。而今吳侯使團已經抵達西陵,想必會與丞相商議此事。若丞相同意放人,我二話不說,絕不會阻攔;但是如果丞相不同意,那我也沒有辦。我可以保證,絕不會讓周幼平受半點委屈。但最終的結果,還要看張長史和我家丞相商議結果,還請子義寬恕則個。 ”

 太史慈,沉默了!

 曹朋說的合情合理,沒有半點毛病。

 沒錯,曹朋當年曾私縱呂布家人,那是因為呂布的家人,待他有恩。

 周泰和曹朋沒有半點關係,而且相互敵對。這種事情,的確不是曹朋可以做主,他倒也不是推脫之言。

 “丞相,要取江東嗎?”

 “啊?”

 曹朋一怔,愕然抬頭,向太史慈看去。

 太史慈微微一笑,“而今丞相雖與吳侯親善,可是這一戰,卻在所難免。

 這個結果,你清楚,我也清楚,大家都明白……而今曹丞相遲遲不用兵,是因為水軍不堪大用;而吳侯遲遲不肯渡江而戰,也是因為步軍無與丞相在陸上爭鋒。丞相也好,吳侯也罷,早晚必有一戰。這一山不容二虎,江山從來都是屬於一人……到時候,必有惡戰。 ”

 曹朋笑了!

 目光灼灼,他看著太史慈,半晌後突然道:“子義欲除我而後快乎?”

 太史慈一怔,旋即仰天大笑。

 “我若取你性命,必在兩軍陣前。

 宵小手段,慈尚不屑為之。不過,今日你我在此把酒言歡,來日若對壘兩軍陣前,某必不手下留情。 ”

 “若如此,我也不會心慈手軟。”

 曹朋說著,話鋒一轉,“不過,想來你我交手的機會,怕是不多了。”

 “哦?”

 “我要回去了!”

 “回哪裡?”

 “許都!”

 曹朋彷彿自言自語,“打打殺殺兩載又兩載,每日里勾心鬥角,終究是有些累了。我孩子自出生,就少和我團聚。此次吳侯使團商議結束,我也準備向丞相請辭,會許都好生休養一段日子。”

 “年紀輕輕,何故如此消沉?”

 “張弛有度,方是上上之選。”

 太史慈和曹朋相視,驀地大笑起來。

 在這一刻,兩人雖差著十幾歲的年紀,卻好像至交好友。

 “對了,子義的第二件事,又是什麼?”

 太史慈臉上,卻露出了為難之色。

 他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起身來到樓船艙門外,恭聲道:“嫂嫂,尚香,紹兒……你們出來吧。”

 說話間,從船艙中走出幾個人。

 四女一男,其中還是小女孩兒。那男子,其實不過是個少年,看年紀也就是十二三歲,生的虎頭虎腦,頗有幾分英武之氣。曹朋眼睛一瞇,只覺得那少年似乎有些眼熟,卻想不出來歷。

 剩下兩個女子,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生的花容月貌,極為美艷。

 眉宇間,有一種抑鬱之色,令人更感幾分憐惜;而她旁邊的女子,約二十出頭,卻是颯爽英姿,頗有大丈夫氣。

 一身火紅的衣裙,襯托出婀娜曲線。

 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頗讓人感到心動。

 這少女,好像也挺面熟。

 “子義,這是……”

 不等太史慈開口,卻听少女道:“小賊,可還記得我嗎?”

 我和你很熟嗎?

 居然叫我‘小賊’。

 這稱呼,而今可是很少有人用。除了關羽敢當面罵他之外,似乎還無人敢在曹朋面前出口。

 而少女口中的'小賊',和關羽所罵的'小賊',似乎又不是一個意思。

 帶著幾分刁蠻,卻隱隱有一種熟悉,似乎曾有人這麼稱呼過他。

 “尚香,不得無禮。”

 “孫尚香……你這刁蠻娘們儿。”

 曹朋聽到太史慈的稱呼,腦海中靈光一閃,彷彿一下子又回到十年前,與荀衍出使江東,在吳侯府中,所遇到的那個刁蠻少女。幾乎是脫口而出,令孫尚香頓時勃然大怒,猶如一頭小老虎般,做勢就要撲上去。幸好她身邊的女子,死死把她拉著,才沒有令勢態更惡化。

 太史慈愕然道:“都督認得尚香。”

 “小賊,我說過的,我早晚會找你算賬。”

 孫尚香咬牙切齒,看著曹朋罵道。

 一晃,十餘年。

 當年那個跟在荀衍身後的小童子,卻不想如今已成為蓋世的豪傑。

 孫尚香至今仍記得,曹朋那時候是如何削了她的面子。每每想起,她總忍不住會咬牙切齒。

 可偏偏,怎麼也忘不了那個刁蠻小子。

 生平第一次被人罵,第一次被人打,第一次被人羞辱……

 後來聽說,當年那個小童子,其實姓曹,是曹操的族侄。再往後,小賊以三篇蒙文而享譽天下,成為大名鼎鼎的名士。他所做的陋室銘、愛蓮說,被許多人傳唱。就連周瑜和魯肅那種性子高傲的人,也是讚不絕口。孫尚香漸漸長大了,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但每次有人來說親,她就會不由自主的把那小賊拿出來,和對方比較……結果,至今仍小姑獨處。

 ‘刁蠻娘們儿’!

 好難聽的話語……

 可不知為何,孫尚香心裡還是甜滋滋的。

 小賊倒是好記性,卻還記得本姑娘。

 一旁大喬夫人和太史慈,以及孫紹看著兩人,有些目瞪口呆。

 對於孫尚香和曹朋之間的那一段衝​​突,很少有人知道。當時除了孫策和荀衍,也沒有其他人留意。

 孫策死後,這段往事,也就更不為人所知。

 看著這刁蠻女子,曹朋忍不住笑了!

 “刁蠻丫頭,而今還是這麼刁蠻,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

 孫尚香的臉,驀地羞紅。

 太史慈苦笑道:“沒想到都督和尚香認識,倒也少了許多麻煩。

 都督,我來為你介紹,此伯符之妻,喬夫人;這是伯符之子,名叫孫紹。她們是伯符和夫人之女,都是伯符的血脈。我今日請都督來,還有一事拜託,就是希望都督,能夠照拂她們。 ”

 “啊?”

 曹朋頓時懵了!

 這可是托妻獻子,問題是我和你們有這麼好的交情嗎?

 “我也知道,這樣做有些冒昧,可我卻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人可以託付。

 都督乃君子,有季布之風。所以,只好冒昧相請,希望都督莫怪!至於這其中內情,實一言難盡。若非不得已,慈亦不會麻煩都督。當然,若都督實在是為難,權作慈未曾言語。 ”

 曹朋看了看喬夫人,又看了看孫尚香。

 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兄妹三人身上……

 其中一女,應該是歷史上陸遜的妻子吧。不過現在看上去,好像還沒有長開,是個黃毛丫頭。

 “子義,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史將軍,曹都督,不若先坐下說話。”

 喬夫人突然開口,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吳儂軟語口音,頗為悅耳。

 於是,曹朋和太史慈坐下,卻把上首位置,交給了喬夫人一家。

 事情非常簡單!

 按照喬夫人的說,孫權得孫策之命,而登上了吳侯之位。按照當時孫策的遺囑,待孫權死後,需要還政孫紹。而那時候,孫紹年紀也大了,正是執掌東吳的合適人選。可是孫權卻不太願意,對孫紹極為忌憚。表面上,他對孫策的骨血是非常愛護,還把祖宅讓出來……

 可問題是,富春偏遠,遠離江東政治中心。

 說是在那裡生活,倒不如說是被軟禁起來。

 曹操欲與孫權聯姻,孫權準備把孫紹送去許都當質子。

 孫紹也是有性格的人,自然不堪受孫權擺佈,於是在孫尚香的幫助下,一行人逃離了富春。

 可是離開富春,又能去何處?

 按照孫紹的想法,是隱姓埋名,在曹軍裡效力。

 可孫尚香卻不同意:你好歹也是江東小霸王之子,怎能從一個小卒坐起?

 於是在一番激烈的辯論之後,喬夫人等人決定,先找太史慈。太史慈和孫策極為親近,而且又掌握兵馬,有一定的實權。而太史慈在得知喬夫人一家的想法之後,也認為可行。他很清楚,孫紹留在江東,早晚被孫權弄死。這一點,太史慈清楚,江東群臣,也都是心知肚明。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曹朋能夠託付。

 於是就有了今天,太史慈邀請曹朋的舉動。

 曹朋聞聽,不禁苦笑。

 “子義,你卻是給了我一大麻煩。

 而今丞相正與吳侯談判,若吳侯知曉……刁蠻丫頭住嘴,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亦敬重伯符,可惜英年早逝。這樣吧,既然子義你說了,若夫人你們信得過我,且隨我回去。別的我不敢說,但保你一家太平,當無任何問題。至於將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而今誰也說不清楚。你們就先隨我去都督府住下,待過些時日,和我一同返回滎陽,也能彼此照拂。

 刁蠻丫頭,如此你可滿意? ”

 孫尚香臉一紅,低垂螓首。

 太史慈則起身躬身一禮,“都督大義,慈必牢記。”

 “卻是煩勞都督。”

 喬夫人也盈盈一拜。

 春衫正薄,露出修長而性感的白皙頸子。隨著她盈盈一拜,卻可以看到那一抹隱約溝壑。

 不負江東二喬之名!

 曹朋心中感慨,連忙起身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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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送曹朋返回水寨,與此同時,王雙也放出鳴鏑。

 杜畿駕一艘樓船,緩緩行來。兩艘船交觸,曹朋讓孫尚香等人先行登船,而後與太史慈拱手道別。

 對於突然多出來的美豔女子,杜畿心裡很奇怪。

 不過,他沒有詢問,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他去過問。

 這也是曹朋最為欣賞杜畿的一點。

 “伯侯,請夫人她們先進船艙。過一會兒我會先下船,與孝直他們匯合。等我們離開之後,你讓王雙帶著她們,直奔都督府就是……這事情一言難盡,若有機會,我自與你說明白。”

 杜畿嘿嘿一笑,“那倒不用。

 只是公子,好福氣啊……”

 看著杜畿那滿臉,曹朋立刻就知道,這廝想歪了。

 “你……算了算了,隨你怎麼想。

 記住,這件事不許任何人知道,要小心保密。 ”

 “卑職省得!”

 “另外,我聽人說,蔡瑁可能要被罷免水軍大都督的職務。

 至於新任都督的人選,還不是很清楚。我本屬意與你,可你資歷畢竟太淺,恐怕難以服眾。所以估計這一次,你怕是當不得這大都督。不過我會設,為你保留洞庭湖水軍……過些時日,待江東水軍撤離,你就率部駐紮城陵磯,三江口。至於這大都督的人選,我一有消息,自會通知。

 但在這之前,你要設給我監視蔡瑁水軍動靜。

 如果那傢伙有異動,就配合徐公明,把他幹掉……絕不可以令水軍,發生什麼變故。 ”

 “末將,明白!”

 曹朋點點頭,走上了甲板。

 此時,天將晚,夕陽西下。

 太史慈的座船,正緩緩離去,朝著羅縣方向行進。

 孤帆遠影碧山盡!

 曹朋腦海中,突然閃過這麼一句詩詞。

 對太史慈,他極為欣賞。可是他卻不知道,日後是否還有機會,和太史慈似今日這樣,開懷暢飲。

 歷史上,太史慈是什麼時候死得?

 曹朋已經記不清楚了!

 但想來,業已不遠……

 對了,如果罷免了蔡瑁,曹操又會讓什麼人,統領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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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漢壽之後,曹朋神不知鬼不覺,將喬夫人孫尚香一家接進了都督府。

 這都督府的面積很大,安排一家人,倒也是輕而易舉。不過,大喬夫人的心情似乎並不太好。想想也是,自己丈夫一手打下的江東,而今卻不得不背井離鄉,投奔敵人的庇護。這換成誰,都會感覺彆扭。好在,有孫尚香和孫紹陪伴,大喬夫人倒也不至於,太過於悲傷難過。

 是夜,曹朋在府中設下家宴。

 “夫人,不知日後,有什麼打算?”

 大喬夫人回道:“妾身但求安安穩穩,便滿足了。

 只是紹兒……紹方十三,卻要隱姓埋名,實非好事。他從小希望能效仿吳侯,做那開疆擴土的偉業。若是都督方便,請能與紹些照顧。妾身母女,感激不盡……”

 “曹阿福,我聽說你身邊不是有一支牙兵,名叫白駝兵?”

 “啊,正是!”

 孫尚香倒是不客氣,直接喚曹朋乳名。

 這讓曹朋,頗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時,又感覺非常親近。

 於是歪著頭問道:“怎滴,你想要一頭白駱駝嗎?”

 “可以嗎?”

 孫尚香的眼睛,驀地一下子就亮了。

 “這有何難,回頭我派人告訴廣元,讓他從西域尋一匹涼山白駝,送你當坐騎。

 我告訴你,那涼山白駝在西域可是頗為珍貴,行走如風,速度奇快,而且耐力也非常強……”

 孫尚香笑得眼眉兒彎彎,好像彎月一般動人。

 她拉著曹朋的袖子,連聲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就​​要那涼山白駝。”

 一雙柔荑溫軟,少女的體香如蘭似麝,令人陶醉。

 大喬夫人突然笑了!

 “母親,何故發笑?”

 “我在笑你姑姑……在江東時,從不假顏色,原來早有心上人。”

 孫紹一怔,“你是說……”

 “好了,莫要呱噪。

 既然你決定拋開孫家,建立業。以後跟隨都督,可要聽話才是,莫再使你那少爺的脾氣。 ”

 “嗯!”

 孫紹,的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孫尚香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

 “曹阿福,你又欺負我……我剛才問你白駝兵的事情,你怎麼突然給我扯到了涼山白駝?”

 “是你自己要說的。”

 “好吧,那我想紹加入你白駝兵,可不可以?”

 曹朋目光向孫紹掃去,孫紹不由自主的一挺胸膛。

 這小老虎,倒是頗有乃父之風。當時第一次見他,感覺眼熟,恐怕也是因為他長得與孫策很相像。

 “白駝兵,只怕有些難度。”

 “為什麼?”

 “我白駝兵要求很高,必須二十以上,三十以下,方可進入。

 孫公子方十三,雖體格健壯,卻承當不了白駝兵的日常操練。況且,他現在正是長身體之時,過早從軍,與他成長卻無好處。我的意思,紹應該先讀書,好好習武。待他長大一些,我可以讓他隨我一起,增加些歷練。對了,我有一個外甥,名叫鄧艾,與紹同齡。此外伯侯之子杜恕,業已十一,和我弟子蔡迪,而今就讀於浮戲山滎陽書院。且讓孫公子和他們一起,現在學院就學。待時機成熟,我自會予以安排。不過現在,卻真的不是太合適……”

 孫紹,有些失望。

 可大喬夫人,卻不禁眼睛一亮。

 滎陽書院雖說剛剛創立,但名聲已經傳揚開來。

 據說裡面聚集了一大批當世飽學之士,連江東也有所聽聞。

 最重要的,是曹朋剛才說的那三個人。一個是曹朋的外甥,一個是曹朋的弟子,還有一個是曹朋心腹愛將之子。豈不是說,孫紹和他們一起,必然會得到曹朋的關照?大喬夫人也是個聰明之人,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來。

 “我聽聞都督才學過人,乃當世之大儒。

 紹自有孤苦,伯符走的早,以至於他未得太多教誨。妾身斗膽相求,讓紹拜入都督門下,也可以學的一技防身。 ”

 “這個……”

 曹朋有些猶豫。

 前世,他挺喜歡孫策。

 當然了,對江東二喬,也就久聞大名。

 可是收孫紹為弟子,卻有些為難。不管怎麼說,孫紹是孫策的兒子,更是從孫權手裡逃出來。如果被人知曉,恐怕少不得一番麻煩。但是,迎著大喬夫人那似水眸光的哀怨,曹朋實在是不忍拒絕。

 “若是公子不嫌棄,此朋之幸。”

 “紹,快起來拜師。”

 大喬夫人喜出望外,忙拉著孫紹,與曹朋行拜師禮。

 亂了,真的是亂了!

 蔡文姬的兒子成了自己的弟子也就罷了,而今又多了一個孫紹;對了,還有一個劉琮,這可真是有點混亂。但既然已經答應下來,曹朋自然也不會改口,於是欣然受了孫紹這拜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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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三年四月中,張纮率江東使團,抵達西陵縣。

 龐山民也已經抵達西陵,負責接待張纮一行。隨後,曹操在行營之中,設宴招待張纮一行人。

 次日,雙方開始了一場極為艱苦的談判和磋商。

 孫權要求,曹操讓出荊南二郡,也就是零陵和桂陽兩郡。這是當初劉備開出的條件,而今劉備已難成氣候,孫權卻不會把這即將​​到手的兩塊地盤,再讓出去。可曹操卻堅決不肯,他願意把零陵讓給孫權,卻又不符合孫權來到利益。畢竟,零陵距離江東,尚隔著一個桂陽。

 一連十天,雙方爭執不停。

 最終,還是荀彧提議,同意讓出桂陽,但不會交出零陵。

 不過,作為補償,曹操可以讓出下雉,允許江東兵馬在下雉駐軍。雖說下雉只是一個縣鎮,卻是江夏郡的要地。同時對於江東而言,下雉猶如柴桑門戶,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能得到下雉,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就這樣,張纮派人前往吳郡請示,但基本上達成協議。

 之後,曹操表示,願意釋放周泰等江東將領。

 但太史慈必須撤出羅縣,江東水軍也要撤離泊羅淵。

 這一點,張纮沒有糾纏,非常爽快的應下。畢竟,下雋被曹操佔領之後,太史慈所部,如同一支孤軍,繼續留在羅縣,已沒有意義……

 整整十五天的磋商,雙方終於達成了約定。

 隨後,曹操命曹朋釋放周泰,而太史慈所部,必須要五月末,撤離長沙郡。

 這次談判,沒有人理會長沙郡的劉備,會是怎樣一個態度。事實上,打到了這個地步,劉備已經是山窮水盡。孫權得了桂陽,也能給予劉備一定程度的援助。當然了,這種打算,大家心知肚明,沒必要掛在嘴上。

 建安十三年五月,曹朋釋放周泰。

 不過在當天,他就接到了命令,讓他馬上前往西陵。

 荊南戰事,由徐晃接手負責,曹朋另有安排。

 曹朋有些奇怪,在和徐晃交接的時候,忍不住問道:“公明,丞相讓我去西陵,究竟何事?”

 徐晃露出了羨慕之色,笑呵呵道:“自然是好事。”

 “好事?”

 “嘿嘿,還沒有恭喜友學,我聽說,此次丞相招你返回,確有重任。不過,不是在荊州,而是要你返回許都。”

 “啊?”

 雖然曹朋在內心裡,早就想要返回許都。

 可是曹操主動下令,卻讓曹朋,多多少少還是感覺有些吃驚。

 和徐晃交接完畢之後,曹朋命黃忠和龐德,護送大喬夫人一家人,先去襄陽。本來,曹朋希望二人能夠留下來,承擔重任。可是黃忠和龐德,還是希望和曹朋一起離開,對於繼續留在武陵,沒有太大的興趣。隨同曹朋一同撤離的,還有正、張松和蔣琬三人。魏延被委任副都督,協助徐晃都督荊南戰事。而杜畿呢,則繼續留在洞庭湖,一方面操演水軍,另一方面,監視蔡瑁的動靜。

 文聘王威,也將留在荊南,協助徐晃,平靖荊南。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當曹朋離開漢壽時,五溪蠻老王沙騰,帶著沙摩柯從壺頭山匆忙趕來。

 而今,五溪蠻已經遷出壺頭山,定居山外。

 曹朋命人以當地的地勢,修建五溪縣城,供五溪蠻人居住。

 五溪蠻老王拉著曹朋的手,“若非都督,我等山蠻,又怎能沐浴天朝恩澤……都督此次離開,小王極為不捨。都督與我家沙沙,有活命之恩。願使沙沙跟隨都督,牽馬綴鐙,以示感激。”

 讓沙摩柯跟著我?

 曹朋也是極為意外……

 卻見沙摩柯從沙騰身後走出,推金山,倒玉柱,匍匐曹朋身前,“請大都督收留。”

 沙摩柯也是個高傲的性子。

 而今能放下顏面,如此臣服曹朋,想必是經過一番思想爭鬥。

 曹朋向法正等人看去,卻見法正張松和蔣琬三人,齊刷刷點頭,示意曹朋同意這件事情……

 “既然老王如此說,就讓沙沙隨我走吧。

 不用沙沙牽馬綴鐙,但有曹朋一息在,絕不會讓沙沙受半點委屈。他日,我必使沙沙,衣錦還鄉。 ”

 老王聞聽,大喜!

 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結果嘛?

 五溪蠻搬出壺頭山,從今以後,需要和漢家人一同生活。

 如果背後沒有一個靠山的話,只怕少不得要受人欺凌……

 可是,如果有曹朋支持,五溪蠻人也就可以避免許多麻煩。說不定,還會得到很多照顧。

 這可比跟著劉備強百倍!

 那劉備雖說給了五溪蠻不少金銀,但是卻沒有讓五溪蠻人的生活,有太多實質性的變化。反倒是一開始為敵人的曹朋,在來到荊南半年的時間,開放集市,改善山蠻的生活。那些規章制度,也令山蠻安心不少。曹朋現在要走了,可是他在荊南的威望,卻不會有任何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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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別了五溪蠻老王等人,曹朋帶著正和沙摩柯,領三百飛駝兵,直奔西陵縣而來。

 這一路,風餐露宿,曉行夜宿。

 數日後,曹朋風塵僕僕抵達西陵縣城外。

 可是,曹操居然已經離開西陵,領著荀彧等人,登舟往雲夢澤,巡視荊南去了。

 “恭喜阿福,賀喜阿福!”

 留在西陵負責接待曹朋的,正是郭嘉。

 曹朋愕然問道:“喜從何來?”

 “呵呵,丞相下令,加阿福後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豈非大喜嗎?”

 曹朋激靈靈打了個寒蟬,立刻警惕的看著郭嘉,“奉孝大哥,無緣無故給我這麼好的待遇,是不是別有目的?”

 也就是曹朋,在得了封賞之後,敢說出這樣的話。

 “叔父這個人我了解,一向是一個甜棗打一巴掌。

 我雖立下些許勞,可是這後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嘿嘿,我害怕,我會承受不起啊。 ”

 法正,在一旁是目瞪口呆。

 郭嘉笑瞇瞇道:“受得起,受得起!

 阿福你若受不起,這丞相府裡,又有何人能夠受得起呢? ”

 “住口,你這是挑撥我和我丈人他們的關係。”

 郭嘉哈哈大笑,而後戛然而止,臉上笑容隨即不見,透著一股子凝重之色,“說笑結束,咱們談正事。

 許都而今,不太平。 ”

 “呃?”

 郭嘉把情況簡單做了一個說明,而後道:“丞相任你為廷尉,加後將軍,即刻返回許都,協助文和行事。

 這裡,有密函一封,你可以在路上拆閱。 ”

 廷尉?

 九卿之一……

 曹朋倒吸一口涼氣,頓時感覺緊張起來。

 九卿,可不是普通的職務,而是身處權力中樞。

 廷尉執掌天下刑獄,秩中兩千石,權柄甚大。而今曹操讓他出掌廷尉,恐怕少不得一番腥風血雨。

 “我何時啟程?”

 “自然越快越好……一應印綬,皆在文和手中。

 等你到了許都之後,自會將印綬交付與你。阿福,此事意義非凡,你切莫掉以輕心,需小心行事。 ”

 曹朋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那我立刻啟程。”

 連西陵縣縣城都沒有來得及進入,曹朋便再次動身。

 在趕奔襄陽的路上,曹朋心神不寧。當離開江夏郡郡界的時候,他突然勒馬停下,從懷中取出書信。

 撕開了信奉,取出信瓤。

 曹朋打開了書信,臉色卻突然大變。

 “公子,怎麼了?”

 曹朋深吸一口氣,把那封信遞給了法正。

 卻見雪白一張信紙,沒有任何字跡。這就是一張白紙!

 法正的臉色,也不由得變了!

 “公子……”

 “我已明白丞相的意思,此事要做的乾乾淨淨,不可以留下漏網之魚。”

 “可是,如果真的這麼做,公子的名聲……”

 曹朋,沉默了!

 半晌後,他突然笑了,對法正說道:“丞相,不正希望如此?”

 法正一怔,頓時露出恍然之色。

 而一旁的沙摩柯,卻疑惑的看著兩人,猜不出這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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