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張符 躍龍門
話音剛落,水潭內沸騰的現象就越來越明顯,水泡從潭底升騰上來,越到高處越是盈滿變大,顆顆麗麗飽滿像是珍珠一樣。
這些水泡浮空在天上炸開的瞬間,有瑩瑩點點的光斑從爆裂的核心內漂浮出來,一顆顆微小的熒光粒子逐漸在空中匯聚,凝成了一扇虛無縹緲,毫無定型的門。
「太爺爺。」楚澤雲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他輕呼了一聲,指向寒潭之中,楚老爺子望去,並沒有看到什麼,他抓住楚澤雲,問道:「澤雲,你看到什麼了?」
「一個巨大的水泡。」楚澤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幾乎目瞪口呆,「特別大的水泡,他從潭底升了出來。」楚澤雲的目光一直黏在那水泡之上,看著水泡飄蕩在半空,忽然炸開。
「啊。」楚澤雲低呼一聲,下意識地抬手去擋濺射的水花,卻在被水花濺射到的時候感覺渾身輕盈,有什麼東西順著毛孔鑽了進去,滌蕩了身體裡的那些陳年舊物,一掃沉珂,舒坦得不得了,反倒困意湧上來了。
楚澤雲精神有些恍惚,他眯著眼看向半空中的那扇漸漸顯出形貌的龍門。
在楚澤雲所說的那顆較大的水泡炸開之後,從中溢出來的靈氣粒子點綴到龍門的拱門之上,不斷向前後左右四方拉拔,形成了一條蜿蜒盤繞在龍門之上的銀色長龍,龍鬚在半空中飄蕩著。
周通看著從龍鬚上蕩出來的一顆粒子落在楚老爺子身前不遠處,提醒道:「楚老先生你往前走一步。」
「好。」楚老爺子信任地踏前一步,承接到了那顆粒子,粒子打入身體內,他頓時有跟楚澤雲一樣的感覺,那些因為處理秦王道陰兵而留下來的讓他常常夜不能寐的舊疾也被光斑所治愈,頓時有種還能再活一百年的感覺。
然而,楚老爺子在接受洗禮之後,也跟楚澤雲一樣產生了困意,楚家其他三個年輕後代多多少少也受到了洗禮,五人搖晃了幾步,支撐不住地向一側歪去,楚老爺連忙扶住了一旁的樹,順著樹幹坐了下來,苦笑道:「看來我們的身體還是承載不了這些強大的靈氣啊。」說完,衝著幾個小輩招了招手,把他們都叫過來在樹旁坐下。
楚澤雲看向周通,問道:「周通你看見了什麼?」
周通一指龍門所在,說道:「龍門剛開。」
就在他所指的地方,龍門已經正式成形了。
偌大的龍門懸掛在半空中,與落滿銀輝的圓月呼應,隨著圍繞在龍門上的銀龍扭動著身體,龍門紛紛扭曲成了不一樣的形狀,並不規則。
然而,就在周通的角度,隱約可以見到龍門之後的盛景。
正如古籍中所描繪的那樣「金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霧濛濛遮鬥口。」三十三座天宮,七十二重寶殿盡數隱沒在雲霧之中,水晶宮墻城玲瓏剔透,彩鳳盤繞而舞,天宮池水濤濤,自九重天外傾瀉而下,銀光點點,斑斑駁駁。
寒潭內再次波瀾,這次的潭水卻比上次晃動得越發劇烈,從潭底,通天鼓升起,帶著一簇簇迸射的水花,被水柱托在半空中。
那張到極致的鼓面繃得緊緊的,鼓皮上沒有留下一滴水柱,光潔無比,那上好的夔牛皮只須動作一點就能發出激越的聲音。
咚的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敲響了通天鼓,通天鼓就猛地炸出一聲情絕響聲,這一下如同黃鐘大呂震在他們心頭,登時就有種魂肉分離的感覺。
隨著這一聲鼓聲響起,潭水內的錦鯉紛紛湧出,踩在水柱之中,隨後又是一聲鼓聲,周通退後一步,凌淵踏前將周通護在身後,兩人站在稍微安全的距離,看著寒潭內的水花都被鼓聲震得翻湧,帶著一眾錦鯉往龍門那裡湧去,仍是不可避免地被濺到了潭水。
五條錦鯉擺尾遨遊,身下水柱越飛越高,直往龍門而去,其中游得最高的還屬那條丹頂錦鯉,他通體月白,被月光攏的美得像是塊陳年寶玉,額上一抹丹紅卻又似杜啼出來的鮮血,遙遙舞蕩在最高處,尾巴擺動飛快,乘勢而去。
這條錦鯉在外界還有緣沒解,照理說已經沒有躍過龍門的機會。凡間修士講究「清心寡慾」,常常選擇深山隱居修行,不問世事,不沾染塵俗,就是為了不落下緣。
而丹頂錦鯉明知自己可能已無躍過龍門的希望,卻仍是沒有放棄,此心可敬。
周通不由生出些佩服,他看著距離丹頂錦鯉僅有一步之遙的龍門,忽然驚呼一聲:「小心!」
話音未落,從龍門□□出一道紫色天雷,直接衝著為首的丹頂錦鯉劈了下去,這一下猝不及防打在錦鯉身上,登時將它從浪頭上打翻下去。
「師父!!」花斑錦鯉大喊一聲,也止住了前行的動作,看著滾落下去的丹頂錦鯉,一咬牙返了下去。
而其餘幾隻錦鯉身下翻湧的水柱在快要觸及龍門的時候驟然停住,水勢越來越弱,任由他們再怎麼擺尾也無法觸及到龍門的邊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龍門在他們眼前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栽落下去。
「師父——」花斑錦鯉飛快地搖動尾巴去追逐丹頂錦鯉,在半路上,忽然又聽到鼓聲響起,花斑錦鯉身形一頓,再看去,被天雷打下去的丹頂錦鯉又被一道水柱高高托起,直直地送往天門之處。
這一下天雷正打在丹頂錦鯉的頭上,他背上那一點丹紅被劈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染了全身,丹頂錦鯉卻沒有放棄,藉著通天鼓又給他造的這一勢,毫不氣餒地擺尾而上!
周通抿了抿唇,說道:「如果我幫它算不算是違逆了天道。」
凌淵道:「隨心。」
周通笑著點了點頭,感覺自己實在是有些囿於規矩了,眼見著天雷又將形成,烏雲堆疊在龍門之中,一道道紫色閃電游走於烏雲之中,周通從口袋裡摸出金烏,拋了出去。
金烏在半空中化形,一抖羽毛,踩在通天鼓的邊緣,衝著頭頂陰霾的雷雲仰頭嘶鳴。
「咕咕咕——」一連串清越的叫聲之中,通天鼓鼓聲再起,兩者重疊將那龍門門口堆疊著的重雲衝散,尚未成形的閃電被一併打散,雷電的威力劈裡啪啦地在空中炸開,威力大大削弱。
就在這時,一道雪白身影猛地在紫色電花之中衝刺而去,頂上龍門的最後一道防線,電花將錦鯉的身體覆蓋,燒得皮開肉綻,巨大的痛苦讓錦鯉的身體有明顯的畏縮,它身子不住顫抖,似是要從水柱上栽落下來。
「糟了。」楚老爺子雖看不到天宮盛景,也看不到雷雲試煉,卻能從錦鯉的動作上猜測出事情好壞,見錦鯉這勢頭一顆心頓時提了上來。
周通也替錦鯉捏了一把冷汗,此處情勢危急,但也只能靠它自己了。
眾人紛紛仰頭注目錦鯉,在眾人充滿希冀的注視之下,錦鯉一抖身體,抵抗著覆蓋在身體上的電花,緩慢扭動著身體,忽然之間,錦鯉尾巴猛地一用力,拍打在水柱之上,藉著此力,渾身燒焦到幾乎沒有一寸皮膚完好的丹頂錦鯉頂著巨大的阻力,躍入了龍門!
登時間,龍門土崩瓦解,盤繞在拱門之上的銀龍一甩龍尾,往中心縮去,凝成一個光點,與此同時,那條躍過龍門的錦鯉身體瞬間拉長,剎那間,銀光閃耀,以錦鯉為核心,銀光直沖天門,竟是將月輝也一併遮住。
萬籟俱靜。
銀光退去之後,一條銀色長龍游走於天際,額心一點朱紅如同硃砂落筆,紅得耀目,龍鬚飄揚,在飛舞間排雲不雨,電閃雷鳴。
雨水劈裡啪啦地墜落下來,周通伸手接住,放入口中一舔,甘洌無比。
鯉魚躍龍門,得以化成龍身之時,天降甘霖,滋養大地。
這雨水百利而無一害。
丹頂錦鯉也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夠躍過龍門,身負緣結的他本來是最不可能躍過龍門的那一隻,結果卻成了躍過龍門的唯一一隻。
現在化身成龍,過往的那些辛酸苦辣一一襲上心頭,銀龍忍不住又仰頭嘶吼一聲,雨水降得愈發密集,將一眾人等淋了個透徹。
銀龍在空中翔舞一陣之後,俯下身來看向周通,龍鬚在周通臉上蹭了蹭,道:「多謝大師祝我一臂之力。」
「舉手之勞。」周通謙遜地道。
丹頂銀龍又道:「這次我能僥倖躍過龍門與你的緣定然是要在此後來解,大師有何事要問?」
周通抿了抿唇,在思考如何回答,片刻之後,他問道:「自古天師都要承受五弊三缺之苦,無一人能夠逃離此命運,我想問神龍,是不是此命真的無法更改?」
飛升成龍後,天地間的有些規章律條都會陳列在眼前,一些之前懵懂不解的謎題也會豁然開朗,銀龍沉默片刻,對周通沉聲道:「是。」
周通:「……」
凌淵:「……」
得了準信,周通也不糾纏,笑了笑,掩去眉宇之間的失望:「多謝神龍。」
「可還有別的問題?」
「沒了。」周通豁達道。
銀龍點了點頭,見天際開了一道金門,正是召他離去的徵兆,銀龍對還在寒潭內的幾條錦鯉仔細叮囑了幾句,目光落在花斑錦鯉上,說:「師父等你。」
花斑錦鯉躍出水面,遙遙望著化身成龍的師父,點了點頭。
銀龍越過金光,向遠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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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務部的沒有年假,過年都有人值班,周通托楚澤雲拿去驗指紋的符籙有了結果,報告上寫主要的指紋是個叫「王楠」的男人留下的。
王楠老家是E市的,1973年生,初中輟學,在外面混日子,給黑.社會的當追債打手,公安局裡留了不少案底,作奸犯科全都齊了,就差攥著一條人命。
私密調過來給周通看的檔案是個死檔,意味著王楠這個早就死了,檔案上也記載得十分清楚,王楠猝死於2014年10月23日。
這些都跟周通估計得差不多,可問題是,王楠1973年生,到現在應該是43歲,可他那天看到的老頭瘦骨嶙峋,像是個□□十歲的老人,怎麼可能是43歲?指紋出了問題?可一個已經死了兩年多的人怎麼可能會在兩年後的一張道符上留下自己的指紋。
周通想了一晚上,把所有可能都列在一起,最後定下結論。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個老人會奪舍。
舍即是宅,意指肉體,靈魂往復,死後投胎,下一世入了新舍,這是天法規律。所謂奪舍即是在違背天法規律的時候,搶奪他人的肉體,寄住自己的魂魄,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長時間下來肯定要遭天譴。
至於老人變得與身體實際年齡不符可能是因為在奪舍的時候引起了身體的抵抗,導致衰老速度增加,短短兩年就如同二十年三十年一樣。
這個人不得不防。
凌淵外出有事,周通在楚家算了下日子,出來了一個多月了,該回家去看看,那隻小偶貓還寄養在端正家裡,一段時間沒回去,不知道怎麼樣了。
想到這兒,周通想起來給端正去個電話,這幾天太忙了,各種事情頻出,他連拜年電話都忘了打,實在是愧對端正。
周通一摸手機,才發現這兩天手機一直關著機,恍然想起來,已經好幾天沒充過電了。
手機這玩意,周通一直沒怎麼當回事,放在身上就當隨手查資料跟通訊的道具,這幾天沒用上也沒在意就一直丟在一旁。
充上電開了機後,跳出來好幾條短信跟未接電話,一半是其他人的拜年短信和電話,另一半都是端正打來的。
而且看時間,三天前就打過來了。
這三天沒接電話,端正不得以為他丟了。
周通給端正撥了電話過去,端正那邊幾乎是秒接:「小通,你他媽死哪兒去了??這幾天擔心死老子了,你有事就不能看看電話啊???」
「這幾天太忙,手機沒電都沒顧得上,別氣,我的錯,我給你道歉。」周通忙安撫炸了毛的端正,連連道歉,聽端正語氣好點了,才問道:「怎麼了,電話催得這麼急?」
「還催得這麼急……」端正跟個老媽子似的嘟囔,「你人都丟了我能不急嗎?小沒良心的,出門在外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大過年的都找不到你人,你不惦記著我,你也不惦記著你放在我家裡那小兔崽子。」
「小偶貓怎麼了?」周通一緊張。
「嘿,你還擔心它啊?」端正又開始拿喬,嗓門一揚開玩笑地說,「它天天在我家裡好吃好喝,都快不記得你了。」
「嗯,沒事。」周通笑著說,「不記得我了就送給你。」
端正一聽這話急了,「別別別,我開玩笑的,那小東西一開始在我家天天喵嗚喵嗚地叫著,滿世界找你,後來我說你出去忙了,感覺它聽懂了,不叫不鬧的,特別安靜,不過小奶貓不活潑是好事,我臨出門的時候給它上了個秤,瘦了點,你趕緊回去瞧瞧,它都快想死你了。」
「好。」周通說,「我馬上就準備回A市了。」
「行。」端正爽快地說,「定個日子,我給你買機票,你跟你男朋友一塊兒回來,到時候接你一起吃個飯,我前幾天得了點好古董,還想叫你給我看看。」
兩人又閒扯了一會兒,端正後來說話語氣不太對勁,似乎有什麼事情藏著掖著沒說,周通認識他這麼久了,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問道:「怎麼了端正,有事情你就直說。」
端正聽周通說話語氣,猜出來周通最近是真的又累又忙,他也的確是有事,但不好意思現在說,最後支支吾吾地說:「是有,不過你先回來A市吧,到時候咱們再聯繫,你這幾天好好休息,我這事兒,可能有點棘手,那邊已經在請人看了。」
「好。」端正也是心裡有數的人,周通是挺累的,就這麼卯著上陣,真不如回家休息兩天再說。
他上網看了飛機票,買了兩張,剛下單就看見凌淵推門進來了。
周通:「……」
凌淵:「……」
兩人對視了片刻,周通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你你這頭髮怎麼回事啊?」
凌淵摸了摸涼颼颼的脖子,說道:「剪了。」
短頭髮的凌淵少了幾分風雅卻多了幾分帥氣,原以為那張俊俏的臉配上短發會不太合適,但沒想到意外的,還挺好看。
果然髮型不重要,重要的是臉,長得好看的,就是剃光頭也好看。
周通按了確定,在網上交了飛機票的錢,問道:「怎麼想起來剪頭髮了?以前不是不樂意剪嗎?真被我拽疼了?」
「不是。」凌淵坐在周通旁邊,將周通一把抱住,那張因為剪了頭髮顯得更為立體的五官離得周通很近,新鮮的打扮讓周通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凌淵把周通按在桌子上吻,手摸進周通衣服裡摸上周通的乳.尖,周通把凌淵的手按住,喘著氣說:「大白天的,老實點。」
凌淵悶悶地說:「哦。」
周通:「你不是因為剪了頭髮抑鬱了吧?」
凌淵:「……你話真多。」
周通忍俊不禁,又追問:「到底為什麼剪?」
凌淵又伸手在周通身上亂摸一通,把周通摸的火氣摸出來了,結果摸到了裝著他頭髮的錦囊,凌淵說道:「我給發結施的那個咒你記得嗎?」
「嗯,怎麼?」
「為了這個咒剪的。」凌淵抱住周通,在周通肩窩上磨蹭,「要是不剪的話,護身符的威力會少一半以上。」
周通:「……」
周通心裡一動,反手將凌淵抱得緊緊的,他輕輕地吻了凌淵的鬢角,那裡的頭髮本該長而順滑,一直垂到腰部才對,古人對頭髮一直有著異乎尋常的執著,凌淵也固執地守著這份執著,可現在卻願意為了他把長髮都剪了,周通嘆了口氣,說:「真傻。」
舍不得,越來越舍不得了。
得知周通要走,楚老爺子還要再留周通多待幾天,待過正月十五,周通推辭,初三那天就坐著飛機回了A市。
端正來接機的,直接把周通帶去了自己別墅裡。
一開門就看見小偶貓蹲在門口,見到周通的時候雙眼發光,拼命搖著尾巴在周通身邊亂轉,喵嗚喵嗚歡快地叫著,周通把小偶貓抱起來,親暱地頂了頂它的鼻尖,小偶貓伸出舌頭把周通的臉舔了個乾淨,濕漉漉的一片。
周通捏了捏它小身子骨,說:「真瘦了,不好好吃飯?」
小偶貓縮了縮腦袋,撒嬌一樣喵的叫了一聲。
端正乾淨表明立場:「我每頓都好吃好喝伺候著他,比我吃的都好!」
周通笑了笑,從包裡拿了一小盒東西出來,打開蓋子裡面是亮晶晶的螢粉,像是珍珠粉一樣,周通說道:「這是彩石粉,楚家通天橋那邊有很多彩石,我帶了點回來路上磨成了粉,一會兒和水喂你吃點,補補身子。」小偶貓一躍,跳上周通肩膀,周通伸手小心翼翼地托住,生怕小東西不小心掉下來,小偶貓卻靈活地跳上凌淵手提的旅行包,咬著拉鏈。
周通見狀,哭笑不得:「你這貓是狗鼻子,這都能聞出來?」
端正好奇地問:「小通你這是帶了啥?」
他從凌淵手中接過旅行包,拉開拉鏈,裡面有一個保溫盒裡裝著好幾條魚。楚地多水澤,魚類豐美,味道極佳,這還真是周通特地為小偶貓帶過來的,只是一開始摸了小偶貓的身體,瘦得皮包骨頭,一下子讓它吃這些不太好,但看它的意思,還非吃不可了。
周通把飯盒放下,小偶貓頓時躍到旁邊,開始大吃特吃。
周通蹲下來,輕輕地打了下小偶貓的屁股,說道:「特地給你磨的養生的彩石粉不吃,非要吃別人做的蒸魚,可真是要氣死我。」
端正哈哈大笑起來,凌淵也忍不住勾了唇角。
端正請了大廚在家裡做飯,幾人圍在餐桌周圍,飯桌上,周通問道:「出了什麼事,說吧。」
端正笑容一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是這樣,我們家在外頭包了一片天然漆樹,本來一直是請的漆樹林旁邊村的村民幫忙採漆的,但是前段時間出了問題,在漆樹那邊發現了些髒東西……有村民半夜去採漆的時候掉進坑裡,從坑裡挖出來一具雕像……」
「雕像?什麼雕像?」
「像狗一樣的雕像,也許是狼,我分不清,你看。」端正從手機裡調出照片給周通看。
照片上的雕像漆黑一片,幾乎看不清眼跟鼻子,石頭紋理複雜,像是飽經風霜被刮磨得看不清樣子。
端正又挑了幾張面部細節,給周通看過,確信的確是犬科生物。
「這雕塑怎麼了?」
端正似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畫面,一打哆嗦,說道:「自從挖出這雕塑,每次從漆樹上採下來的漆都像是混了血一樣……放在家裡沉澱氧化之後還有人在漆桶裡發現了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