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落羽嘩然(1)
入道千年,修道千年,為的不就是哪日得到成仙?
不知該說這追求過於簡單還是該說這追求過於空洞?
長夜漫漫之中,不止一次捫心自問,得道飛仙後又如何?
自己所追求的,一直只是一場空夢……修煉七百年時,在整個修真界也算小有名氣,各幫各門之間也都要買這天山門一個面子,而師伯們剛得到飛昇,師叔們稱為長老的變成長老,是道主他就是道主。
這一切對我和汝修墨來說並未改變什麼,倒是這幾年來那九尾公主語煙鬧得有點太凶了……一次例行圍剿魔宗時倒不想,那語煙居然也在場,純美的眼眸秀麗的雙唇還有玲瓏的曲線,到真的別有一番風味,怪不得不少名門正派只是圍堵這隻狐狸而不殺。
「喂!站在後面眼睛是灰色的那個!」站在山頂,也不顧場合開口,殷紅的雙唇一開一合,清脆的聲音迴蕩在整個殺場之上,顯得空靈而又虛幻,身邊幾個道友微微失神被魔宗之人搶了機會,沒理她,接著於人鬥寶殺敵「喂!為什麼要裝作沒聽見呢!人家叫你呢!」
無奈,這千千萬萬之中就我一個人眼眸是灰色的,不打理似乎真的有些疏與禮貌「不知姑娘所謂何事?」
就是這一句話但也造就了一段孽緣,道主和師傅他們不止一次問我,到底動過心沒有?畢竟對方雖是妖狐卻比那些所謂的正派來的光明磊落,而且那美麗非凡的外表……搖了搖頭「我只能說不討厭。」卻談不到喜歡更別說愛了。
倒是六師叔宇宙心腸同我說「羽然啊,如果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同師叔說阿,別自己憋著,男人嘛!總有些……那個什麼的毛病的,當年你禁師叔和自己家的小娘子結為雙修時也問我要過那個什麼的……」
……不得不感嘆自己成長在一個十分詭異的環境中,貌似還要在這個環境中呆上很久很久……「剛才師傅拉你去說什麼了?」修墨一邊翻著書一邊問到。
「沒事,只是剛知道禁師叔一些小秘密,或許你可以用這個去威脅他把剛到手的玄天草給你。
」師弟當然是需要多照顧照顧的……倒也不知怎麼的,居然會與那九尾妖狐發生些……這情況屬於特殊例子,畢竟當時我們被困在那山崖之下,而且她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女子,漂亮溫柔,還有些小脾氣,卻不壞,倒也知道情趣。
想過,和這樣一個女子結為雙修,倒也不管她的身份。師傅他們也沒多說,在這點上,天山門的自由度或許可以讓整個世界汗顏。
可,騙不了任何人,我對語煙並沒動情,最多只是喜歡而非愛。
那聰明異常的女子明白,所以那日脫困後便就此離開,再也沒出現在我眼前過。
隨後幾百年零零碎碎的消息也很少,只是聽聞不知為何她會被趕出狐族,在隨後幾乎沒有這個人的消息……似乎就此消失一般……
而我的世界再次歸為平靜,沒有風波的平靜。
師伯飛仙前同我說過,我有一劫,是生死之劫,還是孽劫。這個孽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也感悟不出,只知道,我這一劫是大凶……這點我誰都沒說,那怕是汝修墨。
剛入門時,師傅便說我的性格適合修道,平靜如水沒有勃然。
所以這個驚字幾乎不曾出現在我的字典中,可真的沒想到那九尾公主居然會給我一個驚喜!一個大大的驚喜!
那日關龍闖入課堂時慌慌張張的神情以及最後那句話還有那封倍,真的有點晴天霹靂的感覺……匆忙趕到山門口,便瞧見那勃然不驚的師弟居然抱著一個粉雕玉琢孩子,雖然有些髒,可以就掩蓋不了他的可愛。
「師哥他是你的孩子?」汝修墨的話把我拉回現實。
有些失笑,這個平時冷冰冰的師弟居然會抱著一個小孩,剛才那句話居然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呵呵,或許說這新來的小東西的確有他的魅力所在吧?
當那個小東西睜開雙眼時朦朦朧朧似醒非醒樣子,以及軟嘟嘟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想到狐狸,一隻還未成年的小狐狸。
「我是你的父親,蘇羽然。」不曾想到,至今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是我的劫……願意幫語煙報仇也是那份情意,畢竟在修真界看了太多太多生生死死太多太多喜怒無常眾叛親離,這難得一份真情,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珍惜。
只是卻不曾想那孩子居然會睜著大大的眼睛「無需,爹根本就不愛娘,也不用負擔起這份責任。而且娘的仇,我一定要親手報!」
或許這孩子從一開始便沒了少年時期應有的天真和童趣,親眼見到與自己相守的母親慘死,我不知道那該是一種何等的絕望。
還想說些什麼時,天門山幾百年都未敲響過得的天鳴鐘已經被震響,與汝修墨對視一眼齊齊抱著他踏劍而飛。
再一次領教到那群為老不尊的傢夥好事能力,一個個像過了年似的,就差伸手要壓歲錢了,倒不想,那孩子還真會給……「那好,蘇羽然告訴我們,他是你的孩子嗎?」遊戲過後便是正事。
上前一步單腿跪下「是,燼孤狐是弟子的孩兒。」
「嗯!」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汝修墨抱著的孩子「那燼孤狐可以告訴我們你的母親是誰?又在何方?」
「語煙……娘被決天派的殺害了……」瘦小的身子縮在汝修墨懷裡,雖說是必然需問,可瞧見那孩子傷心的神情依舊不由自主地覺得沒必要。
「你母親可是九尾妖狐的公主?」這個問題可大可小,只是要看這幾個老傢夥怎麼處理了。
不過當初他們便不反對我與那妖狐,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吧?
那孩子承受不住道主的壓力,白皙的臉蛋已經毫無血色,嘆了口氣右手打出一道真元送入他體內,那張小臉才好些。看了看我們,笑容有些無力「是!娘的確是九尾妖狐的公主。」直接承認,沒有一絲隱瞞的#,可他也應該清楚如果這麼承認會有何等結果在等待著他……固然明白禁師叔只是在嚇唬那小孩,可一瞧見那雙靈動的雙眼泛著淚光的樣子,就覺得就算是個奸細也不要緊!
轉念思考,才發現自己在這個孩子面前忽然沒了原則,是不是因為自己孩子的關係?才會如此?
「孤兒是不祥之人,孤兒出來只是想看看父親和外公然後回去。」一抹不該屬於孩子的嘲諷,一抹鄙視滄桑的笑容,可眼中隱藏的更是無限的傷痛。
他到底經歷過些什麼,受過那些創傷?居然會讓那麼年幼的孩子浮現出這等神情。
「為什麼這麼說自己?」我不明,汝修墨也不明我想在場所有人都不明吧……臉色蒼白,咬了下唇「孤兒本就不該存在,師博說,如果別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會招到追殺,孤兒不能再給人惹麻煩了……」一抽抽的說下去「娘…娘就是為了……隱瞞…隱瞞孤兒…才被壞人殺害的……孤兒不要……不要再有人為……孤兒死了……孤兒不要了……」懷裡的孩子在瑟瑟發抖。
「孤兒不是什麼不祥之人,你是我的孩子,我蘇羽然的孩子!誰敢動你一下,我定要他屍骨無存!」第一次的誓言第一次的憤怒,都只為這孩子。
那張還掛著淚痕的小臉,微微張開的雙唇,不敢置信的目光,我想問他,孩子,難道相信自己的父親就這麼難嗎?可隨後與他糾纏的日子裡,或許……他真的不再信任任何人了……不止一次怒過,氣過,可更多的還是會替他感到憂傷……卻然我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傢夥會有一個仙人師傅,而且是絕仙級別的師傅,瞧他那張驕傲的小臉蛋就有些吃味……這孩子才來一天,那堅固如鐵的道心似乎就有些動搖,是因為他給我太多的第一次嗎?
手頭上那大堆大堆的仙器靈藥,絲毫不當一回事,挨個送……我想這凡塵幾萬年來都不會有這樣的景象吧?更何況送的還是一個孩子……「當初師傅給了我五件亞神器,我給爹和哥哥一人一個~」左看右看從芥子間內掏出一把扇子和一把劍,兩件物品毫不起眼,和先前的仙器相比根本就沒有特色可言,見我們疑感「它是亞神器,也就是說模仿神器的東西,仙界也只有一十三件。師傅幫我煉過,就算能力再低也可用上十次,所以是保命用的。其實這東西在修真界並無太大用處,等爹和哥哥飛仙後就會明白它的重要性了。」
這個小東西想的還真遠「爹,能力到了一等程度就會返歸原始,這便是返璞歸真。」不加掩藏,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緩緩在唇角綻放……神秘,莫測……「呵呵~這些都是師傅告訴我的呢~是不是很厲害……」
感覺那最後的笑容才是真實的,那現在天真的神色卻與之不怎麼相配。
蹲下身子與他平視「孤兒,既然你和那位仙人修煉了兩年,那為什麼體內還是本門功法?水準也不過是築基後期?」這點也實在太匪夷所思,與一個仙人相處兩年怎麼說也不可能是如今這水準。
「師傅說我修煉的太快,最後會死的,所以就封印了我的修為,等到了時機自然會解開。」心不甘情不遠的嘟嚕著小嘴。
「那告訴哥哥你原來的修為?」汝修墨好奇的問道。
低頭想了想「大概是出竅後期到分神前期。」
「那你修煉了多久?」我和語煙有染到現在也不過四百多年,就算是修道四百年這進步也……「一百多年,前一百年是和媽媽在一起的,但發展不是很快不到心動,可師傅還是說快!」很不滿的嘟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