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見證
趙杼來的雷厲風行,氣勢萬千。
他騎著高頭大馬,劍眉鋒利,鳳目威嚴,卷著狂風呼嘯而來,玄色勁裝上的四爪金蟒映著陽光幾欲飛起!
他身後的騎行小隊由元連帶頭,個個身材精壯,眼神彪悍,帶著血海裏淬煉出的兇猛殺氣,一行僅僅二十餘人,卻營造出了千軍萬馬的雄壯氣勢!
連隊伍中高高舉起,呼獵獵隨風搖擺的『平王』旌旗,都格外炫目!
沈萬沙非常激動,抱住盧櫟,「平王,平王來啦!」
盧櫟艱難的把自己脖子從少爺胳膊裏拯救出來,「……我看到了。」
沈萬沙再次激動摟住盧櫟,「看這些人還敢不敢鬧!」
盧櫟:……少爺咱先放手好嗎?
平王的威懾力別說上京有頭有臉的人,外族人也抵擋不了。趙杼帶著騎行小隊靠近,還沒亮武器,薛俊達就乖了,命令自己的人停手,退到後面。
他停下,瞿九當然也就停了,退出戰圈。
但西夏人沒立刻停止,與他們纏鬥的護衛也停不了,連帶著被迫捲進來的郭陽,也停不下來。
趙杼眯眼,從背後箭袋裏摸出枝箭,搭弓便射——
西夏小隊頭領此刻正不滿瞿九退出,拎著大刀沖瞿九的方向沖去,不想突然有銳利的破空聲響,一枝利箭直直插在他面前,離他腳尖只有兩寸!
小隊頭領瞬間冷汗就下來了,看向箭來的方向。
趙杼彈著弓弦,音容冷漠,「耶律衛,你西夏要與我大夏宣戰麼?」
西夏小隊頭領,也就是耶律衛,看清楚來人,立刻揮手讓自己人停下,「平王明鑒,我們西夏絕對沒有要與大夏交戰的意思!」
喊完之後大概覺得姿態放太低,耶律衛正了正帽子,指著遠處樹上的死人,「可是大夏殺我族人,需得給我們一個交待!」
「殺你族人?」趙杼沒去看那具屍體,反而環視一周,看到不遠處的郭陽,薛俊達,瞿九,沈萬沙……還有他的盧櫟。
盧櫟看起來精神很好,也沒有受傷,他神情才緩了些。
他剛剛與諸國使團玩完打獵遊戲,狠狠虐了人一把,就看到這邊暗衛小隊發信號,還是負責護衛盧櫟小隊的特殊信號,正好離的不遠,他一著急,就過來了。
還以為是盧櫟出事,他心裏急的不行,現在發現不是,立刻輕鬆了很多,想起……皇上好像在他後面?
「是!光天化日之下,大家都眼睜睜看著,那個人——」耶律衛指著瞿九,「射箭殺死了我們西夏人!大夏必須給個交待!」
趙杼耳朵微動,看了看身邊,「等著!」
之後他飛身下馬,打了個手勢,讓元連把現場保護起來,也沒理西夏人,直接走向盧櫟。
耶律衛很不高興,「平王爺!你得給我們一個交待!」
元連很不高興的把他扒拉到一邊,「王爺說等著,沒聽到嗎!」
耶律衛握著拳,狠狠瞪著元連,沒有說話。沒辦法,他只是這個小隊的頭領,不敢對在大夏的地盤放肆,若是他哥哥過來就好了,他哥哥可是使團統領,邊關打仗時就與那閻王打過交道……
耶律齊不爽,想去看看遠處大樹下死去的族人,又被元連攔住了。
「我想看我西夏族人也不行!」
「不行。」元連搖搖手指,露出一口白牙,「誰知道你們會不會私下做什麼手腳,誣賴我大夏?」
「你們仗勢欺人!」
元連懶洋洋挖了挖耳朵,看都不看他,那姿態簡直像在說:就欺負你了,怎麼著吧!
耶律衛想了想,乾脆把自己的人全部都叫過來,看著元連的人。他的人不能過去,大夏的人也不能過去!
不管怎麼說,他西夏使團的人,死在了大夏國土,還是大夏皇帝親自發起,表達友誼的春獵上,大夏若敢不給交待,別說他們,其他使團也不會幹!
耶律衛瞪著元連,冷笑連連,你也就現在能威風起來,一會兒便是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
趙杼一步一步往前走,郭陽看看左右,認為自己與肅王有親,一群人裏算是身份最高,關係最近,顛著一身肉迎了上去,「見過平王——」
薛俊達請來的一票人也跟著過去行禮。
薛俊達與趙杼沒有交集,懾于平王威勢,不敢上前,只敢遠遠行禮。見郭陽過去,自己請來的人也過去,心內連連惋惜,薛家漂亮姑娘無數,怎麼就沒一個被趙杼看上!只要能巴上平王,整個上京城裏,他還不得橫著走!
趙杼只對郭陽『嗯』了一聲,就越過他,直直走向盧櫟。
郭陽有些傻眼,目光落在盧櫟身後的紅袖倩影上……莫非平王也看上了那女人?那他豈不是沒機會了?
不過與平王口味相似,也不愧是他郭陽!
「冷不冷?」趙杼伸手去摸盧櫟的手。
盧櫟任他握,微笑道,「不冷,很暖和。」
趙杼見盧櫟臉色有運動過後的紅暈,「玩的開心?」
「嗯,薇薇打獵技術很好。」盧櫟抬眼看他,眼眸清澈笑意溫暖,「你怎麼過來了,忙完了?」
……
兩個人低聲說話,似有似無的曖昧,隨著融融暖意漫開,瞿九看的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禮都忘了行。
沈萬沙早習慣這種境況,拍拍瞿九的肩,「不要大驚小怪,習慣就好。」
瞿九還是有些不能理解,「這這這這這是平平平平王?」
「沒錯,他是平王,」沈萬沙看著在小夥伴面前略有些傻氣的趙杼,感歎道,「平王也是人啊……」
瞿九還是接受不了,在他心目中,平王就不是人——他是神啊!
……
「怎麼回事?」關心完媳婦後,趙杼開始問正事,「西夏人怎麼跟你們打起來了?」
胡薇薇纖纖玉指一抬,指著遠處的薛俊達,「還不是那個棒槌!」
薛俊達一直關注著趙杼的動作,見胡薇薇指向自己,立刻明白平王在問事了……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可是縮完,他又想到,禍不是他惹的啊,射死西夏人的是瞿九,關他屁事!
他腰板又挺了起來。
趙杼掃了眼薛俊達,「講。」
胡薇薇立刻氣憤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她們怎麼累了決定在這裏休息,怎麼遇到了薛俊達瞿九與郭陽,這三人是為了什麼事碰到一起,又是怎麼樣把他們牽連進去,怎麼瞎折騰,叫來一堆人,出了意外……
胡薇薇語氣不善,著重形容了薛俊達對盧櫟娘親的無理謾駡,盧櫟出來後他又怎麼怎麼不尊重,簡直是在告狀,「我是把那棒槌打了,但也是他活該,王爺若罰,我不服!」
沈萬沙悄悄給胡薇薇豎大拇指,這個狀告的,可以給滿分!
瞿九卻是看的目瞪口呆。薛俊達雖然嘴賤,可胡薇薇突然沖出來把人狠揍一頓,也不是一點錯沒有吧,怎麼她一說話,就成了千委屈萬辛苦,為了護主不得已為之,甚至她家主子都差點為這事哭了?
說瞎話不打草稿,還能讓人相信,真真是……
胡薇薇察覺到他視線,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說:看屁看,沒見過美女啊!
瞿九撓頭,這女人也太凶了……
趙杼表示不但不罰胡薇薇,還認為胡薇薇護主有功,稍後論功行賞。
瞿九直咂舌,能忽悠平王的女人,他今天總算是見著了!
胡薇薇把話說完,瞿九得了機會,跪下認錯,「今日之事,源於我之衝動。射中西夏人的那只箭,的確是我射的……稍後若有任何後果,我願一力承擔!」
趙杼微微頜首,這瞿九倒也是個漢子。
盧櫟將瞿九扶起來,「事情如何還不一定……」
沈萬沙聽出小夥伴話音,大眼睛忽閃,「那人沒死?他在裝死?」
「不,」盧櫟搖頭,「但我覺得有些不對,要看過才知道。」
……
幾人說話時,天子的儀仗到了。跟著他一同到來的,還和各國使團。
太嘉帝輕車從簡,並沒有擺出華麗玉輅,而是輕車從簡,坐著步輦就來了。
步輦周身香木打架,倚欄上刻鏤空花紋,中間設蟠龍座,四柱雕虎爪螭龍,周圍繞以祥雲,明黃緞幔隨風微擺。太嘉帝穿著明黃常服,坐在步輦之上,所到之處,刷刷跪倒一片。
盧櫟也跪隨著趙杼下跪行禮。說起來,這還是他到古代以第一次與人下跪……
卻也沒什麼特殊感覺。在這裏,這只是對當權者的一種禮節,心大點,看開點,倒也沒覺得於自尊有太多傷害。
不過……這位太嘉帝好像對像特別感興趣?
盧櫟感覺太嘉帝視線留在自己身上的時間稍長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平身。」太嘉帝看向趙杼,面容緩和,一點也不像之前在祭臺上的威嚴肅穆,「阿杼方才跑那麼快,這裏可是有什麼好玩的?」
趙杼還沒回話,太嘉帝繼續道,「你身邊之人有些眼生,朕不認得呢,阿杼與他離那麼近,可是熟識?」
趙杼看了太嘉帝一眼,只得介紹,「他是盧櫟。」
「哦盧櫟……」太嘉帝與趙杼有些相似的鳳目中充滿興味,「好名字。」
「小民盧櫟,參見聖上。」頂著這樣的眼神,盧櫟壓力有點大。
「起來起來,」太嘉帝聲音中透著熱情, 「長的也好……嗯好看!」
盧櫟感覺有些奇怪。太嘉帝對他很親切,好像也很好奇,甚至有點籠絡的意思,可話卻說的很……怪叔叔。正常人與陌生人見面時怎麼會這樣說話?而且太嘉帝還是個皇帝,是個登基以來充分展現出實力的,不錯的皇帝……
趙杼手握成拳,抵在唇邊清咳兩聲,示意太嘉帝收斂些。
「嗯……」太嘉帝看看周圍這一堆人,清了清喉嚨,嚴肅面容,「這裏是怎麼回事?」
趙杼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講述一遍。
太嘉帝嚴厲目光掃過薛俊達,看向西夏頭領耶律衛,「所以瞿九的箭,誤傷了你使團的人。」語言重點,在『誤傷』二字。就算殺了人,刻意還是失誤,區別很大。
跟著太嘉帝過來的使團中,就有耶律衛的哥哥,耶律齊。
耶律衛右手撫胸,對太嘉帝半跪行禮,並沒有說話,面是看向自己的哥哥。
雖然時間尚短,但族人的傳話,已足以讓耶律齊都發生了什麼事。
他看了弟弟一眼,從使團中走出,同樣半跪在太嘉面前,「我們西夏牛羊肥壯,土地廣袤,勇士精悍。使團此次出使上京,是為與大夏締結友好關係,睦鄰相和,共同發展,未有一點不誠之心。隨團出行使者死于春獵現場……我們相信,皇上會給我們一個滿意交待。」
這人也是聰明,避開了是否失誤的角度,只說他們的人死在了大夏國土,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條人命,而且關係著兩國和平,若解決的不好,丟臉的不會是他們西夏。
「卻也簡單。」太嘉帝微微眯眼,「我們大夏除了有勇武平王,亦有諸多能人異士,比如驗死一道,我大夏仵作很在行,只要仔細查驗,便能知道確切死因。不如諸位一起見證,咱們來驗一驗這具屍體。」
太嘉帝之所以有此言,一來提平王名號震懾四野;二來盧櫟在這裏,因盧櫟與趙杼的關係,他對盧櫟瞭解不可謂不深,知道盧櫟於驗屍一道極為精通;三來,趙杼在與他講述情況時,避著人朝他使了個眼色,提醒他屍體有異。
既如此,就該賭上一賭!
耶律衛急了,指著瞿九,「還要驗什麼,我們親眼看到的,那個人射死了沒藏祿!」他不相信仵作,以為太嘉帝要耍手段。
現場頓時一靜。
「住口!」耶律齊趕緊令弟弟閉嘴,沖太嘉帝行禮,「我弟弟心直口快,腦子不好使,皇上請別介意。」
太嘉帝面沉如水,「我大夏一向歡迎周邊各族來訪,不管邊關戰事如何激烈,鴻臚館裏,也有大量別國來使……我大夏,從不會對使者無理殺戮,但也不會容許任何誣陷之舉。」
耶律齊示意弟弟趕緊認錯。
趙杼亦涼涼開口,「你們西夏沒有,所以不知仵作厲害,但只要往鴻臚館裏一打聽,就該明白,死人也是會說話的。在我大夏,誣陷別人可不是一件簡單好玩的事。」
耶律衛鼓著眼睛,「我方才說錯話,我認!但我沒有誣陷任何人,沒藏祿就是被那人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趙杼冷笑一聲,「致死因為何,驗過才知道!」
「那就依貴國所言!」耶律衛一點也不怕驗,因為他眼睜睜看著沒藏祿被射中,立刻沒了氣,事實如此,怎麼驗都沒用!
「就是不知道在場之中,有沒有仵作……」太嘉帝神情微轉,熱切地看向盧櫟。
盧櫟:……皇上好像對他挺熟?
趙杼也是一臉無奈,你又不是不知道,還來這一出,這麼多人看著,別賣蠢行不行!
但是自家皇上,再怎麼容易掉鏈子,也得幫忙兜著。趙杼非常給面子,拉著盧櫟上前一步,「回皇上,他是。」
太嘉帝眼梢微揚,鼓勵的看著盧櫟,「即如此,你上吧。」
「是。」盧櫟給太嘉帝行禮,面色鄭重的走向屍體。
他一出列,把眾人驚的不輕。
這麼年輕,會驗屍?就算有師父帶著,自身經驗也不足,能驗出來麼?今天這事鬧的大,這少年明白個中機妙麼?如果沒得好結果,丟臉的可是大夏,是坐在龍椅上的太嘉帝!
皇上,您這麼玩……真的好嗎?
在場所有大夏人心中感想非常一致,除了深深瞭解盧櫟的沈萬沙與胡薇薇。兩個人抱團鄙視周圍一圈,真沒見識!他家小櫟子主子不但會驗屍,還會剖屍好嗎!解剖刀亮出來嚇死你們好嗎!尤其那作妖的西夏人,再敢不老實,剖開你們肚子,剜了你們心肺!
在場異族人表現不一。
西夏使團本來就自信滿滿,看到盧櫟這個年輕仵作更加自信爆棚!
別國使團完全是看戲的姿態,愜意又好奇。大夏總有種種神秘之處,令他們心嚮往之。
……
盧櫟一動,趙杼跟著移動,太嘉帝命步輦跟上,近距離觀看。
上位者動了,做為見證的所有人當然跟著移動。
很快,一行人到了樹邊。
盧櫟並未立刻上前進行仔細驗屍,而是率先隔著一段距離觀察。
這是一處開闊地面,與別處不同。面前這棵樹非常高大,樹冠龐大,枝葉茂密,可能因為它過於高大,周圍六尺之內沒有別的樹,只有茂盛草叢。
事發突然,但因趙杼及時到來並保護現場,草叢上沒有被人踩踏的痕跡,就連最初發現死者的那個高帽西夏人,腳印留下之處都與死者有一段距離。
也就是說,死者周圍一圈的草叢,一點痕跡都沒有,就像沒有任何人來過。
耶律衛出身西夏,對於辨識草叢中痕跡頗有心得,立刻得意道,「沒有外人來過,也就是說,沒有任何人接近沒藏祿,他就是被你們射死的!」
他這樣子立刻引來大夏人怒目,沈萬沙與胡薇薇恨不得立時大聲吼,讓盧櫟弄死他!可惜御駕跟前,不敢造次。
盧櫟微微笑著,「沒有任何痕跡,所以一定不是有人殺了死者刻意陷害?」
「自然!」耶律衛非常驕傲,指著生機勃勃的草叢,「這就是鐵證!」
盧櫟眼梢微揚,繼續微笑,「那屍體是怎麼過去的?」
耶律衛一愣。
沈萬沙忍不住笑出聲,又趕緊捂了嘴,偷偷看向太嘉帝。
見太嘉帝並未責怪,還回以鼓勵目光,他眼珠子一轉,大著膽子說話,「是啊……死者怎麼過去的?難不成知道自己要死,為了誣陷我們大夏人,自己跳過去了?」
大夏這邊立刻哄笑出聲,瞿九機靈的附和,「腦子也忒不好使了,以為自己機關算盡,其實是在嘩眾取寵啊……」
耶律衛臉漲的通紅,「沒藏祿會輕功,沒准只是累了,這段不想走了,所以使輕功跳過去了!」
「我聽說使輕功也是需要力氣?」盧櫟看向趙杼。
趙杼頜首,「武者若真累的走不動,一定使不出輕功。」
耶律衛憤怒,「你們——」
「耶律使者不必著急,」盧櫟偏頭,笑容燦爛,「反正尚未有結論,或許死者只是無聊,跳著玩。」
耶律衛點頭,「對!沒藏祿就是無聊跳著玩!」
他說完話,又引來大夏人一通哄笑,連異國使團都笑開了。
耶律衛有些委屈,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
他哥耶律齊瞪他:少說點話!
盧櫟請趙杼手下將現場特點記下,並另請一人幫忙書寫屍檢格目,繼續往前走,準備驗屍。
死者坐在地上,背靠樹幹,兩腿前伸,兩臂自然下垂,頭微側,一隻箭矢從他的胸前穿過,穿透身體,釘入樹內……這些大家都看得到,其他方面,則要盧櫟來看了。
「驗——」
盧櫟走到屍體面前蹲下,「死者身體觸手微溫,面色青白,眼瞼下垂,瞳孔散大。」角膜清晰未有半點渾濁,死者應該是新死。
「死者嘴角有涎,唇角及指甲顏色發紺青藍。」但結膜內未有下散出血點,不是窒息。
「死者臀部,大腿有塊狀,條紋狀屍斑,塊小色微紅,按壓消失,解除壓力後重現……」
「箭矢正中死者左胸,心臟要害之處,但傷痕四周邊緣光滑,血痕微黑……」
盧櫟看向耶律衛,神色肅穆,「雖然死者身上衣服是黑色不明顯,但從他體內流出的血顏色暗黑,且血量很少,所以這處箭傷,是死後傷。」
耶律衛不滿意,「那你說他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