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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攻略》第199章
  第199章 教女

  「之前,你可是裝暈?」

  盧櫟這句話問出,懷欣面上戒備更濃,「你是咳咳……」她咳了兩聲,「怎麼看出來的?」

  盧櫟卻不答,只垂眸道,「懷夫人很關心你。」

  言下之意,你這樣,被她察覺,她會很傷心。

  懷欣用被子掩住臉,「我知道,母……夫人最聰明,我瞞不過她。可這種事……我要怎麼說?」

  被子底下的人又開始顫抖,盧櫟眉心微蹙。

  「你很喜歡懷夫人?」他試著轉開話題,不讓懷欣回憶那些她害怕的事。

  「嗯。」懷欣聲音有些悶。

  盧櫟聲音輕緩,「聽說你是庶女,懷夫人把你養在膝下,卻也沒有特別關心你。」

  「胡說!」懷欣有些激動,聲音都緊了,「夫人待我很好!」

  此時有丫鬟聽到動靜,端了藥進來。

  懷欣長呼口氣,在丫鬟伺候下喝了藥,感覺喉嚨舒服很多。她清了清嗓子,揮手,「你下去吧。」

  丫鬟看看坐在床頭的盧櫟,站在窗邊的趙杼,再看看只著中衣的懷欣,面色有些猶豫。

  懷欣瞪了她一眼,「想什麼呢?這兩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盧櫟微笑看向丫鬟,「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六小姐,否則懷夫人也不會允許我們在這裏。你若擔心,就在門口盯著。」

  古代禮法嚴謹,為避人言,盧櫟和趙杼待在懷欣房裏時,房門是敞開的,院子裏的丫鬟只要往廳邊一走,就能看到他們。此前周媽媽與一個丫鬟就在廳內守著,現在大約換班了,新過來的丫鬟不放心。

  丫鬟咬咬唇,還是下定決心說了,「可是小姐生病……吹不得風……」

  「大夏天不吹點風,是想我病更重乾脆熱死麼!」懷欣身體好一點,嘴上不饒人的性子便又透出來了。

  盧櫟樂於看到這一點,起碼比顫抖著身體害怕的說出不話要強。

  「六小姐身體抱恙,好在治療起來並不難,只是心緒鬱結,需要散出來才好。大夫也曾明言,時時開門透氣,開窗讓六小姐賞景,有助病情恢復。」盧櫟微笑看著丫鬟,「聽大夫的總沒錯,是不是?」

  丫鬟這才鬆口氣,朝盧櫟趙杼深深一福,「奴婢越矩了,求貴人不要見怪。」

  盧櫟擺擺手,表示沒關係。

  「奴婢就在外面,小姐若有吩咐只管支應一聲。」丫鬟這才與懷欣請辭。

  懷欣不耐煩的哼了哼。

  等丫鬟走後,懷欣才與盧櫟道歉,「對不住,這些丫鬟都被我慣壞了,個個都想管著主子。」

  盧櫟微怔,轉而笑了,「你們主僕相和,甚好。」

  「誰與她們和了!」懷欣又側過臉哼哼。

  丫鬟擔心主子健康和名譽,主子擔心丫鬟得罪他們被記恨,這不是相和是什麼?

  盧櫟總算有些明白了,懷欣這小丫頭,心裏頗有些彆扭呢。

  「願意與我聊聊懷夫人麼?」他繼續這個話題。

  懷欣輕輕咬唇,「為什麼?」

  「因為……懷夫人對我不好呀。」盧櫟笑笑,拿起三腳香幾上的紅泥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娘與懷夫人曾經關係很親密,可我上門請見,懷夫人直接給下馬威,拒絕姿態明顯,非常不近人情。」

  盧櫟心中始終有個疑問,他覺得如果不解決這個疑問,就算懷夫人答應了與他說苗紅笑之事,估計也不會說的特別深,特別交心,「……所以我不喜歡懷夫人,當然,她大概也不稀罕我喜歡。」

  但是,他最需要的,就是那些更深刻的事。

  所以瞭解懷夫人是件比較重要的事。他有種直覺,在懷欣這裏,他能得到些什麼。

  大概因為救命之恩,又或者最狼狽的一面被盧櫟看到過,懷欣很信任盧櫟,面對他時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灑脫,「夫人就是很容易讓人誤會,我小時候也很恨她。」

  「哦?」盧櫟有些意外。

  「太小時候的事我記不得了,」懷欣抱著膝蓋,頭垂著,看不到表情,聲音非常輕,「奶娘說,我小時候長的很像我的嫡姐。我的生母生下我後大出血,落了病根,沒撐多久就去了。夫人有天看到我哭的傷心,大概憶起往事,見我可憐,就把我抱到正院……」

  可是懷夫人很少抱她,也很少看她,她是被奶娘帶大的。到了三歲,天天要去給夫人請安,小小年紀,規矩做的足足,她行禮比任何一個姐妹都端正,可是懷夫人並沒有給予過多讚賞。

  長大一點,姐妹們一塊玩,搶花兒,爭衣料子,爭父親的寵,小小的人,小小的圈子,就開始有了勾心鬥角。這個說我姨娘受寵,我想要什麼都能有,那個說我有哥哥,將來有倚仗,你們得與我交好。懷欣那時剛剛明白嫡庶的意思,便得意洋洋的說我是嫡母膝下養的,將來要充做嫡女,比你們都厲害。

  一句話引來眾姐妹群起攻之,懷欣被狠狠欺負了一頓,哭著跑去找懷夫人,懷夫人還是沒有理。

  懷夫人說別人欺負你,你不能欺負回去?哦,還罵你了,那你不會還嘴?打不過別人,就矮下身不要招惹別人,罵不過就好生聽,好生看,好生琢磨。

  別人罵你,你便找到別人最痛處,狠狠踩回去。別人打你,你要不就忍氣吞聲,要不就想辦法,把人打的再不敢惹你。

  不過是姐妹們爭吵,你就哭哭啼啼找我做主,將來你若嫁了人,夫家的媽媽,丫鬟拿捏你,妯娌擠兌你,你也來找我哭?

  ……

  最初都是這樣的小事,懷夫人都不怎麼管,只是以不怎麼親切的態度,告訴她她需要往哪個方向努力。隨著她漸漸長大,再遇到困難,懷夫人連方向都不指了,讓她自己想,再問,懷夫人只會板起臉問,你就這點本事?

  那失望的神情灼的懷欣眼睛生疼,她下定決心更努力,變的更強,終有一天,要讓懷夫人刮目相看!

  「小時候與姐妹吵鬧動手,別人的娘噓寒問暖,心肝兒肉的哄,夫人……只會訓我我哪里做的不對,不好,下次應該怎麼樣。那時候,我是恨她的。我總想,既然不喜歡我,看到我就只想教訓,那當初為什麼要把我抱過來養?」

  懷欣聲音有些哽咽,半晌,抹了抹眼睛接著說,「可當我慢慢長大,把房裏的事樣樣理好,手段連最刁的下人都怕;夫人隨意丟給我幾個鋪子,我能讓它們一年贏利翻兩倍;縱使……縱使遇到今日之事,我雖然害怕,卻從沒想過要尋死,這一切,都是夫人教導。」

  「她教會我看事長遠,不要總想著面前蠅頭小利。她教會我人生總有得失,要瞭解自己,做出最正確的取捨。她教會我世事艱難,女人尤其不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一切都要靠自己。她教會我,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好好對待自己,成為最美好的自己,自會吸引來最好的人……我不該為庶女身份困擾,不該為小小內宅爭鬥苦悶,那樣很蠢。我只要堅強勇敢的長大,自會有芳華綻放,可以笑對人世間所有風雨,可以引來最優秀的人最朋友,家人。」

  「娘親……從沒說過任何煽情的,親切的話,但她教給我的太多。」懷欣吸吸鼻子,「我今年十三歲,可有時與十七八歲的名門嫡女也聊不來,覺得她們很幼稚。與懷瑜胡鬧,我有時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讓夫人多看看我,哪怕是罵我呢……」

  盧櫟聽懂了,懷欣沒說一句懷夫人是好人,可是字字都在證明她是好人。

  「我之前裝暈……是因為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懷欣轉過臉,黑亮的瞳仁像被洗過一樣,乾淨清澈,「施逸他……很噁心,當著我的面,強暴屍體……別的姑娘遇到這種事,大概會嚇的想死,我當時也很害怕,可是現在只有噁心,我不想死。我不知道夫人想看到我什麼樣的表情,不知道我會不會讓她失望,我不想再看到她失望的臉……」

  盧櫟笑了,「你仍然覺得,懷夫人不喜歡你?」

  「她抱養我,只是因為我與已故的嫡姐長的很像,把我養大,是不能放開已經攬到手裏的責任……」懷欣有些疑惑,「難道不是麼?」

  「當然不是。」盧櫟眨眨眼,眸裏波光浮動,光華流轉,「她聽到你失蹤,立刻暈了過去,看到我們有線索,強撐著病體,騙過你大哥,小心跟著我們,一定要親眼看到你,方才放心。就算看到了你,舉止亦多有失態,你還覺得,她不關心你?」

  懷欣眼神有些迷茫。

  盧櫟又道,「你可曾見過她對旁的人如此?當然,你的嫡兄弟除外。」

  懷欣想了半晌,眼睛一點一點變亮。

  「所以,只要你健康,安好,旁的事對她不重要。你任何反應都沒關係,她關心的是你這個人,你怎樣,她都不會失望。」盧櫟指尖敲擊桌面,檀木小幾發出清脆聲響,清脆動聽。

  懷欣臉一點點紅了起來,「娘她喜歡我!」

  「嗯。」

  「我要去看她!」懷欣說著就要下床。

  盧櫟把她按住了,「懷夫人在休息,你也病了,需要將養。來日方長,有些話以後有的是機會說,你現在帶著病去看懷夫人,她才會生氣。」

  懷欣抿抿嘴,坐了回去,像是認同盧櫟的話。之後她咬咬唇,睫毛忽閃,看樣子還是心存忐忑,「母親……真的關心我?」

  盧櫟頜首,微笑著看她。

  懷欣又笑了起來,大眼睛水亮,小臉紅撲撲,看起來完全是個健康活潑的孩子。

  盧櫟暗自點頭,又放了心。

  「懷夫人這樣待你,你不會好奇麼?」靜了一會兒,盧櫟出言試探。

  「好奇的,」懷欣杏眼微彎,「所以我經常偷聽她和周媽媽說話。」

  「周媽媽是母親的陪嫁丫鬟,很忠心,母親偶爾會和她說些貼心話。」懷欣想起往事,神色又迷茫起來,「母親常與周媽媽聊起一位閨中密友,她好像很喜歡那個人,敬佩她,思念她,可那個人好像死了。我有時候會想,母親好像是希望我成為她那樣的人,有一雙慧目,有聰明的頭腦,堅強,獨立,永遠不哭,用笑容對待一切……」

  「母親好像每年都花大把銀子,探聽這個人的下落,可許年多過去,總也得不到好消息。有次母親病了很久,靜臥養病,不讓任何人打擾,連父親過去都要通報,我很擔心,悄悄跑過去,想偷偷看母親一眼,正好碰到周媽媽在勸母親。周媽媽說這麼多年找不到線索,如今又被人威脅,再繼續下去恐會有了不得的後果,勸母親放棄。母親卻說,就是因為如此,才更要找,因為阿笑遇到的危險肯定更大……對了,母親那個朋友名字裏有笑,母親喚她阿笑呢!」

  盧櫟面色不變,心中卻波瀾叢生,阿笑……是他的母親苗紅笑麼!

  「懷夫人說……要繼續找……那個人?」

  懷欣點點頭,眉頭蹙著,「母親還說,知道阿笑有個兒子,卻不知道那個孩子在哪里。她知道以阿笑的聰明,遇到應對不了的危險肯定會好好把孩子藏起來,如果這樣,阿笑就很可能死了。可她不甘心,沒看到阿笑屍體,她不相信人死了,就算死了,她也要幫她報仇,於是一直在線索。」

  「母親之前沒有找到那個孩子,後來被不明底細的人威脅,擔心自己被盯上,反倒不敢找了。她說,她相信阿笑多過自己,孩子只要被她牽連,一定是安全的。」

  「一個月前吧大概,母親在街上偶然遇到一位從興元來的柏夫人,兩個人似是舊識,聊了很久。當時我陪著姐妹們在旁邊鋪子裏選胭脂,還去請了安,母親那時很高興,歸家時臉色卻很沉。我又不小心偷聽到母親與周媽媽說話,母親很不高興,說什麼『這事太危險,和該大人擔著,小孩子怎麼可以摻和,出了事怎麼辦』,她好像在責怪懷夫人,說若換了她,必要好生保護孩子……」

  懷欣回想完前事,長長歎口氣,看向盧櫟,「你看,母親就是這麼彆扭,還很固執。可她是好人,你別討厭她,好不好?」

  盧櫟眼睛有些熱,他好像有些明白,懷夫人是怎樣的人了……

  他闔起雙眸,長長呼氣,把心內思緒全部壓下去,才睜開眼睛看懷欣,「今天看到那樣的事,害不害怕?」

  懷欣點點頭,又搖搖頭,「那時害怕,撐過來了,也就不害怕了。」

  「你知道那是什麼事麼?」

  懷欣臉色一白,咬著唇別開頭。

  盧櫟心內歎氣,他就知道,心理這一關總是不好過的,若不好生調整,許會誤了一生。所以儘管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並非他們兩個未婚男女可以放開討論的,他還是忍不住開口,「懷欣,你總會嫁人的。」

  懷欣把臉悶在被子裏,聲音有些甕,「我要當姑子,不嫁人了!那太噁心了!」

  「你把遇到的事,心裏的想法,告訴懷夫人,與她撒嬌,讓她關心你,好不好?」盧櫟淺淺勾著角度,引導懷欣。

  「不要!」

  懷欣聲音清脆又急切,就算看不到她的臉色,盧櫟也知道她在害羞。他輕笑一聲,繼續引導,「你不是說,不知道怎樣面對懷夫人?你把見到的事,心裏的想法說與她聽,示弱,撒嬌,就是一種方式。」

  懷欣這下明白了,被子一掀,希冀的大眼睛看著盧櫟,「母親會疼我,是不是?」

  盧櫟一臉正色,「當然。做母親的最受不了孩子撒嬌了。」

  懷欣眼睛登時亮了,立刻思考這樣做的可行性。

  盧櫟見她上鉤,便釋然了。懷欣年紀還小,對性很懵懂,又遇到施逸這樣的變態,觀念會受到衝擊。也好在她還小,可以引導。把心裏的話說與親近的人聽,在親人那裏得到慰藉,關懷,久而久之,會沖淡這種感受。懷欣很堅強,幾年過去,她會變好的。

  所以現在根本不需要嚴肅提及嫁人之事,他會與懷夫人溝通,告訴她需要注意的地方……

  可再堅強,也是將將受過打擊的少女,拖著病體,精神這麼一會兒已經超強了,懷欣很快累的躺下去,又睡著了。

  盧櫟給她掖好被角,看了看窗外懷夫人院子的方向。

  他手握成拳,告訴自己不急,不要著急……現在,該是審一審施逸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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