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西京懷府
第172章 情愛
趙杼與赫連羽聊的,是有關於寶藏的事。
于天易的事情已經解決,給太嘉帝的奏摺也已寫好並上報,他沒有必要繼續留在京兆府,接下來,該要關注寶藏地圖了。
寶藏之事起的非同尋常,太嘉帝此前也讓他多加留意,若能查清更好。遂趙杼早就撒下更大的網,派無數人去全國各地探查。
可惜回音寥寥。
原來這件事並非很多人知道,只因他一路事涉其中,才覺得陣勢大。
不過根據種種傳言,線索聯合推測,這寶藏,大概真的與南詔遺公主有關。
遺公主離開皇宮之時許真的無意中將鎮國之寶帶了出來,當時不查,得知時已晚。國破家亡無處可返,她又知道國師彌留之意得到的揭示,所以小心翼翼保護著手中寶貝,一刻不敢大意。就算生命將盡之時,她還是想盡辦法,造了數處假墓引開視線,將真正寶藏密密藏了起來,而為免寶藏丟失,她將地圖分成數份散開,並且在寶藏入口留有血脈驗證之法,只有有她血脈的人,集齊地圖,以血打開道路,才能取寶,否則定會隕命。
仙蓮現,盛世始。趙杼以為,真正寶藏裏的大頭,肯定是這仙蓮。但凡掌權者,沒人不想要吉兆,尤其這東西言之鑿鑿,查之有物。外族人會大著膽子過來插手,應該也是想要這東西。
而赫連羽明確表示,他要的不是仙蓮,兩人合作才如此融洽。
然綜合所有消息,仍不知道地圖有幾份,都在什麼地方。但最近江湖上的風頭,尤其外族人積極活動的消息裏,提到了一個地方——西京。
西京最近要舉辦一個賞寶大會,只是舉辦方非官非商,而是江湖上專做銷贓生意的百寶樓。
趙杼覺得這是極好的機會,如果幸運,會得到藏寶圖消息,就算得不到,他也能借此機會把那些外族人收拾了。
自家地頭上有老鼠蹦躂,怎麼想都不舒服,他得讓這些鼠輩知道,敢伸爪子,就要做好死的覺悟。
遂他把這件事提出來與赫連羽商量。
赫連羽沒意見,「尋寶一事飄渺難測,定會歷時良久,只要有點線索可能,就可以去碰碰。」
只是江湖上做黑道生意的辦賞寶大會,必定會出現各樣危險人物,趙杼身為打了無數勝仗的平王,自然不懼,但多些打算配合也是好的,於是他便與赫連羽商量各種可行性計畫。
兩邊聊了一會兒,情緒不再像聽供言時那麼激動,天氣好像也沒那麼熱時,集合,回客棧。
回去途中,趙杼提出離開之事。
沈萬沙有些不甘心,廚王賽明天就開始,花王賽也緊跟著來了!
盧櫟卻不置可否,「要離開也不是馬上,府尹大人那裏還沒有去……不如稍微等一等?」
京兆離西京並不很遠,賞寶大會還有一段時間才會開始,倒不是特別急。趙杼與赫連羽對視一眼,暫時按下不提。
毛三招了供,順利過堂判罪,府尹大人終於騰出了時間。燙金請貼下到客棧,府尹言道在自己家裏擺宴,邀請盧櫟沈萬沙一行,態度相當誠肯。
盧櫟幾人哪會不願意,早早備好禮物,當天仔細收拾一番,清清爽爽過去赴宴。
京兆府尹姓池,名秀,是個年過不惑的優雅文人。身材頎長,頜下蓄須,面上常帶微笑,給人如沐春風之感,相當親切。
他先是誠懇與盧櫟沈萬沙表達了謝意。說之前於府珍月之死一案,此次斷頭屍連環案,若無他們幫忙,恐怕不會如此順利。之後熱情的款待一行人,席間玩起小小酒令,氣氛輕快不死板,不會讓人感覺無聊沒意思。
直到宴畢,府裏下人因事來請,池秀才拱手道惱,暫時離了席。不過離席之時,他讓兒子們好生招待幾位客人遊玩,並且言明稍後就會回來。
因沈萬沙來自上京沈家,珍月案後身份沒有刻意隱瞞,池秀對他也非常照顧,沈萬沙拽著赫連羽,由府尹嫡長子親自帶著,在園子裏玩的很好。
這次宴會余智也帶著王良來了,一直拽著盧櫟不放,探討仵作驗屍學問。盧櫟對不甚瞭解的古代技藝也頗感興趣,與他交流起來自然愉悅萬分。
被暫時忘掉的趙杼只好自己找事情做。
余智畢竟年紀大了,精力不濟,熱聊一番過後,覺得有很多東西需要整理思考,立刻止住話題,拉著王良去了別處,兩師徒再對面研究細細討論。
四外無人,盧櫟準備去找趙杼或者沈萬沙,不想一拐兩拐,遇到了事情處理完畢歸來的池秀。池秀見時機正好,便拉他在一邊坐下,聊起推案之事。
驗屍一事,他並不是很關注,因術業有專攻,此事是仵作之技。可推案一法,卻是推官,甚至有時需要處理罪案的府尹,都需要懂的知識。
坐到府尹這個位置的,都不是庸人,池秀飽讀詩書,自認腹中有物,可對於盧櫟的推案之法,他仍然感覺非常新奇,從未見過,有機會,怎能放過?
盧櫟也沒藏私,認真解答池秀的疑問,並給出合理的建議,提醒。
池秀兩眼放光,甚至忘記了府尹的矜持,激動了握住盧櫟的手,一番肯談後,他覺得他找到了一位忘年交!
有時候,人際交往就是這麼不思議,明明第一次見,見面時陌生,不熟悉,聊起來後發現有很多共同話題,很快成為朋友。盧櫟也覺得很奇妙,而且他不與這裏的人一樣,對上位者有明顯的敬畏,害怕,做為平民,見到一個四品大員,他不自卑,不怯懦,落落大方,侃侃而談。
池秀怎麼可能不欣賞!
兩個人話題迅速展開,從推案聊到更廣闊的民生,人間百態。池秀看著盧櫟怎麼都滿意,最後長歎一聲,「我若是有個女兒就好了。」
盧櫟沒明白過來,「嗯?」
「有個女兒就可以嫁與你啊,」池秀非常痛心,「可惜夫人連給我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沒有!」
「多子多福,大人後繼有人,理應安慰才是,」盧櫟臉微紅,仍然保持鎮定,「大人正值中年,龍精虎猛,稍加努力,夫人許會又有好消息也不一定。」
池秀一口茶差點噴了,放下茶杯哈哈大笑,「你呀你,看似嚴肅穩重,其實也還是個好奇少年嘛!不過敢與本官開這樣的玩笑——」池秀先是板了臉,後又咧開嘴大笑,「好膽氣!哈哈哈哈!」
見氣氛融洽,盧櫟眉梢抖了抖,突然想起一件事,可又有些猶豫。
池秀官場沉浮多年,最擅察言觀色,儘量盧櫟表情變化很短,還是被他看了出來,「有事便說,你我之間,無需藏掖。」
盧櫟雙手下意識握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大事。大人知道,我是仵作,身上只帶著灌縣縣令派發的仵作證明木牌,每逢遇到案情,我都誠懇希望能親自驗屍,幫助官府破案,可有時候,小縣派發的牌子……有些人不太信任。若大人不介意,可能幫我做份證明文書?」
他看著池秀,聲音有些急,「也不用太麻煩,只要對我在珍月案及斷頭案的驗屍表現認可即可。」
「這事也值得你為難?」池秀笑了,「我馬上給你弄一份,加蓋我的私章!」說完他又歎氣,「剛說你膽大,這時候又謙虛起來了。你之本領,足以站於峰頂笑看他人,自該自信張揚,何需如此小心翼翼?年輕人,不可失了銳氣。」
盧櫟受教,拱手行禮。
二人又聊了很久,直到眾人尋過來。大家又熱熱鬧鬧聚了一會兒,方才各自告辭離開。
盧櫟幾人離開之前,池秀讓人拿來一個小盒子,交給了他。盧櫟不解,「這是什麼?」
「賞銀。」池秀微笑著看盧櫟,越看越覺得少年生的好,人才也好,沒女兒真是太可惜,「斷頭一案,三處府尹設了賞銀,有能者得之。本案之中,你功勞最大,遂有賞銀給你。」
盧櫟打開木盒,只見裏面金光澄澄,一排排整齊的金子!
這個真是……沒辦法拒絕!盧櫟下意識眼睛發亮,伸手撫摸,「……會不會不太好?衛捕頭他們……」
「論功行賞,自是人人有份。你們幾位的,全部在這裏。」池秀捋須,官場混的人,要的是功,金銀倒是小事,下屬們對此並不介意,衛捕頭甚至沒有拿,全推了過來。
盧櫟這下放心了,立刻把木盒收起,笑眯眯道謝,「多謝大人。」
沈萬沙一向喜歡金子,也笑眯了眼,狂給盧櫟丟眼色。盧櫟面色不變的接住了,抱著盒子準備回客棧。
趙杼很不滿意,就這麼點金塊也值得開心,本王有很多!以後全是你的!
……
廚王賽開賽五天,花王賽開賽兩天,沈萬沙拽著盧櫟玩的樂不思蜀時,盧櫟收到了兩份來信。一份來自成都府,除了友人們的問候,還有他想要的路引。
另一份來自上京,柏夫人已經帶著家人在上京好生安頓了下來,邀他有時間一定過去玩。隨信還寫了些她打聽昔日好友,他娘親苗紅笑得到的回饋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柏夫人說在去上京途中偶遇苗紅笑閨中好友,蘭馨。她與蘭馨提到過盧櫟,問方不方便上門拜訪,蘭馨說可以。
柏夫人信中說道,蘭馨此人脾氣有些怪,她不好過多試探,只能幫盧櫟討一個見面機會。蘭馨與苗紅笑是閨中密友,兩人常一起玩耍,不管對苗紅笑的去世有沒有線索幫助,對於對母親之事知道甚少的盧櫟來說,見一面不會沒用。
信上附了蘭馨地址,以及現在家庭概況。因是趕路之時偶遇,時間太緊,柏夫人能打聽到的消息有限,讓盧櫟到了地方自己再仔細查實一番。
盧櫟見到這封信激動的立刻站了起來,眼神閃爍片刻,腳步挪動跑了出去,找到坐在桌邊等吃飯的趙杼沈萬沙赫連羽,目光閃閃,「我想去西京!」
赫連羽立刻看向趙杼。當時趙杼提出離開之事,好像並沒有說要去西京,莫非他私下裏又與盧櫟說了?
趙杼卻搖頭,當時覺得時間並不急,他並沒說……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沈萬沙更懵,「……不是說好明天一起去花市買曇花麼?」
盧櫟太激動,一時說不出話,便把信交給沈萬沙看。
沈萬沙看後拍桌,「西京的確要去啊!」雖然玩樂很重要,但小夥伴找娘更重要!小櫟子五六歲就沒了娘,連屍骨都找不到,一心一意尋找相關線索,如今有消息,必須要配合,不但要配合,還要幫忙啊!
盧櫟拉著沈萬沙的手,神情有些愧疚,「可是你想在這裏看花……」他有些糾結。
「那個沒事,少爺有錢,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看花不是事,跟你一起開花才是事,明白麼?」沈萬沙得意拍拍胸口。
盧櫟仍然覺得很抱歉。
趙杼涼涼插話,「西京最近要開賞寶大會。」他想引的沈萬沙更有興趣,讓盧櫟沒那麼抱歉。
赫連羽也疼沈萬沙,便細細講述這賞寶大會,聲音抑揚頓挫,用詞也不見多華麗,卻描繪出一副極為美好的畫面。
涉黑,很神秘,很刺激,且一般人進不去。即是賞寶,每件寶貝當然價值連城,品種不一。可能會極奢之物,可能有奇花異草,更可能有許多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沒准有很多金燦燦喲!
沈萬沙眼睛立時像裝進了金元寶,雙手捧臉,頰邊泛紅,表情極為夢幻。他愛花錢,愛賺錢,愛享受,眼界不是一般的高,當然喜歡寶貝!更別說還可能有他沒見識過的金燦燦!
沈萬沙少爺當即豪氣拍桌,「即然開賞寶大會,就是想賣,到時有了金色寶貝,誰都不能與少爺搶!」
盧櫟哭笑不得,少爺竟然最在意這個……
趙杼翻了個白眼。
赫連羽滿口答應,「嗯,我們都不喜歡金色。」
「知道,你喜歡銀色嘛。」沈萬沙鄙夷地看著他,怪不得摘星這麼賤,金貴銀賤麼!
赫連羽仿佛解讀出了沈萬沙眸中深意,臉色略黑。
沈萬沙又笑話他,「你是小偷,肯定更喜歡賞寶大會吧?可惜啊,到時百寶樓必小心看護,高手雲集,你神馬都偷不到!」
赫連羽臉色更黑。
趙杼噗一聲,不厚道的噴了茶……
於是行程就這麼定了。
幾個人都是很有行動力的人,既然行程定了,就沒必要留戀,迅速收拾行李,在一個天氣微陰,並不怎麼熱的清晨,出發了。
只是夏日行路還是很辛苦,幾人並不趕時間,為免暑氣傷身,他們都趁著早晨和午後不熱的時候上路,正中午的時候就找地方休息。
行路是有些無聊的,四個人湊在一起還能抹把牌找個樂子,一個人時腦子裏就會思緒紛雜,平日裏放在一邊的,不想想的,總會跳出來。
比如……對趙杼的心思。
盧櫟有時會偷偷看趙杼,越看越覺得合心,覺得趙杼長的樣樣合他意,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沒有一處不喜歡。細想當初,山上偶遇,他一點戒心沒有的救趙杼回家,是不是就因為這人長的太對眼?
可明明相處之後,見識到趙杼的脾氣,他討厭了啊……
現在這樣是為什麼?
可不管怎麼樣,糾結這些天夠了,既然明白了,決定了,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勇往直前!
盧櫟決定,他要表白!
但這種事……他從來沒做過,實在有些虛。趙杼雖然表明性向喜歡男人,可不一定喜歡他,因為他曾經試探,趙杼明確說過:不喜歡。
承認自己彎了,勇於面對自己內心這件事,很帥。可表白不成功,人家讓他滾……就太傷心了。
盧櫟想了兩天,決定朝小夥伴取取經,雖然小夥伴也一派天真,不像有經驗的,不一定會有完美建議,可給予一些勇氣,支持,完全是可以的!
他知道趙杼武功很高,特意選了趙杼有事外出,不在的機會,找沈萬沙說這件事——因為萬一被當事人聽到,非常尷尬啊!
盧櫟話題開始的非常直白,他坐到沈萬沙面前,直接說,「我喜歡上了趙杼,想對他表白,你怎麼看?」
沈萬沙爪子一抖,端著的茶盅直直掉下去,倒扣在大白頭上,小狗淋了一臉水,特別慘。
大白很憤怒,非常不能原諒蠢少爺的行為,爪子扒拉著沈萬沙的衣服,汪汪直叫。
彼時有風吹來,窗外樹葉沙沙作響,好似春日小雨連綿的聲音,很是動聽。
沈萬沙睜圓了眼睛,在大白汪汪連叫的背景聲中,神情非常複雜的看著小夥伴,「你……再說一遍?」滿臉的難以置信。
盧櫟微微笑著,非常坦然的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上了趙杼,想對他表白,你怎麼看。」
沈萬沙徹底懵了。
小夥伴怎麼會有這樣兇殘的想法!
他其實早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平王不是省油的燈,有權有勢,還有令人髮指的殘酷實力,基本上想做什麼不可能不成功。而且兩人還有婚約。而且盧櫟對平王也不像沒感覺。
可在他設想中,應該是平王百般糾纏,想方設法計小夥伴歡心,小夥伴各種高貴冷豔不理不睬,任他上刀山下火海表演依然冷眼旁觀,直到平王吃盡苦頭,受盡折磨,滿身創傷,才勉為其難答應……
這樣才是正確方式啊!這樣才正常啊!為什麼小夥伴要站出來表白!這樣豈不是讓平王占了大便宜,而且他還沒好戲看!
他好想看那個討厭王爺被虐,相信全上京,不,全大夏的人都想看!為什麼不給機會!
沈萬沙驚的眼睛都不會眨了,聲音艱澀,「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盧櫟頓了頓,果斷搖頭,「我已然確定心意,喜歡就該表白。」
不,你一定要再想想!沈萬沙腦子迅速轉動,試圖想辦法說服盧櫟,「你看,這情愛一事吧……呃……那個……誰先愛上先吃虧!對,我在話本裏看到過,誰先愛上誰吃虧的!」
盧櫟不同意,「可我先喜歡上他,這是事實,沒什麼可吃虧的。」
「唉呀不是說這個事實,是說——」
「汪汪!」大白還在一個勁扒拉沈萬沙。沈萬沙心急,索性把大白抱上來,摸摸它的頭,示意它安靜,之後繼續勸說小夥伴,「是說這人啊,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不珍惜。比如我拿銀子買的衣服,再好看,再合心,我穿上兩天就膩了,丟了也不心疼。可要是我自己起了主意,親自想樣式,選布料,花色,繡紋,肯定不會兩天就丟,怎麼也得穿過一季,甚至留在箱子裏想起來又穿。更別說我娘親手給我做的,就算不是金色的,我也不會不穿,不會丟。」
盧櫟噗的笑出聲,「原來少爺還自己設計做衣服啊……」
「唉呀這不是重點!」沈萬沙急的拍桌子,苦口婆心勸說,「重點是情愛一事那麼美好,那麼重要,絕對不能草率!你要給予它最好的尊重,也要讓對方感受到它的重量和溫度!」
愛情的確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值得慎重對待。盧櫟摸著下巴,「這話有道理。」
沈萬沙心裏給自己比了個勝利手勢,繼續遊說,「所以你不能草率表白!」
「也是……」盧櫟有些苦惱,「可怎樣表白不草率呢?」燭光晚餐?戒指?不,那是求婚了。那麼就——「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時表白?」
「不,這事,你得聽我的。」沈萬沙眼神閃爍,誓要改變小夥伴觀念,聲音輕下來,循循誘導,「我家除了錢多,就是話本多,我娘最愛看才子佳人的情愛故事,耳濡目染的,少爺也知道不少。雖然不能稱為個中高手,好歹比你厲害。」
他傲嬌的揚揚下巴,一臉『你好生學著點』的張揚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