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表白
盧櫟自覺對情愛一事不甚瞭解,立刻板正身體嚴肅面容聽沈萬沙說話,態度非常端正。
沈萬沙也不含糊,簡直超常發揮從小到大的所有智慧,腦子迅速轉動,目光閃耀如星,「所有情愛故事,都是追逐遊戲。書生喜歡上小姐,費盡心血做詩,呆頭呆腦送花,放棄斯文爬牆頭,用盡一切方法,經歷困境數次,小姐才從愛搭不理,到給個笑臉,再到害羞的接受。情愛必須有過程,而沒這個過程,會怎麼樣呢?」
「書生突然接到小姐表白,小姐如果寫一封濃情蜜意的情詩,書生會覺得她不莊重;小姐羞羞答答遞個定情信物,書生不敢接;小姐要敢直接拽住書生說老娘喜歡你,書生怕是要嚇跑,還想談情說愛?沒門!」
「可話本畢竟是話本,成兩姓之好,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多人成親沒見過對方的。」古代對女子束縛極高,這樣的例子在現代還像話,古代麼……並不能說服盧櫟,「而且,我是男人。」
「不不,」沈萬沙搖頭,「我的重點是,過程很重要。那些沒有過程的,就算依靠家族勢力,造成了成親的結果,得到的也不一定是想要的結局。我親身見證過幾樁,小姐看上了某人,求著父兄使力成了親,這個人起初很感恩,對小姐很好,可隨著慢慢往上爬,他站的高了,看的遠了,小姐對他就沒那麼重要了。」
「他開始一房一房往屋裏納妾。他認為納妾只為延續血脈,開枝散葉。可小姐從始至終深深喜歡著他,會認為這種行為是背叛,就算不是背叛,也會傷心,難免會做出一些讓丈夫不喜的事,然後本來就不深的情感一點點消磨,最終結果並不好。男人就是這樣,輕易得到的,當時會覺得激動感恩,可時間長了,他發現努力對他好,一心一意喜愛他的人太多,起初這個,就變得可有可無了。有良心一點,會維護外人前的面子情,繼續一邊傷著女人心一邊過日子,沒良心的,呵呵,升官發財死老婆,大家都懂。」
沈萬沙眼神恐嚇,「我是怕嚇到你,沒舉太血腥的例子,你要願意,我詳說幾樁給你聽?」
盧櫟抬起手制止,「不用。」這樣的故事哪里都有,他不是沒看到過,可他仍然疑惑,「真是誰先愛上誰就輸了?」
「當然!」沈萬沙猛拍桌子,氣貫山河,「先愛上的那個,會心甘情願為喜歡的人付出,做任何能做到的事,不能做到的製造條件也要做到,還要默默無聞不讓人知道,把喜歡的人推向成功。可被喜歡的人不知道這些付出,也不理解,不可能珍惜!所以千萬不能先表白!」
他這一拍桌子,動作非常大。他懷裏抱著小狗大白,大白本來就人來瘋,察覺到氣氛激動立時跟著汪汪叫。
盧櫟被他們吼的頭疼,他感覺小夥伴的證據好像不是太強,可氣勢這麼厲害……大概是有道理的?遂認真詢問,「那你說怎麼做?」
「當然是要釣魚啊!」
沈萬沙把大白塞進盧櫟懷裏,「過程,過程,必須有過程!你看上趙大哥,最該做的不是立刻表白,沖過去說『爺看上你了,你怎麼看』,而是做些事情讓他也看上你,兩情相悅,你儂我儂,到時候就沒有『他怎麼看』的問題了,一切水到渠成,明白麼?」
沈萬沙舞動著拳頭,神情激動,眼神堅定,「你得釣他,用各種招式,美人計,苦肉計,連環計,利用各種環境特點營造氣氛,三十六計隨你使,你讓他見識到你的美,你的好,看上你,然後……不理他!」
看小夥伴幾乎拋卻往日形象,再差一點就能達成『口沫橫飛』成就,盧櫟半張著嘴,驚訝又艱難的問,「他喜歡上我,我的目的不就達到了,為什麼還要不理?」
「你怎麼還不懂,欲擒故縱啊!」沈萬沙痛心疾首,「情愛之所以感動,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刻骨銘心!只要能刻骨銘心,這條路就會長長久久,你不離,我便不棄,恩愛白首,而怎麼樣才能刻骨銘心呢?一個字,虐啊!」
「小櫟子你得虐趙大哥,三百六十式花樣大虐,打一大棒給一顆糖吃,打一大棒給一顆糖吃,最好這棒子打的一下比一下重,這樣他才能記住啊!經歷千艱萬險贏得你的心,他怎麼會捨得放手?就算天塌地陷,他也不會放開你的!」
沈萬沙遊說十足十真心,額上青筋都冒了出來,可盧櫟覺得,小夥伴面部表情很有些猙獰……如果不是一路結伴行走,他一定會懷疑沈萬沙與趙杼有仇,要想盡方法弄死他。
他接受小夥伴對他的好意,可小夥伴看樣子也沒談過戀愛,建議不一定對……
盧櫟認真想了想,還是搖頭,「情愛之事每人不同,有普通人淡淡如水,也有特殊的轟轟烈烈,人生給予我們每個人的道路不同,若我的愛情是平淡溫暖的,我感謝上蒼,若它註定經歷坎坷波折,我也願意拿出所有勇氣與決心面對,可是……為了取得心上人的感情並加重這份感情,就用盡心機做那麼事……我不喜歡。」
「我還是覺得,如果喜歡,就坦然說出來,若對方有意,便是人生中最美好的禮物;若對方無可無不可,尚有爭取的機會;若對方直接說明反感,不喜歡,就應該放棄。喜歡一個人,不是給他帶去煩惱的。」
「錯了錯了大大的錯了!」沈萬沙痛心小夥伴不知悔改,拍桌子拍的手都紅了,板著小臉,「我問你,你想表白,目的是什麼?是想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目的……只是讓他知道,我的心意。」盧櫟眉眼微垂,睫毛顫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下了決定,可是對著小夥伴剖白這樣的話,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若他能接受,自是最好。」
「你看,你想得到的,也是一份兩情相悅,既然想要的結果明顯,為什麼不做些努力,把這個機率製造的大一些!」沈萬沙目光閃動,聲音放輕下來,循循善誘,「殺豬的喜歡上辣妹子,尚要獻殷勤,屢次被揍又屢次繼續獻殷勤,沒皮沒臉,妹子最後才會舉著鞭子抽著他兩人一起滾高粱地,什麼都沒付出,就輕易說愛,是不是有點……不鄭重?」
這個……倒有點。
愛情是神聖的,是值得用最隆重的心態去面對的。
可是……「滾高粱地是怎麼回事?」盧櫟看著沈萬沙,眼睛裏全是『小夥伴這麼有氣質怎麼會知道這種事』的驚訝。
沈萬沙悲傷捂臉,「少爺也有年少無知好奇心特別強的時候……」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白我的話了麼?」
盧櫟點頭,非常明白。小夥伴的遊說關鍵是兩點,一個是不要表白,一個要是虐趙杼。
「那你打消念頭了麼?」
盧櫟搖搖頭,雖然好像有些對不起小夥伴的心意,但是——「我同意你說的不夠鄭重,我會考慮告白的環境方式,不會魯莽行動。」
沈萬沙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一臉『少爺說了那麼半竟然是對牛彈琴』的生無可戀。
窗外樹葉沙沙做響,如初春雨巷的寂寥,就好似現在少爺的心。
盧櫟覺得有些抱歉,「……我並非不同意你的愛情觀,我欣賞聰明的,勇敢的人,但我自己可能……做不到。」
沈萬沙小臉鼓起,默默地看了盧櫟一眼,目光落在盧櫟腰帶上的銀絲時,猛然一抖。
是了,他自己不能說服小櫟子,不是可以找幫手嗎?他可是知道,有人特別嘴賤,特別會談情說愛啊!
眼珠子轉了兩轉,雙眸再次升起希望之光,沈萬沙騰的站了起來,拎著袍角就往外跑,邊跑邊威脅盧櫟,「我馬上回來,你不准走哦千萬不准走哦,不然朋友沒的做!」
盧櫟看了看外面天色,點頭答應了。時間還早,趙杼估計還有好半天才回來,他不著急。
手指有些濕潤,他低下頭,發現大白正在舔他。大白見主人看過來,撒嬌似的『嗚嗚』叫,拱他的手。見主人不生氣,還站起來前爪搭在盧櫟肩上舔他的臉。
盧櫟被舔的很癢,笑著揉大白下巴,「大白別鬧……」
大白被揉的舒服,高高揚著下巴任主人撫摸。
一人一狗很是和諧。
盧櫟長長呼了口氣,緊張的心情稍稍回緩一點。做下這個決定,他其實並不輕鬆,很有些忐忑,想找小夥伴鼓勵,沒想到見過小夥伴,心情更緊張了。
沈萬沙估計也是關心則亂,被他的突出其來嚇壞了。
很快,沈萬沙拽著赫連羽過來了。
他把赫連羽按在桌子上,破天荒第一次給赫連羽倒了茶,「摘星,你來同他講,是不是不應該輕易與趙大哥告白!」
盧櫟看看沈萬沙,又看看被拉來做說客的赫連羽,莫名想笑。
赫連羽長著一雙桃花眼,明潤多情,看起來好像的確對情愛一事非常懂。
他溫柔地看了眼沈萬沙,在後者期待又威脅的視線裏,對盧櫟說了第一句話,「你心裏,是不是很忐忑?」
盧櫟怔了一怔,默然點頭。
沈萬沙傻眼了,為什麼忐忑?難道是被他嚇的?
「心內承認一份感情,並不是很容易。而將這份感情坦誠,讓自己處於一個被宣判的位置,等著高高在上那人的答案,需要更大的勇氣。」赫連羽聲音很輕,卻如醍醐灌頂。
沈萬沙立刻明白了,他努力的方向錯了!他就應該加重這種忐忑,嚇的小櫟子不敢去表白就對了!
果然是情場老手,太犀利了!
他雙眼放光的看著赫連羽。
「少爺說,情愛裏面,誰先付出感情誰輸,有時候只是心理壓力。」赫連羽三根手指拎著茶杯,神情有些慵懶,「誰先表白,誰就先放下身段,讓自己匍匐於地,而回答的那個人,便擁有了巨大的心理優勢,以及難以言說的滿足和驕傲。」
「這種對比,在之後的感情路上可能會持續,先表白的那個人可能會付出更多包容和忍耐,而回答的一方擁有比較多的任性的權利。」
沈萬沙拳捶掌心,「對,就是這樣!」他讚賞的看著赫連羽:說的好,繼續!今天必須把小櫟子給少爺拿下!
盧櫟很想反駁赫連羽,可他發現,在很大一部分愛情表現裏,的確是這樣。
赫連羽聽著窗外的風聲,突然眼睛微眯,唇角微挑,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
看看滿臉期待的沈萬沙,再看著略帶思考的盧櫟,赫連羽繼續說,「少爺說情愛需要刻骨銘心,是對的,相處很重要,感情需要經營,否則肯定會變淡變淺,因命運苦難造成的波折令人痛心,因生活無聊玩的各種情趣卻令人沉迷,回味。所以,三十六計,是需要的。」
沈萬沙立刻挺直腰板,驕傲擺姿勢:少爺說的永遠是對的!
「但是男人很有征服欲,看中一樣東西,或者一個人時,會有很強掌控欲望,想讓這樣東西,或者這個人,變成自己的,這是共性。你,我,大家都一樣。」赫連羽聽著四下聲音,「又不是姑娘,喜歡了就說,羞羞臊臊扭扭捏捏磨磨唧唧,一點也不像個爺們。」
他這句話音調上揚,像在調侃,神情裏帶出了一點點嘲笑鄙夷的意思。
沈萬沙滿意的笑容突然僵住,之後立刻拍桌子,指著赫連羽鼻子,「我不是讓你來鼓勵小櫟子表白的!」是阻止啊阻止啊,這廝腦子讓狗吃了麼!
赫連羽眼角掃了眼門口的方向,笑眯眯說,「一個男人明明動了心,卻不上前對心上人表白,反而使一些手段,迫使心上人表白,好讓自己在這段情愛關係裏處於高處……很有點不要臉呢。」
盧櫟先是一愣,後又反應過來,赫連羽不會對他這麼說話,那麼他說的……是誰?
他一時不明白,卻並不耽誤回話,「你一直都是這麼做的?」這麼風流,沒被人打過麼?
「當然。」赫連羽眨眨眼,「我是一個光明磊落的,男人。」他在『男人』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像要證明他的確是個鐵血真漢子一樣,赫連羽突然扭頭對著沈萬沙,「小沙,我心悅你。」然後手抬起沈萬沙下巴,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風拂發揚,兩個相貌俊美的人親吻,畫面很是美好。
盧櫟忍不住睜大了眼。
沈萬沙先是皺眉,小沙是什麼鬼!誰允許這廝叫的這麼親切的!
然後腦子裏瘋了似滾這句話:摘星在做什麼,少爺眼睛要瞎了!
他立刻推開赫連羽,嫌惡的用袖子抹嘴,然後憤怒的打了赫連羽一個耳光。
非常響亮。
不但不聽少爺話,還鼓勵小櫟子行事,甚至拿自己做幌子示範,簡直不可原諒!
赫邊羽頂著半邊通紅的臉,仍然笑的風流恣意,「你看,就算得到了這樣的答案,我仍然開心。」
盧櫟被震住了,他從沒想過赫連羽會這麼大膽,也沒想過少爺會這麼暴力,可面前一幕太震撼!
愛,就是要大聲說出來!
可是赫連羽表現這麼奇怪,好像話有相關,並不是給他一個人看的……他下意識往門邊看。
趙杼正黑臉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既然被發現了,趙杼索性重重走過來,眯著眼陰陰瞪向赫連羽,「你很爺們?」
赫連羽指了指自己紅了的半邊臉,笑眯眯話都沒說,意思很明顯。
趙杼指節握的『哢吧哢吧』響。
盧櫟瞬間福靈心至,想到一個可能。
趙杼一路相隨……雖然常板著臉,但願意與他親密接觸,對別人就很嫌棄……向他表明性向……吵架離家出走,還是忍不住回來……說不喜歡他時臉色僵硬……那夜裏無緣無故擔心,突出其來強勢又霸道的吻……
這這這這……該不會趙杼喜歡他吧!
盧櫟難以置信的捂了嘴。
沈萬沙見現在情勢大變,明顯坑不了平王,可坑不了平王,也不能讓這人佔便宜!他眼珠子一轉,立刻大聲說,「小櫟子,趙大哥喜歡你很久了!」
趙杼身體一僵。
頭一頓一頓的扭過來,瞪著沈萬沙,目露凶光,殺氣濃烈。
沈萬沙今天坐在牆角,位置很不利,不好抱大腿,只好使勁貼著牆縮,一邊縮一邊看著盧櫟,弱弱地喊,「小櫟子救命……」
盧櫟放下大白,慢慢站起來,「趙杼,你喜歡我?」
趙杼這一輩子從來沒這麼窘迫過。
暗衛們傳信,說盧櫟好像想對他表白,他立刻飛身回來,臉上止不住笑,他期待這一天很久了!以前只是猜想,不敢確定,現在這一天終於來臨,他幾乎高興瘋了!
他用了最快速度趕回來,暗衛們報告說沈萬沙試圖阻止盧櫟,但盧櫟很堅定,他心裏忍不住驕傲,那是,他的王妃豈會是一般人!
誰知趕到房間外,就聽到赫連羽的話,見識了赫連羽的動作。
正氣的不行,發現盧櫟已經明白了一切……他就是赫連羽嘴裏那種不爺們的男人!
趙杼不是第一次做壞事,也不是第一次被拆穿,他在戰場上玩心計,無中生有坐山觀虎頭,黑吃黑,三十六計都被他玩遍了,發現被騙的異族哪一次不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從沒怕過!
可是現在,他非常忐忑,非常緊張,甚至破天荒第一次口吃,「那個……盧……盧櫟……你鎮定點……別生氣……」如果盧櫟因此討厭他,甚至不再喜歡他怎麼辦!
盧櫟面容嚴肅,定定看著趙杼,「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眼神平靜,一點也不嚇人,趙杼卻忍不住哆嗦一下,「……是。」
盧櫟又問,「很久以前就喜歡我?」
「……是!」趙杼咬牙,往前一步,「我……那個……的確有些心思,你若不高興……可打我罵我。」就是千萬別跑啊!!
盧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趙杼,緊張,不安,神情甚至透著些害怕。
在他的記憶裏,趙杼是霸道的,狂妄的,冷漠的,最常出現的表情就是不屑。他有些自戀,總是喜歡秀好身材,好身手。他心很正,嫉惡如仇。他性子彆扭,擺著冷酷的臉,做著對這個世界溫暖的事。
他,喜歡自己。
盧櫟笑了。
他突然沖著趙杼跑過去,用力一跳——
趙杼下意識接住,抱了個滿懷,神情有些懵,「你……」
「我喜歡的人正好也喜歡我,我很高興。」盧櫟雙手捧著趙杼的臉,眼睛笑成月牙兒,湊到趙杼唇上『啾』了一下。
巨大的驚喜把趙杼淹沒,他什麼都來不及想,立刻大手扣住盧櫟後腦,又來了一個火辣辣的吻。
「呀——」沈萬沙尖叫,兩手捂住眼睛,指縫開的大大的。他從來不知道,小夥伴竟然這麼厲害!竟敢沒羞沒臊大庭廣眾下與人親起來啊!
盧櫟擰著趙杼耳朵把他扯開,耳根有些紅,咬牙切齒道,「這還有人呢!」不能太過分!
趙杼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連個眼光都沒給圍觀者,抱著盧櫟大踏步往外走。
盧櫟看趙杼上樓,覺得這路不對,樓上好像是臥房,「你要做什麼?」
既然確定心意了,當然是……趙杼露出一口白牙,「睡你。」
……
上京,西郊雅園。
一個黑胖子正在聽文長宇的回報,聽到于天易死了,很滿意,可派去的一組刺客全死了,他很不滿意。
文長宇知道主子擔心什麼,立刻躬身道,「主子放心,那些都是死士,必不會洩露咱們消息。」
黑胖子眉頭皺起,目光凶戾,「可有這樣結果,必是被人發現了什麼。你之前說,這次也有那個姓盧的仵作參與?」
「是。」
「哪哪都有他……」黑胖子眯眼,「此人怕是不能留了。」
「屬下馬上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