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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攻略》第69章
  第69章 相悖

  胃部被打開,內裏糜狀物顯露,沈萬沙非常有先見之明的後退,背過身不去看。

  他預感這會是和之前剜心恐怖程度不相上下的畫面,現在的他大概還承受不來。

  他還聰明的捂了鼻子。

  果然,強烈的刺激味道就是捂了鼻子也制止不了,若不是盧櫟之前給他鼻前抹了酒,他一定會被激的吐出來。

  耳邊傳來痛苦嘔吐的聲音,沈萬沙偏身去看,只見景星扶著牆,吐的非常辛苦,連身子都跟著抽了,他面色青白表情難受,好像下一刻就會支撐不住直接吐死過去,嘖嘖,看著真是讓人……舒爽!

  沈萬沙笑得非常不厚道。

  對比之下,他越發佩服站在最前面的兩個人,面對這等場景竟面不改色,還有閒心討論!

  小櫟子是強人,有鬼神手段,或許經歷的多,不害怕不噁心也就算了,趙大哥一介江湖草莽,竟也未退一步,眉毛抖都沒抖一下,這是鐵血真漢子啊!

  「還好,保留的不錯。」盧櫟一邊拿鑷子翻著胃裏的糜狀物,一邊體貼建議,「趙大哥若覺不適,可去旁邊休息。」

  趙杼的確覺得這場面有些傷眼,不過他征戰沙場多年,見過無數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夏日未被掩埋的屍體腐敗爬滿蛆蟲,被鬃狗啃噬,被禿鷲啄食,不管畫面還是味道都比現在噁心太多,盧櫟舉動帶給他的最大感觸,仍然是震撼。

  少年清澈純真,成長于平和之地,不該對這樣的事如此習慣。他受了怎樣的苦,怎樣撞的頭破血流,才得到學習這項技藝的機會?他又是怎樣逼迫自己,學習,習慣,才到得今日程度?

  麾下暗衛一點線索都查不出來。

  趙杼只知道盧櫟在那個破落的小院子裏,足不出戶近十年,一朝出現,已然會了這鬼神手段,藉口是張家那一屋子書。他不大相信,可那小院無人關注,夜裏是否有人悄悄潛入亦無人知曉,小縣城管制不嚴,武功稍高些便可來去自由,他的手下根本查不到任何消息。

  剖屍驗死之事異於其他,血腥可怖,若不是實在過不下去,沒誰願意去學,盧櫟在劉家的成長過程大概比資料上更為困苦……

  趙杼拳頭漸漸握起。

  面前少年沒有一點不適,相反,他神情動作皆自信從容,甚至還有些享受……趙杼略有些心疼。

  若能早知道未婚妻如此品性,他就不會反感疏忽那麼多年,任少年受苦。

  少年是個主意很正的人,有自己計畫,縱使他現在想替他做主,滅了劉氏全族,少年大概也不會高興……以往的事再遺憾也不能彌補,只好日後好生待他了。

  趙杼心頭沉霧漸消,既然決定順著少年心意與他相好,日後必是要站在少年身側,他倒是想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欺侮!

  想想他錯過了十年,可一輩子很長,還有很多十年……趙杼心情越來越輕鬆。

  他深深看著盧櫟的眼睛回話,「不用。」

  盧櫟:……不過是受不受得了要不要去休息,至於看著我考慮這麼久?

  不過不去也就算了,趙杼看起來也沒想吐的樣子,他現在還有正事呢。

  盧櫟低下頭細細觀察。

  死者是青樓女子,大概因為職業原因需要保持身材,縱使有愛吃的東西,也吃的不多,胃裏東西很少。

  胃部觸手綿軟,內裏殘存食物呈糊狀,由粘液包裹。用鑷子分開,可見部分未消化完全的食材,比如——銀梭魚。

  盧櫟翻了一會兒,用銀子夾出小小的肉塊,神情興奮,「找到了!」

  趙杼湊過去,「嗯?」

  「趙大哥你看,這是不是銀梭魚?」

  還沒半塊指甲大的小小肉塊,沾了青黃的粘液,趙杼有些看不出來。

  「是我疏忽了,趙大哥沒見慣這種東西,分辨不出也是正常,」盧櫟取過一碗水,將鑷子伸進去涮了涮再舉出來,「現在能看出來麼?」

  岩崖銀梭魚,是成都府邊一依山小縣特產,個頭小,難捕,十分珍貴。此魚賣價極高,又過了季,除了醉紅樓這樣極奢享受之處,別處都不會有賣,就天朝中最大的酒樓都已斷了食牌。

  此魚極為特殊,不但周身銀紋,肉裏也隱有銀絲,烹之不去。盧櫟與沈萬沙相聚後,沈萬沙提過多次此魚之妙,遺憾未能提前四個月到成都府,無緣此美食。

  用水沖洗過後,鑷子上的肉團泛白,外表銀線不明顯,但用刀小心割開,便可見內裏銀絲閃亮明顯,這就是一塊未消化完全的銀梭魚!

  趙杼非常肯定,「是銀梭魚。」

  因盧櫟位置轉換,此時手裏拿的也是清洗過後的東西,沈萬沙也湊過來看,跟著肯定斷言,「是銀梭魚沒錯!」

  「既然死者被眾人看到吃過銀梭魚,胃裏殘食又未消化完全進入腸道,我斷定,臘月二十九這日晚,死者用過餐食一個時辰,便已身死!」盧櫟話音沉著,目光篤定。

  「二十九就死了?」沈萬沙驚訝,「那豈不是死了兩天才被發現!」

  「正是。」盧櫟再次返回剖開的胃前,想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東西。

  景星吐了半晌,在盧櫟斷言死亡時間時終於緩過神來,讓捕快扶著,踉蹌走到盧櫟身邊,繼續看。

  這次他死死捂著嘴,強令自己不要再失態。

  可看到死者胃裏噁心的糊狀東西,肚子裏的東西明明已經吐完,卻還一個勁往上返。景星一狠心,竟是逼自己咽了回去……

  沈萬沙正好偏頭瞄到,頓時小臉皺起往後退了幾步,好噁心!

  盧櫟小心的用鑷子翻找,又找到了幾小塊銀梭魚肉,以及未消化完全的瓜子等物。最後將近結束時,他竟然還發現了一樣包裹在最中間,一點未有消蝕損壞的東西——桃花瓣!

  兩位死者被補過妝,新唇色桃紅,帶有刺鼻桃花香,此具屍體甚至掌心內握有一瓣桃花,胃裏竟也出現了桃花!

  這是巧合,還是線索?

  盧櫟慎重的將桃花瓣放到一邊。

  本案是連環殺手做案,驗此屍目的為確定死亡時間,盧櫟完成預期目標,查看屍體其他部分並無異樣後,拿來縫合線將胃部開口縫上,放回屍體,縫合切割處,血管,肌肉,再將肋骨扳回,整理肌肉脂肪組織,最後將皮膚拉上,細緻縫合。

  這套動作他做的又快又好,下手甚至很輕,仿佛擔心驚到手下之人。

  等他動作停住,屍體除了胸前多了一個「Y」字形的縫合線外,和之前並沒什麼差別。

  沈萬沙和趙杼已經是第二次見識他這套鬼斧神工的本事,仍然被震的說不出話,視線停在他那雙靈動修長的手上,半天移不開目光。

  景星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細長雙眸內閃著光,鼻翼扇動,似激動興奮到了極點。

  現場值守捕快更是眼睛睜圓滿是震驚,看著盧櫟的目光多了敬畏之色……

  盧櫟脫衣淨手,將屍檢格目送于景星面前,「先生若覺今日驗屍沒有問題,便請在此處落下印簽,以便做為呈堂證供。」

  景星剛剛被盧櫟震了一番,思緒有些亂說不出反對之言,暈乎著就落了印簽。

  「好,如今屍已驗完,先生就等著我們抓到兇手吧。」盧櫟自信一笑,將屍檢格目收起,收拾好工具箱子,拉著趙杼沈萬沙就走出了房間。

  一路無話,直到回到客棧房間,盧櫟才伸了個懶腰,「可累死我了。」

  如今已是華燈初上,少年修長剪影映在窗上有種特別的美感。

  趙杼喉頭有些緊,清咳了兩聲,提議,「用飯吧。」

  沈萬沙非常同意,「對,這麼累就不要出去吃了,我去點幾個菜,讓小二送過來!」說完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盧櫟等不及小二送熱水,倒了杯冷水就要喝,趙杼卻攔了,將水杯握在手裏,也不見他怎麼動,片刻的工夫,杯裏的冷水已經冒出水汽,竟變熱了!

  「喝吧。」

  盧櫟兩隻爪子微微顫抖著接過杯子,一臉崇拜地看著趙杼的手,內功啊這是!太神奇了!

  趙杼哼了一聲,驕傲地看向窗外。

  盧櫟咕咚咕咚把水喝完,長舒一口氣,「你有話要對我說吧。」

  「你知道?」趙杼神色有些意外。

  盧櫟得意的晃了晃下巴,「你一個時辰前就經常往窗外看……你之前說會有人給我們送消息,我猜你通過別的管道請了人幫忙。」

  趙杼讚賞地看了他一眼,「等著。」

  說完他腳尖輕點,箭一樣躥出房間躍到遠處牆邊,不過一瞬,又返了回來,手裏多了一個卷宗。

  「是與本案相關的?」那麼厚,內容一定非常豐富!

  趙杼卻不給他,「吃完飯再看。」

  盧櫟知道趙杼為他好,想讓他好好吃飯,也沒強行要求,但這頓飯,就吃的快了一些。

  沈萬沙很不滿意,少爺親自點的犒勞好菜,竟吃的這麼快,倒是嘗出滋味來沒有!

  趙杼拿來的這份卷宗,與『青樓姑娘保護者』送來的完全不一樣。

  事實部分沒有上份那麼細,相關陰暗內情倒是不少。

  比如周老闆幾乎是成都府首富,生意做的大,與府台各處都有銀錢來往,仿佛很自然,但這份卷宗上寫道,他手裏每季都會有一大批銀子通過景星仵作或孫正陽推官,歸入葉府尹手裏,原因不明,其後下落亦不明。即是成都府首富,『一大批銀子』,自然不是盧櫟贖沈萬沙出獄的一兩萬這種小數字。

  府尹小兒子葉松也常經手大筆銀錢,原因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原來這成都府內並非刑獄之事,便是其他的事,只要有麻煩,或者涉及到官府臺面,付了銀子,他就可以幫忙疏通搞定,當然,事情難易程度決定金錢數額大小,並且最後這些錢到了哪里,也查不出來。

  死者陳嬌嬌的恩客黑道把子江天,這份卷宗裏也有提及,江天不但有自己經營的地盤生意,暗地裏也會幫忙官府處理一些不必要的人事。

  雖然這一切做的隱秘,但雁過留痕,做的多了,總會留下些許東西。這份卷宗裏最有力的證據,便是查到死去的十位青樓女子,都與這幾個關鍵之人有關係,知道並參與了一些機密之事,還有證人模糊言語,外面流有一本帳冊,記錄著這些黑暗交易,而死去的青樓女子之中,有幾位似與帳冊有關,這陳嬌嬌就是其中一位。

  卷宗裏道,因為時間倉促,所獲之事僅有這麼多,但之後會繼續查找可疑之處,希望能幫助破案。

  沈萬沙看完卷宗後目光駭然,「竟然還牽扯了暗銀往來?那這些姑娘之死豈不是被殺人滅口?」因為知道的太多,別人怕事情敗露!

  盧櫟卻指尖輕點桌面,面有沉思,「可驗屍結果與此相悖……」若只是殺人滅口,兇手表現不該如此,這些姑娘,一定有刺激到兇手的點。

  「可是事實……」

  「我只相信證據。」盧櫟目光沉靜,「證據會告訴我們一切。」

  「趙大哥,你有請到人手幫忙,是不是?」盧櫟看著趙杼,「他們可還能繼續幫忙?」

  趙杼頜首,「可以。」

  「那好,我們便找到更多資訊,看證據表現為何。」

  盧櫟眉眼平和,灼灼有光,「第一,要盡可能找到更多的遇害女子屍體,讓我來驗;二,查周老闆未滿周歲幼子是否親生,其房事可順,最近可有什麼麻煩,若能查出暗裏帳目更好;三,查秀才劉文生平可有何異樣,二十九前後可有不平常之事;四,找出陳嬌嬌二十九晚用餐前後,碧衣初十傍晚,分別見過什麼人;五,打聽所有死者最後消失于人們眼前時都見了什麼人,對比前一項結果,可有重複出現之人……」

  沈萬沙見盧櫟言語明晰,眼神篤定,忽的靠過去,「你又有新想法了是不是?專門跑回來說是不是想避著景星?」

  盧櫟微笑眨眼,眸內閃著狡黠,「你猜?」

  「哇小櫟子你好壞!」沈萬沙哇哇叫了兩聲,又拍著手喜笑顏開,「不過還就得這麼壞!姓景的跟狐狸似的,一個不防就可能出事!」

  趙杼已經躍出窗子吩咐事情,盧櫟心想得再給他些銀票,請人得花錢呢。

  他一邊想,一邊空出手摸摸沈萬沙腦門,「我知道少爺擔心,但我保證,一定能抓到兇手,少爺放心,嗯?」

  沈萬沙眼睛閃啊閃,滿眼都是盧櫟神秘篤定的笑,不知怎麼的信心越來越大,用力點著頭,「嗯!小櫟子最聰明,少爺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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