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原來是認識的
邵墨軒走出機場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屏幕上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沒去接。陌生號碼又響了好久,邵墨軒才接起。
“喂?哪位?”
電話那頭好久後才出聲:“墨軒,是我。”
是邱邱。
邵墨軒沒想到她會來電話。
“墨軒?你在聽嗎?”邱邱的聲音依舊甜美。
“什麼事?”
“之前有張cd落在你那裡了,挺喜歡的cd,就是那張rosario的碟。”邱邱說。
“我明天找找,找到派人給你拿去。”邵墨軒說。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取可以嗎?”邱邱小聲地問。
“隨便。”
掛下電話,邱邱抱住腿,躺倒在沙發上,她渾身酸痛,對,今天拍了一整天的廣告,初春的天氣還有些涼,硬是穿上吊帶短裙在大街上跑來跑去……想著想著,邱邱覺得心酸,為自己心酸,她不禁回味起和邵墨軒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那時候她完全不用知什麼冷暖,因為邵墨軒會給她妥帖地安排好一切,她只需要像個大孩子躺在他臂彎裡就可以。
邱邱想流淚,她實在是太想念邵墨軒了,想念他的笑容,他厚實的背,他溫暖的懷抱,他灼熱的呼吸。邱邱現在的內心像是被撕裂成兩半,白天的她站在鎂光燈下被眾人注視,享受著他人的垂涎和青睞,那些讓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一到夜晚她會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有,她對那個只愛她身體的老男人是不敢放肆的,她隨時要保持甜美的微笑,軟軟的聲調,然後隨時用身體伺候老男人的下面,老男人爽快了,就會丟個好處給她,像對小狗一樣……邱邱哭出來。
邵墨軒回來後沒有馬上找酈三元,此刻他倒在沙發上,鬆開了領帶,看
著天花板,他想給酈三元一個驚喜,他的禮物和台詞都準備好了,這一次他要慎重,要有禮儀,要好好準備,總之他決定再賭一次,他潛意識裡也是頗有自信的,他覺得酈三元對自己應該是有情的,想到這裡他翻了個身,用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不自覺地笑起來。
晚上酈三元主動發過去短信。
邵墨軒想了想回了過去:還沒回來呢。
不是說半個月嗎? (一個疑惑的表情)事情不由我控制。 (一個微笑的表情)哦,那你好好休息。
酈三元將手機放回小桌子上,又拿起花生漫畫看。
雖然離得很遠,兩人都有種暖意流動的感覺。
此刻的陸坤情況卻是完全不同,他將自己關在家裡整整三天,三天里手機關機,那幫小兄弟眼看怎麼也找不到他們大哥便急起來,一窩蜂地衝到了陸坤家裡,敲門或者說是砸門很久後,陸坤
開了門。
“大哥,你怎麽了?”小賈看見陸坤嚇一跳,他的大哥像變了一個人,完全沒有朝氣和精神。
“小兔崽子,敲什麼敲,我沒死!”陸坤說完轉身又回到里屋。
幾個小兄弟連忙跟進去。
房間裡一片狼藉,全是半截的啤酒罐頭,上面堆滿了煙蒂和厚重的煙灰,房間裡空氣很糟糕,一股子霉味。
“大哥,你怎麽了……”小賈輕輕奪下陸坤嘴裡的煙。
“幹嘛幹嘛,讓我抽。”陸坤冷笑。
小賈默然,他知道陸坤這麼消沉一定是因為酈三元,之前陸坤放話說一周內絕對追回酈三元,半年內一定結婚,一年內一定有個大胖兒子……現在陸坤只剩下一身的落魄和酒臭味。
“大
哥,有什麼事就和我們說,真的,說出來就好了。 ”小賈過去摟住陸坤的肩膀。
“小甲蟲,你說我這人是不是真的很犯 賤?”陸坤轉頭問小賈。
小賈笑笑:“大哥喝多了。”
“你大嫂……她不要我了。”陸坤扯出一抹頹然的笑,然後表情停滯,呆呆地盯著地板。
小賈不說話。
“小賈。”陸坤聲音很輕,慢慢將嘴裡的煙拿下,放在地板上揉搓,“她竟然說遲了,說心裡有別人了。”
“啊?”小賈驚訝,“不會的,大嫂開玩笑的吧,大嫂對大哥可一直是一心一意的。”
陸坤不語。
“大嫂估計還沒汽消,女人都是這樣,會說心裡有別人了,目的就是讓男人急
,大哥,你可別消沉,別放棄。 ”小賈使勁安慰。
“真的?”陸坤的聲音粗噶,慢慢吐出兩個字。
“肯定是這樣的,我們還不了解大嫂嗎?”小賈給站在一邊的幾個小兄弟使眼色,“大搜對大哥,那可是全心全意……”
幾個小兄弟立刻附和起來,一個勁勸陸坤別放棄,床頭吵架床尾和,女人是要哄的,男人是要厚著臉皮上的………………陸坤一聲不吭,好久後才緩緩仰頭,這一仰頭小賈嚇一跳,他看見他大哥眼睛竟然紅紅的。
“大哥,別難過,沒事,大嫂在考驗你呢,千萬別放棄。”小賈心裡也難受,拍拍陸坤的肩膀。
“是嗎?”陸坤仰頭問。
“可不是嗎?大嫂對大哥那是沒有話說的,我們都看在眼裡的,要我說大嫂也是氣壞了才說出有喜歡的人,怎麼可能,哪有男的會比我們大哥好的?論條件,我們比
比,怎麼可能,大嫂氣你的呢。 ”小賈還是不相信。
幾個小兄弟也是左一句,右一句,終於將陸坤的情緒說回來了,陸坤又認真想了想,似乎也覺得酈三元或許是在氣他。有喜歡的男人?酈三元除了徐寶笙外幾乎就沒有什麼蜜友,生活圈子很窄。男人?哪來的?石頭蹦出來的?或許還真的是酈三元說出來氣他的,用來考驗他會不會知難而退。
陸坤覺得自己混亂的思緒有些清晰了,用手急急抹了把臉,看看小賈:“小賈,你說你嫂子是在考驗我?”
“還用說嗎?”
“真的?你們也是這麼覺得?”陸坤又看邊上幾個高矮不等的小兄弟。
“有大哥這樣的好男人,大嫂還能看上誰?”幾個小兄弟立刻逢迎道。
陸坤覺得自己心底的小火苗又被點燃了,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窩囊下去,應該重振旗鼓,再次出擊。
“得,你們大哥我是不會放棄的,你們說得對,這麼容易放棄算什麼爺們?”陸坤哼了一聲,握了握拳頭,心裡堅定了要重新得到酈三元的決心。
宏喜酒樓的剪彩算是本市一件熱鬧的事情,宏喜酒樓的老闆只有三十歲,背景有點黑,算是走不光彩的旁門左道才有了個小資本,合夥開了個酒樓,可是道上佩服他的人可不少,他雖然沒啥文化,出身低微,可是有膽量,也講義氣,黑白兩道的關係都搞得不錯,一身油滑調子穿上西服儼然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樣。
邵墨軒今日來剪彩,他和這個老闆有些交情,於是早早地來捧個場。
剪彩完畢,眾人進了大廳,各歸其位,看變臉的表演。
“邵兄,今天的變臉的是四川有名的角,你一定會喜歡。”小老闆笑著對邵墨軒說。
邵墨軒拉拉西服,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變臉我喜歡,小時候
就看,現在還是喜歡。 ”
三變,五變,九變,那演員手指抹上額頭就是一變,吹一吹粉又是一變,時而是白眉銀鬚的老叟相,時而是面目猙獰的魔剎相,配合著敲鑼打鼓,氣氛很好。
一位衣著紅色旗袍,身材曼妙的小姐上前為邵墨軒斟茶。
小老闆摸摸鬍子,似笑非笑地看看邵墨軒,又對小姐說:“今天邵先生是貴客,你們好好伺候,來來,都站到邊上來。”
眾人這一看,原來小老闆還安排了一美女隊,個個身材曼妙,面容姣好,吳儂軟語,眼波曼曼流連在邵墨軒身上。
一個粉嫩的小姑娘大著膽子上前給邵墨軒敬酒。
“謝謝。”邵墨軒喝下酒,又看看敬酒的小姑娘,笑著問:“多大了?”
小姑娘沒想到邵墨軒會直接問年齡,臉色緋紅,不
敢直視他,有些忸怩地答:“十九。”
小老闆很開心,以為邵墨軒相中了這個小姑娘,立刻湊到邵墨軒耳朵邊上:“怎麼樣?嫩不嫩?”
邵墨軒剝了顆花生糖吃,轉頭看小老闆:“兄弟,你本事不小,越玩越小,春風得意啊。”
“怎麼樣?我那還有更小的,喜歡嗎?都是四川那裡來的。”小老闆滿面紅光。
邵墨軒在他腿上狠狠掐一下:“我說呢,原來都是虛的,還是走老本行。”
小老闆有點得意,也有點尷尬,邵墨軒的話裡的諷刺他聽出來了,他的確是搞那些“窯子”“三陪女”發家的,骨子裡流裡流氣的調調不會變。
這變臉節目陸坤看得無聊,他完全不知道大家在鼓掌個什麼勁,在他看來就是騙人的把戲……他無聊透頂了,今天他是不邀自來,被安排在最裡面的一桌,周圍坐得還是些江
湖地位最低的小兄弟,說話葷素不計,時不時捏一捏上菜小姐的屁 股。
陸坤喝下一大杯酒,沒好氣地看看中間的幾桌,又看看自己……自己竟然淪落到和這些小蒂頭坐在一起,這位置放在幾個月前都不應該是這麼排的,現在他落魄了,火鍋店被大張五砸了,成了道上的一個笑話,連鄭光雄這樣的小流氓都瞧不起他了,開了酒樓連張帖子都沒發他。
陸坤壓下心裡的怒火,又看看坐在中間的鄭光雄,終於拿起酒杯子走到中間那桌。
“我說老鄭,現在真的是時來運轉,鴻運當頭,話怎麼說來著的?也分些福分給我陸坤吧,大家可都知道我現在走的是衰運……算了算了,不說了,今個是你好日子。”陸坤大喇喇地走到鄭光雄面前,舉杯笑得燦爛,說話也沒個譜。
鄭光雄正湊在邵墨軒耳邊說話,一看陸坤來了,轉頭露出輕蔑的笑容:“哦,這不是老陸嗎?怎麼?今天也來捧場?”
“老鄭,你不夠義氣,連張帖子都不發我,怎麼?以前的交情都不記得了?”陸坤笑笑。
“哪裡的話,我記得發你了啊。”鄭光雄打馬虎眼,隨即撓撓頭,“估計是小兄弟給忘了。”
陸坤面上還掛著笑,心裡恨得不行,他沒想到自己現在已經這麼不受鄭光雄待見了,想當初鄭光雄來求自己的時候還堆滿笑容,一臉肉褶子,卑躬屈膝,現在翻身了鳥都不鳥自己。
等等,陸坤的眼睛越過了鄭光雄瞟到了一邊的邵墨軒,他覺得這個男人怎麼這麼眼熟呢?像是哪裡見過,又一下子想不起來。
鄭光雄見陸坤盯著邵墨軒看,立刻笑著介紹:“邵兄,這是陸坤,我一老朋友。”
邵墨軒轉頭,看了陸坤兩眼後就朝他笑著點了點頭:“哦,陸先生,很久不見了。”
陸坤一怔,看看邵墨軒,就是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哦,你們認識?”鄭光雄驚訝。
邵墨軒起身,伸手向陸坤:“貴人多忘事,陸先生。”
陸坤突然想起來了,那是一個恥辱,萬萬不該忘的,他竟然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