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回事兒?」聽到動靜,裴澤冷著臉大步走了過來,一過來就見蕭言之蹲在樹根底下抱著頭。
楚良懵了,慌張解釋道:「王、王爺……卑職、卑職不是故意的……是、是殿下他……不是我……」
「別慌!」喝了楚良一聲,見楚良鎮定下來,裴澤才走到蕭言之面前蹲下,「殿下,沒事吧?」
蕭言之抱著頭眼淚汪汪地看著裴澤,卻不說話。
裴澤一怔,暗想一個大男人只不過是撞了一下頭怎麼會露出這種神情,可卻不得不關心一下蕭言之,於是裴澤便伸手去摸蕭言之的後腦勺。
蕭言之這一下似乎真的是撞了個不輕,後腦勺上鼓起了一個大包。
裴澤還真擔心給撞出個好歹來,低頭剛想要問問蕭言之疼得厲不厲害,卻見一張臉迅速靠近,唇上一熱,耳邊便聽到「啾」的一聲,緊接著又聽見一聲傻笑,下一瞬蕭言之便栽進裴澤懷裡。
……發生了什麼?蕭言之對他做了什麼?!
裴澤整個人都僵住了,臉色青了白白了青。
站在裴澤身後的楚良及其他護衛並看不到被裴澤擋住的蕭言之,他們只看到裴澤摸了摸蕭言之的後腦勺後就整個僵住了。
見裴澤背影僵住,楚良還以為是蕭言之一命嗚呼了,心裡一咯噔,覺得自己也是命不久矣了。
「王、王爺,殿下他、他沒事兒吧?」抱著一絲絕望的期待問完,楚良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裴澤回神,冷聲喝道:「誰給他喝了酒?!」
唇上的酒氣還沒散去,這讓裴澤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娘的他竟然被一個醉酒的男人給親了!他是哪裡像女人?!自從跟蕭言之扯上關係,他就沒碰上過好事兒!
有人自覺出列,抖著聲音道:「是、是卑職……可是就、就一碗……」
這山林夜裡風涼,他只是想讓這位殿下喝點兒酒暖暖身子,難不成……闖禍了?
裴澤青筋暴跳道:「一口都不行!蛙跳一千,立刻執行!」
「是!」不敢問原因,不敢反抗,那人立刻原地蹲下,繞著圈地一蹦一蹦。
楚良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殿下是喝醉了啊……可醉酒後為什麼要親他?亂姓不是要找女人嗎?他長得像女人嗎?
楚良低頭看了看自己裹著輕甲的身體,並沒有覺得哪裡像女人。
「楚良。」
「有!」聽到裴澤的聲音,楚良打了個哆嗦。
「送殿下進帳休息。」
「是!」
楚良立刻繞到裴澤身前,見蕭言之整個趴在裴澤懷裡,楚良微怔,可抬眼一瞧見裴澤陰沉至極的臉色,楚良立刻彎腰,試圖將蕭言之從裴澤懷裡拖出來。
可拖了半天,蕭言之就是沒出來。
楚良欲哭無淚地看著裴澤,道:「王、王爺,拽不出來……」
氣昏頭的裴澤聞言蹙眉,低頭仔細一看,就見蕭言之的手臂緊緊纏在自己腰上。裴澤用力拽了拽,沒拽下來。
裴澤臉色一沉,盯著蕭言之黑漆漆的後腦勺恨恨地看了半晌,擺擺手讓楚良退下。
真是倒楣透了!
這一夜,裴澤不得不抱著蕭言之入睡,因為並不習慣與人親密接觸,所以裴澤這一夜輾轉難眠,即使睡著了,也只能睡個一時半刻。
可恨的是裴澤第二日清早醒時,蕭言之已經不在他的懷裡。沒睡好的裴澤頭疼欲裂,反觀蕭言之卻好似睡了個痛快,神清氣爽。
幾次試探之後,裴澤更是無奈地發現蕭言之根本就不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這讓他連想要發火、教育或者諷刺都無從下口,這一口氣愣是憋在胸口,咽不下也吐不出,每每瞧見蕭言之燦爛的笑臉,裴澤就更覺得怨氣難平,一路回到長安,裴澤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蕭言之自是察覺到了裴澤越來越糟糕的心情,本來是想去關心一下,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去多管閒事比較安全。
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中,一行人終於是抵達了長安,而蕭言之到底是穿著他那身樵夫似的粗布衣裳進了城,甚至就這樣進了皇宮。
入了皇宮便不能騎馬,但蕭言之是皇帝心心念念的大皇子,因此一得知裴澤一行的歸期,皇帝就下了命令,叫人特地給蕭言之做了個肩輿,備在蕭言之一行下馬的地方,好抬著蕭言之到後宮去,以免蕭言之受累。
於是蕭言之隨著裴澤一行騎馬到了宮門前,翻身下馬,沒走兩步就給人攔住了,小太監看著蕭言之一臉諂笑,恭恭敬敬地請蕭言之登上肩輿。
楚良見蕭言之看著那肩輿一動不動,以為蕭言之是沒明白怎麼回事兒,趕忙走到蕭言之身邊,低聲解釋道:「殿下千金之軀,這是陛下怕您累著,您上去就成了。」
蕭言之轉頭,表情木然地問道:「我一定要上去嗎?」
楚良一愣,老實巴交地回答道:「不,也不是一定要……」
「那就不坐。」不等楚良把話說完,蕭言之腳下一轉,繞過楚良和肩輿,跑到裴澤的另一側去了。
「啊?」楚良回神,愕然地看著蕭言之,「殿下您不坐啊?這兒離後宮可挺遠的呢。」
蕭言之脖子一梗,毅然決然道:「不坐。」
開什麼玩笑!這旁邊的人都是用兩條腿走路,就把他一個人抬到那麼高的地方去,這算什麼?遊街示眾啊?他才不坐呢!
小太監也苦了臉,追到蕭言之面前,哀求道:「殿下,這可是陛下特地為殿下準備的,殿下您……您……」
蕭言之睨了小太監一眼,又溜到了裴澤的另一邊。
楚良懵了:「不是……殿下您若是不坐,這肩輿怎麼辦?」
蕭言之撇頭看向沒有人的方向,像是沒聽到楚良說的話一般。
愛怎麼辦怎麼辦,反正他不坐。
裴澤睨了蕭言之一眼,冷聲道:「讓那兩個人抬著肩輿跟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