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到了大吉殿門口一推殿門,蕭言之才想起來入了夜各殿的殿門都是要落閂的。
撓撓頭,蕭言之看了看左右兩邊的門柱和上方的門楣瓦簷,再倒退兩步看了看這條街的左右兩邊,確定短時間沒人會過來,蕭言之就摘了兜帽,手腳利索地開始爬牆。
大吉殿內值夜勤的侍衛偶然走過殿門口,就聽見殿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走過去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會兒,就確定這聲音是從外面傳來的,似乎有人在大吉殿的門口做些什麼。
這人立刻跑回去招來三個同伴,兩人守在下邊,兩人躍身上瓦,準備將賊人擒獲。可從牆頂探頭往下一看,兩個人立刻就縮回了腦袋。
這不是隔壁再隔壁萬春殿裡的蜀王嗎?他大晚上的來爬大吉殿的牆做什麼?
兩個人互相比了一個手勢,而後一個人守在屋頂,另一個人又從牆上跳了下去,與同伴們商量一番之後就去找來了胥仁。
一聽說蕭言之在爬大吉殿的牆,還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探身向外看的胥仁一個不小心就從床上滾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爬起來之後迅速跑了出去,飛身躍上牆頭,往下一看果然就看到了奮力攀爬的蕭言之。
胥仁有些犯迷糊。
蜀王若有事來大吉殿,敲門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爬牆?來偷東西?王爺難道沒有跟蜀王說過大吉殿內守備森嚴嗎?
胥仁實在是好奇,於是給其他幾個人打了個手勢,讓守夜的人暫且各自找地方藏起來,下了命令之後,胥仁自己也從牆頭跳了下去,找了個陰暗的地方藏起來。
此時的蕭言之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發現,順利地爬到牆頭之後,蕭言之還伏低身子特地查看了一下院子裡的情況,確定沒人之後才躍身而下,落地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大吉殿的後院跑去。
胥仁從陰影裡走了出來,眼神閃閃地跟了上去。
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兩腳落地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位殿下的身手還不錯啊。
蕭言之跟著裴澤來過幾次大吉殿,因此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裴澤的寢室。
或許是因為裴澤遠行,所以寢室的門直接從外面鎖上,那一把大鎖明晃晃地掛在門上,看得蕭言之直瞪眼。
放棄走門,蕭言之便走到旁邊的一扇窗戶前,掏出靴子裡的匕首,挑開了窗戶裡面的窗閂,而後翻窗入室。
胥仁眼神一緊,跟到了窗邊。
蕭言之進了房間之後,先四下打量一圈,沒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就徑直走到床邊,左右看了看,蕭言之就看中了床上的枕頭。被褥太大不好帶出來,這枕頭看起來大小剛好。
抓起枕頭聞了聞,便聞到了與裴澤身上相同的味道,那似乎是裴澤常用的熏香的味道,於是蕭言之就把那枕頭抱在了懷裡。
在左顧右盼一陣,蕭言之就看到屏風上搭著一件外衫,看起來像是脫下來之後隨手搭上去的。將衣服扯下來抖了抖,蕭言之就將這外衫穿在了身上,而後用斗篷蓋住。
再四處看看,卻沒發現其他可以用的東西,蕭言之就轉身往窗邊大步走出。
裴澤不是說大吉殿戒備森嚴嗎?可怎麼大晚上都沒有人的?是千牛衛怠忽職守?算了,對他來說這樣剛好。
見蕭言之快步走來,胥仁一驚,趕忙飛身躍上房頂。
動作麻利地翻窗而出,蕭言之反身將窗戶關上,可是卻沒辦法重新插好窗閂,鬱悶地瞪著那窗戶看了半天,蕭言之決定放棄,於是立刻原路返回。
胥仁蹲在房頂上目送蕭言之往外跑,看著被蕭言之夾在腋下的枕頭和隱約從斗篷下露出來的外衫,胥仁一頭霧水。
蜀王大晚上的廢了這麼大勁偷偷摸摸地溜進大吉殿,就為了偷他們王爺的枕頭和外衫?為什麼?他們王爺的東西還能辟邪嗎?是什麼天下至寶嗎?
目送著蕭言之翻牆離開大吉殿,胥仁坐在屋頂上吹著風苦思冥想。
蜀王到底有什麼目的?
而偷走了裴澤枕頭和外衫的蕭言之一路狂奔回萬春殿,閃身進門,重新插上門閂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偏頭看了看手上的枕頭,蕭言之嘿嘿一笑就回了寢室。
將斗篷放回原位,蕭言之穿著裴澤的那件外衫、拎著那枕頭就爬上了床,躺下之後就將那枕頭緊緊抱住。
迷迷糊糊的,蕭言之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睡著,每隔一會兒就要睜開一次眼睛,他以為這個間隔很短,可三四次之後,連勝就來敲門了。
蕭言之猛地睜開了眼睛,盯著懷裡的枕頭看了看。
他好像是睡著了?但為什麼有一種沒睡過的感覺?
將枕頭丟到身後,蕭言之起身,將那外衫脫下之後也丟在了床上。
「我醒了。」
門外的連勝和秀水聽到這話後微微一愣,連勝伸手推了推門,發現門竟然沒插門閂。
「殿下,您昨個兒夜裡外出了?」
「恩?」蕭言之心頭一跳,看著連勝搖了搖頭,「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連勝狐疑道:「奴婢記著奴婢昨夜離開時,殿下是閂了門的,可……」
蕭言之一怔,這才知道是哪兒漏了餡兒。
「哦,昨夜起夜之後突然覺得悶熱,就開門吹了吹風,興許是回屋時忘關了吧。」
「這可不行!」秀水立刻就蹙起了眉,「就算咱們萬春殿裡沒有外人,殿下您也得當心著點兒,夜裡睡覺可得把門關好了。」
「哦,我知道了。」蕭言之搔了搔嘴角。
秀水這才領著幾個宮女去收拾床鋪,結果剛走到床邊,就在床上看到了眼生的東西。
「殿下,這枕頭和衣裳……」
「那個放那兒就成。」蕭言之不以為意道。
「放那兒……」秀水眨眨眼,「放哪兒啊?」
蕭言之轉頭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秀水,心中暗笑:「擱床上就成,沒有我的吩咐那兩樣東西不要亂動,也不需要清洗。」
「……哦。」秀水還是不明白這兩樣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蕭言之說了不能動,那想必就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吧。
於是秀水便將那衣裳疊好,與枕頭一起整齊地擺在床上。
而這之後不久,當大吉殿裡的大太監東貴領著宮女太監做日常灑掃時,愕然發現裴澤的床上少了一個枕頭,翻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找到這個枕頭,東貴便慌慌張張地找到了胥仁。
胥仁一聽是枕頭的事兒就打了個哈欠,道:「沒事兒,你就別管了。」
他一宿沒睡,就琢磨著蜀王為什麼要拿走他們王爺的枕頭和衣裳,結果天都亮了他還是毫無頭緒,又在屋頂上吹了一晚上的風,他現在可是頭疼死了。
「別管……這怎麼能不管!」東貴瞪著眼睛看著胥仁,「我領人找遍了房間都沒找到,該不會是招了賊讓人給偷走了吧?」
胥仁白了東貴一眼,道:「好不容易躲過大吉殿的侍衛進了王爺的房間,不偷別的就偷一個枕頭,你見過這樣的賊啊?咱們王爺那枕頭又不是金的。」
「那、那說不好就是王爺的愛慕者呢。」東貴也覺得沒有賊會只偷一個枕頭。
東貴話音剛落,胥仁就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得臉色通紅。
「別瞎說!快幹活去!」好不容易止住咳,胥仁狠狠瞪了東貴一眼。
偷枕頭的可是蜀王,蜀王能是他們王爺的愛慕者嗎?淨瞎說!
東貴狐疑地看著胥仁,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
「不知道!」胥仁不耐煩地答道,「我歇著去了,你讓人盯著點兒吧。頭疼死了。」
說完這話,胥仁就回了廂房,準備好好睡一覺。
完全不知道大吉殿裡發生的事情,蕭言之又一次一言不發地挨過早朝之後,就被點名去了御書房。
同坐在御書房裡,皇帝先看了看蕭言之,見蕭言之低著頭擺弄著茶碗,一如既往地不主動說話,皇帝就將視線轉移到了徐離善身上。
「善兒,戶部的事情怎麼樣了?習慣了嗎?」
徐離善立刻回答道:「回父皇的話,已經習慣了。」
皇帝點點頭。
因為不放心老二辦事,所以他還特地在戶部安插了一個眼線,雖然最開始狀況頗多,可最近老二已經摸清了門道似的,做得的確是比以前好多了。而且老二比他想像中的要有主意,雖有任用蔣家的人作為親信輔佐,但對蔣家人也並非言聽計從,與戶部上下官吏相處得也不錯,倒是比他預想中做得要好。加之壽宴那天在朝會上的穩重和從容,他還真是對老二刮目相看了。
「習慣就好,」皇帝又道,「眼看著又到了年末,給百官發放祿米都是戶部的活兒,等下個月吏部的考課結束之後,百官怕是要有變動,你等著他們都做完了,就去要一份名冊,對著名冊發放祿米。」
「是,父皇。」徐離善立刻應下。
「對了,吏部的考課。」說著,皇帝的視線又飄向蕭言之。
一聽皇帝這語調,蕭言之的心裡就是一咯噔,抬眼一看,果然就跟皇帝四目相對上了。
蕭言之趕忙伸手指向徐離謙。
皇帝白了蕭言之一眼,道:「言之啊,鴻臚寺那邊也沒什麼事情了,你去吏部看看吧。」
蕭言之抽了抽嘴角,沖著皇帝微微一笑,十分謙虛地說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前段時間去了鴻臚寺之後,就覺得自己實在是才疏學淺,難當大任,不如再讓兒臣去弘文館跟姬先生學習一段時日吧?」
皇帝冷哼一聲,道:「姬文成說他教不了你。」
「啊?」蕭言之愕然,「姬先生是什麼時候來找過父皇的?」
「朕的壽宴一過,他就找上門來了,還說什麼為了讓朕愉快地過一個壽辰,他忍了好久才來告狀。」
蕭言之撇撇嘴。
皇帝笑道:「吏部的考課也用不著你親力親為,你就跟在人家後頭去各官署走一趟,熟悉熟悉門路。」
蕭言之不情願地說道:「父皇您要兒臣去鴻臚寺的時候還說兒臣只要接待外使就行,結果呢?父皇您的壽宴都是兒臣籌畫的!事無巨細,他們不管什麼都拿來問,就沒有一件是兒臣沒費心過的!」
皇帝瞪著蕭言之道:「讓你籌辦朕的壽宴還挺委屈你的?」
「那倒沒有,」蕭言之趕忙否認,「替父皇籌辦壽宴那是兒臣的榮幸,兒臣不覺得委屈,就是累啊。」
「給你懶得!」皇帝搖頭失笑,「吏部的事情,讓老三陪你去。」
蕭言之聞言看了看徐離謙,還是有些不情不願地說道:「那成吧。」
這勉強的語氣氣得皇帝又白了蕭言之一眼。
徐離謙看了看蕭言之,笑著對皇帝說道:「父皇放心吧,兒臣一定不給大皇兄惹麻煩。」
皇帝看了徐離謙一眼,點點頭,沒說什麼。
又閒聊幾句家常,皇帝就放徐離善和徐離謙離開,卻留下了蕭言之。
徐離善和徐離謙走後,蕭言之卻發現連趙康都領著宮女退下了,蕭言之眉梢一挑,轉頭看向皇帝。
「父皇,您這還真是物盡其用啊,這回又是想讓兒臣做什麼?」
皇帝泰然自若道:「前一次是你自己多事,可不是朕要你做的。」
蕭言之沖天翻了個白眼,道:「得,兒臣這是自作孽啊。」
「怎麼說話呢!」皇帝斜了蕭言之一眼,而後道,「依照前朝規矩,吏部的考課是四年一次,若考不過,可以酌情罰奉或者……罷官。朕登基三年都沒顧得上這個,今年是時候了。」
蕭言之長歎一口氣,道:「父皇您這是要兒臣成為眾矢之的啊。」
「不是讓老三陪你一起了嗎?」皇帝笑道。
聞言,蕭言之白了皇帝一眼。
毫不在意蕭言之的大不敬,皇帝從一摞摺子裡抽出一封,遞給了蕭言之,道:「這上面寫著的人,朕不希望再在朝堂上看見他們。」
蕭言之接過摺子,打開來非常認真地看了一遍,原以為這摺子上該出現秦家人或者蔣家人的名字,可看了半天蕭言之卻發現這些人的姓氏五花八門,看起來似乎毫無關聯。
「這都是誰啊?」
「秦家姻親、門生,蔣家旁系,還有一些雲家人。」即使不用看,皇帝也清清楚楚地記得摺子上寫著的東西。
「雲家?」蕭言之仔細想了想,「是雲淑妃的娘家?」
那不是徐離謙身後的家族嗎?
皇帝點了點頭。
蕭言之輕笑一聲,道:「兒臣還以為三皇弟挺安分的。」
皇帝睨了蕭言之一眼,道:「老三身上有你和老二沒有的東西,他若能一直安分守己才好。」
蕭言之聳聳肩。
皇帝突然長歎一口氣,道:「如今,朕是真的想把東宮交給你。」
蕭言之不以為意道:「父皇您怎麼還在說這個?」
「還不都是你!」皇帝無奈道,「讓你去跟姬文成學習,結果你惹得姬文成上躥下跳,讓你去跟蔣貴妃學規矩,你規矩沒學多少,倒是跟朕的後宮混熟了,送你去鴻臚寺辦一件事兒,你倒是一口氣給朕辦了好幾件事兒,朕若再送你去東宮,你得把東宮給朕攪合成什麼樣?」
蕭言之嘿嘿一笑,道:「父皇您知道得這麼清楚,兒臣就放心了。」
皇帝無奈道:「可若朕當真將這天下交給了老二或者老三,你該怎麼辦?他們兩個可能容得下你?」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一聽到皇帝這句話,蕭言之鼻頭一酸,突然就紅了眼眶。
見蕭言之垂著頭不說話,皇帝又道:「最近有幾個大臣給朕遞了摺子,提議要你入主東宮,看著他們把你吹捧的智勇無雙,朕都想笑,若讓他們知道你私底下這德行,他們非得懊悔地戳瞎自己的雙眼不可。
可朕也想了,在這皇宮裡、在這朝堂上,若你一直孑然一身,那你還能活多久?萬一朕真的不在了,老二有蔣家可以依靠,老三有雲家可以依靠,就連裴澤都有軍權作為倚仗,可是你有什麼?你只有朕啊。」
蕭言之吸了吸鼻子,轉頭埋怨皇帝道:「父皇您怎麼突然說這個?父皇您正值壯年,等您該退位的時候,兒臣也老了,到時候兒臣就歸隱山林,不問世事。」
「傻小子,哪有你說得那麼容易。」皇帝看著蕭言之,笑容慈愛,「朕這一輩子都沒能讓你娘過一天好日子,朕想讓你過得好啊。」
蕭言之笑道:「兒臣現在就過得挺好的。」
皇帝盯著蕭言之看了半晌,而後又歎一口氣,道:「罷了,不與你說這些了。昨個兒貴妃與朕說,如今你要四處走動,身邊只有何晏一個人跟著不安全,朕就又給你安排了一個侍衛。趙康。」
門外的趙康耳朵也靈,皇帝只高喊了一聲,趙康就領著人推門進了御書房。
「陛下、殿下,老奴帶張侍衛進來了。」
一聽這侍衛姓張,蕭言之立刻抬頭,當看到來人正是張紹生時,蕭言之嚇得瞪圓了眼睛。
「父皇,這……」
皇帝笑道:「難得能把你嚇成這樣,朕的這個惡作劇看樣子是成功了。聽說他是你的同鄉,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朕瞧他身手也不錯,進入千牛衛幾年也不曾違反軍紀,是個不錯的人,放在你身邊剛好。」
「可是他、這、我……」蕭言之好半天才捋順清楚自己要說的話,「親衛營裡不是只有官家子弟嗎?」
「朕破格提拔,為你破格。」皇帝笑道。
蕭言之想不出別的話要說,只能承了皇帝這份情,跪謝聖恩。
皇帝笑著擺擺手,而後就讓蕭言之領著張紹生退下了。
走出御書房的門,蕭言之還有些恍惚。
「你……怎麼沒跟我說過?」蕭言之一臉茫然地看著張紹生。
張紹生撓撓頭,道:「在太極殿見著你的時候原本想說來著,但是忘了說。」
「你到底是怎麼進去親衛營的?」
蔣貴妃跟皇帝提起他需要侍衛?這都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蔣貴妃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件事情?
「運氣好吧,」張紹生赧然道,「就只是跟千牛衛率問了一句如何才能進親衛營,他原本還說那是官宦子弟才能去的地方,可之後過了幾天,他突然就說上頭准了,他不准我多問,我就沒問。」
走出兩儀殿,蕭言之就趕忙找到何晏,吩咐道:「何晏,你能不能去親衛營幫我問一件事情?」
在宮裡待得時間長了,蕭言之才不相信宮裡還有運氣好的人。
「王爺請說。」說這話時,何晏打量了一下張紹生。
這人不是萬春殿裡的千牛備身嗎?剛才就瞧見他進了兩儀殿,這會兒怎麼又跟著蜀王出來了?
蕭言之也看了張紹生一眼,而後道:「你去親衛營問一問,看能不能問出張紹生是怎麼被編入親衛營的。」
「親衛營?」何晏一臉驚訝地看著張紹生,「他……入了親衛營?」
還從沒聽說有千牛備身能進親衛營的,若是蜀王到親衛營討了人情倒是可能,可蜀王根本沒去過啊!
蕭言之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又道:「事已成定局,我倒是不急,你若能問,就好好尋一個恰當的時機。」
「屬下明白。」何晏又看了張紹生一眼。
張紹生還是一副不在狀況的模樣,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需要我回千牛衛問問嗎?」
蕭言之搖了搖頭,笑道:「不必,倒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問清楚了總是安心一些。走吧,跟我去一趟吏部。」
「哦。」張紹生點點頭,而後便與何晏和連勝一起跟在蕭言之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