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聽憑華氏夫婦的指揮,郎忍冬施展內功,強行保住華山茶的最後一絲氣息,毛公公偕同禦醫、太監去准備華氏夫婦特別指定的藥草,如雄黃、艾草之類,宮女們則生起火,燒大鍋熱水,再行加入那些准備好的藥草,以便浸煮一條條幹淨布巾待用。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神情端凝嚴肅,華大葉與華氏要郎忍冬將華山茶放置在庭園的泥土地上,各自站在女兒的頭腳之處。
一人吹起音調古怪的口哨,一人則自袖中掏出一只小瓶,跪在華山茶的螓首旁,在她的唇邊撒上一些土黃色粉末,屏息以待。
“請各位立刻退開。”倒完粉末的華氏說道,“接下來的光景或許會有些嚇人的。”
瞧她說得認真,當下便有些猶豫不決的人先行退下。
這一退,人潮去了十分之三。
這時,華大葉的口哨聲吹得更加響亮。
仿佛在附和他的口哨聲,以華山茶爲中心點,方圓百步內的地面下方竟然興起一股隱隱騷動聲,好不駭人。
好像真的會很嚇人?留下來想看個究竟的衆人紛紛倒抽一口氣,當下決定顧小命比看熱鬧重要,于是人潮再去了十分之三。
最後,那股騷動更甚,有事物突然破土而出,定睛一瞧,竟是蜈蚣、蚯蚓等各種蟲子,受“
一股無形力量的指示,一齊往華山茶所在的位置前行聚集。
“桂!救命啊!”
一般人看見這麽多種數量又這麽龐大的蟲子赫然出現,當然是嚇到七魂跑三魄,至此,人潮散得一幹二淨。
只有郎忍冬文風不動,伫立原地,全副心神隨著灼灼的視線落在華山茶的身上。
喲!他當真不怕這批“蟲蟲大軍”?華大葉的門哨聲沒敢停下,倒是不得不暗暗贊許郎忍冬的好膽量,目睹這種常人望而生畏逃開的場面仍面不改色,那麽接下來應該也不會驚懼逃跑。
這批“蟲蟲大軍”在口哨聲的指使下,頗具靈通的依照華山茶仰臥的身形排著陣列,如真正的士兵操演。
此時,華山茶本身也起了變化。她赤裸的趾端突然往上凸起了一塊,長條狀的輪廓猶如爬蟲,而教人更爲驚駭的是,這條爬蟲開始緩慢但確切的蠕動,從趾端爬往小腿肚,再一路往上爬到膝蓋、大腿、骨盆、小腹……仿佛人在翻山越嶺,最後終于來到她的咽喉。
郎忍冬有千百個衝動,想對眼前這詭谲驚心的一幕撕吼,可是他牢牢記著華氏先前所言,留下來的人,不管發生什麽事,動都不許動一下,叫都不許叫一聲……他奮力握拳,指尖都深深紮入掌心,微微滲出血絲,仍以絕對的克制力壓抑著喊叫的衝動。
不,他不是怕得想喊叫,而是目睹華山茶遭受蟲侵襲,自己又事先被要求不准插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感覺難受極了。
終于,爬蟲,也就是那只情蠱,一路爬出她的咽喉、口腔,探出黑底金綠紋路的頭部,猙獰可怖,教人一見就全身直胃雞皮疙瘩,全場氣氛霎時凍結。
只見這只情蠱所有的感官知覺都被撒在華山茶唇邊的粉末氣息迷住了。那對情蠱而言,是一種迷藥,即便只撒了少許,一樣帶有致命迷魅性,無論隔得多遠,都能嗔聞得到,進而不知不覺的,一步步被誘勾過來。
又不知不覺的,情蠱細長的身軀完全爬出華山茶的嘴,待最後一只毛茸茸的觸角都出來後,華氏冷不防的伸手擡指,一把掐住情蠱的頭部,手起手落,奮力甩入那群由蜈蚣、蚯蚓等各種蟲子所組成的“蟲蟲大軍”裏。
情蠱連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登時就被蟲子們爭先恐後的吃滅得幹幹淨淨。
“成了。”華氏對丈夫颔首。
華大葉再度吹出新的哨音,如同來時群聚那麽的突然,這群蟲子潰堤似的奔散向四面八方十六個角落,消失得無影無蹤。
“情蠱已滅,可是山茶身上仍有余毒,你們立刻把她移送到房裏,躺在床上。”華大葉開口。
“接下來要如何將余毒排除幹淨?”郎忍冬發問。
“接下來我和我相公會用那些用藥草浸煮過的布中爲她不停的擦身子,她就會不斷的冒出色澤混濁、又臭又腥的汗水,直到那種混濁汗水不再胃出來,就算大功告成了。”華氏站起身,神情已經比剛剛放松了不少。
“好,我明白了。”郎忍冬攔腰抱起華山茶,迅速朝別宮的殿室走去。
“你明白什麽啊?餵!把我女兒放下來,餵!一華大葉想追過去,卻被想通什麽似的華氏一把拉住。
“就讓將軍大人表現一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的誠意有多少。”
一遍又一遍,郎忍冬非常有耐性的,以那些用藥草浸煮過的布巾爲華山茶擦拭赤裸的身子。
果真如華氏所言,華山茶每被擦拭一遍,就跟著冒出一身汗,汗水真的是又混又濁、又腥又臭,三尺之外都聞得到,使得不少本來意欲上前幫忙的宮女又都紛紛打退堂鼓。
即使腥臭之味撲鼻,滿室皆是,郎忍冬卻面不改色,甚至更加憐香惜玉,每個擦拭的動作都放輕又放柔,宛如愛撫。
而且他邊擦拭,還邊在她的耳邊輕聲哄著,“茶花兒真乖,待我將你這些汗水擦掉就沒事了。乖……”
一旁的太監、宮女,乃至于禦林軍,這些日子目睹這種情形已經肉麻變麻木了,可是華氏夫婦就不同了,每看一回,雞皮疙瘩就多冒出一層。
再加上毛公公方才趁著空檔,已經將華山茶是怎麽樣主動找上門,自願成爲郎忍冬的小妾,然後又怎麽樣心甘情願爲郎忍冬過毒,郎忍冬一清醒知情後又怎麽忽忽欲狂的模樣,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聽罷,華氏的雙眼因爲感動而紅通通、濕漉漉的,華大葉,也就是華老爹,亦爲之動容。
“看來他們果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山茶有個好夫君呢!”華氏輕聲的說。
“呿!這算哪門子的好夫君?用幾文錢就想買我們的寶貝女兒爲他生孩子?天底下沒這等便宜事。”蘋大葉咕哝著,“沒有聘禮,連個迎娶的儀式都沒有,真不像話……咦?娘子,你快看,山茶的眼皮子顫了下。”
“真的?!”華氏定睛一瞧,嘴角微揚,“看來山茶就要醒了。”
“太好了!山茶……欸,娘子,你怎麽拖著我走啊?”上一刻,華大葉還興高采烈的要奔向床邊,下一刻,卻被華氏扯著衣袖往門口走。
“我們先離開吧!讓他們小兩口聊聊。”華氏回答。
“他們有什麽好聊的?!郎忍冬,別以爲你是將軍就可以欺負我們的寶貝女兒……餵!”華大葉一陣怪叫,不過還是被華氏連扯帶拉的帶出去了。
郎忍冬根本沒注意身後的連串動靜,屏氣凝神,對自身的負傷渾然不覺,雙眼期盼又緊張的注視著華山茶。
那雙已經緊閉好一段時日的眼睫輕輕的抖動著,宛如彩蝶撲翅,接著,那雙翅膀終于徐徐的往上掀張。
郎忍冬激動得無法自抑,一把抓起華山茶的一只手掌,臉龐朝下埋入,不一會兒,高大清瘦的身軀微微震顫。
他……在哭?甫清醒的華山茶很快就發現到這一點,亦被他激動澎湃的情緒渲染,淚水濕濡了雙眼。
哭著哭著,他反而率先擡起頭,伸手捧住她的小臉,爲她拭去臉頰上的淚花。
哭著哭著,她禮尚往來,也伸出手,輕柔的撫過他的鬓邊,因爲他滿頭突兀變白的銀發而感到驚奇,心裏卻又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些什麽,所以什麽話都沒說,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撫著他銀白的鬓發。
哭著哭著,他翻身上床,一把抱仵她,飽含饑渴的尋到懷中人兒的小嘴,兩人的唇舌一下子便激切的纏綿交弄起來。
哭著哭著,這不是什麽悲怆淒苦的哭泣,一而是曆經劫難,終得順遂在一起的喜極而泣啊!
今日,大吉,宜開工、嫁娶之事。
這廂端--
打從幾天前開始,從金氏皇宮那端到整座金氏皇城,鋪設起婚慶時使用的囍燈與彩帶,紅彩如霞,將整座皇宮連同皇城都妝點得喜氣洋洋。
有外地來的商旅不明就裏,好奇的探問,“這是怎麽回事啊?誰家要辦喜事辦得這麽鋪張盛大?”
“這位老兄,你一定是外地來的。這可是我們金氏皇帝親自主持,郎忍冬將軍的成親大禮哪!”
“喝!皇帝主持嗎?這位郎忍冬將軍是何許人也,竟能得到皇上的這等恩澤?”
“呵呵,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皇上是被郎忍冬將軍與未來的將軍夫人感動到了。老兄,你有空嗎?我請你喝杯茶水,給你說說這個故事吧!”
又一廂端--
原本簡單樸實的華家門面經過一番整修裝飾,格局顯得格外整齊氣派,同樣是張燈結彩,恭賀道喜的人潮可說是讓整個華家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說起來,華家能以最快的速度將門面翻新,以做爲嫁女的場地,還得感謝村民的幫忙。
“我們這村落裏能出個將軍夫人就不簡單了,更何況還榮獲皇帝主持成親大禮,可真是我們地力上的榮耀福氣啊!”就是在這種與有榮焉的氣氛鼓舞下,村長一聲吆喝,村民立刻群聚過來,動手開工。
也因此,華山茶此時此刻才能穩穩當當的坐在嶄新修複的院落中,等候自己即將出嫁的幸福吉時的到來。
她穿著郎府特地令人縫制的鳳冠霞帔,錦綢絲緞、珠翠钗飾,再加上一臉施胭點脂的妝容,端的嬌麗可人。
“呀!大姊好漂亮喔!”見到華山茶的新娘打扮,華家的小蘿蔔頭們都開心得又叫又跳,還左一個說要大姊抱抱,右一個要大姊陪自己玩,更有好幾雙小手爭著想摸摸華山茶那身紅豔豔的嫁衣。
“欸,統統不許來搗亂!今天可是你們大姊的大日子呢!”幸好華氏及時出現,連忙請其他過來幫忙的女眷將這些小蘿蔔頭帶出去。
華氏這才得空走向端坐如儀的大女兒,與尚未罩上大紅蓋頭的她靜靜的相視好一會兒後,兩人不約而同的輕笑出聲。
“女兒呀……”
“娘……”
華氏笑著坐在女兒的對面,感慨的說:“娘還記得你小時候搖搖晃晃又笑咪咪學步的模樣,沒想到一眨個眼,你就長這麽大,出落得這麽漂亮,還要嫁人了呢!”
“娘還記我小時候的模樣?”華山茶好奇的發問。
“當然啊!你小時候一笑就甜絲絲的,可愛得緊。也就是因爲你笑得這麽可愛,我與你爹已決定金盆洗手,不再接觸苗疆蠱毒之事,更不惜改換姓氏,抛棄了原來的花姓,特地換了在金氏皇朝內較爲普遍的蘋姓,還離開了苗疆的老家,爲的就是想給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幹幹淨淨的,如同一般人的大好人生,畢竟蠱毒這玩意兒太毒辣了。”華氏輕歎一聲,隨即又笑了起來,“不過幸好我與你爹的手邊還留著那瓶香粉,否則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將那只情蠱自你的體內誘引出來。”
華山茶自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瀕臨生死邊緣,可是後來聽旁人轉述,內容也夠駭人的了。
“娘,這一切一定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您瞧,若不是您與爹自苗疆搬到“土城附近,我又怎麽可能會與冬爺相識?若不是您與爹精通解蠱之道,又怎麽可能拯救女兒一命?您說是嗎?”
“你這孩子說的也是……對了,說到這點,娘還在生氣,當初你是怎麽想的?這麽不珍惜自己,爲“家裏食指浩繁的問題,居然悶聲不響的自行賣身給人家生“延壽?還編派一套到大戶人家幫傭的騙人說詞?好大膽啊!”華氏微眯雙眼。
“娘,對不起。我那樣做也是在爲家裏著想,以爲家裏要被我們這些孩子吃窮了嘛!”華山茶爲自己辯解。
“我與你爹自苗疆離開時,可是帶著在老家累積的財富一塊走的,爲數頗豐,省著點,慢慢用,不怕被你們這些孩子吃窮的。不然娘怎麽敢跟你爹生下你一個個弟妹?”華氏回答。
“啊……”華山茶是不說沒察覺,現下再回想,的確,華家家計似乎都不曾短缺過,而且家裏也不曾窮到米缸見底。這麽說,倒頭來不都是她在窮擔心、窮忙一場?
仿佛明白女兒突然泄氣的原因爲何,華氏趕緊再開口安慰,“不過若不是因爲你擔心家計,也不會作出到郎將軍身邊服侍的決定,現下更不可能要與他正式成親了……那句話是怎麽說來著?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華山茶這下子又害羞的笑了,“娘這麽說也是,真不敢相信我今日就要嫁給冬爺了呢!”
“呵呵,現在你應該改口叫聲夫君了吧?別再冬爺長、冬爺短的稱呼了。”華氏打趣的說。
“那娘其實也該改口,別再喊他郎將軍了,應該喚他一聲好女婿。”華山茶嫣然一笑。
“啊?呵呵,這恐怕還得再一段時間才能改得了口。不過說到這點,其實真正該改口的應該是你爹他……”華氏的話被門外一陣不怎麽爽快的咆哮打“什麽吉時將至,不趕緊上轎就來不及了?你們懂是不懂?我娘子與女兒正在裏頭說體已話,誰都不准去吵她們的……我女兒何時出嫁,那時候就是良辰吉時。”
“哎呀呀……”母女倆收起依依不舍的離別之情,感覺好氣又好笑。
“將軍就要出發來迎娶了?那臭小子要來了又怎樣?他是要來搶走我的寶貝女兒的大混蛋……”華大葉的咆哮持續不斷。
呵,是不是自古以來,嶽母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嶽父看女婿,是愈看愈生氣?
只是良辰吉時已至,是拖不得的,華氏趕忙出面安撫華大葉,華山茶則在其他女眷的幫忙下,蓋上大紅蓋頭,教人扶持著,一步步從房裏走到屋外,再一步步走向等候已久的大紅花轎。
色彩大紅的花轎轎身幛帏上繡滿各種吉祥圖騰,左龍鳳,右鴛鴦,代表著對即將坐入這頂大轎,風風光光出嫁的新娘,所給予的無限祝福。
穿著鳳冠霞帔,坐入大紅花轎裏,風風光光,在皇帝的主婚下,嫁給郎忍冬,她心愛的夫君……這是華山茶作夢也不敢夢到的美景,如今卻真的實現了。
就在今日,大吉,在這個熱熱鬧鬧又喜氣洋洋的日子裏……
再一廂端--
“朕說你啊,就不能放輕松一點嗎?”托著腮幫子,金氏皇帝沒好氣的看著那不知打幾個時辰前開始,就將一身大紅蟒袍穿戴整齊,渾身緊繃的等待著迎娶吉時到的高大男人。
“你是在緊張些什麽?”
“請皇上恕罪,末將是怕自己會誤了時辰,難免有些擔憂。”
“你這不叫“有些擔憂”好嗎?你緊張到朕都以爲是要打仗了,八面埋伏,草木皆兵咧!”金氏皇帝撇撇嘴,“你今日是要娶妻,又不是要帶兵打仗,幹嘛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放心吧!你的親事可是朕親自賜婚、主持成親大禮的,你那位夫人就是插翅也飛不了。”
“末將理智上明白,但情感上仍是無法釋懷。”
是啊!除非真正將華山茶娶到手,將她整個人結結贲贲的擁入懷中,否則他不可能釋懷。他與她已經一起攜手經曆過那麽一段恩愛纏綿,後來他又險些要失去她,余悸猶存,教他非得真正在世人面前拜堂成親,向天地神祇昭告她是他的伴侶,那顆惶然不安的男兒心才會真正安定下來。
金氏皇帝顯然也瞧出他的想法,不以爲意的啐了聲,“真沒男兒氣概,堂堂男子漢被個小女子牽著鼻子走。哼,以後朕恐怕都命令不動你了。”
“皇上言重了。末將的耿耿忠心依然是報效于您的,這與末將想珍視、寵愛拙荊之情是互不相幹的。”郎忍冬雙眼熠熠,誠懇萬分的解釋。
“是啦!朕明白。一金氏皇帝擡起眼,望了望對方那頭銀發。
“就可惜了你那頭黑發,好不容易情蠱解除,你的相貌恢複正常了……”
“皇上,若事情重來一遍,末將恐怕連情蠱也不願解,不想讓拙荊爲了末將這張臉皮、這身蠱毒而險些賠上性命。”郎忍冬突然跪下,朝金氏皇帝重重磕頭。
“但話又說回來,若非皇上爲末將拿主意覓小妾,末將更不可能與拙荊相識,未將自當重重答謝皇上這份媒人情。”
“哈哈,媒人情是吧?好,爲了讓你報答朕這份媒人情,朕都重新命你爲將了,你成親之後,接下來可要在邊疆爲朕好好戍守啊!”誰都不會嫌贊美自己的話太多,即使尊貴如金氏皇帝者,不過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好皇帝,龍心人悅之余,還不忘叮囑國事。
“是,末將自當在所不惜,回報皇恩。”
這時,殿外揚起一記低亮的鼓聲,同時傳入殿內這對君臣的耳中。
“呵呵,迎娶吉時將至,你真的該動身起程了。”金氏皇帝愉快的揮了揮手。
“是,末將告退。”郎忍冬自然也是迫不及待,表情依然冷靜,但眼底盡是興奮之情,一顆心更是早就飛到新娘子的身邊了。
看著郎忍冬迅速起身,跑得比飛箭還快的身影,金氏皇帝著實納悶著,按照他這種按捺不住的模樣,會不會還嫌接下來那套迎花市、遊皇城,乃至在皇宮行成親人禮,文武百官莅臨現場觀禮的規矩太過繁瑣,而索性來場搶親比較快?
嗯嗯……不無可能喔!
這下子,金氏皇帝又饒富興味的等著想看好戲了。
畢竟,今日,大吉,宜開工、嫁娶之事,說不定也宜搶親之事呢!呵呵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