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泡在浴缸裡，斯查弗將頭放在浴缸邊上，拉賽特已經進入了臥室，斯查弗一點都不覺得對方會幹出類似於偷、窺這樣的事情。

「蜜月套房。」斯查弗嘀咕了一聲，抬頭看著被放在浴缸對面的鏡子，這東西放在這兒不僅嚇人還很下、流。

雖然有霧氣，但是還是能夠模糊地看見鏡子裡的景象，鏡子的下方，就是浴缸的平臺，大小很適合做些什麼，「果然是蜜月套房。」感覺自己的皮膚已經充分被水滋潤，斯查弗從浴缸中站起，他披著浴袍走出房間，衝門那邊喊道，「我洗好了，老爹。」

「那快去睡覺吧，寶貝兒，記住別偷偷打開電視。」門那邊的拉賽特的聲音聽上去很嚴肅，但是斯查弗敢打賭，他現在一定很得意。

斯查弗□的腳踏在柔軟的地毯上，然後快速走到沙發前，「我敢打賭，把沙發設計得這樣大的人，絕對不是為住在蜜月套房裡的人分房睡而考慮的。」拍了拍手上的枕頭，斯查弗倒在了沙發上。

這沙發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很柔軟也很大，斯查弗覺得幾乎和一張單人床差不多，他倒在上面，抬頭看著天花板。

蜜月套房作為這棟酒店的昂貴套房之一，房頂的裝飾自然也很不錯，但是斯查弗完全不覺得自己能夠欣賞這些繁瑣的東西。

室內一片黑暗，但是適應了黑暗之後，即使是雌性也能清楚地看見室內的環境。

身下柔軟的沙發令斯查弗覺得十分不自在，他翻來覆去，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了，「我難道已經不習慣這樣柔軟的東西了嗎？」自從他記憶以來，他睡覺的地方就從沒有這樣柔軟過，這種觸感確實令他覺得難以適從。

斯查弗的眼角瞄到地面，雖然那裡也鋪著厚厚的地毯，但是總比不上，沙發那令人窒息的感覺，伸手將枕頭扔到地毯上，斯查弗翻身倒在地上。

略有些堅硬的地面令他覺得像是回到了過去，他閉上眼睛準備睡去——

「你是在向我抗議？」不知道什麼時候，拉賽特居然站到了他的身邊，他低頭看著睡在地毯上的斯查弗。

「不不，你怎麼會這樣想，老爹。」斯查弗急忙說，不過沒有睜開眼睛，「我從不做這種蠢事，傷害自己的身體表達憤怒。」

拉賽特坐在斯查弗身邊，「好吧。」

「你拿著什麼。」斯查弗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不過還是感覺到有什麼被放在自己的身邊。

「枕頭。」拉賽特說，他把枕頭放在離斯查弗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哈，看上去你也無法適應。」斯查弗翻身，大方地讓出一部分地盤。

拉賽特沒有否認，他把枕頭放好，然後倒在了斯查弗的身邊，就像斯查弗一樣，他也有些沒法適應柔軟的床鋪。

黑暗中，斯查弗的呼吸漸漸平穩，接著是拉賽特的。

這間9區頂尖酒店的蜜月套房中，那座愛心大床完全沒有被使用的機會，房間的主人正一起睡在客廳裡的地毯上。

「早上好。」拉賽特從地毯上坐起，看著身邊的斯查弗，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站起來走到窗戶面前，拉開窗簾，「該行動了。」

「那對夫婦來了？」斯查弗摸出通訊終端就想查看時間，難道他在不知不覺中睡了兩天？

「我們得偽裝一下，親愛的。」拉賽特提醒斯查弗，「別掙紮了，作為一對新婚夫婦，我們必須下去轉一圈。」

「……我寧願認為我還沒醒。」斯查弗倒在地毯上，他摀住自己的雙眼，避開刺眼的陽光，「這一切只是噩夢。」

「快點。」拉賽特率先走進浴室，他路過房間的時候，找出自己的通訊器，「我們得在11點的時候，下去吃午餐。」

「現在才7點，拉賽特。」斯查弗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然後撐起自己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他跟著拉賽特一起走進浴室，「難道我們得花4個小時的時間準備？」

「我們確實得花一些時間準備，但是不用4小時。」一起站在洗臉台前，拉賽特看著鏡子裡的斯查弗說，「新婚夫婦總是會起晚一點。」

「那為什麼你不9點再叫我起來？」斯查弗擠出牙膏，然後將牙刷放進嘴裡，他含糊不清地說著，然後吐了一口泡沫，「我需要做什麼？」他吐乾淨嘴裡的泡沫後說。

「表現得像個雌性。」拉賽特側開身子，讓斯查弗拿自己面前的毛巾，「等等。」他拉住斯查弗的胳膊，替他擦去嘴角的白沫，「雌性可是相當注重外表的。」

斯查弗抱著手臂看著拉賽特，「我覺得你比我適合當個雌性。」

「別說笑了。」拉賽特看了斯查弗一眼，「衣服我已經準備好了。」他把斯查弗推開浴室，「現在我得洗澡了。」

「等等，你似乎忘了什麼？」斯查弗指著自己的嘴巴。

「你想要一個吻？」拉賽特疑惑地看著斯查弗的動作。

「不，我應該先洗澡。」嘴裡的牙膏味兒令斯查弗厭惡，他可不希望像個傻瓜一樣，坐在沙發上，等待拉賽特洗澡完畢。

「臥室裡也有。」拉賽特說完就關上了門。

為什麼他不去浴室裡的？幾乎立即的，斯查弗就發現了原因——

「這究竟是什麼該死的設計。」斯查弗幾乎想一拳打碎那面玻璃，當門被關上之後，出現在斯查弗面前的，居然是隱藏在門背後的等身玻璃——太倒胃口了，斯查弗有些脆弱地想，他決定還是回到客廳，像傻瓜一樣慢慢等待吧。

「參觀過了？」腰間圍著浴巾的拉賽特走出浴室，看見了一臉憔悴的斯查弗。

「當然，那究竟是哪個天才設計的。」斯查弗恨恨地咒駡道，「鏡子鏡子！這兒全是鏡子。」斯查弗覺得自己快被鏡子逼瘋了，「你的身材不錯。」他對拉賽特說。

拉賽特擦著頭髮的動作頓了頓，「你看見了？」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拉賽特的語氣卻十分肯定。

「當然，否則我還能看什麼。」斯查弗理直氣壯地說，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悲哀地發現，電視裡居然全是些「動作片」他一點都不想才起來就做些什麼。

拉賽特的視線在斯查弗和遠處的電視上轉了一圈，「好吧。」他歪頭示意斯查弗可以進去了。

「感謝上帝。」斯查弗喊了聲急忙竄入浴室。

當霧氣升起的時候，拉賽特坦然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變成透明的牆壁，斯查弗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對他比了個中指。

拉賽特聳聳肩，轉過身，開始研究自己的通訊終端，那裡存儲了不少自己帶過來的資料。

突然，通訊器響起，「萊克斯。」拉賽特平靜地喊著通訊器那端的人的名字。

「計畫有變。」萊克斯說，「他們提前來了。」

他們都知道，這裡指的「他們」是誰，就是那對貴族夫婦。

「為什麼？什麼時候到？」拉賽特快速問了兩個問題，通訊器那邊的萊克斯也回答得十分迅速，「不知道，最遲今晚到達。」或許是察覺到拉賽特的驚訝，他又補充了一句，「總有些人不按照計畫出牌。」他也不明白那對夫婦為什麼會突然變換行程，直接轉道9區。

「帝國。」拉賽特說，那對夫婦的突然變向雖然聽上去是漫無目的的，但是拉賽特卻推論和帝國現今的形式有關。

「等等。」通訊器那邊的萊克斯突然叫道，拉賽特聽到了那邊鍵盤被敲擊的聲音，「改變了，他們停留在9區的時間。」不等拉賽特詢問，萊克斯就立即說道，「居住地點依然不變，但是由原來的一個星期改為了一個月。」

這對他們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並且還是天大的壞消息。

「消息放出去了嗎？」這是拉賽特目前最關心的，如果被放出去，計畫已經失敗了，他們必須重新找個身份混入3區。

「值得慶倖的是，還沒有。」萊克斯說，「他們似乎沒告訴任何人。」萊克斯是侵入網路得知的。

「這還不算太糟。」拉賽特說，「看來帝國即將一團混亂。」否則那對夫婦不會避在這遠離帝國中心的9區。

「沒有任何消息。」萊克斯說，「帝國內部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至少就目前來說，一片風平浪靜。」

「暴風雨前的平靜。」拉賽特看了眼浴室，斯查弗已經穿好浴袍準備出來，「我想我們得重新安排一下了。」

「祝你們好運。」萊克斯說完就掐斷了通話。

「計畫有變。」當斯查弗走出浴室，拉賽特就立即說道。

斯查弗皺緊了眉頭，「發生了什麼？」計畫改變，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是什麼好兆頭。

拉賽特將之前和萊克斯對話的內容轉述給斯查弗聽，「目前還不算太糟。」聽完後，他得出了和拉賽特一樣的結論，「你覺得帝國現在已經變成一灘渾水了嗎？」

「至少一旦沾進去，就很難脫身。」那些貴族應該已經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會出現這對貴族夫婦遠離帝國中心區的決定。

「現在3區內，一定熱鬧極了。」斯查弗說，「一些貴族不想參與這些，一些則想從中獲取利益……你覺得什麼時候會爆發？」

「最遲這個星期。」那對夫婦的撤離已經變成了一個信號，拉賽特有預感，這一切來得會十分迅速。

「我也是。」斯查弗甩下手上的毛巾，「我們得快速一點。」他們得儘快接觸那對夫婦，然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