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你確定，這能行？」斯查弗懷疑地看著拉賽特。

「我敢保證。」拉賽特說，就在不久前，那對夫婦已經入住了位於頂樓的那間套房，作為整棟酒店最高檔的套房，它享有專用電梯。

拉賽特現在正在破壞頂樓走廊的監視器，試圖讓畫面定格。

「沒有其他人？」斯查弗問，他不敢相信那對夫婦居然不帶任何保鏢前來。

「當然有。」拉賽特示意斯查弗過來，指著被他改造過的電視螢幕，上面被分割出了幾個格子，分別是監視器對應的區域，「這兒、這兒。」他指了幾個地方，「都有保鏢。」

「我得先解決他們。」斯查弗摸著下巴說，「你選哪兒？」

「左邊。」再次確認了一下行動的部署之後，拉賽特從地上起身，「走吧。」

雖然頂樓的套房為了顯示他的尊貴性，使用的是單獨的電梯，但是安全通道卻是通用的，斯查弗穿過走廊，邁進了安全通道。

整座酒店的客房走廊中，都裝有監視器，特別是頂層，幾乎沒有一個角落可以藏身，作為僅次於頂樓客房的蜜月套房，為了保證住客的安全性，這裡自然也安放了不少監視器，所以這層樓的監視器也被拉賽特控制，放上了預先錄製的畫面。

安全通道的光線並不明亮，感應式的開關令斯查弗必須輕手輕腳，他慢慢踏上階梯，找到了那扇進入頂樓的門。

為了保證頂樓住客的安全，頂層的門是被鎖上的，鑰匙在客廳的桌子上……斯查弗彎腰仔細觀察起這把鎖，他從口袋裡找出拉賽特提供給他的工具，輕鬆地撬開門鎖，然後進入頂樓。

「往左走。」耳機裡傳來拉賽特的聲音，「三點鐘方向有一個。」

斯查弗依照拉賽特的指示向那個方向撲去，快速放倒了一個獸人，「接著，在你9點鐘方向。」抽出另一管藥劑，斯查弗找到那個獸人，注入他的身體裡，按照拉賽特的解釋，斯查弗一個接一個放倒了週邊的保鏢。

一共11個，憑藉著拉賽特出色的指揮，直到被斯查弗襲擊前，他們都沒發現有人入侵。

「現在，進去吧。」完成了指揮的拉賽特對斯查弗說，他看著螢幕中的斯查弗走進套房，然後自己也離開了房間。

拉賽特的速度相當快，斯查弗才進入房間不久，他就從下一層樓趕到了這兒，「你來了。」斯查弗對他揮揮手，示意他看那兩個被他放倒在地上的人。

「你看上去很熟練。」拉賽特看著蹲在地上的斯查弗，他現在的模樣活像個職業綁匪。

「這種勾當可是我第一次幹。」斯查弗說，他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再過一小時，他們就醒了。」外面的保鏢也是一樣，斯查弗抬頭看著拉賽特，「別告訴我，你在這兒沒內應。」如果沒有幫手，僅僅是靠他們兩人，這任務絕對完成不了。

「他們會代替我們做一對稱職的夫婦。」拉賽特拿出通訊終端，寫了些什麼，然後發送出去，「你覺得他們會配合我們的行動嗎？」拉賽特低頭看著地毯上的兩人。

「你在做夢嗎？」斯查弗說，他誇張地揮舞著雙手，「我們可是綁匪，你指望這些受害人向你表達感謝？」斯查弗看著拉賽特做出結論，「你在做夢。」

拉賽特聳聳肩，然後一拳捶向那名貴族雄性的肚子。

「你在做什麼？」斯查弗難以理解地看著拉賽特的舉動，「你討厭他？」

「不。」拉賽特示意斯查弗和他一起破壞室內，拉賽特掀翻了室內的很多東西，把整個房間弄得一團糟，斯查弗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夥計，難道你瘋了？」他不明白拉賽特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拉賽特現在顯然也沒有向他解釋的興趣。

當拉賽特的破壞停止的時候，斯查弗簡直不忍心看這一切，「他們醒了。」斯查弗看到那名雌性的眼瞼動了一下，緊接著是那名雄性的。

他們搖晃著從地上爬起，然後環顧四周，房間的慘狀顯然超出了他們的預料，緊接著，他們看到了站在房間裡的陌生人——

拉賽特和斯查弗。

「你們是誰？」那名雄性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充滿了威嚴，不過如果他的聲音不是那麼顫抖的話，效果或許會好一點，斯查弗不負責任地亂想。

「你們沒事吧。」拉賽特急忙衝到他們的面前，他的舉動嚇壞了那對夫妻，那名雌性大叫起來，而雄性則張開了雙手。

拉賽特有些吶吶地看著這一切——斯查弗打賭，這絕對是他裝出來的，「安靜點，先生們。」斯查弗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他覺得似乎有些抓到了拉賽特的想法，「如果我們是壞人，你們現在已經死了。」

「我想你們似乎誤會了什麼。」拉賽特接著說，他看上去簡直誠懇極了，「我叫傑克，他是我的兄弟湯姆，我們最近在追捕一個傢伙。」

帝國中不少逃犯都有高額懸賞，所以自然出現了專門捉捕他們的職業。

「我們是幾天前才來到9區的。」斯查弗接著說，「那個人或許你們也聽過，就是沐血者？沃恩。」斯查弗說的這個人是帝國中有名的逃犯，他的目標不定，但是被他殺死的人，死相都十分悽慘，「你們被盯上了。」為了加強可信度，斯查弗盯著他們的眼睛說。

沐血者在帝國內可是臭名昭著，他經常被用來恐嚇不聽話的壞孩子，而那對夫婦蒼白的面孔也證明他們也聽過沐血者的大名。

「他、他……」雄性顫抖著沒有說話。

「我們跟著他進入9區，然後發現……」斯查弗暗示性地向他們看了一眼，有些時候，敍述者並不用說太多，因為接下來的事情，聆聽者會自己腦補，並且腦補出來的東西，遠遠比敍述者闡述出的直觀東西，更要令他們恐懼。

「我們跟了他一路，本來以為他會進入格鬥區。」拉賽特說，「不過他似乎已經發現了我們，所以才會進入格鬥區把我們甩開。」

這番對話當然沒法打消這對夫婦的懷疑，雖然對於他們的抗拒已經降下不少，「你們……」那名雌性準備說些什麼，卻被斯查弗打斷。

「你們並不相信。」斯查弗直白地說，他拉著拉賽特的手臂，「我親愛的哥哥，這種好像拙劣玩笑一樣的東西，有誰願意相信呢？」

雌性似乎準備說些什麼，卻被那名雄性獸人阻擋住，他用戒備的目光盯住斯查弗和拉賽特。

「走吧，哥哥。」斯查弗招呼拉賽特離開。

拉賽特躊躇了一會兒後，還是點頭向他們示意，然後說，「那些保鏢也被沃恩弄暈了，不過不用擔心，一個小時候他就會醒來。」

說完他就隨著斯查弗的腳步離開。

「你覺得他們會相信？」斯查弗不明白拉賽特怎麼會臨時改變主意，回到房間後，他立即問道。

拉賽特示意他看那片被分割成若干個畫面的螢幕，「他們不得不相信。」

螢幕裡有斯查弗和拉賽特的背影，卻沒有其他人的，但是下個鏡頭裡，出現了個陌生的男人，他的身後是跟著他的斯查弗……「你怎麼做到的？」斯查弗回頭看拉賽特。

拉賽特沒有回答，「我相信，酒店前臺的答案一定會符合他們的期待。」

那對夫婦當然不會憑藉那愚蠢的一面之詞，相信這漏洞百出的東西，但是前臺關於他們的描述，以及監視器裡的畫面，卻讓他們找不到什麼明顯的破綻，「而當他們願意相信的時候，前臺的描述，只會令他們更加肯定心裡的猜測。」

那對夫婦如果詢問前臺，當然會獲得一些如實的答覆。

比如亂糟糟，像從森林中才出來的模樣，狼狽不堪，衣服已經破爛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狀……為了追捕沐血者？沃恩，這很正常，不是嗎？

「你想用更合理的手段進入3區？」斯查弗問，答案很明顯，隨著帝國局勢的動盪，這對夫婦的生活也不再會是單純的旅行，如果他們繼續選擇扮演他們的行動，一定會露出破綻，「你覺得他們什麼時候會來？」斯查弗指著樓上問，這個問題他也很好奇。

「很快。」拉賽特有種預感，對方來得會非常快，直到目前為止，他們獲得記憶之銀的計畫，已經進行了大半。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拉賽特和斯查弗對視一眼，斯查弗走過去打開房門，站在門前的果然是那對夫婦，一看到斯查弗打開大門，那名雌性獸人就立即說道，「我們確實被盯上了，對嗎？」

斯查弗立即避開身體，他抱著手臂看著那對夫婦，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們面前，「噢，誰知道呢，我們可不是沃恩。」

「湯姆！」拉賽特在斯查弗身後喊道，聲音中有些不悅的意思，不過斯查弗肯定，這次也是他裝出來的。

被人懷疑總會心情不快，斯查弗覺得自己目前的表現沒有任何出錯的地方。

那名雄性獸人看到拉賽特有些尷尬，然後對斯查弗說，「我很抱歉之前的……」

「湯姆，別把客人擋在門口。」拉賽特說，然後走過來拉開了斯查弗，他示意那對夫婦走進室內。

「我聽說你們住在蜜月套房。」雄性獸人說，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的弟弟沒見過蜜月套房。」拉賽特坦然地說。

「你對你的弟弟可真好。」雌性獸人看上去有些感動，他看著這間房子，「親愛的，這裡簡直太棒了。」然後他躊躇地看著拉賽特，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拉賽特伸手制止了他，「我們坐下來說吧。」他帶著那對夫婦來到沙發組前坐好，而斯查弗則靠在沙發上，有些不甘願地看著他們。

「我覺得，你們並不是被盯上了。」拉賽特說，「沐血者下手很少有固定目標，所以這也是人們難以抓捕他的一個原因，我想這是一個意外。」

「卻是令人不快的意外。」雄性陰沉著臉說，如果不是這對捕獵人，他們或許已經死在了沐血者的手上。

「他會不會再回來。」雌性立即說，這才是他最關係的問題。

「誰知道。」斯查弗說，「我們可沒法預知他的行動。」

「湯姆！」拉賽特不悅地喊了聲，「抓捕他是我們的工作。」他變相向他們承諾了他會保護他們。

「傑克。」斯查弗立即叫道，似乎很不滿哥哥的這個決定。

「湯姆，閉嘴。」拉賽特嚴厲地說，當面對那對夫婦的時候，他緩和了臉上的表情，將他們帶到門口，「請你們安心。」

當房門被關上後，斯查弗走到拉賽特的身邊，「你該去演電影。」他說。

「你的演技也不錯。」斯查弗剛剛的表現很符合湯姆這個人物，拉賽特對此也很驚訝，他勾住斯查弗的肩膀，「讓我們計畫一下接下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