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夜晚，斯查弗蹲在巷子角落，周圍瀰漫著一股由垃圾水和排泄物混合而成的難聞氣息，他打開自己的耳機，「拉賽特。」

「沒來。」耳機中的拉賽特說，他在斯查弗斜上方的高樓裡，「李在你前方10米。」

斯查弗順著拉賽特指示的方向看去，那裡確實有個模糊的人影，或許因為耳機中拉賽特的囑託，人影揮了下手，向斯查弗顯示自己的位置。

「你覺得他會相信嗎？」李在耳機中問，「他會被這個白痴的騙局欺騙嗎？」他顯然並不相信拉賽特，但是巨額的賞金還是吸引了他，更何況拉賽特向他承諾，無論今晚沃恩是否出現在這裡，他都會得到一筆報酬。

「我不知道。」拉賽特說，他不是沃恩，沒法預知他的行動，「我只能保證，他有很大的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沃恩的行蹤並不好尋找，但是他們有「索克」，沃恩不喜歡別人假冒他，索克提供的假情報會讓他忍不住來這裡解決那些雜碎。

「閉嘴，李。」斯查弗忍不住說，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讓自己的身體更加融入黑暗之中，「你覺得沃恩的嗅覺會不會增強？」如果沃恩就像他們之前預料的那樣，是實驗室的產品，那麼嗅覺就是他們必須考慮的因素。

「我覺得這有些太冒險了——特別是在聽了你們的描述後。」李說，當他看見拉賽特並且對方還對他說，他們準備去獵殺沃恩的時候，他覺得這兩人完全是瘋了，雖然那大筆的金錢很誘人，但是這總得需要性命去享用這筆金錢——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希望今晚沃恩不要出現在這裡，他只準備賺取拉賽特答應的那部分錢，「他強大得簡直不像個人類，而我們，一個斷了手的傢伙，一個只有槍法不錯，而我只擅長近身……等等，只有我擅長近身，你們簡直太卑鄙了。」李大聲說道，「只有我得面對面地靠近他。」

「閉嘴，我也是。」斯查弗說，「遠程只需要拉賽特一人。」不久前他們告知了李他們的真名，現在這個時候，假名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別說笑了夥計，你斷了一隻手。」李用一種不屑的口吻說，「你之前的實力是很不錯，但是這絕對不包括現在，近身的時候，身體的每個部位都非常重要。」

「所以我是誘餌。」斯查弗冷靜地說，李的挑釁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軍隊裡有時候遇到的質疑遠比這惡劣得多，在此之前，他和拉賽特已經確認了每個人的分工，他作為誘餌，因為他打傷了沃恩的手臂，李負責身後的偷襲，而拉賽特則負責遠端狙擊——聽上去或許簡單了一些，但是斯查弗相信，如果配合默契，擊殺沃恩並不是件異想天開的事兒——

耳機裡突然響起一陣極為急促尖銳的聲音，斯查弗的身體頓時繃緊——這是個信號。

沃恩來了。

噠噠。

腳步聲慢慢踏在石板路上。

斯查弗的位置在這條路的中斷，按照沃恩的行走速度，再過10秒他就會來到預訂的地點，但是斯查弗數了幾秒後，腳步聲卻突然停止了。

斯查弗不敢探頭看去，耳機中，拉賽特的聲音低聲傳來，「停住了，就在你前方20米的地方。」

這地方離他們原本預計的地方太遠了。

斯查弗突然看見身邊的石塊，他抓住石塊，「現在。」耳機中的拉賽特叮囑，他已經在樓上通過瞄準鏡發現了斯查弗的小動作。

斯查弗快速扔出石塊——

哢噠哢噠。

石塊在路上彈跳了幾下，慢慢滾到路邊——該死，斯查弗看著自己受傷的那隻手，原本他預計石塊會扔到更遠的地方，而他慣用的那隻手卻受傷了，現在石塊只扔在了中間——這太明顯了，沃恩幾乎一眼就能看穿。

就像斯查弗預計的那樣，沃恩突然加快了腳步，斯查弗從藏身的地點跳出來，他不能等沃恩到達那兒才開始行動，那對他來說太不利了，出乎沃恩的預料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斯查弗這個想法是個不錯的想法，但是沃恩的速度太快了，他的反應能力也驚人的可怕，他突然加快了速度，追向斯查弗。

斯查弗被他抓住了手臂，他抽出自己的直刀，揮向沃恩的胸膛，沃恩立即用另一隻手打掉了斯查弗手中的直刀。

他的手臂沒問題！

這個答案令斯查弗覺得心驚，他不知道沃恩的身體強壯到什麼地步，但是他的恢復能力只能用可怕形容。

斯查弗急忙抬起膝蓋擊打沃恩的腹部，但是沃恩似乎已經料到了這一切，他躬身避開了這一擊，斯查弗同時用另一隻手捶向沃恩的手腕。

疼痛令沃恩放開了斯查弗的手臂。

斯查弗的身體退後了幾步，他看著垂在自己身體一旁的手臂，和手腕一樣，他的手臂幾乎也報廢了。

斯查弗看到了不遠處的李，斯查弗沖上去，與此同時，李也衝了上去，他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反手劃向沃恩的後背。

即使沃恩已經察覺後武器揮舞時產生的風，並且調轉了身體的位置，但是李的一隻鋼爪還是劃傷了沃恩的臂膀，同時另一隻手上的鋼爪快速變向，捅向沃恩的側腹。

沃恩彎腰躲過了沃恩的攻擊，他快速在地上翻身，然後蹲在地上，斯查弗趁機撿起了自己的直刀，他插進自己的後腰，然後拔出手槍。

沃恩的身體再次快速動了起來，斯查弗和李的攻擊似乎惹怒了他，他的速度變得更快，這令他們有些沒法招架。

「困住他。」耳機裡突然傳來拉賽特的聲音。

他們頓時想起計畫是什麼，於是一同沖上去，困住了沃恩的身體。

沃恩閃避的速度極快，而斯查弗的動作突然踉蹌了一下，沃恩沖上去按住斯查弗，而此刻沃恩也撲上去用鋼爪插入沃恩的後腰。

斯查弗倒地的同時取出後腰上的直刀，插入沃恩的喉嚨，但是沃恩閃避的速度很快，他大力掙扎，但是身體的位置令他沒法更好的發力，並且插進後腰的鋼爪令他十分疼痛——

「碰。」沃恩的腦袋幾乎在斯查弗的面前炸開。

斯查弗閉上眼睛，溫熱的液體灑在他的臉上。

李拉起沃恩的身體，扶起地上的斯查弗，「你看上去很不好。」他說，斯查弗的那隻手臂看上去似乎斷了。

「我知道。」斯查弗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掌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東西，順便蹭在了李的身上，「不帶著你的戰利品回去？」斯查弗邊說邊示意李看著躺在地上的沃恩屍體。

「他的腦袋都被你們轟掉了。」李嫌惡地說，況且按照他們的計畫，他必須藏匿這具屍體很久之後才能去領錢，他可沒有那麼大的可以保持屍體的地方，李看了斯查弗一眼，「替我向拉賽特告別。」他還有很多事情得處理，他揮揮手，離開了這條巷子。

拉賽特很快出現在斯查弗的面前，「你的手臂必須儘快處理。」

斯查弗揮揮手，他示意拉賽特蹲下來和他一起觀看沃恩的屍體，「看這裡。」他讓拉賽特注意那條被李的鋼爪抓出的傷痕，在沃恩的手臂上。

血液讓拉賽特沒法看出傷口，斯查弗用沃恩的衣角擦拭了一下那塊皮膚，「即將癒合了。」被擦掉血跡後，那塊皮膚的模樣令拉賽特吃驚，他剛剛在上面一直用瞄準鏡觀察著他們，他當然知道李是在什麼時候劃下這道傷疤的，而現在，皮膚上只出現幾道幾乎快癒合的淺淺疤痕——這不合常理得可怕。

「沃恩傷口的癒合速度十分驚人。」拉賽特扒開沃恩的衣服，看著沃恩後腰上的那道傷口，他擦乾血跡——這處傷口也在快速癒合——不過值得慶倖的是，癒合停止了，拉賽特判斷了一下，幾乎就在沃恩死後不久，癒合行為停止了。

「他簡直像是創造出來的，為戰鬥生存的武器。」拉賽特說，沃恩的身體太適合戰鬥了。

「不，他是殺戮的武器。」斯查弗說，戰鬥和殺戮是有區別的，強健高超得近乎完美的身體資料，或許適合戰鬥，但是並不適合殺戮，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把自己或者其他人當成一個物品。

「你覺得他該怎麼辦？」拉賽特問，他不會同情沃恩，無論他是為什麼而殺戮，結果都是這樣，他並不是無辜的。

「難道我們得帶回酒店？」斯查弗問，「我們現在可沒法帶著他的腦袋去換錢。」雖然現在沃恩的腦袋幾乎沒有了。

「我們把他放在哪兒？我們的包裡？」拉賽特問，他們必須快速解決這個問題，這裡雖然偏僻，但是並不代表沒人經過，他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耳機，「把他帶走。」他對耳機那邊的李說。

「我以為你們忘記我了。」李從巷子那邊走回來，他開來自己的汽車，「放進去吧。」

「這輛車是誰的？」斯查弗問，他不記得李有開車過來。

「在路邊借用了一下別人的，別這樣看我，我會還回去的。」李邊說邊搬動身體扔進後座，「該死！……你覺得車子的主人會介意突然出現在後座的血跡嗎？」

「他會介意，然後報警。」拉賽特說，「你能換一輛車子嗎？」他可不想因為這輛丟失的汽車，被人發現些什麼。

「好的好的。」李只能掏出通訊器，幹完這一切，他把沃恩的屍體扔在地上，然後看著後座上的血漬，「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李翻看了一下，或許因為沃恩被扔上去的時間太短，所以血漬並沒有透過布，李選擇把上面的那層拿下，「車主會覺得自己碰到了一個奇怪的小偷。「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