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實驗不僅產生了報廢品，當然即使是所謂成功的獸人，比如斯查弗也有無法改變的小問題。」斯查弗向拉賽特說明了一下自己之前無法控制的行為。

聽完了斯查弗的講述後，拉賽特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所以你覺得，那個沃恩或許也是來自於哪裡？」

「這隻是我的想法而已，並且如果真的來自於那裡，他應該是作為所謂的成功物品被放出來的。」斯查弗有些冷漠地說，在那些人看來，他們這些獸人也只是物品而已。

如果是這樣，那沃恩某些行為也可以理解，拉賽特想，不過分析沃恩的來歷並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像斯查弗說的那樣，雖然真正沃恩的出現讓他們的計畫出現了一點失控，但是在大方向上，出現的問題並不明顯——甚至從某些角度來說，他們取得了比預計更好的效果，「你的手腕短時間內只能這樣。」拉賽特對斯查弗說。

「接下來應該沒有戰鬥。」當然，前提是別再次碰到沃恩，「你覺得沃恩是個記仇的人嗎？」

「如果這個仇是轟毀了他的手臂的話，我想他是願意記住你的。」拉賽特一邊說，一邊打開藥箱，為自己的臉頰敷藥。

斯查弗看著拉賽特臉上的傷口，因為血液乾涸的關係，傷口看上去有些猙獰，「我願意和你打賭，這絕對會留下傷痕。」

拉賽特用水洗到已經幹掉的血，然後一點一點為自己敷藥，傷口的深度也令他驚訝，他決定這次不和斯查弗打賭，因為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沃恩確實很可怕。」臉頰上只是被沃恩的指甲劃過，這甚至不是他的攻擊。

但是留下的傷口卻告訴拉賽特和斯查弗。

即使不是故意的攻擊，他造成的傷害也相當驚人。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他別來找我們。」斯查弗說，「當然，至少在我們前往3區之前。」沃恩的存在已經變成了最大的變數，一點意外都會讓計畫面臨全部失敗的危險。

套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他們都有一個預感，沃恩會來攪局，至少在他出現在9區的時候，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假冒他完成自己的目的。

「……我有個想法。」斯查弗說，他抬頭看著拉賽特，發現對方的視線也停留在他的臉色，他嚥了口唾液，「雖然我現在覺得這個想法有些瘋狂。」

「我想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什麼。」拉賽特希望自己平靜一些，確實從某些角度來說，這個想法是不錯的主意——

但是殺死沃嗯？

這很難辦到。

「風暴潮就要來臨。」斯查弗說，雖然他從沒有親眼見過，但是那種來自於大自然力量的恐怖，他還是能夠預想出，「沒人想離開那裡。」取得記憶之銀就是他們的目的，斯查弗不希望任何人的出現，來破壞這個。

「界外區是我生活的地方。」拉賽特說，他比斯查弗更加希望保護那裡，但是沃恩的強大令他們不得不重新計畫這一切，這讓他有些焦躁，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到斯查弗的身邊，低頭看著斯查弗受傷的手腕。

「我可不願空手而歸，夥計。」斯查弗抬頭對拉賽特說，他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拍了下拉賽特的肩膀，「這是我們兩個的決定。」他當然明白拉賽特猶豫的究竟是什麼——只有他們兩個，面對沃恩獲得勝利的希望十分渺茫，他們都不適合近距離作戰，比起沃恩的徒手戰鬥，他們更習慣通過機械的方式。

「我希望你能記住你傷患的身份。」拉賽特把斯查弗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下，他的語調變成輕鬆了一些，看上去他在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他轉頭看著斯查弗，「你說的對。」他的手放在柔軟的沙發墊子上——這是他在界外區的適合，從未接觸過的柔軟。

柔軟雖然很舒適，卻會令人消失警惕，帝國在生活上的平靜令拉賽特也有些忘記了戰鬥，「他們會更加驚恐。」拉賽特說的自然是那對貴族夫婦，自己的護衛被徒手撕裂的場景實在太過暴力了些，如果沃恩的手段願意更溫柔一點，拉賽特相信，他帶給人們的恐懼絕對不會有那樣巨大。

但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撕裂——這未免是一種太過殘忍的刑罰。

「恐懼會讓人勇敢。」斯查弗說，「當然，也會帶給人懦弱。」而他一點都不覺得，那對夫婦是前者，斯查弗深知貴族的生活是多麼美好舒適，沃恩那種殘忍野蠻的存在，在他們的認知中，絕對是另外個位面的生物。

「你準備怎麼做？」斯查弗詢問，他們得秘密地殺死沃恩，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而顯然，如果單打獨鬥，他們沒人是沃恩的對手，更何況，現在他的一隻手腕，目前沒法自由活動。

「我們得找個幫手。」拉賽特看著斯查弗的手腕說，「李是個不錯的選擇。」沃恩的懸賞金額只能用天價來形容，拉賽特不覺得他會拒絕這次外快。

「雖然李是個金錢至上的傢伙，不過在此之前，他得有性命去取得那筆錢。」斯查弗提醒拉賽特，「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覺得他會來參加。」

「沒有什麼事情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任何一點小小的失控，都會讓整個計畫出現可怕的後果……或許有人能夠將所有的變數考慮到，但是顯然，那不會是我。」拉賽特說，百分之百的完全掌控是他從沒有想過的，他最多只能保證90%，他可不想那些天才，能夠憑藉一些細節，預測到未來的所有變數。

「你覺得自己能夠說服李？」斯查弗有種預感，拉賽特應該能做到。

「我覺得我們可以分開行動。」拉賽特指著自己和斯查弗，「我去找李，你可以去打聽沃恩的行蹤，順便繼續散播索克的消息。」

斯查弗沖拉賽特比了個同意的手勢。

「你可以睡床。」拉賽特提醒斯查弗，他可不想那張巨大的雙人床只能作為一個擺設待在這間蜜月套房裡。

「我寧願睡在地上，拉賽特。」斯查弗說，他做出了一個無法忍受的表情，「那簡直就像牢籠。」他當然記得自己之前躺上去的時候，差點被被子包圍，陷入床墊的可怕事情，「為什麼你不睡在那兒？」

「你是傷患，斯查弗。」拉賽特說，他當然也記得那種恐怖的感覺，所以短時間內一點都不想再次嘗試。

「你也是，拉賽特，難道你忘記了自己臉上的傷疤？別扯這些見鬼的理由。」斯查弗覺得，睡在那兒只會讓自己的傷勢變得更加嚴重，他拖著自己的毯子，躺在地毯上，然後有些困難地單手拉住毯子，蓋住自己，「我就睡在這兒。」他語氣堅決地說。

「好吧。」拉賽特妥協，他去臥房找了一些多餘的枕頭，放在斯查弗的周圍，今晚他可不準備睡在這兒。

「聽說沃恩出現在了這裡？」酒吧裡，一個紅頭髮的年輕人在嚷嚷，他帶著黑色的手套，神情是少年人特有的囂張和衝動，他喝著自己的酒，大聲笑道，「沃恩那個狗娘養的在哪兒？我要幹掉他。」

「殺死沃嗯？那個毛沒長齊的小鬼是在做夢嗎？」刺耳的嘲笑聲從角落裡傳來，紅發年輕人向那裡看去，發現坐在那裡的獸人是一個身高超過200公分的大塊頭，他即使單單坐在那裡，也能令人感覺到不小的威脅。

「或許他以為自己能夠單手幹掉沃恩，然後領取那一大筆賞金呢。」坐在大塊頭身邊的是個小個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個獸人沖年輕人說到，「毛沒長齊小鬼趕緊滾回家吧。」

酒吧裡的周圍人也開始起鬨，他們滿懷惡意地看著坐在吧臺上的年輕人，就連酒保也同情地看著他，年輕人的臉有些發紅，就像他的頭髮一樣。

他茫然地坐在那兒——看上去是第一次來9區。

「沒準索克知道。」人群裡突然傳來這樣一個聲音，這令酒吧裡的人紛紛往身邊看去，卻沒有看到那個說話的人。

「索克是誰？」紅發的年輕人問。

「一個情報販子，據說。」酒保好心地回答道，「他似乎什麼都知道，最近有些人在尋找他，也是在追尋沃恩的下落。」

「他知道沃恩在哪兒？」年輕人的表情重新灌入了活力，「你可以告訴我索克在哪兒嗎？」

「沒人知道他在哪兒。」之前的大塊頭說，「所有人都在找他。」畢竟沃恩的下落對不少人來說，都是足夠有誘惑力的。

雖然大部分人只能成為沃恩「豐功偉績」下的又一道記錄，但是這並不妨礙人們去追求沃恩，或者說是追求那大筆金錢。

面對大塊頭的又一次挑釁，年輕人只能灰溜溜地離開酒吧，伴隨著那群人的大聲嘲笑。

穿過酒吧的暗巷，斯查弗拿下自己的假髮，他看著為了遮掩自己傷勢的手套，用一隻手撥通了通訊終端——

「索克的佈置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