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第二天一早，那對貴族夫婦就來拜訪了斯查弗和拉賽特。

打開門的同時，斯查弗沖拉賽特做了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噢，是你們。」他語氣不善地說。

拉賽特走過來拉開木門，他伸手擋住滿臉不悅的斯查弗，帶著那對夫婦走近室內。

雌性獸人看著斯查弗，「看上去你的弟弟似乎很不歡迎我們。」

「噢，你們知道。」斯查弗露出一個十分驚訝的神情，他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被拉賽特立即阻止了，「湯姆，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什麼是禮貌。」他微笑著帶著那對夫婦到沙發前坐下，「我想我的弟弟似乎對你們有些……他不太喜歡被人誤會。」

「我很抱歉。」雌性獸人露出了抱歉的神情，「我們只是有些難以相信。」

拉賽特耐心地聽他說完，然後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好，斯查弗則走過來靠在扶手上，「我能理解，任何人遇到這件事情都會難以置信。」

「我不知道沃恩為什麼會找上我們。」雄性獸人對拉賽特說，「這一次我們只是準備出來度假。」任何人在度假的時候遇到這種事情，都不會心情愉快。

「沃恩就是這樣。」拉賽特說，他知道他們想聽什麼，而他不介意說給他們聽，「我們從以前就開始追捕沃恩，畢竟他的賞金高昂得可怕。」拉賽特邊說邊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我只想和我的兄弟一起過上好生活。」

雌性獸人摀住了自己的嘴，瞪大眼睛看著這對兄弟。

拉賽特知道這已經引起了他們的興趣，「其實我們來自於13區。」這對夫婦容忍的底線就是13區，帝國的貴族們可不會接受那些來自於界外區的怪物，他們深怕被傳染了什麼可怕的病症。

「天哪。」雌性獸人適時地發出感嘆。

帝國嚴苛的越區限制造成了一個事實，那些被逮捕的人只能在本區活動，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幾乎任何地方，都能發現沃恩的蹤影，有很多人曾經猜測過這是為什麼，當然至今沒有得出什麼答案。

「我想那些報酬一定花費了許多在越區上。」雄性獸人說，他當然知道下區之間的越區只要花錢就能買通，可即使如此，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如果抓到了沃恩，當然一切都不一樣。」斯查弗說，「如果抓到他，我們大概可以在某個地方居住下來，哥哥在機械方面有一些研究。」

「機械師可是個不錯的職業。」雄性獸人看著拉賽特說，不過他壓根不會認為這位捕獵人會精通機械，估計也只是略懂而已。

「帝國的機械師資格很難考取。」拉賽特說，況且他壓根不會願意在帝國為人工作。

「你們之前有遇到過誰？你們的獵物。」雌性獸人很感興趣的問，任何時候，這種略帶傳奇色彩的故事都是受人青睞的。

拉賽特隨口說了幾個他昨晚找到的名字，然後充分發揮了他編故事的天賦，讓雌性獸人聽得十分過癮，臨行前，雄性獸人遞給了拉賽特一張帝國銀行的存儲卡，拉賽特沒有推辭地接過，當那對夫婦消失在門外後，斯查弗立即問，「他們給了多少？」

拉賽特很快用通訊終端查詢了一下，「這個數。」他把數字給斯查弗看。

「真不錯。」斯查弗吹了一聲口哨，「他們可真大方。」

「我們可是救命恩人。」拉賽特毫無愧疚之意地說，「明天或者後天，沃恩得再出現一次，當然『索克』計畫也得繼續行動。」

「你找到沃恩了？」斯查弗問，他口中的沃恩當然不會是真正的那個，他們的計畫中必須出現一個假沃恩。

「你覺得李如何？」拉賽特詢問道，這是他們在9區唯一認識的人，哦，或者還有威爾，不過他的大塊頭一點都不適合沃恩。

「他會同意？」斯查弗很懷疑。

「只要有足夠多的好處。」對此，拉賽特十分堅信——因為他認識的那個李，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商人。

幾天之後，那對夫婦找斯查弗他們同行，目的地自然是作為9區標誌的格鬥場，斯查弗兩人跟在他們的身後，「李答應了？」斯查弗小聲問。

「已經佈置好。」拉賽特許諾了李足夠的好處讓他去扮演沃恩，他掏出自己的通訊終端，「穿過這個街區。」他剛剛說完，就傳來了遠處暗中護衛的尖叫。

血雨頓時出現在街道的前方，一名成年獸人的身體被生生撕裂，沐浴在血中的獸人緊緊盯住了站在前方的那對夫婦。

「……李？」斯查弗看向拉賽特。

「不。」拉賽特說，「快走。」他急忙沖上去。

街道裡的那個男人渾身沐浴著鮮血，目擊到這一幕的人群開始騷亂，雌性獸人幾乎嚇得無法走路，他靠在雄性獸人的身邊，「是、是他……」他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地上的殘肢令他無法忍受。

拉賽特掏出槍對準沃恩，而那個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拉賽特的行為，他快速躲避了射出的子彈，斯查弗握住槍支，對準沃恩——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周圍的護衛忽然也像意識到了什麼，「不！」拉賽特大叫一聲，他制止了護衛拔槍的行為，沃恩的敏捷讓他躲過了那些子彈，這就意味著，子彈會射到周圍的人身上，拉賽特放下手中的槍支，抽出腰後的直刀衝向沃恩。

沃恩的個子並不高，但是他行動敏捷，並且可怕的是，他力量驚人，這一點從他可以徒手撕裂人體就能夠看出，拉賽特和他戰鬥壓根沒法獲得什麼好處。

沃恩在帝國囂張這麼多年，確實強大的超出拉賽特的認知。

斯查弗在一旁夾攻，他們兩人勉強能夠對抗沃恩，但是卻不敢讓自己過於接近沃恩，更何況雌性的身體根本不適合戰鬥，斯查弗感覺到在沃恩的攻擊下，他已經處於下風。

就在這個時候，沃恩突然加快了速度，他握住斯查弗的手，疼痛令斯查弗扔下了手中的匕首——這雖然在實戰中是很常見的是，但是沃恩強大的力量令斯查弗肯定，他的腕骨肯定已經斷了。

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斯查弗立即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抽出當時從拉賽特那裡拿來的槍支，他用近距離對準沃恩開槍——

砰。

巨大的作用力讓斯查弗的手臂發麻。

沃恩的手臂也被轟得血肉模糊。

沃恩瞪大眼睛，他看著自己的手臂，幾乎不敢置信，但是立即，他就放開斯查弗離去。

「還好嗎？」拉賽特問。

「很顯然，十分不妙。」斯查弗看著自己的手腕說，「斷了。」

拉賽特摸摸自己臉上被沃恩的指甲劃到所產生的血口，「走吧。」他得帶斯查弗去治療，這場戰鬥十分短暫，最多不過花費了一分鐘的時間，但是沃恩的強大令他覺得有些心驚。

遠處的獸人夫婦急忙趕來，拉賽特沒空搭理他們，雌性獸人的尖叫只令他覺得厭煩，他冷淡地回應了那對夫婦，然後帶著斯查弗離開原地。

蜜月套房裡，此刻房間內的氣氛一點都和蜜月搭不上關係，拉賽特為斯查弗固定好他的手腕，「我不知道沃恩會出現在這裡。」這確實是他臨時的計畫，但是計畫出現了意外，並且令斯查弗受傷，這就是他的錯誤。

「沒人會知道沃恩出現在哪裡。」他就是那樣神出鬼沒，才會成為帝國的首席通緝犯，斯查弗對自己受傷的事情並不太在意，戰鬥並沒有完全安全的情況，絕對的勝利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欺壓，「起碼這讓我們的計畫看上去更真實了一點。」他安慰道。

察覺到斯查弗不想在這種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拉賽特索性換了個話題，「沃恩他很強大。」這是他們交手後得到資訊，拉賽特說，「……他某些方面的能力，簡直不是正常獸人。」雖然雄性獸人的身體能力會出現強化，但是絕對不會像沃恩那樣，敏捷的速度，可怕的反應能力，以及令人心悸的力量。

沃恩的力量強勁得確實令斯查弗懷疑，他對拉賽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他也許是被製造出來的。」

「製造？」說到這個詞的時候，拉賽特皺起眉毛。

「帝國在秘密研究如何製造那些純雄性，當然，純雌性也是，他們的目的顯然是讓另外兩種消失，構造完美的獸人世界。」斯查弗說，「只是純雌性的研究一直沒有進展，而純雄性，前帝國首席飛行員，斯查弗先生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對於拉賽特，他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拉賽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老實說，即使是純雄性的研究，也不完全，當然有許多報廢品，幸運的是，這些報廢品都沒有活下來。」斯查弗說，作為報廢品，如果活下來，那生活恐怕只能用黑暗形容，斯查弗突然想起在不久之前，他和拉賽特在地下見過的那一排的牢房。

那裡生活的或許就是另外一場實驗的報廢品——斯查弗覺得那種生活，比死亡還令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