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無敵醜女

　　一個一臉憂鬱，下巴光亮，濃眉大眼，長相粗狂，四肢發達的男人，對著一個泛黃的銅鏡擺出憂鬱的四十五度角。摸摸光滑的下巴，牛一般的眼睛開始濕潤，鬍子沒了！大牛看著鏡子裡的雖然還算是粗狂，但是怎麼看怎麼不像個男人的男人，男兒淚忍不住落了下來。俺的鬍子沒了！

　　「不錯不錯，這個長相我倒是更喜歡了。」青衣拍拍大牛的肩膀，看著鏡子裡乾淨，粗狂卻不失俊朗的臉非常滿意。

　　「你喜歡，俺不喜歡。」大牛拍開青衣假惺惺的手，一臉的悲憤。

　　「好了好了，我把人叫來了。」水天霖激動地衝進屋子，後面還跟著一個十六左右的丫鬟，手裡提著一個布包。「就是他就是他，幫他打扮一下。」

　　「俺……俺不穿那個，俺不扮女的，老大。」大牛睜著大大的牛眼，一臉祈求地看著水天霖。可是，在場的幾個人完全無視了他的個人意願，都開始忙活起來了。

　　「這個，這個，穿這個，這個好看。」

　　「給他塗這個，這個塗了好看。」

　　「這個，還有那個，嗨，給他畫上去。」

　　「說什麼呢，走開走開，不要好看的，要醜的，這樣秋笙才會不喜歡。閃邊去。」

　　「別擠，別擠。我看看，我看看。」

　　「大哥，你頭擋到我了，看不見了，讓讓。」

　　總之，今天的離院真的非常熱鬧。

　　半個時辰之後。

　　「……」水流年面無表情，看著坐在眼前的大牛。

　　「咳咳……」水天霖拍拍被嗆到的胸口，一臉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大牛。

　　「額……」青衣開始懷疑，自己也許真得沒什麼眼光，才會看上眼前的大牛。

　　「嗚……」丫鬟捂著嘴，一臉痛苦地看著眼前的大牛。

　　「……」大牛，睜著一雙大牛眼，額頭上青筋直冒，一抽一抽地很有節奏，一臉糾結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非常好，非常好，就這樣子去見秋笙。大牛好好幹！」房間裡，一共五個人，只有水天霖一個人還笑得出來。其他人都是一臉痛苦，真的，太痛苦……

　　「大牛，你……」青衣覺得說不出話了，看著這樣子的大牛，他真的沒有任何說話的慾望。即使，他是自己晚上春夢的對象。但是，這張臉……自己也許真的瞎了，才會看上他。

　　「其實，我想說，這樣子應該沒有人會相信他是女的。」水流年看著眼前的大牛，有些同情。明明是一大好男兒，身高大約一八五，四肢有力，牛眼厚唇，聲如洪鐘。但卻穿著一件紅衣長裙，抹著紅色胭脂，兩團那麼明顯的紅暈，配著剛硬有些粗礦英俊的臉，看起來完全就是個現代翠花。

　　「不像個女的就不像個女的。只要讓秋笙噁心就好了。」水天霖拉著大牛就往外走，恨不得馬上見到秋笙。水流年跟在他們幾個人後面，也跟著一起去看熱鬧去了。

　　水流年跟在後面，看著前面的三個人，表情嚴肅。其實他沒有想過水天霖竟然這麼傻。他當時是提出了讓秋笙討厭女孩的辦法，這其實也沒有錯。但是，他的確沒有想到水天霖會贊成把大牛扮成女孩。該說，這個水天霖真的如外表一樣，是個腦袋缺點什麼的武將。還是說，這個水天霖太會演戲了，所以連他也看不透。

　　水流年知道水天霖是目前的靠山，因此該抱大腿的時候還是得抱。只是，自從自來到異世，這邊的人，總是透著怪異。水天霖和青衣，他也明顯感覺到了變化，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些不一樣。尤其是他笑的時候，他從他們的眼睛裡，明顯能看到迴避和閃躲。

　　不過，要裝傻，大家自然一起裝傻。要玩，自然就大家一起玩下去。畢竟在異世他的確很無聊，有人陪他，他也不會那麼無聊和寂寞。有的玩，有人陪，他便不會總是想念前世的事，不會每次醒來看著清冷的離院，總是有種想哭的衝動。

　　秋笙是管家的兒子，平時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他都是呆在書房裡，幫他爹整理賬本，今天也是如此。只是，又有些不一樣。秋笙站在書桌前，翻來翻去，一邊擦擦額頭流下的汗，一邊不停地翻找。時不時注意外面的動靜，整個房間似乎只能聽到強烈的心跳聲。汗沾濕了兩鬢的青絲，慢慢滑落，濺在木質的桌子上，在安靜的房間裡發出『咚』的聲音。

　　秋笙兩隻手都在不停地翻找，應該就這這附近，明明有看到過。著急地將抽屜一個個打開，不露痕跡地翻找被壓在底下的信件，為了怕抽屜發出刺耳的聲音，滿是汗的手緊緊握著抽屜提高放平，就怕刺耳的聲音，引起別人的注意。明明知道整個房間只有他一個人，但是恐懼和猜疑就像煙雲一樣，不斷地擴散，總覺得有誰就在那後面看著他……

　　秋笙站了起來，準備到書架再找找，但因為緊張一直蹲著的雙腿開始打顫，整個人不穩地直接趴在書桌上，手心的汗印在白色的宣紙上面，馬上出現了痕跡。他顫抖地將宣紙握緊成團，拚命敲打發顫的雙腿，將宣紙扔進紙簍裡。看著紙簍裡的紙，眼睛開始發暈……也許。

　　一想到這個也許，秋笙馬上走了過去，跪坐在地上，將紙簍裡的紙全部倒出來，然後一張張的查找。都是些沒有用的字畫，和不需要的廢紙，並沒有找到他要找的東西。突然像是被火燒過痕跡焦黑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秋笙激動地將焦黑的東西拿起來，是一張被燒了還剩下一半的紙。看著紙上『清風樓』三個字，秋笙一下子收緊手掌，找到了！

　　三大家族中，南宮家主食品衣飾，冷家主藥材學院，水家則主酒樓賭坊。雖三家還會參與一些其餘的，但是還算是涇渭分明。而清風樓，便是水家在疏雨國最大的酒樓招牌，在疏雨國各個角落都有分店。

　　秋笙拿著這張寫有清風樓的紙，並沒有鬆了一口氣。手裡的汗有些黏膩，弄得紙張開始濕滑。這張紙，一旦交給主人，代表什麼他是明白的。一想到後果，秋笙的雙手便開始發抖。難道他真的要毀了水家嗎？

　　「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一下子嚇到了正坐在地上的秋笙。秋笙慌張地把手裡的紙收進懷裡，顫抖的手將散落在地上的紙都收回紙簍。因為手不停地發抖，一些紙從手裡滑落，落在地上打了幾個詭異的滾……

　　「快點，秋笙一定就在裡面。」聽到門外的聲音，秋笙趴在地上，將紙一下子全部掃在一起，然後捧著紙往紙簍裡面送。站起來，用衣袖擦擦臉上的汗，一隻手捂著藏在懷裡的紙，心跳一直無法停下來……如果，被發現了，他只有死路一條。

　　「啪！」書房的大門被打開，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一下子讓秋笙眼睛刺地睜不開眼。覺得眼前一片光亮，腦子有些暈，也許是剛剛蹲太久的緣故。

　　「我就說他在這吧，哈哈，秋笙你在幹什麼？」水天霖打開門就直奔秋笙，把水流年等人直接甩在後面。走到秋笙面前，水天霖看著倚站在書桌邊，一臉表情未定的秋笙，身子突然變得僵硬，聲音也一下子變得冰冷：「秋笙，你在幹什麼。」

　　秋笙的臉『刷』地一下越發蒼白，微顫著唇，額上的汗再次冒了出來：「我……」

　　水流年看著突然變臉的兩人，頓時覺得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