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一半誓言

　　長生客棧幾個男人面對面坐著，瀰漫著詭異的氣氛。秋笙看看逆天、小離和水尊衾，有些想撫額的衝動。從前幾天知道小年不見之後，這幾個男人就天天來報道。原本之前只有小離一個人在長生客棧等小年，沒想到小年回來之後沒幾天就又消失了。然後就變成幾個人每天都來報道等小年。

　　秋笙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小年出事了，但是問半天卻都沒有人回答他，一個個都是面無表情不是坐在桌子邊，就是站在窗邊。現在四個人當中估計就他一個是正常的。秋笙無奈地歎一口氣，將茶水放在桌子上留下三個男人在房間裡。

　　逆天端著茶杯有些不滿：「水流年到底被誰抓走了，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聲音裡明顯有質問和責備。他因為魔化速度越來越快，才會放心的把水流年交給南宮晚離，沒想到水流年竟然會憑空消失。連他派出去的亡靈軍都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小離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好像水流年的死活跟他無關，除了一臉疲憊滄桑的臉。和水流年相聚只有幾天，便又再次分開，最難受的恐怕要數南宮晚離。

　　「你不知道！這句話你說了多少遍！」茶杯扔向小離，砸在窗戶的欄杆上破裂，碎片在小離冰冷的臉上留下傷痕。小離連眉也沒有皺一下，根本沒有心情理會逆天的無理取鬧。沒有得到回答的逆天綠眼憤怒，卻無處發洩。

　　三個人之中只有水尊衾自始自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這幾天水流年消失之後，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時常會出現在客棧裡，但是卻什麼話也不說，問他什麼也都沒有反應，完全沒有什麼存在感。

　　「這樣子等要等到什麼時候。」該死的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

　　「除了等能怎麼辦，我根本感覺不到流年的氣息。」小離雙手環胸，看著暴躁的逆天桃花眼挑了一下。其實最煩躁的應該是他，自從流年不見之後，他的心裡一直有種躁動，說不出是什麼。他已經失去七情六慾，早就不知道什麼叫感覺，什麼叫思念。但是只要一想到水流年這個名字，心臟的地方卻有疼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該死的！偏偏是這時候！」偏偏是在他魔化的時候，要是之前他一定能找到水流年。

　　「咯吱！」開門聲瞬間吸引住房內三個男人的注意力，穿著黃色長袍的男人看著房內表情不一的三個人，狹長的鳳眼一瞇：「還是沒有找到他。」

　　「廢話！要是找到了，我們就不會在這等。」聽到逆天的回答，青延表情沒有變，只是手中提著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血腥味從盒子裡傳出來，整個房間都是淡淡的臭味。「他回來的時候，把這個給他。」

　　「什麼東西。」

　　「送他的禮物，既然還沒找到他，就把這個放這裡。等他回來了把這個東西交給他。」青延狹長的鳳眼滿是興奮，整張臉有些神經質，讓離他最近的逆天愣了一下。

　　「這麼臭的東西你以為我會讓它留在這。」逆天冷著眼看著盒子，用鼻子聞就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麼，這種東西竟然想要送給水流年。「不要將這種骯髒的東西送給他，他不喜歡。」說著便要處理盒子。

　　「他會喜歡。」青延壓著盒子神經質地笑，狹長的鳳眼閃著血腥的紅光：「你不是他，你知道什麼。他會喜歡我送的這份禮物。」

　　「我說他不會喜歡，他就不會喜歡！」逆天一手衝著青延便掃過去。五千年前他們會和平共處，那是因為有水流年。現在水流年不在，他根本用不著讓著他們。

　　「蒼龍你是想打架。」青延掃開逆天的手，將盒子完整無損地護住，兩個人一觸即發。水尊衾依舊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沒有要出手阻止的意思。小離也環胸看著窗外，對逆天和青延之間的爭執，他們沒有人理會，應該說現在除了水流年的事，其他的事根本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還沒跟你算賬，如果不是你，也不會出現青鸞給流年下毒的事！」青延咬牙切齒地瞪著逆天，恨不得撕碎他。聽到『下毒』兩個字，一直沉默的水尊衾眼睛睜開，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

　　「你說什麼！」逆天手一揮長鞭直接襲向青延：「你算什麼東西，我和他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

　　毒香的事，他們都有錯。在場的四個男人都明白，如果當時哪怕只要有一個人知道真相，便不會發生現在這種事。就是因為知道，四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對水流年的疙瘩，因為他們的過失，水流年必須每天承受毒香發作的痛苦。現在水流年失蹤，更是將這個疙瘩擴大，同時還有他們內心的不安，對水流年的不安。所以才會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等待，脾氣暴躁，無法發洩……

　　「咻！」一隻飛鏢從窗外飛來，打破逆天和青延之間的僵局。小離第一個時間衝過去將飛鏢上的書信解下來。

　　「是什麼。」逆天衝過去急迫地拿過書信，看著書信裡簡單的幾句，綠眼複雜。

　　「要我們拿著鳳凰圖騰的鑰匙到皇家後陵。」終於有消息了，小離桃花眼急迫的看著逆天：「把鑰匙給我。」

　　「我也去。」逆天說完便率先離去。意思很明白鑰匙他要自己帶過去。

　　「……」青延和小離都跟著逆天一起離開，他們一刻都不願意再等。青延離開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複雜，從流年失蹤後他就知道那玉珮是鳳凰圖騰的鑰匙。那時他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他沒有想過自己送給流年的東西會害了流年。如果知道，當年他一定不會送。但是當知道玉珮在逆天手中的時候，他忘不了那時自己的心情，有些歎氣有些失望。歎氣什麼，失望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房間一下子變得空蕩，只有水尊衾還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水尊衾針尖似的蛇眼看著桌子發呆，然後雙手慢慢將盒子打開。腥臭撲鼻而來，濃重的血腥味和鮮紅的熱血。盒子裡放著一個人頭，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威武剛硬，竟是當初帶兵誅殺無憂山莊的將軍。人頭面目猙獰，眼睛死不瞑目睜著彷彿在控訴什麼。人頭的旁邊放著一封血書，上面記載著所有當初誅殺無憂山莊士兵的名字，所有名字上都有一個字——『殺』。

　　這是青延送給水流年的禮物，所有誅殺無憂山莊人的命，他雙手奉上。誓言實現了一半，還有另一半——江山雙手奉上。

　　水尊衾看著盒子針尖似的蛇眼猛縮，然後看著自己的雙手。禮物，他是不是也要送份禮物給水流年……於是後來，水尊衾送了一份可怕的禮物給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