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殘忍的真相

　　九野天閣到處都充斥著嚴肅的氣氛，智人們都知道最近九野天閣出了大事，否則星宿閣不會一下子派出那麼多星宿，而且長老閣和帝尊閣的人臉色都異常的臭。但是畢竟是屬於九野天閣最上層的機密，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探知到的，只能在心裡不斷揣測是不是出了什麼內亂，或是哪個時空又出現了亂黨之類的事情。

　　奢侈華麗的大殿之上，一個一身青衣的男人雙手背在身後，背對著大門看不清楚臉上的容貌。千月隨著青龍、白虎和玄武等人踏進帝尊閣看到青衣男子的背影時臉上出現了迷茫，當看到站在一邊大長老點頭示意：「千月，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大殿之上出現尷尬的氣氛。青衣男子聽到大長老的聲音全身一頓，然後緩緩轉過身。容貌出現在千月的面前……所有九野天閣的人，不管是智人，還是星宿閣，帝尊閣或長老閣。在進入九野天閣的時候，都會先學會認識兩個人。一個是帝尊閣的月狸大人，一個是長老閣的黎流大人。這兩個人可以說是九野天閣最高領導人，月狸是帝尊閣最年長的帝尊，在後期將帝尊之位交予水流年之後就離奇失蹤，一失蹤就是上千年沒出現過。而黎流則也早在上千年前就淡出人們的眼球，也幾乎沒有出現過……這兩個人可以說是九野天閣最神秘的兩個人，但是卻是九野天閣無人不知的兩個人。在他們進入九野天閣的第一天，就會被教會人士這兩個人，並被告知至高無上的地位。不僅是因為強大的力量，更多是因為一種悠久的崇敬之情，深深扎根在心裡的那種情愫。

　　此時對於千月來說，也是十分緊張。這個人就是他的父尊，只有小時候的印象，再大一點之後便一點記憶也沒有，但是始終是自己和水流年的父尊，這個男人也許可以幫助他們……千月腦海裡閃過這樣的念頭。

　　「……你就是千月？」剛硬的五官，像是被刀雕刻過一樣。雙目有神清明一樣的晶亮，臉頰邊的髮鬢有些白絲，硬朗的臉龐有著被歲月刻畫的痕跡。好一個冷酷俊朗的男子。但是這副容貌！這容貌竟是疏雨國之前的皇帝青狄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此時的千月像是個孩子一樣顫抖地雙唇，說不出父尊兩個字。

　　「……」月狸看著千月，臉上依舊是剛硬地沒有表情，也根本沒有見到自己孩子的喜悅。只是冷冷地走到椅子邊坐下端著茶杯把玩。

　　「月狸，事情我已經和你說過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時候回來，但是這件事情一定要有個交代！」大長老看不慣他們拖拖拉拉的樣子，拄著枴杖走到月狸面前。

　　「你還是老樣子，這麼著急。」淡淡地，卻是按著額頭有些不耐煩。

　　「還不是被你氣的！這一炮就跑了上千年！把他們交給我一個人，留下一大堆的爛攤子，你還好意思說！」用力地用枴杖敲擊地面，大長老吹鬍子瞪眼很是憤怒。

　　「我知道了，你不也很清楚我為什麼會離開。我還不是都回來了，唉，我最怕的就是你的嘮叨了。早知道我就應該再晚一點回來。」要不是為了他這兩個逆子，估計他也不會這麼早回來。造孽啊，造孽。

　　「切，還不是為了個女人。什麼出息。」大長老不屑地冷哼。都是一些陳年往事，那些早就沒有多少人記得的事情。月狸當初的確就只是為了一個女人，便拋下整個九野天閣和當時還是孩子的水流年和千月，獨自一個人離開了。

　　「好了，我不想談這些事。」月狸無奈地扶額，這個大長老越來越囉嗦了。右手一揮，整個大殿就被結界包圍。只有月狸、大長老、千月和白虎等人在結界的界面。「接下來我們討論的事情應該不需要太多人參與。」臉上突然變得嚴肅的表情，讓千月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千月，流年喝了生水是不是。」冷酷的聲音雖是在詢問卻帶著嚴厲。

　　「……」

　　「看起來是了。那麼他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明知道還是要千月親自說出來，其他青龍三人也死死盯著千月，想要知道水流年肚子的孩子是什麼人的。

　　「你不說嗎？」月狸撫著額頭有些頭痛：「流年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對不對。」是誰的不好，為什麼偏偏是千月的。造孽……「啊！」

　　「月狸大人！你剛才說什麼！」

　　「怎麼會是千月的，他們是親兄弟！？」青龍、白虎和玄武三人都不淡定了。這水流年懷子已經讓他們驚訝了，這下更是差點嚇壞他們。這麼勁爆的消息還真是讓人難以消化。

　　「那是我的孩子。」千月抬起頭終於正視月狸一字一句地說。

　　「……唉」月狸看著千月卻是歎氣。「千月你可知道，你這樣子會害了流年。」

　　「我並不想害他，但是那是我和他的孩子。」

　　「你？」聽出千月話裡的意思，月狸看著千月。

　　火紅的眼睛固執地看著月狸，很是認真：「我愛水流年，我從沒有把他當弟弟看過。」這是實話，對於自己的父尊他不想說謊。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千月堵著說不出話。月狸看了良久，等到手裡的茶水都涼了，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流年可以喝生水，可以懷孕，可以生子。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是那孩子的父親。」

　　……不好的預感因為月狸的下一句話實現了。

　　「流年肚子裡的孩子必須打掉。」擲地有聲，但是仔細看卻可以看到月狸眼裡的掙扎和哀傷。

　　「為什麼！！那是我的孩子！也是流年的孩子！」千月不可置信地看著月狸，完全不相信他的父尊竟也說出要打掉孩子的話。

　　「就因為孩子是你的，所以必須打掉。流年可以懷任何人的孩子，唯獨你的孩子，他不能有。」莫名其妙的話根本不能讓千月信服。別說是千月，就是在場的青龍等人都覺得不妥。

　　九野天閣和別的空間不同。九野天閣最重視的是血緣的純正，所以在孤島上養著的『子奴』有很多是男的，甚至有很多和星宿或是帝尊有著血緣關係的智人……親兄弟、親姐妹、親父子……的結合在九野天閣都是正常的。只要帝尊閣和長老閣的決定下來，是最適合的血緣締結者，那麼誰都沒有權利說一個『不』字。這就是九野天閣維持血緣正統的方法，但是也正是落後古老的制度斷送了許多人永生永世的幸福，更是讓許多人寧願死也脫離九野天閣的牢籠……再華麗，再美麗，再長壽……在沒有自由，沒有追求權利的地方都會過早的枯萎。曾經的水流年便也是其中一朵枯萎的花。

　　就因為九野天閣有異於其他地方這樣子醜陋的地方，所以千月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父尊要打掉流年肚子裡的孩子。他和流年是親兄弟，在血緣上也許是最純正的。雖然早就在幾千年前……流年就已經有了婚姻締結者……那個人也明顯不是他。

　　「千月……你該知道流年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有婚姻締結者。這是帝尊閣和長老閣共同的決定。只要一天是九野天閣的人，就要遵守這禁律。」月狸臉上出現淡淡的哀愁，曾經的他也是因為這樣成為了犧牲品，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不管輪迴多少年，都無法彌補失去的一切……「但是現在他懷著孩子！等孩子生下來也許」

　　「夠了！千月。」月狸大聲打斷千月的話。痛苦地用手遮住眼睛說出一直被隱瞞的真相，整個九野天閣也隱瞞了上千年的真相和醜聞：「……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而且只有你……絕對不能成為流年的婚約締結者，也只有你……流年不能懷你的孩子。流年肚子裡的孩子必須打掉，他絕對不能給你生孩子……」只有說出來也許千月才會死心。

　　「為什麼！」千月直接衝過去，根本不管什麼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尊，也不管眼前的人在九野天閣有什麼至高無上的地位。抓著月狸的衣襟就不斷質問：「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不行！什麼叫我不是你的孩子，什麼叫只有我不可以！為什麼我就不可以！」

　　「因為你是……」後面的話月狸說的很小聲，但是千月卻聽得一清二楚，火焰的眼睛死死張大看著眼前的月狸。就這麼死死地，眼眶的眼淚掉下來卻毫無知覺。

　　「你騙人……這不是真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不可能你騙人！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那流年肚子裡壞得是什麼！我的孩子嗎！？」千月整個人顯得歇斯底里，完全失去平日的邪魅和狂傲。青龍等人互相對視，不知道月狸剛才究竟說了什麼，會讓千月有這麼大的反應。「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我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你告訴我流年肚子裡的究竟是什麼！那明明是我的孩子啊！」

　　像是怕月狸不相信一樣，千月拚命解釋：「真的，軟軟的，熱熱的，還有生命的反應。我還聽到流年肚子的孩子有叫我爹，真的！我真的有聽到！我還感覺到他在踢我！那明明就是有生命的，我和流年的孩子！！」

　　「……我沒有騙你。」月狸皺著眉，果然不該說出事實真相……「我不相信你，我要去見流年。你在說謊，我要去見流年。」千月甩開月狸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身後的月狸一把拉住。

　　「你不能去。流年也必須回來，他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留！」月狸抓著千月，朝著青龍等人道：「把千月送入天牢關起來！」

　　「……是」

　　「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我要去見水流年！」千月猙獰著雙眼，拔出長矛就要強闖。卻不想後面的月狸只是皺著眉嘴裡默念幾句，千月整個人陷入黑暗之中。千月可以違逆任何人，但是唯獨不能違背月狸。因為創造千月的人，便是月狸。

　　當在天牢醒來，發現自己被壓在九野天閣之下，封鎖所有法力之時。千月瘋狂地叫囂。鎖著鐵鏈的雙手不斷揮舞，腦子裡全是月狸的話。用頭用力地撞牆壁，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一定是騙人的，這不可能……當年，月狸接受帝尊閣和長老閣的命令，和指定的子奴交合。卻因為意外弄錯了對象，和孤島的一個名叫傾城的子奴歡愛懷上了水流年。月狸甚至愛上了傾城。但是最後卻被發現……雖然最後帝尊閣和長老閣允許傾城將孩子生下來，但是月狸和傾城卻從此被下禁令不再相見。

　　為了陪伴最愛的傾城，陪伴兩人最心愛的肚子裡的結晶。即使自己不能陪在他的身邊，還是想要有人代替自己陪在他們身邊……於是月狸使用禁忌幻化了一個孩子，代替自己陪在傾城和流年身邊。——直到流年出生，傾城失蹤。月狸便將流年抱回九野天閣，同時將自己當時幻化出來陪伴傾城的孩子也一併帶回九野天閣，取名為『千月』。千月——便是幻化虛擬假象的咒語名。只要在千年圓月日，使用禁咒，便可以使用禁忌將內心的幻影幻化成型。

　　「哈哈哈哈哈哈」千月在天空裡不斷狂笑，越想笑越大聲：「哈哈哈哈，我竟什麼都不是哈哈哈。是人？是鬼？還是只是個影像？原來我竟是不存在的哈哈哈哈」

　　眼裡的眼淚洶湧地不斷流下，千月笑得快瘋了。自己怎麼會只是月狸幻化出來的幻影呢？流年肚子裡明明有他的孩子！！他明明聽到那孩子叫他『爹』，他明明感受那孩子在踢他。那明明就是他和流年的孩子！！如果他是幻影，那流年肚子裡的究竟是什麼！！？

　　「哈哈哈哈哈」整個天牢一直迴盪不止千月的笑聲，笑得喘不過氣，但是聲音裡卻帶著悲涼……

　　他和流年根本不可能有孩子。真相竟是如此殘忍……

　　我是你爹爹，你好……

　　我是你孩子，你好……爹爹

　　窗外的午日的太陽溫暖地照在房間裡，紅髮男人趴在銀髮男子身前傾聽聲音的一幕溫暖地讓人想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