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你還記得嗎

　　小離依舊會在每一天醒來的時候忘記之前的事情，也依舊會在看到水流年說那一句話：「我是南宮晚離，你是水流年，南宮晚離深愛水流年。」但是，水流年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樣了，只是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那個長相普通的人叫祭語，他是後來才知道的。因為自從那之後那個祭語每天都會來找小離，而小離總是疑惑地在他和祭語之間來回迷茫的看。他什麼時候都沒有說，只是站在一邊看著小離。

　　「你不是叫我今天來找你嗎？」祭語笑著拉著小離的衣袖，普通清秀的臉笑起來竟有幾分姿色。明亮的眼睛裡有些好笑：「要不是你昨天一直叫我來找你，我還不願意來找你。」帶著笑聲的聲音聽起來讓那個人覺得舒服。水流年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你是？」桃花眼根本不記得眼前的祭語，醒來的時候他只看到手心和胸口刻的字，對於眼前的男人他根本沒有絲毫的映像。

　　祭語瞪著小離，原本有笑的臉一下子緊繃，渾身的刺又冒出來一樣尖銳地看著小離：「國師你不會是在耍著我玩吧……」

　　看到沒有回應的小離，祭語咬牙切齒：「我是祭語，國師你的記性還真是好。」帶著明顯的諷刺。

　　「祭語，祭語……你的名字真好聽。」喃喃念著『祭語』二字，小離緊皺沉思的臉舒張開，桃花眼滿是笑意，臉上帶著三月春風一樣的溫柔，瞬間晃花祭語和水流年的眼。「我叫南宮晚離，你叫我小離就好。」

　　站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水流年火紅的鳳眼一下子黯淡下了。他以為昨天只是一個意外，沒有想到小離竟真的如此放鬆地對外人笑。這種笑連他都沒有見過。美麗的容顏直直盯著眼前的小離和祭語。

　　「昨天是你叫我來叫你一起出去的，你要不要出去。如果不去的話，我要走了。」祭語帶著笑看著小離，但是眼裡卻沒有笑意。

　　「我……」沒有回答，奇怪地轉頭看著水流年，有些猶豫不決地樣子。看看祭語，又看看水流年。皺著桃花眼一副奇怪的表情。

　　「你不走的話，我要走了。再晚去的話就看不到小鳥了，早知道就不聽你的來找你，害我白跑一趟。」嘟著嘴，原本普通的臉俏皮有些可愛。柔軟的聲音裡帶著青春的朝氣，像是早晨剛起來的陽光一樣。沒有得到小離的回答，祭語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小離抓住手。

　　「我也去。」指尖分明的手抓著祭語纖細的手腕，像是怕祭語走了一樣。小離皺著眉最後看了水流年一眼，水流年依舊是沒有反應，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小離和祭語一樣。「流年，我出去一下。」臉上帶著抱歉，然後轉身跟著祭語一起離開。

　　……水流年站在原地，等小離和祭語離開之後，水流年走到門口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雙一直抓著他的手現在正在牽著別人。

　　胸口一陣刺痛卻說不出的難受。水流年伸手放在胸口的地方，這裡似乎有什麼聲音。

　　鳳凰軒的大門一直打開，水流年坐在書桌前不斷翻閱材料，想要瞭解更多關於鳳凰圖騰和嗜血紅蓮的資料。把疏雨國以前記載的悠久的古典都拿出來查閱，最後得到的資料並不多，只有一些片段的資料。鑰匙、鳳凰血、皇宮的鳳凰圖騰、仙俠盟的嗜血紅蓮、南宮朱雀……

　　水流年撫著額頭翻閱資料。這些資料看了他多少對於自己要找的東西更加瞭解，看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找到鑰匙。記載中被放在疏雨國皇宮的兩把鑰匙，不知道是哪兩把。不知不覺看了很久資料的水流年抬起頭，才發現外面的天空竟已是漆黑一片。這麼快就到晚上了。

　　水流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門口看著漆黑佈滿繁星的天空。一顆顆星星像是珍珠一樣點綴在美麗的黑布之上，閃爍著光芒，像調皮的眼睛一樣一眨一眨煞是可愛。有多久沒有這樣子安靜地看著天空，沒有想到竟是在皇宮裡看到，而且是一個人。

　　看著安靜的四周，夜晚微涼的風吹落樹上的殘葉。一切顯得蕭條寂寞。原本是不想要人打擾，況且也不習慣人伺候，所以就把所有人都遣散下去。現在，和他一起住在這裡的小離也出去了，竟是這樣冷清。

　　水流年來了興致坐在地上撐著下巴看著天上的星星。腦袋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有想。

　　「呵呵呵，我就跟你說那很漂亮。你還不想去，怎麼樣真的很漂亮吧。」熟悉的笑聲傳來，總覺得這樣子的聲音很好聽很熟悉。「明天我再帶你去。」

　　「好」淡淡帶笑的一個字，讓水流年落荒而逃直接將鳳凰軒的門關上。將門外的一切全都關上，不去聽，不去看。水流年直接熄燈躺在床上，眼睛迅速閉起來，動作迅速熟練好像已經演習過很多遍一樣。

　　當小離和祭語來到鳳凰軒的時候，就只看到鳳凰軒緊閉的大門和漆黑的房間沒有亮光。小離微皺著眉，一時有些失神。

　　「這麼早就睡了？」輕聲的聲音還是讓旁邊的祭語聽到。

　　「也許是累了，雖然不是皇上，但遲早都一定會是皇上，所以肯定很辛苦。」真得像在關心水流年一樣：「既然睡了就不要吵他，讓他睡個好覺。」

　　「……恩。」小離看著黑暗的鳳凰軒點點頭，腦子快速閃過什麼卻沒有抓到。

　　「你也早點睡，明天我再來找你。」溫柔細語的聲音讓小離微皺的眉一下子舒張，轉過頭看著祭語的臉時卻又有些發愣。小離過了很久才點點頭，溫柔地笑：「好，你明天來找我。」

　　「嗯，就這麼說定了。」

　　「好。」

　　躺在被窩裡的水流年直到聽到旁邊房間開門的聲音，才張開雙眼愣愣地看著床頂，火紅的鳳眼複雜難辨。

　　他和小離從小就在九野天閣一起長大。他和任何人都保持著距離，因為他是南宮朱雀宮的帝尊，但是他以為小離是不一樣。他甚是以為如果要說一個瞭解的人，那麼那個人一定是小離，他覺得自己是瞭解小離的。但是現在他才發現，也許其實他並不瞭解小離。

　　歎氣無奈，算了。嘴上說算了，心裡卻有些酸澀。

　　從那之後，祭語每天都會來找小離。而每天都會失憶什麼都不記得的小離總是會迷茫地在他和祭語之間看來看去，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小離猶豫的時間越來越短。直到現在只要祭語說出他的名字：「我是祭語，你怎麼這麼笨又忘記了。」小離就會像是恍然大悟一樣笑得開心，桃花眼都變得明媚，然後和祭語一起離開。漸漸地他不再出現在小離面前，因為不喜歡看他們一起離開時的樣子。

　　小離每天晚上還是會回來，但是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後面水流年也專心查找關於鳳凰圖騰和嗜血紅蓮的資料，有句話說的很對，情場上失意的人可以借助工作上的事來麻痺自己。水流年查看大量的資料，等到天黑的時候就強迫自己上床睡覺，不去管小離是什麼時候回來，或是他們今天去了哪裡。

　　他不是女人，他不會像女人一樣痛斥小離的變心，也不會像女人一樣獨自傷心，更不會去乞求失憶的小離留下來。這些事情他不會去做，情愛之事本是如此，愛便愛了，不愛便不愛，求不得，求不得。

　　水流年沒有去見小離，小離便也沒有來找過水流年。直到三天後，找到關於鳳凰圖騰和嗜血紅蓮消息的水流年想了一個晚上，決定第二天去找小離商量，問他是否還願意跟他一起去找鳳凰圖騰和嗜血紅蓮。

　　打開幾天都沒有進入的房門，果然和以前一樣，小離呆愣地坐在床上看著手心。看到水流年進來的時候，小離抬起頭依舊是溫柔的笑容，桃花眼深情：「我是南宮晚離，你是水流年。」

　　……看著小離的水流年直直盯著小離，火紅的眼睛竟是帶著一絲期盼：「還有呢」

　　「什麼？」

　　「還有呢？」

　　「還有什麼？」小離摸摸後腦勺不解的看著水流年。

　　「……」沒有了。水流年咬著唇，微抬起頭讓眼裡的淚水留在眼眶裡，微抬的下巴有些倔強：「我要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沉默一片，小離皺著眉一副掙扎的樣子。最後桃花眼抱歉地看著水流年：「……我想留下。」

　　「嗯，好。」水流年倔強地抬著下巴笑著對小離說。然後很瀟灑地轉身。留下小離一個人還坐在床上不解地看著門口，突然沒有心臟的胸口一陣疼痛，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小離緊緊抓住胸口，臉上佈滿冷汗卻想不明白什麼東西沒了。

　　水流年抬著下巴走出房間，外面刺眼的陽光一下子讓他的眼睛酸澀。藏不住的眼淚順著高抬的眼角留下來滑過臉頰。火紅的鳳眼直直盯著天上的太陽，不管熱辣的光線刺痛眼睛，眼前模糊一片。

　　我是南宮晚離，你是水流年，南宮晚離深愛水流年。

　　我是南宮晚離，你是水流年。

　　之前覺得肉麻的話，後來卻已經聽習慣了，可是現在為什麼卻聽不到了。

　　還有呢？

　　還有什麼？

　　你少說了後面半句：南宮晚離深愛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