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是福是禍

　　桃花紛飛，古老的桃花樹下坐著幾個男人。竟都是他見過的男人：小離、青延、瘋子和逆天。加上自己一共五個人坐在桃花樹下飲酒，氣氛融融。除了髮色不一樣，其它都和現在的自己一樣，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看著圍身邊的幾個男人，眼裡帶著溫柔。這樣子的自己從沒見過，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這樣子的表情，這麼真切。

　　五個人坐在桃花樹下吵鬧、打趣，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從每個人的表情上能看得出來他們很開心。站在桃花樹對面奇怪地看著這一幕，這些難道就是他遺失的記憶嗎？

　　水流年，水流年……飄渺遙遠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楚，只能聽出是個女人的聲音。

　　誰在叫我？

　　是我，我是鳳琴。你應該記得我……

　　鳳琴？鳳琴！水流年皺著眉想了一下，沒想到頭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像是被用針孔扎一樣。水流年蹲在地上不斷搖著頭，想要清醒一點。鳳琴是？我的頭好痛！

　　水流年，我是鳳琴，你親手創造出來的。

　　我到底怎麼了？我的頭好痛！水流年痛得跪在地上，雙手摀住腦袋就差點在地上打滾。

　　疏雨國皇室的鳳凰圖騰，仙俠盟的嗜血紅蓮。水流年，記得一定要拿到這些東西。他們在等你。你的記憶力和力量各自恢復一般，一定要找到這兩樣東西召喚出南宮朱海雀，然後將你另一半的記憶和力量找回來。

　　另一半的記憶和力量？

　　對，另一半記憶和力量，現在的你只恢復了重生疏雨國之前的記憶和力量。你在疏雨國獲得的記憶和力量，你要找回來。然後，你還有你未完成的使命。

　　使命？那是什麼……

　　找到我，你就會記起所有的事情，獲得所有的力量。水流年，快點，否則我撐不下去了。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和你對話，我已以承受不了你的記憶和力量。

　　鳳凰圖騰和嗜血紅蓮。找到這兩樣東西，這兩樣東西是……

　　鳳琴沒有回答，但是想到這兩樣東西水流年趴在地上不斷打滾。這兩樣東西是，越想頭越痛，像要炸開來一樣。水流年不斷滾動，明明是夢境裡，但是這樣疼痛的感覺卻萬分真切，好像要把他的腦袋撕裂成兩半一樣。

　　水流年痛地打滾，不遠處坐在桃花樹下的五個人還在飲酒。小離突然看著水流年打滾的地方，桃花眼有些迷茫。

　　「我覺得那裡有人。」莫名其妙的話，幾個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看過去。「我覺得心有些難受，好像有人在叫我。」

　　「我也覺得，好像是流年在那裡。」青延摸摸後腦勺，看著明明就坐在他們身邊和他們一起喝酒的水流年，有些尷尬：「真奇怪，感覺有兩個流年在。」

　　「……」逆天和水尊衾沒有說話，像是贊同小離和青延的話。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坐在身邊的水流年，怕水流年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水流年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彷彿很滿意幾個男人的回答。然後朝著男人們看著的方向，炎紅的眼睛對上地上打滾虛癱在水流年。突然和夢裡的自己對上眼，有些驚訝，對方嘴巴張合幾下明顯是在對他說話：「回去吧……記得找回來。」

　　水流年瞬間從床上坐起，背後一份泠法。摸摸額頭手心全是汗，果然是夢，但是這個夢還真是異常詭異。

　　疏雨國皇室的鳳凰圖騰，仙俠盟的嗜血紅蓮。看起來，他要先去皇宮一趟。瘋子也還在皇宮裡，現在找到小離，自然要把瘋子找回來。雖然不清楚對瘋子的是什麼感覺，但是心裡有些說不清的感覺他還是無法忽視的，總覺得不能就這樣子把又瘋又殘的瘋子一個人扔下。

　　小離每天都會發許久的呆，久而久之明白的水流年每天都會晚一點去找小離。每次打開門，第一句聽到小離說的都是：「我叫南宮晚離，你叫水流年，南宮晚離深愛水流年。」

　　剛開始覺得肉麻，有些不適應，不知道是小離刻意對自己說，還是特地對他說。那種感覺說不清楚。但是久而久之，就像是每天起床都要睜睛一樣，習慣成自然，如果哪天小離突然不說這句話，也許他反而會不習慣。

　　收拾好包袱的水流年帶著小離坦白著皇宮的方向上路。小離和之前其實沒有多大區別，性情這一方面沒有改變，只有一點。就是每天水流年和小離之間的關係都是從零開始。早上小離會跟著他稍微有些抗拒，到了中午兩人之間的關係會開始緩和，到了晚上兩人的關係就和從前一樣。只是太陽升起第二天的時候，一切都要從新來過。

　　但是對於水流年來說，他並不辛苦。因為就像小離說的一樣，雖然他的記憶裡也許沒有，但是很多事情刻在了他的骨子裡，甚至是血液裡。尤其是對水流年的事，即使是在失去所有記憶，每天從新開始的情況，小離也會下意識主動接近水流年，不斷瞭解水流年，然後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將這個男人刻在自己的手心和心上。

　　他會用溫柔地可以滴出水的桃花眼深情地看著水流年，好像永遠也看不夠水流年一樣。每天睡覺都會越來越晚，睡得越來越少，因為他不想這一天這麼快結束。才剛明白，就要忘記。

　　似乎生生世世的詛咒解除，另一個無盡的詛咒卻又開始了。環套一樣一環接一環，何時才能解脫。

　　水流年和小離朝著皇宮方向前進。剛結束戰爭來長水流年的青延剛落了個空，然後在暗衛的消息下也朝皇宮去。

　　現在整個疏雨國恐怕除了不聞窗外事的水流年和小離，沒有人不知道疏雨國已經易主，新皇上的名字叫作水流年。水流年要是知道這個消息，絕對不會這麼光明正大地帶著小離一起去皇宮，她就不會發生後來的許多事。

　　「主人，水流年離開玉泉城池，似乎朝著皇宮方向來了。」得到消息的人第一時間就向冷煞江報。

　　冷煞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椅子和地面發出剌耳的噪音。「他怎麼回來？」果然還是回來了，看起來這盤局一定得下下去，否則就只能是一盤死棋。

　　「也許是接到自己成為疏雨國皇上的消息，所以自己回來了。」

　　「不可能。」冷煞坐回位子上：「回來就回來了，你吩咐下去，讓所有人準備一下。水流年回來了，計劃繼續進行。」

　　「是。」恭敬地告退。

　　依舊帶著面具的美麗容顏遮住右臉醜陋的疤痕，看不出面具下的扭曲。冷煞金色的鳳眼看著窗外，手把有節奏地敲動。

　　水流年不可能是國為接到消息要回來。以他對水流年的瞭解，知道這個消息的話他一定會跑得越遠越好。但是除了這個，又是什麼原因讓水流年要回到皇宮裡。難道是為了鑰匙？

　　想到這，金色的鳳眼閃過危險。雙手緊握，柔弱的容貌變得尖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即使是水流年，他也絕不會手軟。既然已經決定重新開啟棋局，水流年就只能是棋局裡的一顆棋子。不可亂心，不可亂情，不可亂意。

　　「流年，你吃。」小離習慣性地夾了一個肉包子放進水流年有碗裡。溫柔深情地看著水流年，真得一點也不像是成為亡靈的人。

　　「嗯，你也吃。」禮尚往來也給小離夾菜。小離看著碗裡的菜發呆，然後想到什麼抬起頭衝著水流年燦爛地笑：「流年，你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嗯，我知道。」火紅的鳳眼帶著笑意。不明白小離為什麼經常對他做的一些事情表示受寵若驚。

　　「你還知道我什麼？」小離放下筷子期盼地看著水流年，一副渴望知道地樣子。「你還知道關於我的其他東西嗎？比如我喜歡吃什麼，我喜歡什麼顏色，我喜歡……」

　　連接著問題轟炸著水流年，水流年無奈地笑笑：「我當然知道。你喜歡的顏色是白色，因為你總是穿白色的衣服。你喜歡呼吃的東西是……」聲音不快不已是地說著，水流年理所當然地說，對面的小離桃花眼裡滿是喜悅。

　　小離不自覺地伸手放在自己沒有心臟的胸口上，好像有個聲音在說「他也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知道你喜歡什麼顏色，知道你討厭什麼……

　　你將他刻在骨子裡、血液裡。他也將你刻在心裡。

　　看著水流年柔美的笑，小離全身浮躁的氣息不斷柔和。他不知道他對水流年的感情有多深，但是醒來的時候看著手心有胸口的字，身體裡有個聲音不斷提醒他要抓住水流年，緊緊抓住不能放手。這種暗示性的信息和他自己想法形成撞擊，讓他對南宮晚離愛水流年這件事反而更加抵抗。

　　原本應該是地直抵抗，但是接受感覺抓住水流年，靠近的同時，不用一天他就不願意再離開水流年。然後他會鬆一口氣還好之前沒有放棄，果然自己愛得人是他。

　　南宮晚離成為亡靈中的最強者亡靈王，擁有比普通亡靈更高的思相和情感。但是每天都會遺棄記憶的南宮晚離，每天都要接受這種感情重組和衝撞，每天都要像這樣子從抗拒水流年，到愛上水流年，再到忘記水流年。

　　對」南宮晚離深愛水流年「這件事的抗拒不斷被潛意識壓下，這種強壓之後的後果究竟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