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我們回家

　　疏雨國皇上青延逝世，留下遺書將皇位退讓給水流年。水流年成為疏雨國新一任皇上，所有的大臣都竭盡全力不斷查找水流年的下落。

　　玉泉城池雖然是在邊境，但是皇上駕崩如此大的消息還是飛快地傳到玉泉城池。當士兵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詭異萬分地摸摸頭。這段時間，他們和皇上天天在一起，如果皇上已經駕崩，那麼和他們在一起的人又是誰？難不成見鬼了？！

　　玉泉城池因為之前的戰役剿滅亡靈軍樹立起來的士氣，又出現了動搖。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在這關鍵時刻如果他們的總指揮皇上出現了什麼問題，無遺這場戰爭也會出現戲劇化的轉變。

　　士兵來到青延的軍營帳篷之外，幾個人交頭接耳犯難地看著門帳躊躇。

　　「你們進來。」倒是裡面聽到外面聲響的青延率先出聲。

　　「皇上。」眾人硬著頭皮進到軍營帳篷之中。互相看著對方，希望有一個人能先開口說話。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我也收到消息了。」青延按著太陽穴，不知道皇宮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如果我說這都是我安排的，你們會怎麼辦？」

　　「皇上什麼意思？小的們不明白。」好好的明明沒有死，怎麼傳出退位的消息。

　　「我將皇位退讓給水流年的事情時真的。我相信你們都知道皇室鳳凰圖騰的事情，水流年是我的皇兄，他是最有資格做疏雨國皇上的人。」青延聲音似乎帶著疲憊。精疲力盡。

　　「那皇上你」

　　「這些你們不用管，我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打贏這場戰，然後回家去找你們的嫁人，不能讓之前的士兵白白犧牲掉！至於誰是你們的皇上，只要能國泰民安根本不重要不是嗎？」說完青延看著門口的方向，停頓了一會兒：「更何況，他比任何人都適合當皇上。」沒有人比水流年更適合站在權力的巔峰。水流年天生就是強者，就應該站在最高處。

　　「皇上」

　　「總之先打贏再說，士兵下面你們務必要做好安撫工作。我不希望有什麼影響。聽到沒有！」

　　「聽到了！」異口同聲。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打贏這場戰。

　　「下去吧，滅了他們失去亡靈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的。」青延揮揮手讓所有人離開。等到所有人離開之後，青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摀住胸口不斷喘氣像是在壓抑什麼一樣，緩慢呼吸之後還是忍不住咳出一灘血濺在桌子上。被水流年重創，沒來得及療傷便不停趕路，之後更是投入戰爭之中沒時間休息。這個身體看起來遲早要垮掉。青延擦著嘴角的血漬一臉痛苦。

　　水流年和小離已經離開。有小離在，水流年不會有任何事，他也不用擔心。原本就是因為他自私的想要守著疏雨國，才把小離拉進這場戰爭之中。雖然不知道小離為什麼沒有死，但是既然活著那就當作自己還他的。只要事情結束之後，他也會去找他們。

　　現在他充分認識到自己身上肩負著的是整個國家，整個疏雨國的子民。所以現在的他還不能倒下去。將嘴邊的血漬擦乾淨，青延拿起桌子上的公文繼續看。滅天一天沒有剿滅，他一天不能放心。

　　玉泉城池那邊的情形不好，滅天這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亡靈軍的全軍覆沒給滅天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兵力大大下降。亡靈軍原本就是他們的主力軍，現在少了亡靈軍，滅天自然不敢隨意挑釁玉泉城池的士兵，青延就是想抓住這機會一舉殲滅滅天。

　　但是讓異邦小族的人不解的是，當初積極拉攏他們加入反抗疏雨國朝廷的青衣和逆天，這一段時間竟然都異常的消極。逆天之前還對上戰場殺人很熱衷，但是這段時間，卻重視喜歡關在自己房間裡，不是睡覺就是發呆，要不就是對著花傻笑。根本不再是之前讓他們害怕萬分的那個殺人狂魔。而青衣這段時間則更奇怪，一下子消瘦了許多，臉頰都凹陷進去，兩眼無神，看見誰也不打招呼。對於士兵報上來的消息都置之不理，對這場戰爭也是消極對待。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是這場戰爭可是關乎他們的存亡，為了大局著想，即使他們再不願意，異邦小族還是親自集中在滅天的總部求見逆天。

　　「你們想要見逆天。」小心翼翼地詢問，幾個代表戰戰兢兢地站在大廳之上等待。

　　「你們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大人。」士兵的效率還算申訴，立刻將事情告訴青衣。青衣不知道有沒有挺清楚，只是點點頭往後跟著士兵走到大廳之上。青衣坐在椅子上，一邊搭著下巴，一邊喝著茶眼神迷離地看著下面幾個代表。

　　剛見到青衣的時候，幾個代表都嚇了一跳。上次間的時候明明是一個斯文清秀的男人，怎麼現在就變成一個邋遢不修邊幅的大叔了，下巴還有粗糙的鬍渣。

　　「你們有什麼事情。」沙啞的聲音像是很久沒有說話。

　　「我們想要見逆天。亡靈軍已經被朝廷剿滅，所以我們有些擔心……」後面的話不說也知道。

　　「哦。」青衣冷冷點頭同意，然後也沒說話。大廳頓時變得沉默。

　　「大人，我們想要見逆天。希望你能引見一下。」沒有得到回答，卑微的聲音再次響起，幾個人眼巴巴地看著青衣。

　　「嗯。」又是短暫的一個發音，沒有後文了。

　　「大人，我們」

　　「我知道了。」直接打斷他們的話，青衣站起來：「我這就去叫尊主。」冷冰冰的離開。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一樣，接收到信息然後現在去執行一樣，根本沒有之前見面時親切和藹帶著些精明的感覺。幾個異邦小族的代表摸摸頭想不明白，他們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這個大人嗎。

　　「尊主，異邦小族的代表說要見你。」青衣站在逆天的房門前，機械似地詢問。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青衣又機械地問了一遍。

　　「滾！給我滾！」房間裡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還有怒吼聲。青衣皺著眉等了一會兒然後直接離開。下人也不敢靠近逆天的房間，滅天裡的兩大主子都變得奇怪，於是滅天直接群龍無首亂成一團。

　　沒有見到逆天，代表根本不願走在大廳吵吵鬧鬧。青衣被吵得頭痛，直接揮手讓人將他們扔出去。然後拉拉身上被扯歪的衣服回房間睡覺。這段時間，青衣和逆天都樂忠於睡覺這一件事。

　　逆天將房間裡能砸得東西都砸了，還不解氣，直接爬上床鋪將床帳也全部撕下來甩在地上。胸腔裡像有一隻野獸要放出來，不斷咆哮著要發洩，怒氣無處洩氣。要說他為什麼這麼怒氣，還要歸疚於那個叫水流年的男人！

　　自從在夢境裡見到他的面貌，醒來之後他就畫了一張那個男人的畫，讓青衣一查便知道男人叫水流年，連同他的所有事情都查出來。看到下面人呈報上來關於水流年的信息，他就火冒三丈。

　　該死的水流年！竟然和幾個男人有曖昧不清的關係，現在身邊還有那個被他煉成亡靈叫做南宮晚離的人。那些東西越看他越生氣，然後乾脆不看了，反正都是他過去的事情，只要他以後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就好，過去的就讓他過去。

　　但是更讓他氣憤的是，從真正佔有水流年之後，他竟然不能再次進入水流年的夢境！一次都進不去！試過不管多少次就是不能成功，看起來他真的不能再次進入水流年的夢境。這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竟是讓他都無處發洩。逆天氣得直咬牙，恨不得馬上將水流年揪到眼前生吞活剝了他！

　　找不到水流年活身，逆天只能將氣出在這些死物身上。拚命地拉扯毀壞，綠色的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花，一掌直接打在大理石地上，強大的氣流使地面凹陷成為一個巨大的坑窪，整個房間都搖晃三下，瓦礫掉落。遠處的嚇人又不自覺更加遠離逆天的房間。

　　按照計劃，第二天青延果然迫不及待地突擊滅天，毫無準備的滅天眾人面對玉泉城池衝來的士兵手忙腳亂，毫無組織地進行抵抗。滅天的士兵馬上跑到逆天的房間門口大敲房門。

　　「尊主！尊主！朝廷的士兵殺過來了！尊主！」敲了半天沒有回聲，士兵管不了那麼多直接將門撞開。沒想到房間裡竟是人去樓空！他們的尊主竟是逃跑了！士兵呆愣地看著空房不敢置信。逆天有多厲害他們都是見識過的，尤其在戰場上就是一個殺人狂魔。但是這麼關鍵的時刻，尊主怎麼能跑了！？

　　「大人，大人！」收回神的士兵接著往青衣房間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大人，大人，快出來，出事了大人！」

　　喊了半天也依舊沒人。心裡閃過不好念頭的士兵用力推開青衣緊閉的房門。士兵目瞪口呆，青衣的房間和逆天的房間竟是一樣，也是人去樓空！？大人也跑了！

　　尊主跑了，大人也跑了。敢情這段時間尊主和大人不對勁，都是在商量逃跑的事！？一臉苦大仇深的士兵轉著腦子想了一會兒，一拍手掌快速往後門跑去。

　　「既然都跑了，我也跑！」群龍無首，肯定過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士兵機靈地逃命去。

　　青延帶領玉泉城池的士兵一路過關斬將，竟沒有遇到最棘手的逆天和青衣。雖然不知道滅天內部出了什麼事，但這對他們來說是極好的機會。玉泉城池的士兵士氣大振，一個個都勇猛無比。

　　到處都是血的氣息，有戰爭必有人死亡。而人死去流出的鮮血是最醜陋和哀傷的。因為戰爭而失去年輕生命的人，都呆滯地瞪著雙眼看著天空，像是在後悔什麼、眷戀什麼、期望什麼……古來，戰爭就是一大人間凶器，傷人自傷。

　　士兵們很快就將滅天的根據地瓦解殆盡，並將投降的人都押赴廣場。所有還倖存的玉泉城池的士兵，不管是受傷的，還是沒受傷的，都默哀沉靜地看著被捆綁在下面的滅天人員。

　　「……」青延看著一片殘骸的滅天總部，看著跪在地上的俘虜並沒有喜悅的感覺。這場戰爭犧牲了太多人，開始的如此荒謬，進行的如此殘酷，收尾大的卻又如此可笑。這場戰爭的意義究竟在哪裡，這場戰爭又究竟該怪誰？

　　青延搖著頭，也許他們所有人都有錯。他們大的決定，他們的恩怨不應該建立在這些無辜的性命之上，更不應該建立在這些百姓的痛苦之上。

　　「祭死去的戰士！」青延高舉右手，對著所有人大聲宣佈：「我們可以回家了！」

　　「回家！回家！回家！」所有的士兵都高舉右手嘴裡不斷重複著『回家』兩個字。「回家。」

　　我們終於回家了，這場戰爭終於結束了。所有的士兵都流下喜悅的淚水，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