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小離的秘密

　　水流年出了小離的房間就坐在客棧二樓對著街道的位子上，撐著下巴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感覺到有人站在身邊，水流年頭也沒抬：「做吧。」除了小離不會是別人。

　　小離聽話地坐在水流年對面，看著水流年一臉複雜。像是有些糾結又有些弄不清楚。

　　「看完了？」小離不開口說話，水流年自然先開口。雖然是對小離說話。但是眼睛卻沒有看小離只是看著熱鬧的街道。

　　「嗯。」

　　「有什麼想說的嗎？」水流年終於轉過來看著小離，淡淡地歎了口氣。「我應該早點知道。」

　　「……」小離看著水流年張了張嘴，最後只說了一句話：「我想跟著你。」

　　「……我早就應該看出來你這幾天有點奇怪，但是我竟然沒有發現。」他知道不該怪小離，甚至該說這件事中最無辜的就是小離。但是一想到這幾天也許只是他的捧場做戲，還是有些難受。「現在，你還想跟著我？」聽到小離說想跟著他的時候，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是，我想跟著你。」沒有猶豫直接回答。

　　「為什麼？」他不明白為什麼現在小離還是願意跟著他。「為什麼現在還想要跟著我？」

　　「我只知道我要跟著你，不然我會後悔。」皺著桃花眼有些不耐，但是話確實真摯的無法懷疑。

　　「有意義嗎？」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他還是說出想問的話。

　　「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這麼多，我只知道我要跟著你。」

　　「就憑那張畫和本子？」水流年撐著下巴地看著小離，火紅的鳳眼微瞇著。其實那本本子他真的看不懂，但是他更不懂的是小離。

　　他和小離之間，如果是說在九野天閣的時候，他們兩個的確是從小一起長大，是最親近的人，是最親的親人。但是現在，他不能昧著良心說他和小離之間還是親人。如果只是看到那張畫，知道小離喜歡他，他害羞羞澀，第一次知道被人喜歡的感覺是帶著一些期待。但是除了那張畫還看到那個本子，一切就又不一樣。「

　　「今天為什麼忘記看？」直直盯著小離，不讓他逃離堅持要一個答案。

　　「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就想出門去問問。」小離按著太陽穴一副認真的樣子，說的都是實話。

　　客棧的小二把水流年和小離每天固定的早點放在桌子上。水流年沒有反應，倒是小離習慣性地夾著肉包子放到水流年面前，一臉溫柔：「這是你最喜歡吃的肉包子。」說完兩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尷尬，水流年直直看著小離，小離也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最後將包子放在水流年的碗碟裡。

　　「其實我不該怪你。」水流年看著小離淡淡地歎了一口氣。他只是一時還不能接受這件事。「你並沒有錯。」

　　「……今天要去看桃花嗎」小離停頓了很久，最後小心翼翼地問水流年。「我看本子上說今天我們要去看桃花。」

　　「……不用去了。」想到之前是一樣的情形，他就沒有辦法跟小離一起去。那本本子算是日記，但是更是一本備忘錄。記錄小離時時刻刻都要記住的一切東西，以及和水流年約定好的事情。其實，說白了那本本子裡記錄的都是關於水流年的東西。

　　比如水流年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喜歡去哪裡，喜歡什麼顏色，喜歡……一切一切。還有什麼時候他們要去看煙花，什麼時候他們要去看燈會，什麼時候他們要去看大海……所有的所有，都記在那本本子裡。

　　怪不得，怪不得有些地方他們也想不明白。每天睡醒之後見到小離，小離都會呆滯想很久才能叫出他的名字，有時候也會對他自己做的事露出驚訝的表情，有時候發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到水流年沒有吃包子，小離又習慣性地夾了一根油條給水流年：「流年快吃，不吃你肚子會餓。」

　　「既然不記得，為什麼你還會這麼做？為什麼你能這麼自然地知道我喜歡什麼，還能這麼擔心我餓不餓？」水流年不能明白，如果他是小離，他不會任憑一本備忘錄做那麼多事情。「小離，我不懂你。」

　　「我也不懂我自己。」小離無奈的搖搖頭，臉上有著淡淡地笑：「但是好像骨子裡都記住了，這些都是自然而然記得。」

　　「……」

　　「真的，感覺已經把你記在骨子裡，我知道你，看到畫我就知道南宮晚離深愛水流年那句話的意思。」說完臉色一變，小離有些委屈：「對不起。」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其實是我的錯才對。」因為他才沒有發現小離的問題。備忘錄裡面記得很清楚，小離成為了亡靈，通過亡靈池煉化的亡靈頭腦簡單，容易被控制。其實還有一點沒有說，就是這種亡靈很容易忘記事情，而且會越忘越多，直到最後什麼都忘記，一點都不記得，成為只會聽從別人吩咐的木偶。小離是煉化到現在最強的亡靈，但是也不能阻止亡靈的命運。

　　早在小離解除生生世世的詛咒時，回想所有的事情他就知道自己的腦袋出了問題。因為他發現他忘記了成為亡靈之後出現在亭子的記憶。隨著之後第一天醒來小離發現自己少了大部分的記憶時，他就開始害怕了。所有才有了那本本子，記錄了所有他絕對不能忘記的東西，時時刻刻隨時提醒自己。

　　南宮晚離深愛水流年。有時他會強迫自己不能睡，這樣子就不會忘。幾天不睡他還是會不自覺地入眠，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都會緊緊握著那兩樣東西，醒來就能看到。每天提醒自己，本子上記錄地絕對不能忘記的事情。

　　後來的情況就越來越糟糕，不是一些一些的忘。而是乾脆醒來的時候每天都不記得，每天一醒來就都沒有任何記憶。只有看那畫和本子然後瞭解到一些東西，但是瞭解到的都是關於南宮晚離深愛水流年的事。

　　「因為是我的問題。」小離架起水流年碗裡的包子遞到水流年面前：「你不吃，我也不吃。」

　　「我吃你才吃？」水流年看著包子有些好笑。

　　「是，你吃我才吃。」

　　「你現在不記得了，真的不需要這樣。」水流年無奈地搖搖頭。「如果沒有看那畫和本子，現在的你什麼都不會知道。你也許根本不知道我叫水流年，所以小離你不需要這樣。」因為有私心，所以他才把畫和本子給小離看。但他不想以後他們兩個人之間都是用這張畫和本子來聯繫。只有看到畫和本子，知道南宮晚離愛水流年，然後像機器執行命令一樣真地區接受他。

　　這樣子機械的相處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才拒絕與小離去看桃花。這樣子去看桃花紛飛還有什麼意義嗎？

　　「不」小離搖搖頭否認。「即使沒有那畫和本子，我也會記得你。」

　　「……」水流年好笑地搖搖頭，沒有把這話當真。亡靈的事情他還是稍微有些瞭解，並沒有小離想的那麼簡單。否則不會連小離自己都解決不了。

　　「你不信？」水流年的舉動明顯刺傷了小離。小離指著自己的心臟的部位對水流年認真地說：「你相信我，剛才沒有看到那畫和本子之前，看到你，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它在告訴我它記得你。」

　　眼睛直直看著水流年，桃花眼裡滿是認真。真真確確毫不逃避。水流年突然覺得耳朵泛紅，摸著耳朵低著頭難得因為小離這句話臉紅。

　　「如果你還不信的話，我們做個實驗。」小離撐在桌子上湊近水流年：「我們做個實驗你就會相信我。你收起那畫和本子，然後看明天醒來我會不會記得你，認出你？怎麼樣？」

　　「實驗？」

　　「是，實驗。到時候你就會相信我，到時候如果我還認出你的話，你就要讓我跟著，不要拒絕我。」小離笑得一臉燦爛。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水流年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了。

　　「就這麼說定了。」小離桃花眼泛著笑意：「我一定會記得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