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單單為你
江樵去看了也嚇一跳,他本來以為是雷大驚小怪,頂多也就是一點皮外傷,哪知道森整張臉都黑青了,傷口雖然在腿上,可血好像一直沒止住。
「雷,你去吉爾那裡舀點兒止血的草藥。」
江樵仔細檢查了森的傷勢,最明顯的就是中毒了,那腥臭的味道讓他直皺眉。
不等江樵問,森就主動坦白道:「我不能在他面前獸化,你知道的。」
江樵一愣,這才想起來,就算他在森的獸紋上做了手腳,可一旦獸化就什麼都瞞不了了。雷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狼族,如果讓他知道森其實是……
也許結果會是——反目成仇,你死我活?他幾乎不敢想像下去。
「也不能請醫師。」
看到江樵呆愣的表情,他接著補充道。平時吉爾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可在受傷的情況下,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更何況吉爾還算是一個很厲害的醫師。
「可是,你的傷要趕快醫治,我根本不懂……」
剛剛江樵看著鎮定,只是為了穩住雷,他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的很,根本連半吊子也算不上,只是懂一點點皮毛而已。這要是耽誤了,就是一條人命!
「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很清楚,不用找醫師。」森頓了一下接著道,「我們在森林裡遇到了暴龍獸,我就是被那傢伙咬傷的。要解暴龍獸的毒,只要找到龍牙草。」
如果他獸化,再加上雷的力量,還能勉強解決那隻暴龍獸。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麼憋屈的時候。可是,他不想從此被雷討厭,更甚至形同陌路。
「你對雷……?」
江樵問的小心翼翼,前些時候那兩人還一直不對盤,可由于吉爾的惡作劇兩人的關係變得曖昧不清……現在以森對雷的態度——如果不是有什麼,他就算在雷面前獸化又怎麼樣?大不了兩人打個你死我活,最後吃虧的也不會是他。
「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他。」
森回答的倒是乾脆,如果這些天他一直沒有想明白對雷是什麼心情,可今天那種生死關頭的時刻,足以讓他醒悟。否則的話,用什麼來說明,他寧願自己受傷也要保護那個愛炸毛的傢伙?
想到雷當時震驚的表情,還有後來的擔心,他的嘴角再度勾起一抹笑來。
是不是一開始對雷有興趣,就是徵兆?喜歡一個人,感覺也不錯。
「你要想清楚,你們兩個的感情根本脆弱的不堪一擊,如果有一天雷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
江樵的腦子裡忽然跳出來一個詞兒,「相愛相殺」,到時候他們只會更痛苦。
「呵呵,江樵,你也有喜歡的人,應該知道一段感情一旦開始,什麼時候結束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森笑的很是灑脫,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已經來不及。既然如此,還不如趁現在好好愛一場。
「……」
見他這也,江樵也無法再說些什麼。或許他的內心裡還有些佩服森這種敢愛敢恨的個性,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在知道前面是坑的時候還能義無反顧的跳。
之後給森塗了止血的藥,也只是好了一點點,江樵嘆了口氣,還是要盡快弄到龍牙草。
「那個混蛋,我明明說自己一個人去,他偏要跟著。」
雷跟在江樵後面,一臉憤怒地道,今天發生的事,他需要找個人傾訴,或者說發洩心中複雜的情緒。
每天在伊恩家裡吃白食,雷嘴上不說,心裡也很在意。又到了狩獵的季節,他就想多弄些獵物,也好交了「伙食費」。只是他向來喜歡獨來獨往,很少和大家一起行動,危險性也就大大提高了。如果是他一個人還好,哪知道那混蛋這麼多事!
「他還不是擔心你——」
江樵不同意了,雷這麼說對森很不公平。
「我——」我根本不需要人保護……
想到最後還是被森保護了,後面的話雷也就沒有說出口。至於森為什麼一定要跟著?難得的,他有些臉紅,還不是因為自己被折騰的太厲害……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第一次之後,兩人又莫名其妙地做了好幾次。好像他們之間有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儘管只是在床上。這個,死也不能讓別人知道!
「你就沒問,他為什麼不獸化?」
江樵有些好奇,森究竟是怎麼矇混過去的。畢竟是那樣危險的境況,不獸化實在說不過去。
「他說,自己獸化之後樣子太醜……」
雷撇撇嘴,小聲地嘀咕,饒是他這麼厚臉皮的人,耳朵根也微微有些發紅。
「撲哧!」江樵還是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這麼幼稚的說法你也信?」
這一次,雷徹底沉默了。
如果連這麼蹩腳的理由他都相信,除非是傻了。
可是真正的理由,他卻不敢追問。因為他有種預感,一旦知道了某些真相,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會徹底破裂。他們之間的「感情」十分脆弱,經不起任何的風浪。如果那種詭異的關係,也算得上是感情的話——
一路上,江樵和雷都沒有再談論這個話題,因為實在太過沉重。
直到跟著江樵回家,雷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連看到跑出來迎接江樵的羊羊,也沒上去戲弄,逕直在躺椅上趴了下來。
如果不是等著取食物,他早就回去,回去做什麼……這麼想著,雷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羊羊一直跟著江樵到了廚房,聽聽外面沒有什麼動靜,變成人形悄聲問:「主人,外面那個傢伙怎麼了?怎麼看著有點兒可憐?」
本來他還打算在那傢伙的飯裡面加料,看他這個樣子突然覺得沒了意思。
「嗯,雷心情不好,你不要招惹他。」
江樵一邊準備烤肉,一邊分神叮囑羊羊。心裡不免嘆氣,雷的不對勁連羊羊都看得出來,他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不過,想到自己先前對伊恩的感情,對雷的心思多少也有些明白——無非就是害怕失去。
唉,這兩個冤家!
等伊恩回來,吃過晚飯,江樵猶豫著走到他面前,幾次欲言又止。
伊恩也不催他,等著他捋清頭緒,反正到最後總是要說的。
「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江樵承認,自己的開場白很挫,可是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就看伊恩是什麼反應了。
想要舀到龍牙草,就要到森林走一趟,憑著江樵自己是不行的,而且也瞞不過伊恩,還不如主動坦白。
伊恩挑眉,等著他繼續說下去。連發生在羊羊身上那麼不可思議的事都經歷過了,他自認為自己的承受能力還算可以。
「那個,你知道,森是獸人。」雄性獸人……
江樵覷了他一眼,為自己接下來的話做鋪墊。只是話出口,才發現有多蠢,森是雄性獸人,誰都看得出來,更不要說聰明如伊恩。
很久沒有見到江樵這副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的表情了,伊恩心裡一動,長手一伸,使力一拉——某人就落到了他懷裡。
這,這是**麼?這種事,不管經歷了多少次,江樵還是會「羞澀」,差點兒想不起接下來要說什麼。
明知道接下來的話會打破這難得的氣氛,他仍咬咬牙說了出來 ——「森,他是狼族。」
儘管伊恩從來沒有像雷那樣表現出對狼族的仇恨,但江樵很清楚,他的厭惡並不比其他族人少。
「……」
伊恩還著江樵的手臂緊了緊,還是有些吃驚的。自己的伴侶,竟然收留了一個和他們敵對的人?
「我——」
察覺到伊恩的動作,江樵的身體跟著一僵,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辯解。畢竟,他收留森,是事實。
感受到江樵內心的不安,伊恩在他額頭輕吻一下以示安慰——「他救了你。」
單單是憑著這一點,什麼罪都可以被饒恕,什麼孽都可以被原諒。
如果失去了江樵……
伊恩把懷裡的人更摟緊一些,恨不得讓他就此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去。
「嗯,為了救我,他把那幾個族人都殺了。」雖然,救人只是順便,美食才是真正的原因……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必要說的那麼白。
伊恩當然明白江樵的意思,森這麼做,等於是和整個狼族決裂,站在了對立的一面。
「森被暴龍獸咬傷了,需要龍牙草。」見伊恩沒反應,江樵趕緊道,「是為了救雷,才受的傷。」
「所以,你想救他。」
伊恩用的是陳述句,就是因為想救他,江樵才選擇告訴自己不是麼?
「我一直不告訴你,是害怕你生氣。」感受到伊恩話語裡那一絲不滿,江樵急忙安撫地解釋道。
「森的身份,你打算一直瞞著雷?」
伊恩一針見血地問道,根本不用想雷知不知道這種問題。如果雷真的知道了,那森也就不用救了。
「我知道,一旦拆穿,雷肯定會怪我。可是……」這個,江樵早就想到了,可當初他也沒有想到那兩個人會變成現在這種關係……
說起來也慚愧,後來他只顧著和伊恩甜甜蜜蜜,根本就把雷痛恨狼族這茬給忘了。或者說不是忘了,而是沒有聯想到森身上去——這貨,沒有遇到雷之前根本就是感情缺失,就像是從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
他盤算的好好兒的,等哪天森對美食沒興趣了,就會離開……他的身份也不會有人知道……
「明天去採龍牙草。」
時間托的久了,就算有龍牙草,也來不及了。
「你——」
江樵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哪知真的成了?
伊恩嘆氣,森脫離了狼族,還殺了幾個狼族獸人……姑且,算救他的一個理由吧!
再者,他是為了救雷才受的傷……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救,江樵肯定會難過,看得出來他已經把森當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