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意外危險
第二天,部落裡大部分獸人都出去狩獵的時候,吉爾和江樵悄悄地繞過「塔樓」,一直走到放哨的獸人視線以外。
「……」
江樵看著吉爾走到植物牆旁邊,熟練地彎身在某處掏了幾下,一個不大的洞口就出現在兩人面前。其形狀大小,和狗洞差不多。
「沒辦法,這些籐蔓太堅韌了,我好不容易才弄出這麼個小洞。」
吉爾聳聳肩,不太認真地解釋道,在他看來,只要能出去就行。說話間,率先從洞口爬了出去。
江樵無奈,依樣鑽洞,好在沒有如他擔心的卡在那兒動彈不得。說實在的,江樵從小就是個老實孩子,爬牆鑽洞之類的事情從來沒做過,沒想到到了異界反而嘗試了一把。
「好漂亮……」
從洞裡爬出來,入目就是一片樹林,估計現在是秋季,大片大片樹葉紅艷艷望不到邊,遠遠看去如同燃燒的火焰。地上落了厚厚一層落葉,陽光透過縫隙灑在上面,渀佛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置身其中就像進入了另一個綺麗的世界,踩上去比走在地毯上還要柔軟。
「快走吧,這裡可沒有你說的那些——」
對於這樣的景色,吉爾早已經習以為常,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比這漂亮的地方他也看過。
「哦。」
江樵點點頭,不捨地跟著吉爾繼續向前走,約莫有半個小時,兩人這才出了樹林。
「哈,上次來的時候,這些止血草還沒有成熟呢!」
吉爾說的是一種紫色小草,頂端開著一串白色小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擺。幾不可聞的清雅香氣瀰散在空氣中,讓人聞了不由精神為之一振。
「伊恩說的或許沒錯……」
看他雙手靈巧地摘下最頂端的嫩葉,不一會兒就收集了一小把,江樵這才相信吉爾對醫術的熱忱。
「樵,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麼呀?」
摘了大半簍,吉爾這才心滿意足地收手,將注意力轉移到江樵的身上。
「這,我也說不上來……」江樵語帶苦惱,他還真描述不出來。抱著試試的想法,他比手劃腳道,「有一種紅紅的果實,吃在嘴裡像火燒一樣,能讓人眼淚都掉下來……」
「你說的這種果實啊,我還真知道——就在南邊的坡裡。不過,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不喜歡吃……」想到那種恐怖的味道,吉爾直搖頭,那種東西真能做調料?
「太好了,快帶我去看看。」
江樵一臉興奮,拉著吉爾就走,說不定這個世界還真的有辣椒,那可是好東西啊!
「急什麼,又不會長腳跑掉。」
被江樵拉的一個趔蹶,差點摔倒,吉爾嘟嘟囔囔抱怨。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聽到好吃的就眼睛閃閃發亮!
「!!!這是辣椒?」
等江樵看到實物,不由傻眼,滿坡長得跟燈籠差不多大小的果子……最重要的是,它們居然是長在樹上的,長在樹上的!
「就,就是這兒。」
吉爾跑的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抬頭就見江樵沮喪著一張臉,難道他要找的不是這個?
江樵試圖搖晃那些樹,將果實搖下來。可就算他力氣已經變得很大,那粗大的樹幹還是紋絲不動。
「你傻啊,不會爬上去?」
吉爾投過去鄙視的眼神,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笨的人。
「……我怕高。」如果能爬上去,他早爬了……
「我記得你是鷹族吧?住在樹屋裡的吧?」
吉爾正笑的歡快,冷不丁被噎了一下,下巴差點兒掉下來。事實證明,即使在江樵身上已經見證了很多「奇蹟」,但永遠還有更神奇的事發生。
「誰規定鷹族就不能怕高?」江樵不太有底氣地反駁,繼而又滿含期待地道,「要不,還是你爬上去摘?」
吉爾無語,三兩下爬上樹,挑了一個又大又紅的,隨手拋了下去。
江樵快速跑動著接住,舀在手裡掂量幾下,足足有三四斤。想了想,抽出龍骨刀削下一小塊放入嘴裡——「好辣!好辣!好辣!」
喉嚨裡像是有火在燒,眼淚嘩嘩,小溪一樣地流……
配上江樵狂喜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詭異!
看來,就是這個沒錯,吉爾抽抽嘴角,又瀟灑地丟了兩三個下去。
「呼……夠了……」
江樵擺擺手,衝著樹上口齒不清地喊道,就這麼幾個就能吃好多天,再說多了也舀不了。
他正準備將剩下的「辣椒」裝入竹樓裡,再看向吉爾身後時,手卻突然頓住——「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啊!」
江樵還來不及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就聽吉爾慘叫一聲,從樹上掉了下來。
他急忙跑過去將人接住,發現懷裡的人左肩被咬傷,臉色有些發青,幸好不是發黑……稍微放下心來——這說明毒性不太強!
「嘶嘶——」
一條兩米長的紅色蟒蛇從樹上游下來,堅硬的鱗片在陽光下折射出紅色的光,紅色的芯子半吐不吐。也正因為它通身紅色,掩映在果子間,很不容易被人發現。
「糟了,是紅蟒……樵,不要發呆了,你快跑!」
等看清那條蟒蛇,吉爾絕望地道,他們的運氣還真是不好,自己今天怕是要死在這兒。
如果樵一個人跑的話,還有逃生的希望。
其實紅蟒的毒性不算強,只要在三個小時之內吞下蛇膽就能解毒,但這傢伙鱗片堅硬異常,一般雄性獸人也舀它沒有辦法,更何況是不會獸化的江樵?
還有,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他自然知道江樵是個愛哭的膽小鬼,只希望他不會嚇到腿軟。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被那條紅蟒盯著,江樵只覺得渾身發涼,卻拚命地搖頭,將吉爾護在身後。
「你說什麼……?」
這句話出自任何一個獸人之口吉爾都會相信,只是除了江樵。一定是因為蛇毒,才出現了幻聽……
「我不能丟下你!」
江樵重覆道,連他都無法相信自己的選擇,卻在說第二遍的時候變得肯定。
「你不跑,我們兩個都要葬身蛇腹。」
吉爾虛弱地勸說,清秀的臉龐露出一抹苦笑,樵肯定不知道,他剛剛說話時聲音都在發抖。都怪自己太任性,如果不偷偷溜出來,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還連累了樵……
「嗚嗚……你不要說了,我就是不走……」
江樵死死盯著那條紅蟒,生怕它趁自己不注意撲過來,剛剛才難得說了那麼豪邁的話,淚水還是止不住撲簌簌順著眼角流下來,偏又不敢抬手去擦。
如果不是他們現在的處境太危險,吉爾真想笑出來——樵還真是可愛啊,明明哭得稀里嘩啦,怕的要死,還是死活不肯獨自逃生。
「嘶嘶!」
那條紅蟒嗅到一絲奇特氣息,有些忌憚眼前的獸人,但見對方遲遲不動,紅色眼瞳中閃過一道兇殘的光,芯子吐的更急。
越是強大的動物對危險的感知越敏銳,只是這次它卻大錯特錯,那絲氣息是以前的獸人卡魯留下的,如果對手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確實是一個強大的敵手。
雖然不明白紅蟒為什麼遲遲不動,江樵的神經卻越繃越緊,抽泣著對身後的吉爾說:「嗚嗚……都怪我太沒用,我陪你一起死……」
「大傻瓜一個,害我也想哭了!」
吉爾哽嚥著罵了一句,臉上卻露出大大的笑容。如果這時候江樵扭頭,就會發現這笑容和他平時嬉笑逗弄人的時候很不同。
吉爾想,起初對江樵友好是因為同情,還覺得這傢伙古古怪怪很有趣。後來,還因為發現他做東西很好吃……還有很多原因……
只是隻有現在這一刻,在生死關頭的時候,他才真真正正地接受江樵成為自己的朋友。
「吉爾,你——」
江樵吃驚地回頭,想要看清楚吉爾此刻的表情。從他認識吉爾起,這個少年就總是笑得開心,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從來沒有見他哭過。
「笨蛋,小心!」
耳邊是吉爾虛弱卻氣急敗壞的喊聲,江樵只覺得一道風聲直襲向脖頸,下意識用胳膊去擋。
原來,狡猾的紅蟒趁對手一時分神,立刻撲了上去。
「唔!」
江樵悶哼一聲,只覺得右手臂有些麻癢,力氣一點一點流失。眼見毒牙一閃,紅蟒又要咬在身上,江樵急忙用左手死死抓住蛇頸——蛇芯在臉上一掃而過,激起他一陣反胃,卻怎麼也不肯放開。
紅蟒受制,本能地蜷起身子,將江樵牢牢地圈了起來。
「咳咳咳……」
肺部受到擠壓,江樵只覺得喘不過氣來,很快一張臉憋的紫紅,眼珠子凸起,好像馬上就會掉出來。
都說人快死的時候,腦袋裡會出現很多回憶的影像,那是在向過去告別。江樵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或許很快就會死掉,腦海裡卻突然跳出一張冰山臉——伊嗯?
怎麼在這時候,他想起的不是父母,也不是暴力老姐,而是認識不久的伊嗯?
只是,這一次他不會神奇地突然出現來救自己了……
不知不覺間,困在腰際的右手觸摸到一絲溫涼,對了,那是伊恩送給他的龍骨刀,也是自己平生第一次收到的禮物。
還有,伊恩那時候說什麼來著?他怎麼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