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你要對我負責
他說的野豬的確和我有些淵源。
這只野豬是我在谷底發現的迄今為止最大的獵物。我們第一次狹路相逢在樹林裡時,我就給它打上了印記,叫它小黑。
幾次都想捉了它烤來吃,但為了過冬時能有足夠的存糧,我決心把它養大養肥些再殺。到時候也能讓我多挨些時日。
可是這廝竟然不經我允許把小黑宰了。那冬天怎麼辦?
這裡面的動物在我剛來時還是不懼我的,偶爾自己跑來送死。
如今它們學精了,聽到我的腳步聲都藏得無影無蹤。
兔子窩已經讓我掏乾淨了,野雞也狡猾的很,好不容易有一隻傻豬不避諱我,每天在我跟前晃,卻被他給享用了,我能不傷心難過嗎?
我氣憤地跟他簡述著前因後果,南榮烈認真地聽完卻收斂起笑容,把我的頭壓在他胸口。
「想不到為了活下來你竟受了這麼多苦。以後跟著我,再不會讓你擔心這些。所有的困難我來解決,所有的食物我來操心,你就負責守好這個家就行!」
我聽他說得誠懇不像是跟我開玩笑,心念微動。
他一定是又誤會我是薇兒,才會這樣對我。
我的頭貼在他胸口,聽到他強壯有力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突然想起他最後一句話,守好這個家?
「哪有家?」我問。
他又爽朗地大笑︰「明天,明天就有了。」
南榮烈沒有食言。
可能是晚上野豬肉太香了,也可能是南榮烈的話讓我有了安全感。
我在這谷裡第一次沒有為下一頓飯擔憂,肚子填的飽飽的,裹著虎皮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當我醒來時,南榮烈並不在身邊。
昨夜的篝火已燃成灰燼,剩下的半隻豬還架在上面。
我坐在虎皮上正兀自發呆,頭上有個聲音叫道︰「綠衣,抬頭。」
我依聲仰天望去,崖壁直入雲霄。
「左邊,我在左邊。」南榮烈喊道。
我把頭扭向左邊,看到數丈外的崖壁上竟然多了一個木屋。南榮烈就是站在木屋外的梯子上衝我招手。
這廝是怎麼做到的?
我爬起身跑到那個木屋下面,才發現他原來借助和崖壁緊靠在一起的大樹,搭了一間小房子。
木屋只是個輪廓,從我剛才跑來的方向看像個房子,近處再看,根本住不得人。
南榮烈看到我失望的神情,從梯子上跳下來,站到我身前。
「不要操之過急,木頭暫不夠用,等我再收集幾天這個木屋就搭成了。到時候我在下面再搭一間用來儲藏東西,放些瓶瓶罐罐,下雨天也可以在裡面燒飯。樹上的屋子用來住人,也不怕野獸晚上突然偷襲了。」
我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裡也跟著嚮往起來。
樹下一間木屋當廚房,樹上這間睡覺用,他還做了簡易的梯子,省得我爬樹上去了。
我咬了咬唇,極力克制著臉上的笑意,怕他見了覺得我很滿意。
我睡樹上,他睡廚房。
這個有些委屈他,畢竟樹屋是他建的。受人恩惠總要客氣兩句。
我清了清喉嚨,低頭說道︰「南榮烈,謝謝你想的這麼周到。如果你覺得睡廚房不太方便,你可以再找棵樹搭一間一模一樣的房子。」
「誰說我要睡廚房?」
我瞪大眼楮抬頭︰「什麼?你讓我睡廚房?」
這廝,我剛才還以為他是好心為我搭的樹屋呢,原來是為了他自己。白白浪費我的感情。
「廚房能睡人嗎?那是做飯的地方。」
我眨了眨眼楮,一時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當然是我們都睡上面。」
「我們?我和你?」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傢伙一定是瘋了。
「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扯起嘴角戲謔地看著我︰「你不是已經親過我了?趁我昏迷時已經把我輕薄了,現在反而要立規矩了?不行,你要對我負責任!」
天啊,這廝真是個無賴。
「我什麼時候輕薄你了?我要對你負什麼責任?」我推了他一把,他紋絲不動,我反而後退了一步,他怕我摔倒急忙拉住了我。
他嘴角的笑意更甚︰「我昏迷不醒時,你是怎麼給我喂藥的?」
「我......我......」我結巴了。
想起喂藥的情形,我的臉騰地燒起來。
「你你你,你什麼?」
「我,我用湯匙喂的。」我嘴硬道,可是話出口就後悔了。我到哪給他找湯匙去。
他果然聰明,追問道︰「湯匙在哪?」
我快速地在腦子裡思考著怎麼說謊,突然靈光一閃︰「燒了!被你放火燒屋時一起燒了。」
他哈哈一笑︰「既然湯匙燒了,你再做一個出來,反正我們日後喝湯都要用到。」
做一個?我拿什麼給你做?
如果我會做一個,就不用、就不用嘴對嘴的給你喂藥了。
想到這兒,我的臉燙得已經不行了。
當時情況危機,他牙關緊咬,其實即使有湯匙藥也根本入不了他的口。
為了救他我只能用這個辦法,誰曾想他活過來竟然追問我救他的細節!
「薇兒,你就是我的薇兒!」他見我不說話,抓住我的兩隻手捧在他胸前,眼眸中帶著喜悅與淚花。
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這人真是禍害,一雙眼楮能把人溺死其中。
可是,我不是他的薇兒呀!
我張了張嘴想要告訴他,他的手指擋在我唇上。
「別說,讓我來說。」
「昏迷中我本來失去了活下去的*,可是我感覺到薇兒在我身邊,雖然她很少說話,我卻識得她的氣息,聽得出她的腳步聲。她的手撫摸我的額頭,幫我上藥,這些事我都能感受的到。」
「尤其是當你把藥送到我口中,我的唇挨上你的唇時,我更加相信照顧我的人是薇兒你!我告訴自己要快點醒過來,快點見到你。就是這種強烈的*才讓我這麼快甦醒過來!你是薇兒,你騙不了我!」
他又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也希望我是他的薇兒!
「可是,單憑你的感覺怎麼能確定我就是她?我的容貌盡毀,聲音也......」
「傻瓜!」他放開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布包。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