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雲豹到底有沒有回去,沒有人再去關心,只要他不出現在天龍族,不讓丹茲,不讓龍家的幾個人看到,基本上就沒有事,按潘小果的說法就是一個孬,種的男人不值得去同情。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但是每個人心裡都裝下了一個人,一個不管怎麼樣都想要活下去,結果還是沒有堅持到最後的人。
墳墓就那麼立在院子裡面,每天早上起床,大家都會自然而然的笑著向著那邊打個招呼,一日三餐的祭品食物也不會少,每一天丹茲都會換上新的,也會隔一段時間燒掉一兩套衣服,潘小果只是說了下前世自己在書上看過的掃墓的一些事宜而已,但是丹茲卻真正的聽到了心裡。
龍葵這個不說話,安安靜靜的小獸人,開始學會爬了,瑤哥每天都跟在龍葵後面,擔心自己一轉眼,這孩子就要爬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兩三次後,他們就開始警覺了,控制龍葵爬來爬去的範圍。
潘小果挺著就快要生的大肚子,進了屋,就被一身烏七八黑的瑤哥嚇了一跳,看了看滿身是灰都看不出原來膚色的龍葵,潘小果隨即瞭然,養孩子什麼的果然很辛苦啊!
「瑤哥,你去燒點水準備洗洗吧,我看著龍葵一會。」
「這怎麼行,你都快生了,我把他帶到廚房就好了。」
「行了,就看一會,你快去吧,龍葵,聽話啊,不要亂走啊,瑤哥,你快去吧,你要再不去,不是更浪費時間了嗎?」
「好吧,那你小心點,有事就叫我,爹爹也快回來了,小心點啊。」
潘小果現在是覺得瑤哥越來越囉嗦了,恩,很像老媽子!
「小龍葵,小龍葵,我們來玩牌怎麼樣?」
潘小果沒有辦法蹲下身子,乾脆也和龍葵一樣直接坐在了鋪了獸皮的地上,挪動一下屁、屁,感覺身下面柔軟的獸皮,潘小果舒適的揉了揉腰,果然站著很累呀!
龍葵這個小獸人是個比較有探索精神的,他看到潘小果坐在自己的獸皮上了,臉一皺,眼睛一瞪,不高興了,潘小果引、誘他的牌,嘩啦啦的扔了一地,然後哼哧哼哧的爬向潘小果,小手推著潘小果的腿,潘小果樂得哈哈大笑。
龍葵可能是被潘小果的笑聲惹怒了,小獸人哼哧哼哧的爬到潘小果身邊,一拳頭打在潘小果肚子上,潘小果嚇得身體僵硬了,感覺肚子沒異常才放下心來,把身邊的牌擺成一個房子形狀,給龍葵看,龍葵注意力立馬轉移,又爬來爬去收集牌,自己在那邊亂七八糟的蓋房子。
潘小果輕輕的摸摸肚子,剛把手拿開,就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特別是下面,有一種想要尿尿的感覺,潘小果扶著旁邊的凳子想要站起來,身體一抖,直接歪倒在地上,屁股著地,肚子不舒服的感覺更強烈,突然身下有一股濕意,潘小果沒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瑤哥、瑤哥……」
因為是突然摔倒的,潘小果肚子疼得受不了,張口叫著瑤哥,可是瑤哥正好在廚房裡撥弄著木頭,潘小果的叫聲隔著牆還有一段距離被徹底的遮蓋了。
龍葵看著潘小果扭曲的臉,從來沒哭過,一直面無表情的他,突然嗚哇嗚哇嗚哇的哭了起來。
進門的丹茲,聽到孩子的哭聲,快步進屋,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兩手捂著肚子的潘小果,還有旁邊還在哭的龍葵。
「瑤哥、瑤哥!」
瑤哥這次聽到了,急忙出來,臉上的灰還沒擦乾淨,進門看到這麼一個情景,腿都有點軟了。
「瑤哥,快去找龍祭還有安,小果要生了!」
瑤哥趕緊跑出去,連還在哭的龍葵都沒顧得上,剛出院子就看見不遠處扛著獵物回來的龍騎士和龍天,一邊跑一邊叫,「小果要生了,龍天,你快去叫祭祀還有安,快點!」
龍天東西一扔轉頭就跑向城牆那邊,瑤哥在後面著急,讓他去叫祭祀,他怎麼跑那邊去了?自己提腳就要去龍祭家。
「瑤哥,龍祭叔叔在城牆那裡,有個獸人受傷了,小果怎麼樣?」
「應該是要生了,」兩個人跑向屋子裡,龍葵還在哭,丹茲把潘小果的頭搭在自己的腿上,看著他疼的眼淚都掉出來了,就心疼。
「小果,小果,你怎麼樣?」
「龍騎士,好疼呀,好疼!」
「馬上就好了,龍天去叫人了,很快就好了,你撐著點。」
抓著潘小果的手,龍騎士在顫抖,他害怕,受不了潘小果現在的樣子。
丹茲嘗試著讓潘小果站起來走一走,可是潘小果根本就不能動,他想著瑤哥生孩子那時候沒有聲音肯定是假的,明明這麼疼。
瑤哥抱著龍葵,把他放進小車上,固定了,不讓他出來,然後人也走到潘小果身邊,心裡後悔自己剛剛不該讓潘小果一個人在這邊看著孩子,現在就出事了!
潘小果下面流出來的液體沾濕了獸皮,可是潘小果也動不了,丹茲讓龍騎士把人抱起裡,想著先進屋,總不能在大廳生孩子。
潘小果一路叫著被抱進了屋子,一路上滴答下來的液體,看著人頭皮發麻。
瑤哥幫忙整理一些生產需要的東西,正好燒好的水也能用上了。
可是,潘小果突然地一聲大叫,把三個人嚇了一跳,丹茲震驚的掀開遮住潘小果赤、裸、身體的布,看著下面已經出來的頭。
「快,快,瑤哥,準備好,孩子已經出來了。」
龍騎士一盆水直接倒在了地上,盆也摔碎了,瑤哥手忙腳亂的重新去拿盆,裝水,來來回回,身上都被汗水濕透了,可是這麼一會,已經出來的孩子居然卡住了,丹茲急的眼睛都紅了。
龍騎士沒有出去,現在也沒人還有時間顧忌什麼,看著丹茲無從下手,潘小果又痛苦的樣子,龍騎士握了握拳頭,把丹茲拉過去,自己深吸一口氣站到那邊。
「騎士,你要幹什麼?」
「爹爹,你們把門關好,出去吧,我來!」
「你在說什麼?」
沒等丹茲說完,瑤哥和他已經被關在了外面,他剛剛居然忘了反抗,丹茲跳起來拍著門,龍騎士才多大,他不是祭祀,也不是生過孩子的非獸人,他懂得什麼!
「騎士,你開門,你不想小果活了!」
這麼重的話,要是平時,龍騎士肯定會打開門,聽丹茲的話,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潘小果稍微抬起頭,向龍騎士點點頭,把旁邊的一件衣服拉過去,塞進嘴裡,死死的咬著。
孩子的頭都露出來好一會了,現在感覺有點變紅了,龍騎士拿出石刀,割開自己的手臂,鮮血一下子就順著手臂流了下去,直接滴在孩子身上裹著的薄膜上。
獸人星球的主人,獸神的子嗣,即繼承者降臨,需要三個條件。
一是上一代獸神的傳承能力,封印在潘小果的體內,由潘小果孕育而出的非獸人將擁有解開封印的能力。
二是需要龍神的血液,融合了兩個人格的龍騎士,覺醒了一小部分龍神的力量,血液中的力量將作為獸神解開出生時覆在身上的實體封印的鑰匙。
三就是獸神上身為人,下身為獸,生下來一天之內,不能見除血脈力量之外的人類。
龍騎士的血慢慢的沾滿薄膜,薄膜也在慢慢的融化,然後徹底的消失不見。一手捧著孩子的頭,一手在潘小果的肚子上推擠,即使嘴裡咬著東西,潘小果還是嗚咽出生了,太疼了,可是他不能昏倒。
龍天帶著龍祭和安到的時候,外面除了丹茲和瑤哥還有回來的龍嘯。
「人呢?」
沒人說話,門關的死死的,龍嘯在外面用力推也推不開,可是又不能直接撞開,他們只能站在門口停著裡面低低的嗚嗚聲,最起碼,這聲音表明,潘小果還沒有生!
「誰在裡面?」
「騎士。他把門抵住了。」
「糊塗,非獸人生幼崽,他怎麼可以進去,你們怎麼不攔著他,這要是出了什麼事……」
「父親。」安拉拉龍祭的手臂,看著眾人臉色都不好,龍祭也說不下去了,只能自己拍著門,「騎士,你快開門,讓我進去!」
沒有聲音,龍騎士根本就沒搭理一下。
龍祭氣得踢著門,這麼多人,卻不敢直接撞開門,只能在門口等著,這種心情比什麼都難受。
龍騎士看著手裡的孩子,抱到潘小果面前,「小果,他比較像你,你看都是黑色,這邊還有個窩窩。」
潘小果頭髮濕漉漉的黏在額頭上,笑眯眯的看著龍騎士手裡的小寶寶,其實他完全不明白龍騎士是怎麼從整兒皺巴巴的小臉上看出來像自己的,只是這種有家,有子,他期待中的家終於完整了的感覺,讓他幸福的笑了,即使下體撕裂的傷口快速癒合帶來了比孩子被拉出來的時候更疼,他依然笑了。
「我沒有窩窩。」
潘小果聲音低低的反駁,有酒窩的是龍騎士,只有他大笑的時候才能看見的酒窩。
「沒關係,他就是像你,叫什麼好呢,叫龍小果?」
潘小果無語的看著龍騎士,哪有兒子的名字和自己爸爸一樣的。
不過……
「他怎麼不哭?」
「……」
啪,一巴掌。
沒哭!
捏臉。
閉著眼睡著一樣。
小嘴巴動了動。
「非獸人都這樣!」龍騎士肯定的下了結論。
翻個白眼,「你還不告訴爹爹他們,別讓他們擔心。還有孩子的尾巴必須一天才能變回去,你現在怎麼說?」
「……說實話。」
「你確定不會嚇著人?」
「我告訴龍祭叔叔和父親,他們會知道怎麼辦的。」
「把孩子給我吧,你出去說吧。」
龍騎士小心的把孩子捧著放在潘小果身邊,自己把換好的髒了的獸皮,亞麻被單,衣服什麼的東西全部扔進裝熱水的盆裡,一下子端了起來,打開門,側著身體,一出來,門也關上了。
「小果怎麼樣了?幼崽怎麼樣了?」
「都沒事了,是個小非獸人,現在小果要歇歇,父親,祭祀叔叔,我有話和你們說,爹爹,你們都不要站在這裡了,絕對不能進去房間!記住,絕對不能!」
龍騎士的表情和語氣太堅決,連丹茲都在猶豫了,可是不看到人,他們又怎麼能放心?
「進去看一下也不行?」
「爹爹,真的是有原因的,誰都不能進去,誰進去了就是害了小果,還有龍小果。」
「龍、龍小果?」
「我起的名字,父親,我們去那邊說。爹爹,我從來都沒說過假話,這些東西拜託你和瑤哥幫忙收拾了,明天一早就可以看見他們了。不要擔心,是真的沒事。」
看著龍騎士確實不像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們心裡雖然還有點擔心,倒是同意了不進去了,讓龍天把盆端到水缸旁邊,瑤哥剛要伸手去清洗,卻被丹茲攔了下拉。
「你趕緊去看看龍葵,要是他睡著了,你就去洗洗,換身衣服出來。」
瑤哥臉紅了紅,龍葵趁他不注意爬進了院子裡的菜地裡,他想著把他抱出來,誰知道一進去就摔了個跟頭,沾了滿身灰不說,還讓潘小果出事了。
想到這裡,瑤哥心裡就愧疚,「爹爹,都怪我,是我讓小果看著龍葵一下的。」
「行了,不是你的錯,是不是小果,讓你去燒水的?這不是沒事了嗎?也不怪你,快去換身衣服,等等就和我一起做飯。」
「好的。」
潘小果手輕輕的摸著自家孩子的尾巴,覺得自己被陸彬家孩子逆天的生長方式打碎的三觀這次真是直接成了粉末末了。
之前,有一次,潘小果察覺到龍騎士的秘密就是關於他的第二人格消失或者不能說是消失而是融合的事情,當時潘小果是萬分不信的,人格和龍神怎麼都聯繫不起來吧!再說這世界真的有神?
一開始是真的不信,不過等看到龍騎士肩膀上居然會動來動去的龍圖騰後,潘小果表示,自己徹底被這個世界打敗了,圖騰是龍神留給自己族人的標誌,裡面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所謂的龍力就是那股力量的衍生。
龍騎士之所以會分裂出兩個人格,不,兩個靈魂,是因為,剛出生的他居然繼承了龍神的純血,雖然很少,但是這股力量太強大,龍騎士的靈魂根本不足以承受,所以,血脈力量直接將龍騎士的親生爹爹的靈魂強制的扯進了龍騎士的靈魂裡。
消除了記憶和所有特徵的空白靈魂和初生的龍騎士一樣衍生出了自己的性格,只是畢竟是為了消耗血脈對龍騎士的壓迫產生的,一旦龍騎士強大到能獨立承受那股力量,那個靈魂就會被直接融合掉。
龍騎士心裡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爹爹,但是想到他親生的父親已經回歸獸神懷抱,而爹爹也只等他出生就會自殺,他又替他們感到幸福。
潘小果問他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按理說,那時候,龍騎士還沒出生呢?怎麼可能知道?
龍騎士告訴潘小果這也是龍神的力量,能保持一定時間段的東西,他甚至能看到,而且是清清楚楚的,比如龍嘯抱著自己,把丹茲生下來卻死去的孩子換了,告訴他,生的是個小獸人,實際上生的那個是個非獸人,身體太弱了,出來的時候,就沒氣息了。
潘小果當時還感嘆,原始版的錄像啊,還不用費電,真是好東西。
可是後來當他睡夢中的那個白影看的越來越清楚後,潘小果覺得撒狗血的劇情真的讓他吃不消。
什麼叫呆在這裡無聊,非常想要離開去外面看看,可是這裡又是個被隱藏的星球,一旦他離開就會被別的星球發現,為了避免這種情況,自己卸了自己獸神的職務,順便把自己的傳承封印在自己體內,連下一代繼任者的條件都定的那麼變態,潘小果絕壁不承認那是他自己幹的,可是記憶就是那樣,想躲是躲不了的,還好自己沒變多少,除了這麼個惡趣味且讓人痛苦的繼任方式。
輕輕的撓撓黑色的小尾巴,看著它虛弱的很小幅度的擺動一下,潘小果突然覺得很不錯,也很自豪,媽蛋,誰能像他這樣生出一個神出來,他就給他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