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帶你去洗乾淨

　棉城那邊的事情已經在著手查了，這次趙拓帶了一大批高階機甲戰士去那邊掃蕩，帝國繼承人的親信部隊配置自然是頂級的，弄平一座小型基地不過分分鐘的事兒，從裏頭查獲了不少類似的實驗室，將所有的實驗體集中到一處竟然有數千具，被抓的研究人員和基層負責人對幕後主使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經過特殊審問倒還是弄出了許多關於研究的細節內容，比如這些實驗體的破壞力指標，比如這搜集上來的數千具實驗體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經過了改造，如果不是至今為止還沒研究出來控制他們的方法，估計早就已經投入使用了。

　“三千名……”

　方量從趙拓口中得出這個數字之後驚呆了，三個就足以毀滅一座小型基地，三千個……就是將兩大基地夷為平地都綽綽有餘了。

　“那現在這些受害者要如何處理，能研究出來治療的方法麼？”

　方量問這句話其實有點多餘，要是能研究出來那趙晗也不會平白受了這麼多年的罪，傾盡帝國之力研究了這麼多年的時間也只是暫時抑制了趙晗的狂化，又哪裡是現在這麼幾個月的時間就能搞定的，更別說這群傢伙還是不定時炸彈，保存好一些也就罷了，怕就怕有意外或是被有心人利用，到時候對整個人類種族而言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從實驗室裏查出了不少有用的資料，現在研究也有了一定起色，我們已經同聖光高層取得了聯繫想攜手度過此次難關，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放棄這些受害者。”

　實驗體幾乎全部都是那些早年失蹤的機甲戰士，小型基地的有，兩大基地的失蹤人口也不在少數，因為都是零零散散的進入隔離區之後失蹤的，家裏人雖然傷心但也只會以為是在隔離區遭遇了變異獸或者變異植物，畢竟隔離區的危險是公認的，不然也不會只有機甲戰士才敢去外面探險了，只是沒想到他們最大的威脅不是來源於那些異類而是來源於人類自身。

　“如果找不到……是要全部銷毀麼？”

　數千條人命，而且還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這些都是曾經為基地的繁榮做出過貢獻的機甲戰士，他們為了任務離開安全基地走向了充滿危險的隔離區，原本都是前途無量的勇敢武士，如今卻被人算計改造成了怪物，現在好不容易將人找回來了……卻要被當成危險品銷毀。

　一年多的訓練生活讓方量清楚地知道，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機甲戰士到底需要吃多少苦，戰士都有拼搏奮鬥的癮，只要能成為一名令人尊敬的機甲戰士就是再多的苦也甘之如飴，可恰恰就是他們這股好勝心成了催命符，活著被人利用不說，到死了都得背著怪物的身份。

　“到底是哪個混蛋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兒，他媽的還算是個人嗎！”

　“銷毀也不容易，不僅是方法不好找，關鍵還是在於這些受害者的身份，十個機甲戰士裏頭有八個都是有權有錢的人家出身，人沒找著還好說，如今已經找回來了卻因為無法消除隱患而人造毀滅，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怎麼可能乖乖聽話不鬧事。”

　原本整件事都是在秘密進行，帶過去的人也是趙拓自己的親信，所有消息都隱藏得極好，防的就是現如今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可沒想到跟聖光那邊一接洽這消息立馬就走漏了出去，連反應的機會也沒給他們留，同樣是當世最大的基地，單就忠誠度和可靠度而言，聖光那邊明顯要遜色許多。

　這是擺明瞭挖好坑等著他們跳。

　“這次行動本身就有許多說不通之處，按理說要積攢這麼多的實驗體不是一兩年能做到的，對方花了這麼多的精力和心血去弄回來這些人，可當我們去搗毀據點的時候遇到的反抗卻沒有想像中那麼激烈，如果換做是我，哪怕是拼著同歸於盡的下場也要將這些人喚醒來對抗入侵者的，就算是最後什麼也留不下，總好過將多年研究成果拱手讓人。然而，直到我們將最後一具實驗體收集齊，那些實驗室之中不僅沒有人玉石俱焚，就連正常守備的武力也極弱，整個過程之中我們甚至沒有遇見過一個超過十級的機甲戰士。”

　方量聽著這事兒也覺著有些怪，好像是對方故意要將這些實驗體送給他們一樣，難道是一早就料到了會發展成為如今的場景，誠心要他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可是如果是以這麼多年的努力為代價來布這個局卻又有些說不通，除非這些實驗體已經到了他們不得不捨棄的地步。

　難道說……

　“現在那些實驗體都存放在哪兒？”

　方量臉色大變，事實上他所擔心的趙拓也猜了出來，只是如今想趁著出亂子之前將所有實驗體銷毀顯然不可能，這其中牽扯到的利益已經將所有人類基地都涵蓋了進去，從高層貴族到低階貴族，這些人同失蹤的機甲戰士多多少少都有所牽扯，如今已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了，弄不好爆發動亂都有可能。

　“因為潛在威脅過於巨大，我們沒有轉移到基地內部，而是就近存放在了棉城不遠的一處軍事要塞裏，這是兩大基地合作共建的堡壘，防護手段已達到了最高水準，現在所有的研究和治療都在那邊展開，一旦發生險情就會迅速隔離並強制銷毀。”

　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殺人也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方量沒有再繼續纏著趙拓問這個事兒，畢竟此次事件牽涉太廣有些事情不是他這種外來人員能多管閒事的，只是偶爾趙拓會同他說一些進展順便吃吃豆腐罷了。方量更多的時間還是跟趙晗混在一起做恢復訓練，兩人都在治療艙裏躺了三個多月，為了使身體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很是花了一番功夫。趙拓不放心兩人單獨見面，每次只要自己有空都在旁邊陪著，如果他抽不出身就讓喬治在身邊看著，直到這時候方量才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老喬治竟然是帝國數一數二的機甲戰士，已經厲害到用一根指頭都能將他戳死的地步。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又進階了？”

　剛完成一次虛擬格鬥方量和趙晗都吊在一邊喘氣，趙晗抹了把臉上的汗有些奇怪地問到：

　“你進階的速度快得有點不正常，莫不是也花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手段？”

　“天生的！就是這麼牛，沒辦法！”

　方量驕傲地抬了抬下巴，不過也只是在強撐面子罷了。他這次只吃了一口二號血橙，進階雖說不明顯但好歹還是有些鬆動。雖說能快速進階是好事，但傻子都知道光靠吃藥劑晉級對身體來說絕不是長久之計，二號血橙往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再吃了，這本來就不是用正確的砧木種出來的東西，天知道以後會不會吃著吃著就吃死了，還好他現在另種了十棵下去，到時候不愁沒有新的金手指。現在他迫切要做的就是將那因為血橙而躥得飛快的等級扎扎實實地穩固下來，別等級刷上去了卻成了虛高，實戰之中連比他等級低的都打不過那就鬧笑話了。

　趙晗見方量不說話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說起了自己的事。

　“晉級太快說實話並不全是好處，我之前就有過這種情況，到頭來變成什麼樣你自己也看見了，穩紮穩打才是硬道理，別學我。”

　方量被趙晗這麼說得有些心虛，其實他跟趙晗的處境還真有些像，都是依靠外在的東西飛速提升，只是趙晗的副作用已經暴露出來，而他的還不明了罷。

　“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蠢麼，我是誰啊，我可是……”

　“你可是我未來的堂嫂，時刻都得注意著別丟奧萊哥哥的臉。”

　“堂嫂你妹夫！要做也是做你堂姐夫！”

　趙晗懷疑地將方量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後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方量感受到了來自某人森森的惡意，當下也顧不得自己的腿還被吊著了，伸手拽著趙晗的衣襟就開始咣啷，趙晗也不是個肯吃虧的，單方面挑釁弄成了最後的近身格鬥，因為腿被綁著只能用拳頭打，最後索性連腦門兒和牙齒都加入了戰局，方量無意外的還是只有被趙晗壓著打的份兒，不僅青了一隻眼睛，連脖子上都被啃出了一個深深的牙印。

　“嘶——你屬狗的麼你，流血了喂，你混蛋再聞見血腥味發狂怎麼辦，要死要死，趕緊放我下來出去避一避，隔離，把這混蛋隔離！”

　喬治在一邊守著兩人樂樂呵呵地喝著茶，對於方量的呼救視若無睹，嘖嘖嘖，年輕就是好啊。

　“你看看，連我你都打不過還妄想壓奧萊哥哥，做人得實際一點，別妄想太多東西，否則……你信不信我去告狀說你對他的後面有企圖。”

　方量：==

　雙腿自由之後方量還要撲上去揍趙晗，撲到半空中卻被人拽著背上的衣服給拎了起來，方量反應倒是迅速，腰部瞬間發力身子一擰直接拿膝蓋頂過去了，這一下力道可不小，直直沖著肋骨去的，如果擊中了不死也得斷三根，只可惜半路上就讓人伸手止住去勢，方量昂起了頭，果不其然看見了趙拓這個人渣。

　“趙晗，吃藥的時間到了。”

　趙拓看了一眼還在伸指頭挑釁方量的趙晗，後者接到警告之後無趣地攤攤手，最後極輕巧地離開了，剩下方量被趙拓抗在肩上怎麼掙都落不了地。

　“趙晗你給我回來！是男人就過來大戰三百回合，我有預感馬上就能揍死你，你丫別跑！”

　脖子上被人啃了這麼大一口不說臉上還破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方量手腳並用地想從趙拓身上爬下來，爬著爬著屁股上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某人菊花一緊立馬老實了，連日來被吃豆腐也吃出些心得來，趙拓這個人你惹不得，硬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雖然軟著來吃虧的也是他就對了。

　“啊想起來一件事兒。”

　仿佛是沒聽到方量心中的祈禱，正要走出訓練場大門的趙晗突然轉過身來十分有公德心地提醒了一句，

　“差點忘了，剛才方量說是要做我堂姐夫呢，奧萊哥哥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下邊的那個，嘖嘖嘖，好可惜。”

　方量：……

　“你給我回來！我……放我下來，我什麼都沒說，不是我！！！”

　方量嚎叫著被趙拓扛走了，原本以為這傢伙會發怒，可令人意外的是看趙拓的表情竟然還有些高興。

　“我一直以為你還是排斥我的，沒想到竟然只是不好意思麼？”

　趙拓眯著眼睛摸了摸方量被揍得青了一塊兒的眼睛，格鬥之中受傷在所難免，雖然他不喜歡看但也不能阻止方量進行自我提升。趙拓熟門熟路地摸出隨身攜帶著的局部修復儀器要給方量治療，每次打完架都有這麼一出方量也習慣了，暖暖的觸感逐漸取代了眼眶上的刺痛，方量舒服地眯上了眼睛，等到再睜開時卻發現趙拓的眼神有些怪。

　糟了。

　某人後知後覺地伸手遮住那深深的壓印，可這多餘的做法顯然起到了反效果，趙拓依舊笑著，只是笑得方量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跟趙晗兩個打架的時候咬的，你……腿綁著沒別地兒能使只能下嘴了，跟鞋印一樣沒啥區別，你這人思想怎麼那麼複雜，我……我餓了！走走走吃飯去！”

　方量逃難一樣要離開這尊瘟神，只是連半步都沒跑開就被拽了回來，趙拓仔仔細細地拿修復儀將方量脖子上帶血的牙印子給消了個乾淨，這還不算，扛著人就往住處走。

　“你要幹什麼，我我我放我下來！喬治，喬治！”

　喬治立在兩人身後向方量揮手，後者絕望地伸著胳膊，慘叫聲響遍整個王宮。

　“別怕，我只是帶你去，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