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匡家陰宅5
這不是女屍。
四腳蟒,這是皇帝上次給宦官的蟒服!
粽子手裡捧著新月,慢慢睜開了眼睛,嘴角竟然上挑,似乎在沖著他們微笑。
一瞬間有陰冷的氣流從冰罩子下面涌出來,眾人都哆嗦了一下,粽子睜眼了,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
但是就在下一刻,眾人全都愣住了,他們只能注視著微笑的屍體。
屍體散下來的黑髮微微顫動著,他的睫毛因為冰冷結了冰霜,小巧的冰霜在長長的睫毛上顫抖著,讓躺在床上的人看起來毫無威脅,而且美艷動人。
他的嘴角微微上挑,笑的時候唇瓣輕輕抿起來,並不肆意,一臉柔和的表情,唯獨眼睛里閃著冰冷而陰霾的寒光。
但是眾人已經一動都不能動了,只要和那雙陰霾的眼睛一對上,就會覺得天地都調了個,再陰霾的表情也變得讓人痴迷。
所有的人都獃獃的看著那具屍體,好像深陷其中,一個個表情呆板,好像中邪了一樣。
溫白羽覺得屍體的眼睛有一股吸引力,能讓人著魔,明明眼神那麼寒冷,但是讓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溫白羽的眼神晃動了好幾下,眼睛也開始渙散,溫白羽突然意識到,這個粽子的眼睛可能有問題,他不應該再看,但是好像已經無從自拔了,呼吸越來越快,感受著從冰罩下面竄出來的寒冷。
那些寒冷好像是鉤子,能將人身體里的陽氣鉤出來,溫白羽深呼了兩口氣。
這個時候屍體已經慢慢的坐了起來,改為單手托著懷裡的新月玉盤,然後伸起另外一隻手,就要觸碰冰罩。
溫白羽腦子裡猛地「嗡——」了一聲,粽子要出來了!
溫白羽一下醒了過來,就見旁邊的人還一副呆板的表情,都死死注視著棺床上的粽子。
粽子坐起來,伸手要推冰罩,溫白羽腦子裡一閃,立刻衝上去,伸手去壓冰罩,「嘭!」的一聲巨響,冰罩被壓得晃動了一下,一下又扣了下來。
粽子的眼睛閃動了一下,其他人猛地清醒了一秒,剛想說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又對上了粽子的眼睛,立刻又沉溺了進去。
溫白羽死死壓住冰罩,同時拔出鳳骨匕首,深吸了兩口氣,壓下心慌的感覺,粽子的眼睛好像有一種魔力,而且這股力量很可怕,連溫白羽都會沉溺在裡面。
粽子抬起頭來,對著溫白羽笑了一下,溫白羽猛的皺眉,與此同時,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溫白羽壓住冰罩,裡面的粽子頂住冰罩,就在一瞬間,冰罩被裡外兩種力量一擠壓,頓時發出一聲巨響,一下炸裂開來。
冰罩里大量的寒意涌出來,溫白羽的身體被撞得往後跌了幾步,其他的人則是身體一晃,直接向後跌出去,「嘭」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溫白羽往後踉蹌,「咚!」的一聲撞到了一個冰鑒,冰鑒響了一聲,晃動了一下,終於還是「嘭!」的一聲倒在地上,大量的冰塊從裡面散了出來。
這些冰塊就跟琥珀一樣,外表是冰,裡面夾著東西,散落了一地,有些冰塊被摔碎了,露出裡面的東西來。
溫白羽側眼一看,胃裡一陣痙攣,嘴唇直哆嗦,差點就噁心的吐出來。
竟然是一地的人根!
凍得跟冰棍似的!
九根金絲楠木的大柱,旁邊都堆放著冰鑒,那其他冰鑒里裝的估計也是這種可怕的「冰」,溫白羽只要一想,頓時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粽子打破了冰罩,從棺床上坐起來,就好像是剛剛睡醒一樣,用手指輕輕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雙手撫摸著懷裡的新月玉盤。
溫白羽眼睛眯起來,盯著粽子懷裡的玉盤,這個玉盤顯然有問題,棺床空了一半,鏡像出來的粽子很可能已經跑了。
而讓溫白羽不解的是,這塊玉盤是個新月,不像其他的是一塊玉盤,竟然也可以複製出鏡像嗎?
粽子已經從棺床上走下來,目光陰霾的看著溫白羽,這個粽子雖然有意識,但是意識並不強,也不會開口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粽子突然開口了,嘴裡卻吐露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好像和其他粽子沒有區別。
粽子捧著玉盤,猛地衝過來,伸手去抓溫白羽,溫白羽向後退了一步,鳳骨匕首迎上去,猛地一轉,就要去絞粽子的手。
粽子的手背被「嗖」的一下劃掉一塊肉,頓時一捧血飛濺出去,粽子好像沒有痛覺,但是卻已經下意識的反應過來,把手縮了回去,捂住自己懷裡的新月玉盤。
粽子嘴裡不斷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吼聲,聽起來很可怕,一點也不襯他的臉。
粽子似乎已經放棄了去攻擊溫白羽,但是墓室里那麼多人,其他人都沉溺著,粽子想要抓誰都易如反掌。
粽子的目光一閃,已經看向了旁邊那群匡家人,立刻衝過去,張嘴就要咬,溫白羽衝過去,從後面猛地一撞粽子,溫白羽和那個粽子一起倒在地上,玉盤發出「啪嚓」一聲,掉在了地上,滾了一下,然後直接拍在了地上。
溫白羽嚇了一跳,不過這個玉盤竟然如此結實,這麼摔都沒有碎。
粽子也同時看向玉盤,然後身體散發出可怕的寒意,嘴裡發出「咯咯咯」的吼聲,猛地抓住溫白羽的脖子,「嘭」的一聲,溫白羽被粽子一下翻倒在地上,砸的他後腦一陣生疼,手中的鳳骨匕首也脫手而出,撞著地面滾了出去,撞到了玉盤這才停了下來。
這下好了,溫白羽感覺自己在和粽子肉搏,粽子掐住溫白羽的脖子,將他死死按在地上,臉上全是陰狠的表情,陰霾的眼睛挽起來,笑起來似乎是個桃花眼,看起來很有感染力,但是他的眼神太陰霾了,讓人不寒而慄。
溫白羽感覺到一陣窒息,雙手「唰」的一聲抓住粽子的胳膊,同時猛地用力,就見溫白羽的雙手中散發出一股明亮的火焰。
粽子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聲,一下鬆開了掐住溫白羽脖子的手,溫白羽猛烈的咳嗽起來,同時雙腿一曲,猛地一蹬,就聽「嘭!」一聲巨響,粽子被直接踹翻出去,砸在棺床上。
溫白羽這一腳可不是開玩笑,粽子飛出去,棺床也被砸的向後飛出,一下撞在後面的金絲楠木大柱上,金絲楠木的大柱都是樹心做的實心柱子,不可能這樣一撞就斷了,但是旁邊的冰鑒給撞翻了,裡面又有許多裹著「脆脆冰」的人根掉出來,冰渣子濺的滿處都是。
最讓溫白羽忍不了的是,那些匡家的人一個個臉上露出痴迷的神色,注視著已經張牙舞爪的粽子,那些碎冰渣子飛濺起來,濺了他們一臉,失去神智的那些人還在一臉痴迷的傻笑著……
溫白羽已經沒空看他們吃著「脆脆冰」傻笑了,立刻腰上用力,猛地翻身從地上跳起來,快速的沖著玉盤和自己的鳳骨匕首衝過去,猛地向前一撲,就要將東西勾過來。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披頭散髮的粽子一見他要搶玉盤,嘴裡發出「咯咯咯」的大吼聲,也沖了過來,身上充滿了狠戾陰霾的氣息。
溫白羽差一點要抓到玉盤和自己的匕首,粽子一下砸在他身上,溫白羽「啊」了一聲,差點把隔夜飯給壓吐出來,那粽子慌不擇路,壓住溫白羽後背,一把抓住溫白羽的頭髮,向後一拽。
「我操你大爺!」
溫白羽疼的一激靈,這根潑婦打架沒兩樣了,不僅要肉搏,竟然還拽頭髮,就差抓臉了。
溫白羽的頭不由自主的揚起來,剛想到抓臉,結果粽子的手就飛抓了過來,溫白羽猛地向後一撞,沒讓粽子的手抓在自己臉上,那粽子被撞得向後一翻,溫白羽趁機跳起來。
那粽子非常瘋狂,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溫白羽剛一跳起來,他就撲過來,沖著旁邊的玉盤抓過去。
溫白羽太陽穴一跳,猛地一腳將玉盤踢出去,就聽到「呲啦——」一聲,玉盤搓著地面快速的往前飛出,粽子正好撲了一個空,隨即暴怒的衝上來,將溫白羽一把推在地上,溫白羽就聽到「咚!」的一聲,感覺自己的腦袋再撞一次肯定就散黃了。
粽子將溫白羽按在地上,不斷的張嘴咬著,溫白羽腦子裡一片眩暈,努力張開眼睛,感覺粽子的影子都是雙影的,晃來晃去,緩了幾秒才稍微清醒。
玉盤飛出去,順著地面一直往前滑,隨即「咔」一聲,正好撞到了一雙黑色的靴子面前。
來人一身黑色的衣服,稍微彎下腰來,將地上的玉盤撿起來,然後走過去,看著正和粽子肉搏的溫白羽,揚了揚嘴角,說:「需要幫忙嗎?」
溫白羽撩起眼皮一看,立刻爆了一句粗口,說:「万俟景侯,你大爺的,還不快幫忙!」
万俟景侯一手抓著新月的玉盤,一手猛地抓住粽子的后脖領子,隨即快速的往後一拉,溫白羽頓時感覺身上輕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万俟景侯將手一甩,他的臂力驚人,粽子一下就飛了出去,「嘭!」的一聲砸在墓牆上。
万俟景侯扶起溫白羽,將玉盤交給溫白羽,說:「雖然他是個太監,不過一直騎在你身上,我也會吃醋的。」
溫白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万俟景侯又說粽子壞話的緣故,那個粽子突然發起瘋來,「咯咯咯咯咯」一陣大吼,猛地衝過來,万俟景侯手一甩,龍鱗匕首頓時退了出來,將鞘一拔,同時甩了出去。
龍鱗匕首的鞘一下甩出去,帶著一股風聲,猛地砸在粽子的胸口,粽子發出「咯!」的一聲大吼,向前沖的速度立刻就斷了,猛地踉蹌了一下,有向後倒的趨勢。
万俟景侯立刻衝上去,大長腿邁開,跑的非常快,兩步衝上去,猛地躍起來,雙腿一絞,夾住粽子的脖子,就聽「咔吧」一響,万俟景侯帶著粽子在空中翻了一圈,然後「嘭!」的一聲巨響,落在地上。
万俟景侯的小腿壓在粽子的脖子上,膝蓋一彎,往下一沉,粽子想要掙扎,但是万俟景侯的腿就跟斷頭刀一樣,卡在他的脖子上,怎麼也掙扎不起來,粽子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吼聲,雙手要抓。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龍鱗匕首一轉,右手一揚,猛地一落,就聽「咔嚓——!」一聲響,龍鱗匕首一下扎進了粽子的額頭正中。
「嗬——嗬——」
粽子身體抖動了兩下,抓起來的手還沒有抓到万俟景侯,立刻雙手一散,「嘭」的掉在地上,睜大了一雙銳利陰霾的眼睛,一動也不動了。
溫白羽看著万俟景侯的動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後背有點發涼,万俟景侯的動作又快又狠,實在太嚇人了。
粽子伏屍不動的一瞬間,其他人全都醒了過來,猛地倒在地上,難免做了一屁股冰渣子或者人根,好幾個人都驚叫起來,說:「這是什麼鬼東西!他媽的太噁心了!」
溫白羽將自己的匕首插進鞘里,插回靴子里,然後看了看手上的新月玉盤,說:「這回是真的了嗎?這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雖然我不知道他真正的用途,不過大約能猜出來墓主用它來做什麼。」
溫白羽說:「複製鏡像人?」
万俟景侯搖頭,說:「複製鏡像人是個誤會,起碼墓主的本意不是這樣,但是沒想到複製出了一個鏡像人。」
溫白羽說:「那是幹什麼用的?」
万俟景侯指著金絲楠木旁邊的冰鑒,說:「冰鑒是一種盛冰的器具,但是也有指鏡子的意思,還有另外一種解釋,那就是月亮。你還記得咱們之前說過,月亮崇拜,是源於一種什麼崇拜嗎?」
溫白羽太陽穴一跳,說:「生殖?」
万俟景侯點頭,說:「源於生殖崇拜。墓門上的金龍戲珠,其中的『珠』其實也是一種生殖崇拜的表現,還有冰鑒里的東西,就是更直觀的表現,墓主應該從某些方面得知了月亮玉盤的創造力,但是誤解了這種創造力,覺得可以彌補自己的缺憾,但是很不湊巧,月亮玉盤並不能彌補他的生殖不足,而是創造了一個鏡像人。」
溫白羽聽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說:「咱們還是快從這裡出去吧。」
他說著,又說:「對了,你剛才去追那個人,有眉目嗎?」
万俟景侯難得臉色陰沉的搖了搖頭,說:「跑的很快,一下就不見了,他很熟悉這裡的地形。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現,我在追那個人的時候,發現了一條地道,可以從墓葬出去。」
他這樣一說,其他人都振奮起來,還以為出口被生死簽的千斤閘擋住了,原來還有路可以出去。
万俟景侯說:「走吧,這邊走。」
眾人都跟著万俟景侯往外走,溫白羽走在他後面,就聽到「沙沙」的聲音,後面的匡震突然擠過來,對溫白羽笑著說:「你手裡的玉盤能給我看看嗎?」
溫白羽狐疑的看了一眼匡震,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喀拉」一聲,万俟景侯突然舉起了手中的槍,一下抵在匡震的腦袋上。
這一變故實在太突然了,大伯驚叫了一聲,說:「你要幹什麼!」
匡震眼睛閃了一下,說:「對對,你要幹什麼?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看看,不給看也就算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還要和我比比速度嗎,羅開。」
匡震:「……」
匡震眼神又閃了一下,不過沒有立刻說話。
在場的還有幾個人都知道羅開是誰,當即就戒備起來。
匡震終於笑了起來,突然換了一種嗓音,說:「你怎麼發現的?」
果然是羅開!
他的嗓音變了,雖然沒有摘下面具,但是是羅開無疑了。
溫白羽終於明白為什麼匡震剛開始膽小跑掉,後來又跑回來了,而且還有這麼多槍械,帶了補給和水,這看起來都很專業,因為他本身就不是匡震,而是偽裝成匡震的羅開。
万俟景侯說:「這還用猜嗎?」
羅開眯著眼睛,說:「万俟景侯,你們拿著玉盤沒用,你交給我,也免得你們遇到麻煩。」
万俟景侯說:「把你的同伙說出來,我可以考慮考慮。」
羅開的眼神一晃,說:「沒什麼同伙。」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食指在扳機上摸了摸。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突聽「沙沙……沙沙……」的聲音從後背傳過來,眾人回頭一看,好幾個人驚叫起來,說:「那個屍體!!那個屍體還活著!!」
就見那個粽子,額頭上被開了一個大洞,脖子也被扭斷了,竟然還頑強的活者,又開始起屍了,在地上不斷的爬著,雖然速度很慢,但是朝他們爬了過來。
大家頓時就亂成一團,與此同時羅開猛地往後一退,一下掩藏在人群中,快速的朝墓道的另外一頭跑過去。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沖著那又起屍的粽子迎上去,溫白羽看了看万俟景侯,覺得那個粽子不算是個威脅,就快步跑了幾下,擠過慌亂的人群,追好幾步,喊著:「羅開!你等等!」
前面的羅開身影頓了一下,說:「怎麼了?你們想開了,要把玉盤交給我?」
溫白羽看著羅開的背影,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回去看看秦老闆。」
羅開這個時候終於回過神來,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也收起來了,雖然是一張匡震的臉,但是神情簡直和羅開一模一樣。
羅開眯眼說:「秦老闆怎麼了?」
溫白羽說:「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秦老闆怎麼了?」
溫白羽說著轉身要走,羅開追上來兩步,說:「等等,你別走,告訴我秦夏怎麼了?他是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溫白羽太陽穴一跳,說:「羅開,秦夏是西王母的後人,我不知道他的體質是不是特殊,或者是你的體質太特殊,秦夏他懷孕了。」
羅開愣在當地,臉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溫白羽說完,轉頭就走了,又扎進人群里,万俟景侯已經把粽子制服了,其他人都是驚魂未定。
等溫白羽再回頭的時候,墓道的另一頭已經沒有羅開的影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走了。
万俟景侯帶著眾人順著墓道往前走,前面有個岔路口,他就是在這裡把那個人影跟丟的,但不是很湊巧,這裡往前再走幾步,就能看到有個地道,可以通出去,地道的痕迹比較新,應該是新挖的,但是是誰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溫白羽說:「你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了嗎?是魏囚水嗎?」
万俟景侯搖頭,說:「雖然沒看清楚樣子,但是應該不是魏囚水,因為身形不像,那個黑影比魏囚水的身形瘦很多。」
眾人說著,就走到了地道口,大家探頭一看,發現地道非常狹窄,而且裡面全是亂土,看起來非常粗糙。
溫白羽他們身材都不胖,往外爬雖然顯得窄,但是也並不難做到,但是匡家人裡面,有好幾個爬起來就非常困難,尤其是老一輩的人,體力都不怎麼行,更是覺得爬起來無比困難。
他們在地道這個地方磨蹭了將近兩個小時,總算是全都爬了出來,万俟景侯伸手去拽溫白羽,把溫白羽從地道拽出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已經黑了。
溫白羽鑽出來,剛要站直身體,這個時候突然覺得眼前一黑,一道黑影就壓了下來,万俟景侯的身體突然倒了下來,一下壓在溫白羽的身上。
溫白羽嚇了一跳,立刻扶住万俟景侯,說:「万俟景侯?你怎麼了?是不是剛才受傷了?」
不過剛才和粽子纏鬥的時候,溫白羽是全程看到的,万俟景侯根本沒有一點兒下風,動作快准狠的,也沒有受傷,自己唯一沒看見的,就是万俟景侯去追那個黑影的時候,難道是那個時候受的傷?
万俟景侯的臉色很正常,但是感覺到短暫的眩暈,一下沒了意識,眼睛黑了一秒鐘,身體不由自主的要倒,正好倒在了溫白羽身上。
溫白羽托住他,万俟景侯的眩暈感一下就消失了,搖了搖頭,感覺好像錯覺一樣,說:「沒事,可能是壓差的問題。」
溫白羽更加狐疑了,他們爬的這麼慢,就算有壓差,那也不斷適應了,其他人都沒感覺到不適,怎麼就万俟景侯一個人感覺到了?
万俟景侯短暫眩暈之後,就恢復了正常,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一切如常,再看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溫白羽剛爬出來,就聽到「爸爸接電話啦~爸爸接電話啦~爸爸怎麼還不接電話……」的聲音,最後一聲還是很嚇人,溫白羽果然永遠也接受不了小燭龍用一本正經的聲音錄手機鈴聲。
溫白羽趕緊把手機掏出來,然後接起來。
蛋蛋奶聲奶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說:「爸爸爸爸,你吃飯啦嗎?」
溫白羽:「……」
溫白羽肚子「咕嚕」就響了一聲,估計小傢伙們正在吃晚飯,這個時間已經下學了,但是溫白羽他別說晚飯了,他連中午飯都沒吃過了。
溫白羽還沒回答,蛋蛋已經迫不及待的和溫白羽分享他的晚飯了,「咯咯」笑著說:「爸爸爸爸,晚飯是哥哥做的哦,特別好吃!哥哥今天包了大蝦餃!皮皮是透明的,粉粉的!裡面好大的蝦仁,一咬還有湯汁,吸溜吸溜的好燙好燙!」
溫白羽:「……」
兒子是不是成心的,他要餓死了……
小羽毛的聲音傳過來,估計是在搶電話,說:「爸爸爸爸!還有你愛吃的西湖醋魚,甜甜的,酸酸噠!弟弟做飯好好吃啊!」
溫白羽不由得腦補了一下,小燭龍一張高冷麵癱臉,圍著一個圍裙,然後在廚房忙活的樣子,難道小燭龍要改走人妻路線了嗎?
溫白羽想著,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蛋蛋奶聲奶氣的說:「爸爸爸爸,你晚上吃的什麼?」
溫白羽忍痛說:「爸爸還沒吃。」
他說著,其他人都爬上來了,大家就準備下山去。
溫白羽一邊走,就一邊聽電話,蛋蛋的聲音說:「爸爸為什麼不吃飯呢,已經六點半了,不吃飯肚子會餓餓噠。」
溫白羽剛想說是挺餓的,結果小羽毛的聲音很「善解人意」的說:「爸爸不吃飯,一定是他還不餓呢,餓了就會吃噠!」
蛋蛋受教的說:「原來是這樣。」
溫白羽:「……」
下山的路上,溫白羽就聽著兩個可愛的小傢伙給他報菜名,報的溫白羽肚子「咕咕」作響,餓得已經不行了。
他們到了山下的時候,已經七點了,小伙們正好吃完了飯,說要撐死了,準備去看電視了,就掛了電話,掛電話之前,還一個人給了溫白羽一個響亮的香香。
眾人回了匡家,都累得要死要活的,趕緊全都回了房間,飯菜還沒有弄好,弄好之後會送過來,溫白羽就先去洗澡了,一身全是土,累的也是夠嗆。
溫白羽出來的時候,飯菜已經送來了,餓得溫白羽吃好多,吃的肚子都鼓起來了,最後很不雅的拍了拍肚皮,說:「撐死我了。」
溫白羽吃過之後,就直接躺倒在床上,感覺這樣其實挺享受的。
万俟景侯把碗筷收拾了送出去,溫白羽等了一會兒,看了看腕錶,出去二十分鐘了,怎麼還不回來?
就在溫白羽等的要睡著的時候,房門發出「吱呀」一聲,就推開了,有冷風從外面竄進來,很快又聽見關門的聲音。
溫白羽知道肯定是万俟景侯回來了,但是他現在很困,吃了飯之後,全身的血液都去胃裡消化了,感覺眼皮很沉重,就想這麼睡過去。
不過万俟景侯總是不讓溫白羽如願,溫白羽就感覺有人碰他,手涼冰冰的,因為外面十分乾冷,万俟景侯的手上都帶著一股涼意,碰了碰他的臉。
溫白羽揮了揮手,翻了一個身,說:「別動我……我要睡覺了……」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蹲下來,趴在床邊,貼著溫白羽的耳朵,笑著說:「白羽,現在剛八點半,睡覺也太早了。」
溫白羽又揮了揮手,連話都不想說了,又翻了個身。
隨著翻身,溫白羽的衣服就捲起來。
万俟景侯聲音很溫柔,似乎像是在哄小孩,說:「白羽,就算是要睡覺,那也要換了衣服,這樣睡覺不舒服。」
溫白羽「唔」了一聲,用鼻子哼哼了兩聲,說:「不要……不要……困死了……」
万俟景侯蠱惑的說:「我來幫你換,好不好?」
溫白羽這個時候只想睡覺,被万俟景侯打擾了好幾次,已經很不耐煩了,用鼻子「嗯」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万俟景侯立刻將溫白羽半抱起來,讓他靠著自己,溫白羽靠著万俟景侯的肩膀,睡得還挺好。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脫下溫白羽的衣服,然後把他剛拿回來的衣服給溫白羽換上。
溫白羽睡得迷迷糊糊,感覺一雙手在自己身上不斷的亂晃,怎麼睡衣竟然有點勒人?難道是自己晚飯吃得太多了,而且吃了之後立刻就睡覺了,所以身上長肉了?
那也不能真的一夜漲十斤啊,自己的睡衣沒有這麼小吧?
溫白羽被勒的不舒服,而且感覺雙腿有點漏風,這大冬天,他出門的時候絕對在背包里塞的是長袖的睡衣,不會是大褲衩子的!
溫白羽雙腿生風,感覺涼風嗖嗖的,而且胯下還有點涼,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看著溫白羽睜開眼睛,說:「白羽?」
溫白羽還沒完全醒過來,迷糊間就看到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笑的太溫柔了,一雙十分惹眼的黑色眼眸,眼睛下面是分明的卧蠶,卧蠶的淺溝讓溫白羽想要伸舌頭輕輕舔一舔,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
溫白羽「咕嘟」咽了一口唾沫,惹得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白羽?還沒醒呢?」
溫白羽「唔」了一聲,翻了個身,還是感覺身上不太舒服,有些勒人,而且雙腿漏風,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怎麼這麼冷?
溫白羽翻身要坐起來,頓時感覺有東西勒著自己腰,隨著他的動作往上卷,然後就露出了溫白羽的一段腰來。
万俟景侯看著他露出來的皮膚,眼神越發的深沉了,笑眯眯的說:「白羽這樣穿,果然也很好看。」
溫白羽這個時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頓時如遭雷劈,簡直五雷轟頂,天雷滾滾!
溫白羽就看見自己身上竟然穿的是裙子!
裙子!
怪不得雙腿漏風呢!
因為穿的是裙子!
上面是一件粉色的蕾絲荷葉邊的長袖衣服,特別小,而且很瘦,怪不得勒人,因為這他媽是女裝!
是女裝!
溫白羽一動,上衣就往上卷,雙腿一動,裙子也往上卷。
怪不得万俟景侯好心的要給他換衣服,原來是另有圖謀的,而且最可恨的是,万俟景侯沒給自己穿內褲!
他裙子下面是光溜溜的!
溫白羽震驚的看著自己這身打扮,万俟景侯則是伸手過來,將他的發繩一拽,溫白羽的頭髮就散開了,披在肩膀上,看起來有些凌亂,剛剛睡醒的樣子增加了幾分慵懶的感覺。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笑著湊過去,親了一下溫白羽的嘴唇,說:「你這樣子真可愛,不枉費我花了那麼長時間管匡佑啟借衣服。」
溫白羽:「……」
溫白羽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原來衣服還是借來的!匡佑啟那裡的女裝,那自然就是給鬼師穿的了,鬼師為了跟他一起回來祭祖,一直都是女裝打扮的,所以自然有很多女裝的衣服。
溫白羽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身衣服這麼小了,勒的他那麼難受,因為是按照鬼師的身材做的,自己比鬼師高那麼多,不是又短又小又勒才怪呢。
溫白羽氣的差點翻白眼,說:「万俟景侯,你要造反啊!」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說:「噓——乖一點,匡佑啟可是囑咐咱們不能把衣服弄壞,白羽,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很想把你衣服扒掉。」
溫白羽氣的頭頂生煙,都不需要万俟景侯扒掉他衣服,這種衣服他一輩子也不想穿,雖然自己身材比万俟景侯瘦很多,但是又不是鬼師那種纖細的類型,穿起來估計不倫不類,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是女裝,而且很羞恥啊,全是蕾絲邊和荷葉邊,一股的蘿莉風,自己穿上像什麼樣子。
溫白羽是行動派,說動就動,立刻伸手要脫下自己的上衣。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呵呵」笑了一聲,壓住溫白羽的手,說:「白羽今天這麼主動?但是你的衣服,還是我脫才對。」
溫白羽:「……」
溫白羽咬牙切齒的,主動是什麼東西?他只是想把這身羞恥的衣服脫下來。
「嗬——!」
溫白羽突然喊了一聲,身體一抖,直接倒在了床上,眼睛了頓時充滿了水光,嘴唇張合著,努力喘了兩口氣。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低下頭來,親了親溫白羽的嘴唇,說:「噓——小點聲,白羽看起來比平時還要興奮?別把借來的衣服弄髒了。」
溫白羽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麼樣,反正渾身打顫,根本說不出話來,万俟景侯的嘴唇已經吻下來,反覆親吻著溫白羽的嘴唇,然後來到荷葉邊的領子邊,親吻溫白羽的脖頸。
万俟景侯並不撩開溫白羽的頭髮,就隔著他的頭髮,慢慢的親吻著溫白羽的脖子,讓溫白羽感覺痒痒的,不知道為什麼,頭腦發熱,呼吸都急躁了,仰起頭來,主動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万俟景侯嘴唇邊。
万俟景侯笑著說:「真乖,好孩子,來,抱著我的後背。」
溫白羽羞恥的不能說話,這裙子簡直方便極了,而他能做到的,就是抱緊万俟景侯的背,使勁攀住他的脖子,在意亂情迷的時候含住万俟景侯的嘴唇,把自己的舌頭主動頂進去。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鬧到大半夜,万俟景侯見溫白羽滿頭是汗,恨不得頭髮都濕了,眼睛里都是水光,一副憔悴虛弱的樣子,眼睛也通紅了,嘴唇有些微微發腫,脖子上全是種下的吻痕,不由得笑了笑,親了親可憐兮兮的溫白羽,說:「睡覺吧,我抱你去洗洗。」
溫白羽「嗯」了一聲,顯得非常老實,根本說不出話來了,死死抱著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給他洗完了,抱他回來,溫白羽還雙手抱著万俟景侯,就像是樹袋熊一樣。
万俟景侯笑著親了親溫白羽,然後也躺下來,讓溫白羽抱著自己,給兩個人蓋上被子,就準備閉眼睡覺了。
万俟景侯剛躺下,就聽到外面有人「啊——」的一聲大喊。
溫白羽立刻就給嚇醒了,一動「嘶——」了一聲,感覺腰好疼,下面那個地方火辣辣的。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你睡覺,我出去看看。」
溫白羽見他翻身起來穿起衣服,自己也躺不住了,外面那聲叫喊很凄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溫白羽不放心万俟景侯一個人出去。
溫白羽也坐起來,結果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光溜溜的……
溫白羽趕緊抓過來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然後跟著万俟景侯快速的出了房間。
他們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燈火通明了,匡家的人睡得都早,睡下之後就熄燈了,院子里也不開燈,不過現在因為有變故,而匡家的人又草木皆兵,所以大家都涌出來了,把燈也全都打開了。
聲音就從他們的院子里傳過來的。
這個院子住的人不多,除了他們住,就是幾個匡家的旁系住在這裡。
匡少義聽說出事情了,第一時間也趕了過來,章巷之正好從屋子裡出來,匡少義就衝過去,說:「巷之,沒事吧?」
章巷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奇怪的說:「沒事,不過我剛才聽見有人大叫。」
眾人循著聲音走過去,就看到一個人倒在院子里,是匡家的人,他嚇得臉色蒼白,嘴唇還哆嗦著,大家走過去一看,頓時聞到一股騷氣的味道……
這個人竟然嚇尿了……
那人見眾人過來,立刻喊著:「有鬼啊!真的有鬼!!我剛才看見了,他從小門跑出去了!」
他說著,一指旁邊的小門,大家轉頭一看,小門竟然真的開了,還留著一條縫。
眾人都害怕起來,紛紛議論著,不會是古墓里的粽子又跑出來了吧?
万俟景侯走到門邊上,把門打開,向外看了看。
那個人還在激動的描述著,說:「特別白!真的是鬼!我……我沒看清楚什麼樣子,但是他對我笑啊!他一笑,我就……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太可怕了……」
溫白羽聽著那個描述,感覺有些狐疑,一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這描述還真是像古墓里的粽子。
可是那個粽子就算再凶,也已經起屍兩次,伏屍兩次了,還真成了打不死的小強嗎?
万俟景侯往外看著,突然「噓——」了一聲,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其他人一聽,立刻全都屏住了呼吸,安靜下來。
万俟景侯看著外面的草叢,就聽到「沙沙」的聲音,緊跟著草叢明顯的晃動了起來,然後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音,一個人影從草叢裡快速的鑽出來。
万俟景侯猛地將匕首一下抽出來,那個人影一下鑽出,晃動了一下,不過沒有攻擊任何人,竟然快速的倒了下去,「咚!」的一聲,直接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不禁皺起眉來,溫白羽趕緊跑過來,低頭一看,頓時也傻眼了。
地上躺著一個人,應該是人,並不是粽子,因為他有呼吸!
雖然呼吸有些微弱,但是確確實實的有呼吸。
那個人趴在地上,後背朝上,大腿很修長,小腿的弧度非常好看,後背有些窄,顯得很纖細,尤其是腰,很細很細,好像兩手一掐就能握過來。
他的皮膚瑩白,在黑夜的光線下,白的好像一盞燈一樣,細膩的跟剛出生的嬰兒一樣,一頭長發散下來,凌亂的撲在地上。
好幾個人驚訝的說:「啊?是個女人?還沒穿衣服?!」
大半夜的,有個女人赤身裸體的跑出來,還暈倒在了他們面前,怎麼看怎麼詭異。
這個人的皮膚非常嬌嫩,從草叢裡鑽出來,身上全是傷口,看起來刮傷了不少。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既然是人,而且這幅落魄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救她一下。
溫白羽脫下外衣,蓋在那人身上,衣服剛一蓋上去,結果那個人就醒了,突然抬起頭來,眼睛對上了溫白羽的眼睛。
「轟隆——」
溫白羽感覺腦子要炸開了。
這個人的臉,和古墓的粽子一模一樣!
溫白羽嚇得快速站起來,退了兩步,但是那個人並沒有攻擊溫白羽,而是突然又暈倒了過去,頭一垂,又暈在了地上。
溫白羽有些驚魂未定的感覺,這個人的眼睛也有一種蠱惑的感覺,但是眼睛里沒有冰冷和陰霾,仔細一回想,剛才他抬頭的一霎那,好像額頭也沒有傷口,而且脖子也沒有斷。
難道是……
溫白羽「嗬——」的吸了一口氣。
万俟景侯說:「怎麼了?」
溫白羽小聲說:「好像不是女人……是……應該是那個粽子的鏡像人吧?」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快速的走過去,伸手扳起地上的人的肩膀,將他的正面朝上一翻,結果眾人都是「嗬——!!」的一聲。
果然不是女人。
是個男人……
但也不對,因為他沒有下體的……
他的臉也露了出來,這裡好多人都下了古墓,看到他的臉之後,都驚恐的大叫起來。
那人似乎被叫喊的聲音驚醒了,抬起頭來,雙手使勁撐了一下地,嚇得其他人全都退後了七八步,但是那人似乎沒有力氣了,一下又軟倒在地上。
眼睛里完全沒有陰霾的神色,整張臉看起來有些稚嫩,分明是一樣的樣貌,同樣讓人驚艷,面目精緻異常,而且帶著一股妖艷的美感,但是卻顯得無比稚嫩。
那人嘴巴癟了癟,頭垂下去,聲音虛弱的說:「好餓……」
溫白羽:「……」
溫白羽他們從來沒見過鏡像人,之前苗墓里鏡像出來的也是粽子,並沒有意識。
而這個人清清楚楚的說出了「好餓」兩個字。
他是有意識的。
而且有呼吸。
他真的是一個活人!
那人又暈了過去,估計是餓暈過去了,身體太單薄了,好像一颳風就能吹飛了,而且還在地上瑟瑟發抖,嬌艷的嘴唇都凍成了灰白色。
溫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又轉頭看向被鬼師推出來的匡佑啟。
匡佑啟的祖父一直在研究月亮的事情,他們雖然得到了一個新月玉盤,但是對月亮的事情還是毫無了解,現在有一個活生生的鏡像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匡佑啟沉吟了一下,說:「先把他帶進來吧。」
眾人都很不解匡佑啟的反應,但是二伯經過下墓,身體已經完全嚇垮了,根本不管事情了,現在雖然匡佑啟還不是族長,但是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匡佑啟已經發話了,大家只能讓那個來路不明的人進了匡家。
溫白羽雖然身上累,但是太好奇了,所以根本就睡不下,而且特別興奮。
匡佑啟讓人找了醫生來,給這個人處理了一下傷口。
沒有嚴重的外傷,全是刮傷和蹭傷。
但是躺在床上的人一直都不醒。
溫白羽說:「或許應該弄點飯來,他就醒了。」
匡少義帶著章巷之去弄了點飯菜過來,剛一端進屋子裡,那個人立刻就醒了過來。
他一睜眼,倒是把屋子裡的人都嚇到了,因為墓葬里的粽子實在是讓人記憶猶新,他們長得又一模一樣,而且那個粽子的眼睛太奇怪了,能蠱惑人,還非常陰霾。
床上的人豁然一張眼,那種感覺還真一模一樣,但是很快的,大家又感覺到了不一樣,因為這個人的舉動就跟孩子似的,估計神志還沒他家蛋蛋大……
那人聞到了飯香味,立刻坐起身來,眼睛亮晶晶的朝著章巷之手裡的飯菜看過去。
章巷之有些害怕,趕緊把東西放在桌上。
然後那個人就從被子里竄了出來,動作非常快,也非常靈活,一下鑽到桌子前,也不用筷子,伸手就爪那些飯菜,放進嘴裡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而且他身上光溜溜的,根本沒穿衣服,剛才蓋著被子,從床上跑下來就沒有被子了。
他的下體非常奇怪,畢竟他是鏡像人,不過沒有傷疤,反而複製出來的很光滑,也並不讓人覺得噁心或者恐怖。
溫白羽發現自己瞄著人家下面看了好半天,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收回了目光。
那人吃飯狼吞虎咽,和他漂亮的臉一點兒也不相稱,吃過之後,還「咯——」的打了一聲大飽嗝,讓所有的人都太陽穴騰騰猛跳。
溫白羽見他吃的差不多了,說:「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那人歪著頭看溫白羽,說實在的,溫白羽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因為之前在墓葬里中過招,而且剛才發現他的匡家人也說過,一看他的眼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人仔細看了溫白羽兩眼,隨即說:「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之前在墓葬里,他們只聽到粽子類似癩蛤蟆的吼聲,眼前這個人說話聲音非常溫柔,或許是因為宦官的緣故,他說話的聲音比一般男人聲音要細一點,但也不是尖細,聽起來非常溫柔,像流淌的小溪,又清澈又乾淨。
但是這種聲音完全沒有讓溫白羽感覺舒服,溫白羽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說:「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我。」
那人竟然笑了起來,「咯咯」笑著,笑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桃花眼笑起來彎彎的,看著非常有親和力,說:「我先問你的,你先回答我。」
溫白羽:「……」
万俟景侯說:「他是不是傻子。」
溫白羽剛想說,這麼直白的說別人不好,總得厚道點,而且還是當著人家面。結果……
那人笑著說:「他是不是傻子。」
溫白羽:「……」
溫白羽現在已經確定了,雖然這人有意識,但是神智估計就是個小孩,他家蛋蛋都不學舌了!
大家都是一籌莫展,別看他身材纖細,但是食量驚人,除了學別人說話,只會說兩個字「好餓」。
他一吃完,就笑著說:「好餓。」
匡少義帶著章巷之就出去了,又給他弄了點吃的,那人又狼吞虎咽的吃了,吃完之後拍了拍自己肚子,已經有點鼓起來了,竟然又說:「好餓……」
溫白羽太陽穴直跳,說:「還是……還是別吃了,我怕他肚子爆了。」
那人學著溫白羽的樣子,說:「還是……還是別吃了,我怕他肚子爆了。」
眼看就要天亮了,他們一晚上都跟這個人耗上了,結果好不容易撿一個鏡像人,還以為他能告訴自己什麼有用的東西,或許還能說出來匡佑啟的祖父到底在研究什麼。
結果這個鏡像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神智像個孩子,而且是大胃王,一直想要吃東西,還不穿衣服到處跑,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好玩,最喜歡重複別人的話,而且特別喜歡笑,總是不停的笑。
溫白羽實在沒轍了,天亮之後就覺得困了,於是和万俟景侯回房間去補覺了。
天亮著,万俟景侯其實也睡不著,摟著溫白羽眯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溫白羽鬧了一晚上,一會兒起來肯定餓了,就悄悄下床去,弄了些熱水過來,洗漱之後出門去了。
万俟景侯剛走不久,門又「吱呀——」一聲開了,其實万俟景侯剛走的時候,溫白羽就醒了一下,但是因為很困,於是又倒回去睡了。
他聽到開門的聲音,以為是万俟景侯回來了,也就沒睜眼,繼續睡覺。
然後被子被掀開了,有人鑽上了床,一股涼意涌過來。
溫白羽死死閉著眼睛,皺著眉,往後錯了好幾下,推搡著說:「万俟景侯,你去哪裡浪了,身上太涼了……」
來人沒說話,不過笑了一聲,然後八爪魚一樣纏上來,緊緊抱住溫白羽。
溫白羽感覺更冷了,而且抱著自己的人滑溜溜的,最重要的是,身材太纖細了,沒有万俟景侯的肌肉。
溫白羽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昨天晚上那個鏡像人竟然跑到自己被窩來了,還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雙手纏在自己腰上,雙腿夾著自己的雙腿,幾乎要擰麻花了。
溫白羽嚇得不輕,還是剛睡醒,立刻「啊!」的一嗓子喊了出來。
万俟景侯端著早點走過來,就聽到屋子裡一聲驚叫,立刻「嘭!」一腳踹開房門。
就看到一個光溜溜的人纏著溫白羽。
万俟景侯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大步走過去,伸手捏住那人的肩膀,稍微一提溜,那人立刻雙手雙腳離開了床,不停的撲騰著,然後被万俟景侯扔在了一邊。
他摔在地上,摸了摸自己屁股,然後爬起來,看到了桌上的早點,立刻說:「好餓!」
然後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溫白羽:「……」
溫白羽覺得頭都要炸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白羽看見万俟景侯的臉色很黑,趕緊套上衣服,說:「我是冤枉的,是他自己湊過來的。」
万俟景侯居高臨下的看著溫白羽,笑了一聲,貼著溫白羽耳朵,用性感而沙啞的聲音說:「我當然知道了,畢竟白羽已經享受被我插了,怎麼可能跟他有什麼。」
溫白羽當即臉上一紅,就像抬腿去踹万俟景侯。
結果這個時候坐在桌邊,一邊抓著包子往嘴裡塞,一邊抱著碗喝粥的人,含糊的說:「唔……我當然知道了……畢竟……白羽已經享受被我插了,怎麼可能跟他有什麼……啊好餓……」
溫白羽:「……」
溫白羽臉上更紅,沒想到万俟景侯說話那麼小聲,都被那個人聽走了,而且他最喜歡重複別人說話,這麼羞恥的話竟然都重複出來了!
万俟景侯黑著臉,又將人提溜起來,一把扔出了房間,然後「嘭!」的一聲關上門。
外面的人孜孜不倦的拍著門,說:「好餓!好餓!餓啊!」
万俟景侯是在沒轍了,黑著臉,把桌上最後一隻包子抓起啦,然後打開門,直接扔出去,正好砸在那人的臉上。
那人被砸了一個紅鼻頭,但是手腳非常利索,在包子落地之前,猛地一抓,立刻將包子抓在了手裡,美滋滋的抱著包子走了。
溫白羽他們又在匡家逗留了一天,因為想要試探一下那個鏡像人,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結果。
他們看過了匡佑啟爺爺的遺物,並沒有得到什麼啟發,但是收貨是他們得到了一個新月玉盤,準備拿回北京去,讓魏囚水看看這個到底是不是「正品」。
大家都準備回北京去了,那麼問題就來了,這個鏡像人怎麼辦,而且總不能放在匡家,也不能隨便丟到外邊去吧?
溫白羽他們準備給這個人取個名字,不然稱呼起來不方便,不能總是「喂」,或者「鏡像人」這麼稱呼。
溫白羽的提議是叫小鏡。
結果被全票否決了。
匡少義說:「冰鑒不是月亮的意思嗎,就叫冰鑒把,還挺文縐縐的。」
溫白羽立刻反對,說:「你們難道忘了那些冰鑒里裝的什麼口味的脆脆冰嗎?」
匡少義:「……」
章巷之一回憶,尤其他門還在飯桌上,頓時站起來跑出去,蹲在門檻上乾嘔起來。
溫白羽笑眯眯的看著章巷之的脖子,上面有兩個吻痕,看起來還挺激烈的。
溫白羽笑著說:「咦?章巷之這麼快就有了?」
章巷之知道自己被調侃了,立刻捂住脖子,把領子往上拽了拽。
溫白羽沖匡少義說:「你動作還挺快?難道三壘了?這也太快了,禽獸!」
一貫大爺的匡少義難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別瞎說。」
溫白羽摸著下巴說:「哦,原來還沒三壘啊。」
他說著對章巷之說:「要做好措施啊,別以為男人就不會懷孕。」
章巷之:「……」
最後大家還是通過了「冰鑒」這個稱呼,因為總比小鏡好,一說起小鏡,就只能想到「我想靜靜」……
冰鑒自己完全不知道這個稱呼是叫自己,把桌上所有的東西都吃了,還可憐巴巴的說:「好餓啊。」
冰鑒長得實在太漂亮了,帶著一股陰柔的美感,如果你不告訴別人他是男的,別人據對會以為他是個美女,總是一副慵懶的模樣,抬眼的動作卻特別撩人。
溫白羽無奈的看著冰鑒席捲了一桌子的吃的,說:「我覺得咱們應該管他叫『好餓』才對。」
溫白羽剛說完,冰鑒立刻點頭附和,說:「好餓。」
溫白羽:「……」
冰鑒特別的粘溫白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缺少陽氣的緣故,溫白羽是鳳凰,陽氣很足,冰鑒喜歡纏著他,像擰麻花一樣抱著他。
當然這是万俟景侯不允許的。
其實冰鑒更喜歡粘著万俟景侯,畢竟他是燭龍,陽氣更足,但是冰鑒不太敢,万俟景侯冷著臉,沒有溫白羽有親和力。
眾人回了北京,又帶回來一個來路不明,身份不明,沒有戶口,沒有身份證的人……
而且說好了是匡佑啟帶走,但是冰鑒粘著溫白羽,就是不跟匡佑啟走,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好讓溫白羽帶走了。
溫白羽對万俟景侯說:「幸虧咱們已經換了大房子了,不然根本住不下這麼多神奇的生物。」
万俟景侯則非常不爽,他還以為回家之後,冰鑒就能走了,畢竟這些天冰鑒一直粘著溫白羽,讓万俟景侯臉黑的跟鍋底一樣,醋瓶子倒了一個又一個。
溫白羽說:「其實你有沒有覺得,冰鑒這個屬性跟七篤差不多啊,都很粘人。」
七篤再見到黑羽毛之前,也粘著溫白羽,但是跟冰鑒粘著溫白羽的原因不同,七篤是喜歡長頭髮,冰鑒是喜歡陽氣。
回家的時候正好是周六,小傢伙們都沒有去幼兒園,溫白羽一進門,就看到小傢伙們歡呼著從樓梯扶手上滑下來,然後「咚咚!」兩聲,衝進了溫白羽的懷裡。
溫白羽被小羽毛和蛋蛋撞得差點翻在地上,心驚肉跳的接穩了小傢伙們,說:「不許從扶手滑下來,知道嗎,再滑下來打屁股!」
兩個小傢伙根本沒聽到溫白羽的話,立刻眼睛一亮,看向後面的冰鑒,蛋蛋笑著說:「咦,那裡有個漂亮的大姐姐!」
小羽毛和蛋蛋一點兒也不怕生,就去琢磨冰鑒去了,這邊戳一戳,那邊杵一杵。
匡家的祖墳最後還是搬了,二伯為了讓大家不把自己挖祖墳的事情說出去,所以按照原訂付給了章巷之十萬。
章巷之把五萬塊錢換給了万俟景侯,另外五萬塊錢準備給弟弟治病用。
章巷之的弟弟一直在住院,身體非常不好,天生沒有什麼免疫力,這種體質也沒有什麼人跟他玩,章巷之為了賺錢每天都早出晚歸,不能陪著弟弟。
溫白羽家裡正好有一堆的活寶,就打算趁著周六日,小家戶門不上幼兒園,去看看章巷之的寶貝弟弟。
因為章巷之的弟弟免疫力非常差,所以住的是單獨的病房,病房很小,掛著窗帘,看起來很嚴密,再加上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有點壓抑的感覺。
溫白羽他們到了病房外,從玻璃就能看到裡面,一個小孩躺在床上,章巷之的弟弟才五歲,不過因為免疫力很差,所以個頭很小,看起來非常可愛。
一天探病的時候沒多少,畢竟章巷之的弟弟不能太接觸別人,以免感染了什麼病。
普通人得了感冒,也就咳嗽兩天,或者嗓子疼,再不濟就是發燒,而章巷之的弟弟不同,小小的感冒或許就能要了他的命。
章巷之帶他們進去,門一推開,躺在床上的小張九就醒了,立刻張開了大眼睛。
張九看起來很可愛,頭髮軟軟的,因為不怎麼接觸陽光,頭髮有些發黃,長長的睫毛特別捲起,不過也有些發黃,比一般五歲的孩子顯小,雖然有點憔悴,但是腮幫子還是有點嬰兒肥,看起來實在太可愛了。
「哥哥……」
張九第一眼看到的是章巷之,然後就看到了後面跟著的其他人,立刻怯怯的叫了一聲,聲音太軟嫩了,萌的溫白羽有點受不了。
章巷之和張九隻同母異父,不知道是不是遺傳母親多一點兒,總之兩個人竟然還有一點像,都長得很漂亮,張九則更可愛,尤其是病弱的樣子,表情也怯生生的。
溫白羽已經克制了好久,很想上去掐掐張九的小臉蛋。
万俟景侯拉著溫白羽坐在旁邊,說:「不要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小心嚇到孩子。」
溫白羽:「……」自己是忍耐的太難受了,好想掐一掐可愛的小臉蛋。
張九剛開始有點怯生生的,他一年都見不到生人,能看到的人就是醫生和護士,護士進來就是要扎針,張九其實對見外人很抵觸,因為都不開心。
小羽毛和蛋蛋把自己的玩具帶來了,三個小傢伙坐在床上玩的不亦樂乎,張九很快就笑了起來,小血髓花則是在旁邊「端茶倒水」,忙的不行。
溫白羽見他們玩的挺好,笑著說:「以後可以讓小傢伙們經常過來,免得張九太無聊了。」
章巷之笑著說:「謝謝。」
探視還有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張九玩著遊戲,有些心不在焉,大眼睛頻頻往病房外面看去,好像在等什麼人。
結果這個時候就聽到腳步聲從樓道傳來,緊跟著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來人竟然是匡少義!
匡少義笑眯眯的走進來,提了一個紙袋,剛一走進來,章巷之就發現,他家弟弟特別高興的跳起來,說:「大哥哥來了!」
章巷之:「……」
匡少義走進來,掐了掐張九的小臉蛋,笑著說:「九九今天有乖乖的吃飯嗎?」
張九立刻點頭,說:「吃了好多。」
匡少義把紙袋遞給他,說:「真乖。」
張九把紙袋倒過來,裡面頓時掉出來好多玩具,眼睛立刻就亮了,拿著玩具去和小羽毛蛋蛋玩去了。
章巷之:「……」
章巷之咬牙切齒的看向匡少義,說:「你什麼時候把我弟弟收買了?」
匡少義笑著說:「討好小舅子,當然要慢慢滲透。」
章巷之臉上頓時一紅,默默的瞪了他一眼。
小傢伙們玩的非常開心,因為房間太小了,而且匡少義來了,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打算先出去轉轉,等一會兒再來接小傢伙們走。
不過他們也沒地方去轉,在樓道里等著,剛一出來,就看到一個人從遠處走過去,溫白羽一看,竟然是秦老闆!
溫白羽把秦老闆叫住,秦老闆看到溫白羽有些驚訝,畢竟這裡是婦幼病房。
其實溫白羽看見秦老闆在這裡才驚訝。
秦老闆還是女裝打板,穿著一身有點顯寬鬆的大衣。
溫白羽說:「你……」
秦老闆笑眯眯的說:「哦對了,我還想找機會和你們說一聲呢,最近我要回老家住一段時間去了,你們要是有事,可以可以發信息,不過我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在北京。」
溫白羽詫異的說:「啊?為什麼突然回老家了?」
秦老闆笑了一聲,說:「你看我這個樣子,如果再在北京住下去,肯定要被人發現的。」
秦老闆穿的很寬鬆,不過仔細一看就能看出變化,他的身形好像有點顯了,這樣讓溫白羽更吃驚了,因為還不到三個月,他們走了沒幾天就回來了。
溫白羽有些擔心,不過看秦老闆這個樣子,特別要強,溫白羽也不敢說什麼,不知道那天自己對羅開說過之後,羅開會不會回來看看秦老闆。
秦老闆兩天之後就走了,溫白羽始終不太放心,把他送上了飛機,這幾天羅開照樣沒有出現。
溫白羽白天去小飯館,冰鑒就黏在他後面,幾乎除了上廁所,全程跟著溫白羽,只有在万俟景侯出現的時候,冰鑒才會灰溜溜的逃走。
最近小飯館生意還挺紅火的,之前是女顧客比較多,因為飯館里有不少帥哥,晚上是粽子比較多,因為飯館里有個散發著美味氣息的老闆小哥。
現在飯館來的男顧客也很多,原因無他,是來看美女的。
雖然冰鑒穿著男裝,但是在那些來看美女的人眼睛里,其實是中性打扮,而且冰鑒是長頭髮,又從來不梳起來,喜歡笑,感覺很慵懶,眼神非常撩人。
沒幾天冰鑒的追求者就能排隊繞飯館三圈了……
溫白羽看了看這幾天的收成,感覺沒有白帶冰鑒回來。
魏囚水看了他們帶回來的玉盤,已經確定和西王母墓葬里的玉盤是一種材質了,一共十二個,他們現在手裡已經有了兩個。
溫白羽奇怪的說:「這些玉盤還沒有集齊,為什麼就可以複製鏡像人了?」
魏囚水說:「玉盤就像是鏡子,如果鏡子打碎了,照樣也可以照出人來,但是複製出來的東西都不完整,有一定的缺陷。」
溫白羽忽然就想起了冰鑒,冰鑒神智跟小孩子似的,估計就是因為複製的並不完整。
一提起冰鑒,溫白羽就頭疼的要死,雖然這幾天小飯館生意挺紅火,但是冰鑒那種神智,實在讓人堪憂,別人用一塊糖都能把他給騙走。
要不是溫白羽發現得早,估計冰鑒就被人給拐走賣了。
魏囚水說:「說實在的,我也沒有見過玉盤複製出來的鏡像人。」
溫白羽說:「那你為什麼要找這些玉盤?」
魏囚水說:「理由很簡單,因為這是我門部族的聖物,而且這種東西很可怕不是嗎,你可以想一想,隨便哪一塊玉盤,就可以複製任何人,玉盤的創造力很強,但是也同樣扭曲,在你複製鏡像的同時,鏡像會因為鏡子的缺陷,在潛移默化之中改變,你發現的時候已經不可收拾了。」
溫白羽揉了揉太陽穴,說:「感覺像個末世大片。」
魏囚水說:「或許是吧。而起我最近打聽到,有人在尋找這些玉盤。」
溫白羽嚇了一跳,說:「是誰?」
這個時候大門被推開了,万俟景侯快步從外面走進來,說:「是於玥。」
溫白羽詫異的說:「那個於先生?就是於舒的乾爹?!」
跟著万俟景侯走進來的還有冰鑒,確切的說不是跟著,而是被万俟景侯拽進來的。
剛才小傢伙們要去小區的花園裡玩,冰鑒也跟著一起去,結果一轉眼,冰鑒就不見了,正好万俟景侯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一個很猥瑣的男人拖拽著冰鑒,要把他騙走,而冰鑒一臉傻乎乎的樣子,手裡還攥著一包巧克力豆……
万俟景侯頭疼的要死,明明墓葬里的那個粽子那麼厲害,而這個鏡像人,果然是因為玉盤並不完整,所以才變得這麼……
万俟景侯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了。
冰鑒跑進來,把自己的巧克力豆還分給了溫白羽兩個,溫白羽拿著巧克力豆,覺得自己好像多養了一個兒子……
魏囚水看著冰鑒坐在椅子上,晃著腿,眼睛金光閃閃的吃著巧克力豆,吃一顆,眼睛就亮一點,然後喃喃的說:「啊……好餓……」
魏囚水忍不住拍了拍万俟景侯的肩膀,說:「辛苦你們了。」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說:「剛才突然提起於玥,是怎麼回事?」
魏囚水說:「我最近聽道上的朋友說,有人在找月亮,我就託人打聽了一下,很巧合的是,正在找玉盤的這個人,就是知道苗墓機關的那個於先生。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只打聽到那個人叫於玥,而且是個礦業公司的老闆,其他什麼也打聽不到,最重要的是,他的證件照都是假的。」
溫白羽點頭說:「我們之前也打聽了,匡佑啟讓人去查的,也只查到了這個地步。」
万俟景侯扔了一沓子紙在桌上,說:「我剛才找到的消息,於玥有動向了,不過並不是於玥本人的動向,而是他的公司的動向。他名下的這個公司,突然花大價錢買下了一塊地,而且很偏僻,準備開採礦業。」
溫白羽狐疑的拿起那沓子紙,打開一看,裡面確實是那個礦業公司的動向,有一個公司的圖標logo,還有開採的地址,非常偏僻,而且有些眼熟。
溫白羽猛地睜大眼睛,說:「誒?這不是秦老闆的老家嗎?我記得秦老闆說過這個地方,他老家特別偏僻,下了飛機,還要坐一天的車才能到。」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你可以看他們買下來的範圍,秦家在當地是大家,並沒有把地賣出去,但是旁邊的地基本全都賣出去了。」
溫白羽心裡騰騰跳了兩下,不知道為什麼,總覺的有股不好的預感,忍不住擔心秦老闆。
溫白羽說:「咱們還是去一趟吧。」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可以,走之前給秦老闆也打個電話,先讓他知道一下。」
溫白羽「嗯」了一聲。
一邊吃巧克力豆的冰鑒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他跑過來,手上捏的都是巧克力,化的到處都是,衣服上也弄髒了,最邊上全是巧克力蹭的黑鬍子,跟花貓一樣。
冰鑒跑過來,突然伸手按住溫白羽手裡的資料,資料吧嗒一聲就掉在了桌子上。
冰鑒按著那個資料,手上的巧克力立刻就印了上去,正好印在資料的logo圖案上,印了一個大手印。
溫白羽頭疼的說:「冰鑒,那個不能吃,一會兒就吃飯了,先去洗手。」
冰鑒立刻搖頭,然後認真的看著那個log圖案,眼神很專註。
溫白羽心頭一跳,好像有所發現,立刻說:「冰鑒,你認識這個?」
冰鑒還是認真的看著那個logo圖案,那個logo其實非常簡單,是一個黑白的圓形,裡面有點條紋。
冰鑒這麼仔細的看,溫白羽也忍不住盯著那個logo看,突然發現其實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圓形,而是兩個新月,兩個月牙尖對尖的拼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圓形。
溫白羽詫異的說:「月亮?」
冰鑒的目光還是很專註,漂亮的眼睛注視著那個logo圖案,好像在思考什麼,喃喃的說:「好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