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万俟流風3
提線人偶……
眾人聽到於先生說那是提線人偶,都有些驚訝。
溫白羽說:「怎麼這裡也有提線人偶?」
那女屍被踹翻在地上,突然大吼了一聲,嗓子里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然後迅速的從地上又蹦了起來。
眾人不約而同的抬頭去看,都看向女屍的頭頂,但是很奇怪的,女屍的雙手吊著,感覺像是人偶,可是她的頭頂沒有任何細線,起碼是肉眼看不見的細線。
万俟景侯手一松,龍鱗匕首一下從袖口滑了出來,隨即猛地向前跑去,那個提線人偶本身蹦起來之後還想攻擊於先生,因為於先生已經受傷了。
但是万俟景侯沖了上去,女屍只好轉過頭來,女人迎面撲上來,溫白羽看的心臟直跳,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卻突然踏著旁邊的樹榦,一下縱身躍起,女屍撲了一個空,根本沒有撲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翻身躍起,手中的龍鱗匕首銀光一閃,一下出鞘,「嗖——」的一聲從女屍的頭頂劃過。
眾人立刻屏住呼吸,想要看看那些無形的細線到底是什麼東西。
女屍撲過去,撲了空,立刻「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眾人看著鬆了一口氣。
但是就在這一刻,女屍忽然又從地上蹦了起來,万俟景侯正好落下,一腳踏在女屍的後背上,女屍發出「咯咯咯!」一聲大吼,「咚!」一聲,又倒回了地上。
因為万俟景侯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女屍倒在土地上,頓時驚起一片的塵土,然後趴在土地上大吼一聲。
溫白羽說:「劃掉線不管用嗎?這粽子怎麼這樣邪性?」
溫白羽剛想上去幫忙,万俟流風攔住他,說:「太傅,我去吧。」
於先生這個時候甩開万俟流風扶著他的手,說:「你讓開。」
他說著,捂著胳膊快速的走過去,女屍正被万俟景侯踩著背部,掙扎不起來,但是雙手和頭部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後仰著,似乎真的有細線在牽扯著她的身體。
但是剛才万俟景侯已經劃過了,無論有什麼細線,肯定都會被万俟景侯划斷的。
於先生走過去,粽子正好抬頭,發出「咯咯咯咯咯」的大吼聲,好像恐嚇一樣。
万俟流風說:「你小心啊。」
於先生根本充耳未聞,伸手扶著他的兜帽,稍微向後脫下一點,露出那雙淡金色的眼睛。
在一瞬間,於先生的眼睛和女屍的眼睛撞在了一起,女屍就跟中邪了一樣,一瞬間發出「咯咯!」的大吼聲,隨即一下歪頭倒在了地上,雙手和頭部都自然下垂,似乎是伏屍了。
万俟景侯這才走開,回到溫白羽身邊。
這並不是眾人第一次見識於先生眼睛的威力。
之前在那個水下的墓葬里,那隻狐狸臉攻擊大家的時候,就因為於先生看了他一眼,立刻調頭跑了。
要說於先生的眼睛,万俟流風是最有體會的,於先生這個人也很邪性,万俟流風感覺好像巫術一樣,他想讓人看到什麼,就能看到什麼,這種力量很可怕。
女屍倒在地上,溫白羽稍微走過去一點,就看見於先生已經跪在地上,沒有受傷的手伸出去,在女屍的頭部和胳膊,雙手,雙腿的地方摸索尋找著什麼。
万俟流風不知道他在摸什麼,但是他摸得是一個光溜溜的女人,雖然這個女人的臉看起來挺可怕的,充滿了獰笑,眼睛還流出血淚,但是女人的身體雪白無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的少女。
於先生這麼仔細的摸索,看起來實在太失禮了。
万俟流風也走過去,說:「你找什麼?」
於先生瞥了他一眼,說:「你要幫我找?」
万俟流風一時有些語塞,別說這是女屍,就說她是一個光著身體的女人,万俟流風也不好摸她。
不過万俟流風瞥到於先生手上的手臂,銀灰色的大衣上已經有了血跡,看起來傷的不輕。
万俟流風就點了點頭。
於先生從善如流的站起來,說:「看看她的頭髮里,腦袋上面,腦袋後面,有沒有什麼細線,還有雙手手腕、臂彎、腳踝、膝蓋的地方,有沒有細線。」
溫白羽腦補著這種地方穿了細線,一個屍體被人控制著翩然起舞的樣子,頓時後背發涼,感覺這個樹林有點陰森,不由得把衣服拉鎖拉到了最高,跺了跺腳,說:「好冷啊。」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溫白羽,說:「好點沒有。」
溫白羽哆嗦著點了點頭。
万俟流風趕緊伸手去摸,手和胳膊還好摸,但是腦袋就不好摸了,這是個女人,留著披肩的長發,剛才經過一番纏鬥,女人的頭髮早就凌亂不堪,雜七雜八的摻雜在一起,實在難以翻找。
幸好女人的頭部比較嬌小,万俟流風也看不見頭髮裡面,乾脆一咬牙,嘴裡說著:「多有得罪。」然後伸手摸了過去。
於先生一邊用酒精濕巾擦著自己的手,一邊笑了一聲,看向万俟流風,喃喃的說:「真是呆子。」
万俟流風專心的摸了兩下,說:「沒有線,倒是有很多頭髮。」
於先生說:「不可能,仔細摸。」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突然發話說:「的確沒有任何細線。」
於先生有些驚訝,溫白羽也驚訝,說:「不是提線人偶嗎?怎麼會沒有線?」
万俟景侯說:「我不知道什麼人偶,但是這具女屍頭上沒有任何細線。剛才我去划的時候,她頭頂是空無一物的。」
万俟流風看向於先生,說:「不會是你看錯了吧?」
於先生臉色很難看,說:「不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流風突然「嘶……」的一聲,然後趕緊縮回手來。
他的食指手指尖有點出血,一個很細小的血珠冒出來。
万俟流風胡亂的甩著手,說:「沒有細線,倒是有個扎人的東西。」
他說著,撥開女屍的頭髮,就看到慘白的頭皮上,扎著一根很細很細的針。
因為手剛摸了屍體,万俟流風就是再不拘小節,也不可能把手指放在嘴裡啜,所以只是甩了甩血珠,然後擦了一下指尖。
還好針特別特別的細,万俟流風的手指也不再出血了,傷口立刻就癒合了,只能看到一個小紅點,其他什麼也看不到了。
溫白羽見他出血了,說:「快消毒一下,別沾上了屍毒。」
於先生蹲下來,看著扎在女屍頭皮上的那根很細很細的針,睜大了眼睛,說:「針?」
万俟景侯戴了一次性手套,把那根針取下來,放在布里包起來,說:「先回去,你們的傷口都需要消毒。」
眾人沒什麼異議,這個時候於雅已經帶人找了過來,看到於先生立刻衝過來了。
万俟流風分外眼紅的看著於雅,其實万俟流風覺得很奇怪,因為他對於女子都非常禮貌的,畢竟在万俟流風的那個年代,女子都很柔弱,需要男人保護。
万俟流風可不知道於雅有多潑辣。
万俟流風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問題,思想里有偏見,但是他看見於雅追在於先生後面,真的很氣憤,心裡有種憤憤不平的感覺。
眾人往回走,從林子爬上土路去。
於雅趕緊拿出他們帶來的醫藥包,給於先生清理傷口。
於先生的胳膊臂彎的地方咬傷了,傷口正好是容易活動的地方,於雅給他清理了傷口,然後仔細的包紮好。
於先生本身想把剪壞的衣服脫下來,但是突然想到自己一身的吻痕,昨天晚上万俟流風太瘋狂了,好像一隻瘋狗一樣,幾乎要把他咬得遍體鱗傷。
於先生解扣子的手突然頓住了,拿著乾淨的衣服,往前面的車上走,說:「我自己會換。」
於雅有些失落,眼看著於先生上了前面的車,眾人也全都上車,準備再次出發。
於先生坐上車,把後車窗和后玻璃的玻璃百葉窗拉下來,然後才慢條條的脫衣服。
溫白羽又發動了車子,万俟流風坐在後座上,眼睛暼著於先生脫衣服,於先生把外衣脫下來,然後開始脫襯衫,他的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被自己拽豁了,不能繫上,襯衫還有點皺巴巴的,另外就是,胳膊的地方被撕壞了。
於先生把襯衫也脫下來,外面天氣很冷,車子因為停了一陣,車裡的溫度也不高。
於先生脫下襯衫,上身就全部露了出來,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細細的小疙瘩從後背爬上來。
万俟流風的眼睛不太聽使喚,一直偷偷暼著於先生的身體,於先生大大方方的脫衣服,身上的吻痕,還有淤青,全都暴露了出來,他的脖子上,手腕上,腰上,全是淤青,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万俟流風眼皮一跳,心想著自己有這麼禽獸嗎?竟然把於先生弄得這麼多處都受傷了。
万俟流風不由得回憶了一下,於先生的腿根上,其實也有很多瘀傷,都是他捏出來的。
万俟流風自小跟著万俟景侯習武,手勁也非常大,而且他天賦異稟,從小就是練武的好苗子,可以說是一身怪力,其實也沒多使勁,就是一時沒忍住。
於先生根本心無旁騖,臉色很冷淡,脫掉衣服之後,快速的換了一件新的襯衫穿上,就是在彎胳膊的時候,覺得有些力不從心,稍微一動,就能感覺到結痂裂開的聲音。
万俟流風看他穿的那麼艱難,立刻側過身去,說:「我幫你。」
於先生的手臂正好難以彎曲,就把手垂下來,讓万俟流風幫忙。
万俟流風給他一個扣子一個扣子扣好,從上開始扣,扣到中間的時候,万俟流風看到於先生瓷白的皮膚,心臟開始加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迎上心頭。
万俟流風稍微一抬眼,正好撞見了於先生的目光,於先生也正看著他,那淡金色的眼睛漂亮極了,放射性的細線帶著一種天然的蠱惑力,好像隨時隨地吸引著万俟流風。
於先生的扣子才扣了最上面的兩個,胸口和腰全都露著,見万俟流風一直不動,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立刻心頭騰騰一跳。
万俟流風回過神來,表情有點尷尬,趕緊給於先生繫上扣子,然後給他穿上大衣,最後戴上兜帽。
於先生淡淡的說:「你的手處理了嗎?」
万俟流風舉了舉食指,說:「消毒了,已經癒合了。」
万俟流風的食指上早就不流血了,但是始終有一個小紅點。
万俟景侯將布包打開,看著裡面的那根非常細非常細的針,好像頭髮絲一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溫白羽說:「提線人偶,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先生搖頭說:「我不清楚。」
溫白羽說:「我看是敵是友已經不用分辨了,這麼邪性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於先生說:「那麻煩可就大了。」
於先生說完了,就不再說話了,頭像後仰著,靠著後座的椅背,開始閉目養神。
他一把頭抬起來,万俟流風又開始口乾舌燥了,於先生的脖子很好看,一仰起來,更顯得修長,上面修飾著一個精緻的喉結,因為呼吸,喉結微微顫抖著,臉色被兜帽遮擋著,好看的眼睛也閉起來。
他休息的時候,比睜著眼睛要柔和很多。
最重要的是,於先生脖頸上很多紅痕,一揚起來全都露了,看的万俟流風心跳加速。
溫白羽開著車,他們離目的地還有距離,如果一會兒進不了城,就只能在車裡睡覺了。
車子在土路上顛簸,於先生因為身體難受,還在發低燒,所以很快就睡著了,被車子一顛,突然身體一斜,一下靠在了万俟流風的肩膀上。
万俟流風一陣緊張,小心翼翼的摟過於先生,調整了一下他的姿勢,讓他睡得舒服點。
溫白羽從後視鏡里看著後面兩個人的動作,感覺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神情笑眯眯的,充滿了八卦之情。
因為實在顛簸,万俟景侯已經把那根針重新包了起來,以免就顛跑了,那麼細的針如果掉下去了,恐怕是找不到的。
万俟景侯收好了針,側頭對溫白羽說:「前面有個大坑。」
他們的話剛說完,就聽「噗咚!」一聲,車子果然從大坑裡衝下去,然後顛上來,溫白羽開車從來都不知道躲坑。
万俟景侯早有準備,已經伸手扶住了車門的扶手,後面兩個人根本沒有準備,万俟流風還在出神,被顛的磕到了車頂,而於先生一顛,從靠著万俟流風的肩膀,變成了躺在他腿上,於先生看起來很睏倦,竟然這樣都沒醒過來。
万俟流風「嗬……」的輕輕吸了一口氣,感覺於先生這麼躺著,實在太危險了。
溫白羽可不知道後面大侄子有多煎熬,車子開得還是依舊顛簸,於先生好幾次差點從万俟流風的腿上滾下去,万俟流風拉了他好幾次,反覆的顛簸就是折磨,万俟流風反覆的深吸氣,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時間已經很晚了,車子被迫停了下來,眾人都怕溫白羽疲勞駕駛發生什麼事故。
這荒郊野嶺的,他們也沒地方扎帳篷,就把車子停在土路的旁邊,然後大家把車子的座椅盡量放平,躺在椅子上睡覺。
溫白羽躺在椅子上,翻了兩圈,万俟景侯看他身上跟長了跳蚤一樣不老實,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椅子好硬,硌的我腰疼。」
万俟景侯招手說:「過來。」
溫白羽說:「那怎麼過去啊,椅子這麼小,咱們兩個人躺不下。」
万俟景侯身材高大,一個人坐在副駕駛上,已經很滿噹噹了,溫白羽再跑過去的話,車門就擠掉了,後座上万俟流風靠著,於先生躺著,也是滿噹噹的。
万俟景侯突然坐起來,打開車門,溫白羽說:「你去哪裡?」
万俟景侯下了車,也把他的車門打開,把溫白羽拉下車,說:「這邊。」
溫白羽莫名其妙的下了車,就看到万俟景侯把他們的後備箱打開了,從裡面抽搐一個大號睡袋來,然後扔在車頂上,雙手一撐,猛地翻身上了車頂。
他們的車頂是個大號的行李架,專門租的這種能放行李的,車頂比較寬的車子。
不過因為車子多,行李不需要放在車頂上,所以車頂是空著的。
万俟景侯翻身上去,把睡袋整理了一下,說:「上來。」
溫白羽看著新鮮,難道要在車上睡覺,那倒是比較寬敞,還能伸直了腿。
溫白羽踏著車子的前機器蓋子爬上去,万俟景侯伸手拽了他一把,將人拉上來。
万俟景侯撐開睡袋,溫白羽就鑽進去,車頂的長度正合適,万俟景侯隨即也鑽進來,不過他身高比較高,需要蜷著腿。
万俟景侯把睡袋封嚴實,雙手摟住溫白羽,說:「冷嗎?」
溫白羽搖搖頭,一點兒也不冷,反而暖烘烘的,万俟景侯是個天然的大暖爐,比躺在車裡舒服多了。
睡袋很保暖,而且非常厚,躺著是軟的,肯定比座椅舒服,再加上万俟景侯的熱度,因為万俟景侯蜷著腿,兩個人的腿就碰在一起。
溫白羽乾脆把自己的腿纏上万俟景侯的腿,夾著万俟景侯的腿也暖烘烘的。
万俟景侯見他一直在睡袋裡鼓悠,咬了他的鼻頭一下,說:「再動我不客氣了。」
溫白羽立刻不敢動了,但是沒一會兒,又夾住万俟景侯的腿輕輕的鼓悠,因為万俟景侯的腿實在太暖和了,好像夾著暖氣片似的。
万俟景侯實在忍不住了,低頭含住溫白羽的嘴唇,說:「犯壞,是不是?」
溫白羽說:「沒有,向組織保證,絕對沒有。你可別弄髒睡袋,之後還要用的。」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說到弄髒,每次也都是你先弄髒床單。」
溫白羽頓時一張老臉通紅,使勁踹了万俟景侯兩下,万俟景侯反而夾住溫白羽的腿,夾得溫白羽動彈不得,說:「再動?我真的忍不住了。」
溫白羽真的不敢再動了,因為万俟景侯已經升旗了,只好抱著万俟景侯的腰,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溫白羽很快就睡著了,溫白羽睡覺從來都這麼神速,從來都沒有失眠的狀況。
万俟景侯無奈的看著溫白羽的睡顏,他的火氣還沒降下去,只好反覆親著溫白羽的嘴唇和額頭,用額頭輕輕磨蹭著溫白羽的臉頰。
溫白羽睡得特別好,而且翻身都無壓力,其實是他在翻身的時候,万俟景侯立刻摟住他,以免他從車頂上摔下去。
溫白羽靠著万俟景侯的胸口,睡得昏昏沉沉,結果就聽「咔……沙沙沙……沙沙……」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不過很快身邊的暖源就不見了,溫白羽立刻行了,迷迷糊糊的說:「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說:「我在呢。」
溫白羽聽到聲音就在耳邊,不過旁邊一點兒也不暖和,立刻睜開眼睛,就看見万俟景侯竟然從睡袋裡出來了,而且大馬金刀的站在車頂上,正在黑暗中眺望著遠方。
溫白羽說:「怎麼了?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立刻蹲下來,給溫白羽快速的繫上領口的拉鎖,說:「走,快進車裡,樹林里有聲音。」
溫白羽這下完全清醒了,但是他的身體還有些反應遲鈍,剛站起來,「咚!」一下又跪在車頂上了。
万俟景侯伸手扶起他,說:「怎麼了?」
幸好車頂鋪了睡袋,不然溫白羽的膝蓋肯定磕青了。
溫白羽趕緊搖頭,站起來,從車頂滑下去,万俟景侯則是一跳,猛地跳下去。
溫白羽都沒打開車門,直接手一撐,從開著的車窗鑽進了去,万俟景侯也坐進了副駕駛。
後面的万俟流風已經醒了,說:「外面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說:「樹林里的聲音,還不清楚是什麼聲音,但是數量不小。」
溫白羽一邊按下無線電,喊醒後面的車,一邊發動車子,立刻將車子啟動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啪!」的一聲巨響,隨即是溫白羽「嗬——」的一聲。
只見他們的車窗玻璃上突然多了一個血手印!
一張帶血的臉一下衝上來,趴在他們的車窗玻璃上,竟然是一個死人,而且是於先生後面車裡的人。
溫白羽雖然不認得他,但是認得他穿的衣服,絕對是隊服,領口還有他的編號。
隨後眾人聽到後面的車子開始騷亂起來。
那張血臉貼在車窗玻璃上,突然出現,狠狠的嚇了溫白羽一跳,他正在全神貫注的啟動車子,本身已經很緊張了,被這樣一下,肚子里突然一陣絞痛,疼痛猛地席上大腦,溫白羽腦子裡「嗡——」的一下,這種疼痛他很熟悉……
難道真的是懷孕了?
溫白羽沒空在想這個,因為死人已經起屍了,他的血還在流,說明剛死沒多久,而且熱血在冰天雪地里還冒著熱氣,這種起屍的速度也太快了。
死人滿臉都是血,蹭花了他們的車窗玻璃,然後突然向溫白羽開著的車窗玻璃鑽進來。
溫白羽立刻「啪!」的一下按下車窗按鈕,把所有的玻璃全都升起來,但是車窗玻璃並不能秒升,那隻帶血的胳膊已經伸了進來。
朝著溫白羽抓過來,就在他伸進來的一霎那,車窗玻璃一下升了上去,正好將那隻手卡住。
万俟景侯猛地拔開匕首,剛要去割那隻手,溫白羽立刻制止他,說:「別割!別把他的手留在車裡,太噁心了。」
他說著,猛地發動車子,把手剎往下一放,車子一下竄了出去,車窗玻璃的力度完全加不住一個成年人,那死人一下被甩了出去。
就在溫白羽慶幸的時候,「咚!」的一聲,車頂上好像落了什麼東西,差點把頂棚給踩出印子。
溫白羽「草」了一聲,立刻甩了一下車尾,但是那東西好像抓的很緊,這麼甩都沒有把他甩下來。
後面的車隊開車追上來,於雅坐在副駕駛,打開車窗,對著前面的車頂「砰砰!」開了兩槍。
就聽「咯咯咯!」的聲音,一個影子突然從他們的車頂落了下來,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從車尾滾了下去,滾在地上,後面的車子趕緊繞開黑影,從側面追上前面的車。
溫白羽從反光鏡里一看,竟然是女屍,又是那種赤條條的女屍,好像又是於先生說的提線人偶。
溫白羽看到女屍,才忽然想到,這麼大的動靜,於先生竟然沒有醒過來。
於先生還躺在万俟流風的腿上,因為車速太快,而且在不停的躲著襲擊過來的提線人偶,於先生好幾次差點被晃下去,万俟流風緊緊摟著他。
溫白羽說:「於先生怎麼了?」
万俟流風說:「好像又有些發熱,他身體很燙。」
万俟景侯突然說:「向左打輪!」
溫白羽的反應很快,猛地使勁打輪,他剛一打輪,就聽「咚!」的一聲巨響,一個粽子突然從後面襲擊過來,要撲他們車子,結果溫白羽使勁打輪,那個粽子就撲空了,一下落在旁邊,頓時摔得臉都沒了。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從後視鏡往後看,就看見後面有好多這種沒穿衣服的女粽子追過來,果然像万俟景侯說的,數量還不小,都非常的瘋狂。
其他幾輛車子追著他們,也都是甩著車尾,不停的甩著那些粽子。
車子開得非常瘋狂,在土路上一路顛簸,好像要飛起來似的,不斷的甩著塵土,絕塵而去,而那些提線人偶也飛快的追著他們,好像不知疲倦。
溫白羽說:「怎麼辦?這些東西甩不掉。」
万俟流風朝後看著,那些白花花的胴體在黑夜中,一路狂奔追著他們,万俟流風終於感覺到了什麼是瘋狂,這種景象真的實在太可怕了。
於先生還沒有醒來,一直昏迷昏睡著,突然動了一下,万俟流風還以為他要醒了,結果於先生開始夢囈,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不斷地搖著頭,額頭上也出現了一些冷汗,呼吸開始粗重。
万俟流風低下頭,說:「你說什麼?」
於先生並沒有醒,仍然在夢囈,說出來的話讓万俟流風有些發愣。
於先生嘴裡胡亂的說:「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怪物……我不是……不是怪物!」
万俟流風一陣發愣,他不知道為什麼於先生突然夢囈這樣的話,他知道在自己的睡夢中,有人大喊著,讓他殺了那個怪物!殺了那個怪物!
万俟流風一陣發獃。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咚!咚!咚咚!!」的聲音。
緊跟著車子竟然開始偏斜,幾乎是一面軲轆著地,發出「蹭——」的聲音,差點斜著飛出去。
溫白羽趕緊穩住車子,費了半天勁,才沒有讓車子猛地傾斜過去。
溫白羽聽著頭頂「咚咚」的聲音,說:「草,那些人偶上來了,這樣車子沒法開。」
車頂發出「咚咚」的聲音,同時還有「呲啦——」的聲音,似乎是那些人偶用指甲掀車頂的聲音,但是車頂不是那麼容易掀開的,那些聲音好像在磨指甲一樣,聽得眾人後背一陣陣發麻。
万俟景侯說:「我去解決她們。」
万俟流風這個時候粗喘兩口氣,說:「叔父稍等,讓我去。」
他說著,猛地打開車窗,將自己的大刀咬在嘴裡,突然雙手一抓,勾住車頂,身體一下從車窗撐了出去。
與此同時,万俟景侯說:「關窗戶!」
溫白羽趕緊按了車窗按鈕,把後面的車窗關上。
万俟流風竄出去,一下上了車頂,車頂上有四個提線人偶,見有人出來了,立刻放棄了掀車頂,都撲向万俟流風。
万俟流風站在車頂上,手中的大刀擺了一下,在黑夜裡顯得寒光粼粼。
溫白羽有些擔心,說:「你侄子不會有事吧?」
万俟景侯說:「他可是我的接班人,別小看他。」
万俟景侯說著,就聽「呲——」的一聲,一道血突然從車頂滋下來,一下打濕了車窗玻璃。
溫白羽嚇了一跳,眼看著血柱一條條的滑下來,頓時胃裡一陣翻滾,噁心的要吐。
緊跟著他們就看到一個提線人偶猛地從車頂翻下來,「嘭」的一聲掉在了車子旁邊,因為車子在不斷的飛馳,提線人偶一下就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緊跟著又是「砰砰」兩聲,又有兩個提線人偶掉下去,溫白羽數著,這個時候應該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提線人偶了。
車子也相對好開了很多,沒有那麼多重物在車頂上較勁,起碼車子不再偏斜了。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於雅突然把槍伸出窗戶來,然後對著他們的車頂,猛地「砰砰!」放了兩槍。
又是「呲——」的一下,一捧血流下來,溫白羽胃裡翻滾,實在不行了,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而此時,就聽「砰砰」兩下,兩道影子從車頂上翻下來,溫白羽一看,立刻大喊著:「不好,流風掉下來了!」
溫白羽猛地一腳剎車,將車子停下來,於先生被巨大的慣性一甩,從後車座上「咚」的一下掉下來,立刻也就醒了,摔得有些發暈,但是還是爬了起來。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趕緊拉開車門衝出去。
就見万俟流風翻在了地上,身上有好多血,一動不動的,溫白羽一陣緊張,趕緊跟著万俟景侯衝過去,不過還沒到跟前,万俟流風突然動了一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撿起自己的大刀,抹了一把臉上的血。
溫白羽跑過去,說:「你怎麼樣?」
万俟流風甩了甩手上的血,整個人就跟從血水裡爬出來的似的,說:「沒事,一點兒輕傷。」
於先生也從車裡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万俟流風,有一些驚訝,趕緊走過來。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抓住万俟流風的手,把他的手抓起來,溫白羽和於先生同時「嗬——」的抽了一口氣。
万俟流風的手心裡全是血,他的手剛剛正壓著自己的腹部。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說:「他中槍了!」
溫白羽嚇了一跳,立刻回頭看向從車上下來的於雅,於雅剛才放了兩槍,兩槍應該都打中了,但是其中一槍並不是沖著粽子去的,而是沖著万俟流風去的。
於雅見溫白羽盯著自己,而且臉色非常寒冷,立刻抖了一下,竟然覺得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感覺到溫白羽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這是於雅從來沒想過的,畢竟在她的印象里,溫白羽是個溫吞的人。
万俟流風沒見過槍,不知道什麼是中槍,他只是覺得腹部有些疼,但是對於疼痛万俟流風不是太敏感,以前也受過很多傷,沒當一回事。
万俟景侯立刻撕開他的衣服,子彈的力度很大,直接穿了出去,並沒有留在万俟流風身體里,但是失血很快,而且傷的位置容易達到內臟。
万俟流風很快感覺到一陣眩暈,有失血過多的樣子,臉色也慘白下來。
溫白羽出門特意帶了蛋蛋的眼淚來,立刻拔開瓶子,給万俟流風的傷口上灑了一些。
万俟景侯按住他的傷口,說:「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先去就近的醫院再說。」
万俟景侯架起万俟流風,將他放在車座里,溫白羽坐進駕駛位,於先生也想上車,不過万俟景侯這時候已經「嘭」的一聲關上後車門,轉頭對於先生說:「我們的合作已經終止了。」
他說著,上了副駕駛,車子很快絕塵而去。
於先生站在一片黃土之中,眼看著車子開向遠方,氣的胸口快速起伏,雙手攥拳,指節嘎嘎作響。
於雅從後面走過來,說:「先生,既然他們……」
她還沒有說完,於先生突然回身,一把攥住於雅的脖子,猛地將人提起來,於雅嚇得尖叫起來,後面的人也不敢說話,全都閉著嘴,連看都不看一眼。
於先生眯著眼睛,說:「為什麼要朝他開槍?」
於雅眼睛晃動了一下,說:「沒有……我沒有啊先生……」
於先生淡金色的眼睛盯著於雅,於雅很快害怕起來,顫抖的說:「因為先生是我的!我不要讓任何人搶走!先生是我的!是我的!」
於先生眯著眼睛,聲音很冰冷,冷笑著說:「我該讓你死在水底下才對……你聽著,我不是任何人的。」
於先生說著,猛地鬆開手,快速的上了後面的車,鑽進副駕駛,撞上車門,冷著聲音說:「開車,追上前面。」
司機不敢說話,立刻啟動車子,就把於雅扔在了荒郊野嶺,很快車子就全都啟動,跟著前面的車子走了。
万俟流風意識有點混沌,他身體發冷,伸手摸索了兩下,將大刀緊緊握在手裡。
万俟流風的意識在消沉,他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前一片黑暗,有亮晶晶的星星在亂晃,耳邊是有人大吼著:「殺死那個怪物!殺死那個怪物!快殺死那個怪物!」
万俟流風掙紮起來,雙手亂抓,嘴裡低吼著:「誰?到底是誰?讓我殺誰!」
万俟流風吼完,猛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溫白羽連夜把車子開到了城鎮,兩個人火速的將万俟流風送進了醫院。
万俟流風很快就去搶救了,因為止血很迅速,並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万俟流風傷到了胃部,胃酸跑了出來,內臟有點燒傷,這二愣子竟然也不知道疼。
万俟流風從搶救室推出來之後,就進入了監護室,手術很順利,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直在外面等著。
只是讓溫白羽沒想到的是,於先生竟然也跟來了,於先生站在監護室外面,但是沒有進去,表情淡淡的看了一圈。
溫白羽說:「你怎麼來了。」
於先生負手而立,說:「你開了我的車,後備箱里還有我的裝備,我當然就來了。」
溫白羽:「……」
溫白羽一陣無語,同時心裡還有點火氣。
於先生這個時候卻說:「開個玩笑。」
溫白羽說:「一點也不好笑。」
於先生聳了聳肩膀。
溫白羽說:「我看你還是走吧,万俟景侯是最護犢子的,等他出來,你絕對會被打的五眼青。」
於先生又聳了聳肩膀,但是並沒有走,目光透過監護室的玻璃,盯著躺在病床上的万俟流風,万俟流風還處於昏迷的狀態。
万俟景侯很快從監護室出來了,看到於先生,果然臉色很不善,陰沉的要下雨一樣。
於先生說:「對他開槍的並不是我,你不能牽連我,是不是?」
万俟景侯冷笑了一聲,說:「於雅是你的人。」
於先生說:「這是我的疏忽,但並不是我的本意。」
溫白羽看著兩邊劍拔弩張的樣子,說:「你們小聲點,這裡是醫院。」
於先生點了點頭,聲音放的很輕,說:「我對你們本身沒有惡意,畢竟我需要盟友,這點你們知道的。」
溫白羽說:「可是我們不了解你。」
於先生笑著說:「你想了解什麼?」
溫白羽說:「於玥,科研隊的領隊,是嗎?」
於先生表情很自然,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想問這個,但是我無可奉告。」
溫白羽立刻皺起眉來,於先生說:「起碼現在不能說,我有我的原因,時機成熟的時候,你們都會知道。」
万俟景侯陰沉著臉沒說話,但是態度看起來非常冷淡,畢竟万俟景侯非常護犢子,万俟流風雖然不是他的兒子,但是万俟景侯一直把他當親兒子看待,因為那時候万俟景侯根本沒有子嗣,可以把王位傳給万俟流風,已經表明了一切。
這個時候病房裡的人突然發出「嗬——」的一聲,門外的三個人立刻緊張起來。
万俟景侯第一個衝進了病房,溫白羽也跟著跑進去。
万俟流風呼吸有些急促,旁邊的監護儀器顯示心跳很快,估計是麻藥過去了,万俟流風終於開始覺得疼了。
於先生沒有跟進去,但是跟上了兩步,貼著玻璃往裡看,將整張臉隱藏在兜帽里,嘴唇張了張,喉結滾動了一下,看起來有些緊張。
万俟流風很快醒過來了,比醫生預料的要早多了,溫白羽叫了護士過來,護士給万俟流風換了液,笑著說:「病人身體素質很好,這麼快就醒了,就是要受點罪,麻藥勁兒過了,忍一忍吧。」
護士換了液,很快就走了。
万俟流風醒了過來,有點奇怪的看著這個房間,一片雪白,牆面是白綠色的,醫院非常老舊,鼻子間全是消毒水的奇怪味道,他手背上還扎著針,身上貼著各種儀器。
万俟流風疲憊的睜著好奇寶寶一樣的眼睛,說:「這個滴滴響的東西為何物?」
溫白羽:「……」
溫白羽有些無語,万俟流風剛醒來就開始問問題了。
溫白羽說:「你別動,你一動貼片貼的不嚴實,機器檢測不到心跳,當然滴滴響了。」
万俟流風似懂非懂,說:「原來心跳可以看到,真是太神奇了。」
溫白羽:「……」
万俟景侯說:「別說話了,休息一下,保存體力。」
万俟流風點了點頭,一點頭牽扯到了傷口,感覺有點疼。
溫白羽見他皺眉,說:「傷口疼?」
万俟流風說:「很奇怪,有點奇怪的疼,而且……而且我手臂有點麻……」
万俟流風說著,頗為尷尬。
溫白羽笑著說:「是不是壓到手臂了,我幫你換個姿勢。」
万俟流風說:「麻煩太傅了。」
溫白羽幫万俟流風動了動手臂,因為輸液的問題,万俟流風的手臂發麻也是一般現象,並沒有什麼大事。
万俟流風很快就又睡著了。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臉色很難看,說:「你也休息一會兒,這地方條件太差了,要不你到車上去睡?」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我趴著睡就行。」
溫白羽說著,坐下來,然後趴在床頭柜上,沒有一分鐘就睡著了,真的是很疲憊了。
万俟景侯看了看周圍,只有一床被子,溫白羽這樣睡覺肯定會著涼,而且天色要亮了,万俟流風要吃一些流食,万俟景侯就趁著現在沒事,準備出去拿被子,然後買點流食回來。
万俟景侯出去的時候,還冷冷的掃了一眼於先生。
於先生沒有任何錶情,被万俟景侯盯著看,也沒有什麼壓力。
等万俟景侯從樓梯走下去,於先生才轉身輕輕的進了房間。
於先生走進來之後,站在病床前面,就靜靜的看著万俟流風,万俟流風似乎睡著了,呼吸非常平穩,心跳也慢慢的平穩下來,閉著眼睛,嘴唇有點發白,看起來像是缺血,但是止血很迅速,血色素不是太低,並不需要輸血。
於先生看了一會兒,突然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伸出手來,輕輕的撥了一下万俟流風的長發,將垂下來的頭髮往後撥。
万俟流風沒有動,沒有睜眼,於先生的手緩緩落下來,終於摸到了万俟流風的臉頰,沿著他凌厲的面部輪廓,輕輕往下摸,一直摸到万俟流風的下巴,戴著黑色的皮護指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万俟流風蒼白的嘴唇。
万俟流風這個時候突然張開嘴,將於先生的食指一下咬住,雖然咬的很輕,但是於先生仍然嚇了一跳,差點喊出來。
不過怕驚醒溫白羽,只好忍著沒出聲。
万俟流風已經張開眼睛了,眼睛里有些血絲,但是並沒有什麼迷糊或者睡意,看起來剛才一直在裝睡。
万俟流風聲音沙啞,低聲說:「我醒著呢。」
於先生把手抽回來,輕輕咳嗽了一聲,掩藏起自己的尷尬,說:「死不了吧?」
万俟流風說:「當然死不了,只是小傷。」
於先生點點頭,說:「我先走了。」
万俟流風突然說:「等等。」
於先生本身已經轉身了,他一說話,立刻停下來。
於先生走回來,說:「還有什麼事?」
万俟流風用帶著血絲的眼睛看著他,說:「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於先生沒想到他問的這麼直接,立刻就愣住了,万俟流風看到於先生的兜帽下面,嘴唇微微張開,淡金色的眼睛睜大,都露出了瓷白色的眼白,不過驚訝的表情轉瞬即逝。
於先生笑著說:「沒有。」
万俟流風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於先生頓了頓,又說:「但是我喜歡和你做愛的感覺。」
這回輪到万俟流風愣神了,隨即笑了起來,說:「原來你喜歡被我干。」
於先生沒想到他說話這麼粗魯,臉上頓時變色,說:「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還沒有動,万俟流風突然拉住他的手,於先生怕他抻到了傷口,就停了下來,往後走了幾步,說:「又有什麼事?」
万俟流風使勁拽著他,將人往下拽,突然一把抓住於先生的后脖子,把人按下來,猛地含住於先生的嘴唇。
於先生掙紮起來,兩個人唇舌交纏,瘋狂的互相親吻著,万俟流風發狠的啜著於先生的舌尖和舌根,嘶啞的說:「好香,好甜……」
於先生喘著氣,又怕溫白羽醒來,瞥見万俟流風的吊瓶已經開始回血了,一把推開他,啞聲說:「你是瘋子嗎,回血了沒看見,老實呆著,我去叫護士,肯定要給你重新紮,手背都腫了。」
於先生說著,氣喘吁吁的,呼吸有點不穩定,趕緊往外走去叫護士了,走出去的瞬間,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舌根很酸。
護士很快來給万俟流風重新紮針了,正好万俟景侯回來,臉色更是難看,不過万俟流風的嘴唇有點紅潤了,但是不是精神狀態恢復了,而是因為剛才急躁的親吻於先生弄的。
万俟流風睡了一覺,中午才醒來的,感覺睡一覺之後,全身的力氣又回來了。
但是唯一讓他很不舒服的是,他一晚上都在做噩夢,明明應該做春夢才對,但是万俟流風做了一晚上噩夢,總有人嚷著,嘶喊著,讓他殺了那個怪物!殺了那個怪物!殺了那個怪物!
万俟流風覺得自己在噩夢中竟然恢復了體力,真是不太容易。
万俟流風醒來的時候,溫白羽還在睡,万俟景侯站在病房裡,正眺望著窗外。
窗外停著一輛車,一晚上都沒走,於先生就坐在車裡,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
万俟流風第二天就下床活動了,醫生讓他多活動,以免腸粘連。
万俟流風恢復的特別快,幾乎已經什麼事都沒有了,忍了一晚上,那種奇特的疼痛也就好了。
万俟流風扶著陽台走動,往下一看,就看到了於先生的車,於先生仰著頭往上看,兩個人的目光透過車窗玻璃撞在了一起。
万俟流風「呵」的一聲笑了出來,於先生臉色似乎有些改變,然後側過身,把一件大衣蒙在頭上,似乎準備睡覺,不去看上面傻笑的万俟流風了。
讓万俟流風很鬱悶的事情,則是他這幾天必須吃流食,過兩天吃半流食。
万俟流風覺得沒肉就算,而且沒有速食麵吃,簡直太煎熬了。
溫白羽感覺自己家裡又多了個孩子,万俟流風竟然喜歡吃速食麵,而且什麼口味都喜歡,每次吃都會稱讚速食麵太神奇了。
万俟流風喝了兩天米湯,然後又喝了兩天米粥,臉都變成了菜葉子的顏色,然後終於出院了。
出院之後也需要調養,万俟流風住院這幾天,於先生一直沒來,但是樓下一直停著那輛車。
等万俟流風出院的時候,於先生就出現了,笑眯眯的說:「多少也讓我表示一點愧疚,我給你們定了酒店,可以休養一下。」
万俟景侯的態度還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架不住万俟流風喜歡於先生,這一點万俟景侯早就看出來了。
最後三個人還是跟著於先生走了,這種小縣城,虧得於先生竟然能找到這麼豪華的酒店,看起來是下了血本了。
眾人住進了酒店裡,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間,万俟流風一間,於先生一間,還有一堆打手,酒店沒什麼人住,這一層幾乎就是他們。
溫白羽進了酒店,先睡了一個飽覺,感覺渾身都舒坦了,伸著懶腰,在床上打了一個滾兒,万俟景侯進來的時候,就看著他光著白花花的大腿,在床上正在翻滾。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走進去,伸手一抄,就按住了溫白羽的大腿,溫白羽趕緊踢了兩下腿,說:「你跑哪裡去了,手竟然這麼涼。」
万俟景侯把被子給他拉上,說:「出去買了點吃的,外面特別冷。」
万俟景侯把買回來的吃的放在桌上,溫白羽拍了拍床,示意万俟景侯上來,万俟景侯也上了床,鑽進溫白羽被子里,溫白羽首先感覺到一股涼氣,涼颼颼的,但是很快就被万俟景侯的體溫驅散了。
溫度特別合適,溫白羽又有點昏昏欲睡,感覺怎麼睡都睡不夠,立刻又睡著了。
万俟景侯擔心的看著溫白羽,溫白羽最近睡得有點多,不過也不想生病了,就讓溫白羽睡覺,然後自己起來吃飯,吃過飯之後,想把另外的一份送到万俟流風那裡。
万俟景侯去敲門,但是很顯然万俟流風不在房間里,倒是隔壁傳來了聲音。
似乎是於先生的聲音,於先生的聲音很沙啞,「咚!」的一下撞到了大門,聲音壓抑著哭腔,說:「……好累,你滾開……」
万俟流風的聲音也很沙啞,說:「嗯?還罵人是不是?」
於先生的聲音抽了好幾口氣,說:「沒……沒有……沒有罵人,就是讓你滾開……」
万俟流風笑著說:「還嘴硬。」
於先生的聲音突然拔高喊了一聲,隨即是万俟流風的輕笑聲。
雖然房間比較隔音,但是架不住兩個人貼著門折騰。
万俟景侯提著盒飯,眯著眼睛看著於先生的房門,隨即走過去,使勁敲了兩下,說:「不要把傷口撕裂了。」
於先生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一跳,嗓子抖動,立刻暈過了去,万俟流風也嚇了一跳,說:「知……知道了叔父。」
万俟景侯沒有再說話,轉頭進了自己的房間。
溫白羽餓得不行,這才醒來了,醒來之後狼吞虎咽的吃飯,因為實在太餓了,也不管油不油了,先吃了再說,吃了之後果然胃裡不太舒服。
眾人在酒店休息了三天,万俟流風已經生龍活虎了,倒是於先生,眼底全是黑青,總是很疲憊的樣子,這幅樣子的於先生,溫白羽可從沒見到過。
這天吃過早飯,於先生提出來上路,就算他們不去找什麼提線人偶,月亮溝總要去的。
溫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冷著聲音說:「什麼時候走?」
於先生笑著說:「隨時可以走,現在走都可以。」
万俟景侯看向万俟流風,說:「你的身體怎麼樣?」
万俟流風立刻搖頭,說:「已經沒事了。」
万俟景侯又看向溫白羽,說:「你呢?」
溫白羽眨了眨眼睛,說:「我沒事啊,我一直睡得挺好的。」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是睡得太好了。」
於先生讓人去退房,然後準備出發。
眾人從酒店出發,還是要先去找那個會做提線人偶的手藝人。
万俟景侯態度很冷淡,說:「你除了想和這個人做盟友,其實還有別的原因吧?」
於先生坐在後座上,笑眯眯的說:「確實有原因,我想驗證一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還不能說。」
溫白羽總聽到於先生說還不能說,還不到時候說,已經習慣了,都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
土路坑坑窪窪的,越走越難走,車子在中午的時候,終於到了他們第一站的目的地。
一排很古老的房子,有點破舊,像幾棟危房,因為房子太老舊了,落滿了烏鴉。
烏鴉「嘎啦嘎啦」的叫著,盤旋在空中,四周因為冬天,顯得非常蕭條,都是老樹枯丫,風一吹嗚嗚的響。
溫白羽打開車門,說:「這是什麼鬼地方?」
於先生下了車,讓人先去敲門,他們在這邊等著。
幾個人過去敲門,就看見他們敲了一會兒,然後門打開了,走進去,然後又折返回來。
那幾個人說:「先生,裡面沒有人,門也沒有鎖啊。」
於先生皺了皺眉,說:「去看看。」
他說著往那幾棟危房走去,溫白羽他們也走過去。
大門推開了,裡面黑洞洞的,溫白羽在牆上摸了兩下,沒看到有燈,就把背包里的手電筒拿出來,把手電筒打開照了照。
房子里非常凌亂,到處都是堆砌的破箱子,還有很多管道,很七豎八的交錯在一起,一股發霉的腐爛味道傳過來。
眾人走進去,溫白羽說:「請問有人嗎?」
溫白羽喊了三聲,都沒有人答應了,不知道這個屋子是不是廢棄了。
地上堆著好多破箱子,溫白羽輕輕踢了踢,發現那些破箱子裡面竟然裝著東西,並不是空的,非常有重量。
万俟流風撥開一個紙箱子,低頭一看,頓時說:「這裡面是屍體!」
他一說,眾人都看過去,就見箱子里蜷縮著一個女人,也是全身赤條條的,不過還沒有起屍,這就是一具屍體,屍體臉上也沒有血淚,窩在箱子里一動不動的。
万俟流風說:「這是做人偶的……材料?」
於先生看了一眼,說:「恐怕是的。」
溫白羽打了一個寒顫,說:「這太噁心了,他哪找這麼多女人來。」
於先生說:「咱們上樓看看。」
他說著,指了指樓上,然後率先走了上去。
眾人跟在他後面,於先生走上去,不知道在尋找什麼,左右看著。
二樓有很多房間,仍舊是黑洞洞的,而且仍舊是管道錯綜複雜,看起來非常的壓抑。
所有的房間全都是關著門的,但是沒有一個鎖死,於先生伸手一推,門就開了。
這裡像是一個工廠,二層的房間里,放著很多屍體,有的坐著,有的躺著,有的趴著,都是未完工的。
溫白羽也來越覺得後背發涼,隨著老舊的地板「吱呀吱呀」的響著,溫白羽感覺頭皮越來越麻,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的肩膀。
溫白羽縮了縮脖子,說:「這裡真冷。」
万俟景侯說:「這裡屍體這麼多,陰冷肯定是正常的。」
溫白羽打了一個噴嚏,感覺這個屋子尤其冷,他們在仔細的看那些「半成品」,溫白羽就抱著胳膊出去了,站在樓道里冷的直跺腳。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忽然聽到有「嘭……嘭……嘭……」的聲音從後背傳來。
溫白羽猛地回頭,就聽見聲音是從後背的一個屋子裡傳過來的,他們上了樓之後,先從左手看,所以還沒有看到那間屋子。
那間屋子也關著門,但是溫白羽確定,自己的確聽到的是「嘭……嘭……」的聲音,像是有東西在裡面撞擊。
溫白羽見那幾個人還在屋子裡研究那些半成品,就退回屋子裡,說:「喂。」
万俟景侯抬起頭來,說:「怎麼了?」
與此同時,万俟流風突然說:「找到了!」
他說著,手一抖,突然從女屍的頭髮里拔出一樣東西,看起來就像眾多黑髮里的一根白髮一樣,但是那根「頭髮」特別的硬,一直直立著。
原來是一根針。
又是這種針!
很細很細,插在女屍的頭皮上,埋在頭髮里,万俟流風已經有經驗了,小心翼翼的,所以沒有被扎傷,如果是其他人,估計又要被紮上一下。
万俟景侯將那根針包起來,也放在布包里,說:「果然也有這種針。」
溫白羽見他們看得專註,回頭看著斜對面的那間房間,房間里似乎還傳來聲音,但是房門並沒有任何動靜,似乎那東西暫時跑不出來。
溫白羽忍不住說:「打斷你們一下,你們沒聽見有聲音嗎?」
於先生站起來說:「什麼聲音?」
溫白羽朝後一指,指向斜對面的房門。
剛因為大家正在專心研究這個屍體,所以根本沒有發現什麼聲音,但是經過溫白羽一提醒,他們就聽見「嘭……嘭……嘭嘭……」的聲音傳來。
溫白羽說:「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噓——」了一聲,然後招手示意大家跟上。
四個人小心翼翼的往斜對面的房門裡面走,就看到房門緊閉著,但是依舊沒有鎖。
於先生把槍從大衣里掏出來,輕輕上膛,万俟景侯的手搭在門把上,慢慢的,悄無聲息的擰開門把,隨後就猛地一推。
溫白羽也有些緊張,門一下推開,一股奇異的味道從裡面傳了出來,簡直就是撲面而來。
万俟流風突然「嗬——」了一聲,一下雙膝「咚咚」兩聲跪在地上。
溫白羽嚇了一跳,於先生反應更快,一把抄住万俟流風,說:「你怎麼了?!」
万俟流風猛地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剛才突然眼前黑了一下,現在沒事了。」
万俟流風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臉色也沒有變得難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腹部中了一槍,身體還是沒有調理好。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把手指壓在嘴唇上,眾人立刻全都噤聲,就聽到「嘭……嘭嘭……嘭……」的聲音。
溫白羽目光一掃,立刻將整間屋子盡收眼底,屋子裡很空曠,屋子兩邊擺著很多「半成品」,那些女屍都垂頭低腦的,似乎沒有被主人啟動。
溫白羽看的毛骨悚然,因為除了那些女屍,他們竟然還看到了一口黑木棺材。
棺材就擺在房間的正中間。
溫白羽眼睛一直盯著那棺材,棺材里似乎有東西在動,發出「嘭嘭」的聲音,他們剛才隔著門聽到的聲音,就是這種聲音,竟然是棺材里的東西在動!
溫白羽感覺呼吸有些急促,並不是因為他害怕這種聲音,而且他腦子裡有一種奇怪的想法……
這口棺材很特別,因為棺材上還刻著東西,棺材板子上刻著的乍一看很凌亂,但是仔細一看,讓溫白羽心驚膽戰的東西。
溫白羽指著那口「嘭嘭」亂響的棺材,說:「万俟景侯……你發沒發現,這個棺材上的花紋,有些眼熟?」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不過万俟流風則是一臉的詫異,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這個時候於先生卻突然震驚的說:「果然如此……」
万俟流風就更奇怪了,不知道他們都看出了什麼。
溫白羽則是一臉詫異的看向於先生,不知道於先生在說什麼。
溫白羽覺得震驚,是因為這口棺材,他和万俟景侯都見過,而且是在沙漠里,那個時候他們一行人進入沙漠,想要找到獨自去找西王母墓葬的駱祁鋒和謝衍。
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砂礫古城,古城的奇怪雕像下面,有個大坑,他們當時進入了這個大坑,下面有複雜的迷宮,隨即找到了很多棺材。
這是一個崇拜滿月的部族,他們因為戰爭,被逼死在這塊活死人墓中,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們並不甘心,在棺材上面刻上了事件的起伏。
而眼前這塊棺材上的花紋,看起來很凌亂,万俟流風根本看不懂,那是因為這是其中的一口棺材,棺材板子上的花紋沒有和其他棺材拼在一起,所以一眼根本看不懂上面畫的是什麼東西。
這是那個部族的棺材,當時有兩口空的棺材,所以溫白羽記憶比較深刻,雖然記不住上面的花紋,但是再一看到,立刻就想起來了,這絕對是其中一口空的棺材!
然而當時進入沙漠的人,不可能有於先生,而於先生卻說「果然如此」,好像早就已經料到了什麼。
於先生有些緊張的盯著那口棺材,深吸了兩口氣,說:「把棺材打開吧,我想進一步確認我的想法。」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對看了一眼,同時拿出匕首。
棺材還在發出「嘭嘭」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不甘心寂寞,想要從裡面出來。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走去,將匕首插進棺材的縫隙里,然後使勁一插,發出「咔」的一聲。
万俟景侯看向溫白羽,說:「準備好了嗎?」
溫白羽點了點頭,兩個人同時往下一壓,就聽棺材又發出「咔咔」的兩聲,隨即蓋子一下被撬了起來。
万俟景侯抓住棺材蓋子,猛地一掀。
「嘭嘭」的聲音一下消失了,同時他們聽到了「嗚嗚」的聲音,溫白羽「嗬——」了一聲,低頭一看,棺材里的竟然是個少女!
也是渾身赤條條的少女,少女一件衣服也沒穿,長發披肩,頭髮很凌亂,嘴巴被膠布貼著,雙手被膠布裹著,雙眼全是眼淚,眼睛發紅的看著他們。
見到有人過來,立刻發出「嗚嗚」的聲音,也不管男女有別了,皺著眉看向他們,眼神非常渴求,似乎在呼救。
溫白羽驚訝的說:「活人?!」
万俟景侯說:「看棺材裡面,有棺液。」
溫白羽這才發現,棺材裡面竟然有棺液,差點被他忽視了,因為棺液,少女身上全是水,頭髮也濕的。
不過棺液並不滿,只有一半那麼多。
溫白羽更加詫異了,那個部族的棺材里同樣也有棺液,那種棺液是用來煉屍用的!
就在他們震驚的時候,突然聽到「咯咯」一聲大吼,屋子裡四周的女屍竟然毫無徵兆的起屍了。
所有的女屍全都從地上蹦了起來,眾人嚇了一跳。
隨即其他屋子裡也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女屍全都蹦了起來,整棟危樓都被「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充滿了。
樓梯里也有「咚咚咚」的聲音,女屍從一樓二樓分別向他們包抄過來。
外面傳來於先生的人的聲音,大家已經開火了,不停的開火,同時喊叫著。
万俟景侯掃視了一眼四周,說:「救人,咱們先出去。」
万俟流風趕緊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然後說:「姑娘,得罪了。」
他說著,伸手將少女從棺材里抱出來,然後快速的用大衣把她裹起來。
旁邊的女屍衝過來,於先生頓時就開槍了,「砰砰」兩聲,隨即一腳踹開門,說:「走!」
眾人從房間退出來,外面的女屍非常多,數量驚人,溫白羽說:「現在怎麼辦?」
於先生的人圍著他們,不斷的開火,說:「先生!一樓的粽子全都跑上來了!」
「這邊也有!」
「這邊也有!」
万俟景侯環視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凌亂的管道上,突然說:「這邊,進管道,咱們從房頂走。」
房子一共就兩層,有走氣的管道從二樓通向屋頂,最後作為煙囪排氣用。
眾人擠到管道面前,万俟流風剛想進去,於先生一把拉住他,說:「我給你開路。」
他說著,雙手一抓,翻身跳上去,從埠鑽進管道里。
万俟流風隨即跟上去,抱著那少女也進了管道。
管道很寬,但是絕對不能直立行走,大家貓著腰快速的往裡走,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墊后。
眾人衝進管道里,那些女屍竟然緊追不捨,一路追著他們往前爬,嘴裡發出「咯咯咯咯咯」的聲音。
但是因為管道狹窄,只能單人通過,那些女屍全都扎過來,似乎爭先恐後,所以速度一下就降下來了。
於先生開路,其他人跟在後面,跟在最後的万俟景侯突然說:「等等,前面有聲音。」
他的話音一落,就聽「嘻嘻」一聲,管道里突然傳來空冥的笑聲,嘻嘻哈哈的笑著,然後是「啪……啪……啪……」的聲音。
有什東西正爬著朝他們而來,一邊爬過來一邊笑著,好像也是人偶粽子。
万俟流風一陣緊張,說:「於先生,當心點……」
他正說著,突然一個黑影撲過來,一下扎到他們面前。
眾人在黑暗中,只看到一張帶血的,慘白的臉,兩道血淚,好像化了妝一樣,貼在那粽子的臉上。
一張臉突然放大的衝過來,嘴裡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前面被粽子堵住了,後面還不斷的有粽子追過來。
於先生舉起槍來,對著粽子「砰砰!」開了兩槍,子彈打破了管道,粽子中了一槍,猛地趴在地上,但是下一刻又站了起來。
粽子根本沒有知覺,而且已經不算是起屍,而是被人控制,所以子彈根本解決不了粽子了。
粽子被打趴下來,立刻蹦起來撲過來,万俟流風有些緊張於先生,但是他懷裡抱著一個小姑娘,不好上去幫忙,他剛要把小姑娘放在地上。
就見於先生突然放下了手,把槍一扔,兩隻手快速的脫下頭上的兜帽,一雙淡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光芒。
女屍盯著於先生的眼睛,一霎那就陷了進去,万俟流風不知道女屍看到了什麼,估計應該是她最恐懼的事情,女屍的面容突然開始扭曲,眼睛里真的流下了血淚,再也不是詭異的妝容。
女屍突然「嘭!」一聲,雙膝跪地,好像五體投地的大禮,一下趴在地上,微微仰著頭,用血淚的眼睛看著於先生,雖然害怕,但是還是盯著他的眼睛,然後不斷慢慢的後退,一邊哆嗦一邊後退。
於先生同時慢慢的往前走,聲音很冷淡,非常沙啞,說:「別浪費時間了。」
那女屍一聽,身體連連顫抖,快速的向後退去,因為女屍的身體比較嬌小,立刻在管道里調了一個頭,然後快速的跑了。
眾人順著管道快速的往上跑,後來管道變成了直上直下,万俟流風就背著那個少女,眾人從管道里爬上去,終於扎出了煙囪口。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從煙囪爬出來,外面於先生的人包圍著危樓,但是不敢貿然進來,不斷的開著火。
眾人從屋頂上翻下來,溫白羽跳下來一頓,頓時腹部有點疼,疼得他「嘶——」了一聲。
万俟景侯趕緊搶過去,說:「怎麼了?腳腕扭了?摔到膝蓋了?」
溫白羽搖了搖頭,眼看那些女屍也要從煙囪里跑出來了,尤其氣喘的說:「背……背著我,我肚子疼……好像真的又懷了……」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隨即快速的一抄,托住溫白羽腋下和膝蓋,一下將人公主抱的抱起來,說:「不能背著,我怕壓了你肚子。」
万俟流風抱著那小姑娘,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當然沒想到太傅一個男人竟然能懷孕,還以為是「壞了」,不知道哪裡磕壞了,或者受傷了。
万俟流風還緊張的說:「太傅,您哪裡受傷了?」
溫白羽看著大侄子二愣子一樣的表情,實在說不出話來了。
於先生拽住万俟流風,說:「別說了,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