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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驢蹄子專賣店》第87章
87.青銅鼎2

 抓住溫白羽腳腕的是一隻長著黑毛的乾屍手!

 他們之前也見過黑毛粽子,但是溫白羽從沒見過長毛長得這麼長的,那些毛已經不是絨毛了,有點像羽毛,但是有沒有羽毛那麼硬。

 溫白羽快速的甩了兩下腳,但是那隻長滿黑毛的手很有力度,緊緊抓住溫白羽的腳脖子不防。

 万俟景侯感覺到他的動靜,立刻低頭去看,手中的龍鱗匕首「啪!」的一聲打出去,正好扎在那乾屍手上。

 乾屍不知道躲避,一下被龍鱗匕首扎中,突然就鬆了力道,万俟景侯拽著溫白羽後退兩步,很快旁邊的人也發現了騷亂,朝這邊照過來,頓時都大吼了起來。

 「有粽子!!」

 「這邊也有粽子!!」

 「快開槍!」

 山洞裡人多,騷亂還在進行著,深處響起來槍聲,回蕩在山洞裡,山洞被槍聲震得開始微微震動,有零星的碎石「啪啦啪啦」的從頭頂掉下來。

 溫白羽說:「山洞本身就是塌的,不能再開槍了!」

 隨著他的聲音,前面山洞深處忽然安靜了下來,他們身邊那隻黑毛的乾屍手也不見了,只留下一灘難為的黑綠色液體,龍鱗匕首還插在地上。

 前面的交火聲消失了,一切都靜悄悄的,也沒人大喊開槍了,山洞掉了很多小石子,不過最終沒有再坍塌。

 莫陽從後面擠上來,往深洞深處沖,跑到一半的時候看到了劉三,劉三身上竟然有槍傷,癱在地上,胸前全是血。

 莫陽快速的蹲下來,給他檢查了一下傷口,讓人把他抬出山洞。

 溫白羽看了一眼劉三,只是胳膊上有槍傷,胸前的血估計是濺上去的,整個人看起來是驚嚇過度,有點神志不清,並沒有生命危險。

 莫陽從大衣的兜里摸出兩枚細長的木頭簽子,夾在中手指尖,然後快速的往山洞深處走。

 溫白羽疑惑的看著莫陽手裡的木頭簽子,万俟景侯說:「是桃木的。」

 桃木能辟邪這是大家公認的,但是這兩根細長的桃木簽子是莫陽的武器嗎?

 薛柏和子車疏導著山洞裡的人往外走,莫陽打頭進入了山洞深處,溫白羽和万俟景侯跟在後面。

 越往裡走,就越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這種感覺讓三人都皺了皺眉,他們不知道遇到了多少黑毛粽子,損失必然很慘烈。

 莫陽的手電筒光圈並不大,一直照在地上,突然吸了一口氣,顯然愣了一下,溫白羽從後面趕上來,探頭一看,就見地上滿處都是屍體。

 並不是黑毛粽子的屍體,而是莫陽的隊友,並不大的山洞裡,橫七豎八的有五六具屍體,已經疊起來了。

 但是放眼望去,竟然沒有一個黑毛粽子的屍體。

 莫陽衝過去檢查那些屍體,屍體還都是溫熱的,往外不停的淌著血,全是莫陽的人,先前進來的死了大半。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說:「全是槍傷。」

 他說著,也蹲下來仔細檢查,所有的人中的都是槍傷,除了槍傷,根本沒有其他皮外傷,從流血的顏色來看,也不是中毒。

 這些人的死因很可能是自相殘殺……

 溫白羽突然喊著:「哎你們過來,這有活的!」

 他一說話,莫陽和万俟景侯立刻就衝過去了,就看到溫白羽正把一個屍體搬下去,露出下面的一個人,那人面色蒼白,顯然受了過度的驚嚇,外翻腫脹的嘴唇不停的顫抖著,兩眼不停泛白,好像隨時要死一樣。

 是耗子。

 耗子靠在石洞的角落,被屍體蓋住,一直哆哆嗦嗦的,嘴裡亂七八糟的說:「鬼……好多鬼啊……有鬼……別殺我……」

 莫陽過去把耗子扶起來,耗子根本沒有神智,他的左腿稍微有點受傷,不過不嚴重,只是擦傷。

 莫陽扶著耗子要把他帶出去,耗子卻一直神神叨叨的說有鬼,指著石洞的牆壁,說:「有鬼!有鬼!那裡有鬼!」

 溫白羽轉頭一看,石洞的牆壁上根本什麼都沒有,只是因為坍塌,有一塊大石頭垂下來,正好卡在那裡,被手電筒一照是一個黑影,怎麼可能是鬼。

 耗子卻極力喊著:「是鬼!是鬼!!真的是鬼!別殺我!」

 他的情緒越老越激動,莫陽比他要高,架著一個受傷的人,竟然開始吃力,耗子掙扎的力度太大了,不停的喊著,突然指著莫陽,說:「鬼!!!你也是鬼!!」

 耗子說著,突然摸了一下自己的兜,莫陽眼睛一垂,就看見有東西快速的往自己身上抵,竟然是一把槍!

 耗子根本就分不出人和鬼來,沖著莫陽就要開槍,莫陽伸手一把擰著耗子的手,快速往天上一抬,就聽「嘭!」的一聲,耗子放了一槍,正好打在洞頂上,頓時就聽「嘩啦!」一聲,好多石子和土塊傾瀉而下來。

 一塊稍大的石頭砸下來,正好砸在耗子的頭上,頓時鮮血長流,一下給砸暈了過去。

 莫陽一把抓起地上的耗子,背在背上,說:「看看還有沒有活的,咱們先出去。」

 溫白羽點點頭,和万俟景侯分頭在四周找了找,但是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是活的,這些人都受了嚴重的槍上,而且每個人身上不止一個槍眼,都有好幾個傷口,有的打成了馬蜂窩,而且一個個面露恐懼之色,如果不是身上都是血,溫白羽定然以為他們是被嚇破膽死的。

 三個人從山洞裡出來,立刻有人過來接應,把耗子也抬過去了。

 莫陽問:「劉三怎麼樣了?」

 那人說:「放心吧師叔,已經沒事了,血止住了。」

 莫陽又說:「清點一下人數,少了多少。」

 外面的天色已近開始黑下來,後面的人也有受傷的,大家幫著扎帳篷,然後讓傷員躺進去,亂作一團。

 子車走過來,說:「你們沒事吧?」

 溫白羽搖搖頭,說:「沒事,不過這個山洞有些邪門。」

 万俟景侯把他們在山洞裡看到的說了一遍,子車狐疑的說:「自相殘殺?」

 溫白羽說:「而且耗子神志不清,我覺得他們可能看到了什麼幻覺,而且這種幻覺很可怕,就對著同伴開槍了。」

 薛柏一隊的四個人全都在,莫陽很快走過來和他們交涉,說:「加上山洞裡的,我們還少了四個人。」

 溫白羽說:「少了?難道是從山洞裡跑出來之後逃跑了?」

 莫陽說:「不太可能,這裡是荒郊野嶺,想要逃跑往哪裡跑?難道徒步走到城區去?」

 他說著,頓了頓,又說:「我懷疑山洞裡面還有路。」

 溫白羽回想了一下,當時山洞裡太亂了,而且那麼多死人,他們也沒注意裡面還有沒有路。

 不過現在仔細一想,如果沒有路,那些黑毛粽子是從哪裡跑出來的,難道是從林子里進山洞的?最先發現的是山洞深處的那些人,肯定是從裡面出來的。

 莫陽思考了一下,說:「我們丟了四個人,而且有生還的可能,我現在要帶人立刻進洞再去看,如果找到路會繼續走,你們的意思呢,留下來還是進去?」

 溫白羽看了看身後的山洞,剛才黑毛粽子的陰氣很強,按理來說天黑之後陰氣太足,不應該再進山洞,但是有四個人很可能還活著,救人如救火,等不了時間。

 他還沒有回答,薛柏已經說:「一起走。」

 莫陽點頭說:「我留一些人照顧傷員。」

 莫陽說著,很快去部署他的人了。

 劉三已經醒了,他進洞的時候比較靠前,莫陽問他看見了什麼。

 劉三回憶起來有些吃力,似乎還在過度驚嚇中,說:「好多……好多女屍……」

 眾人都有些吃驚,怎麼是女屍?

 難道不是黑毛粽子嗎?

 劉三點頭說:「是女屍!就跟咱們在樹林里看到的一樣,深綠色的皮,特別可怕……我本身在看壁畫,結果一回頭,身後的兄弟們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消失了,變成了一個個女屍,那些女屍沖我撲過來,要殺我……我就往後退,結果撞到了什麼,我一回頭又看到了女屍,我的前後左右,全都是女屍,咱們的人都消失了!我來不及反應,一個女屍撞了我一下,我飛出去撞在牆上,當時覺得胳膊上劇痛,連槍都拿不住了……後來我神志有點恍惚……」

 聽了劉三這麼一說,大家更確定了万俟景侯的想法,或許山洞裡有什麼讓人產生幻覺的東西,例如氣體,或者壁畫。也有可能是那些突然鑽出來的黑毛粽子讓人產生了幻覺。

 產生幻覺的人都以為身邊的隊友其實是鬼,或者女屍,總體來說就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

 莫陽去準備了一下,他們戴了防毒面具,跟著進洞的人不多,挑的也是伸手最好的。

 子車有些擔心,說:「義父,您別進去了。」

 薛柏笑了笑,說:「擔心義父?傻孩子,義父的體力可是很好的,嗯?」

 他說著,還親了親子車的耳朵。

 子車突然有些臉紅,沒想到薛柏跟他開玩笑。

 溫白羽頓時有些翻白眼,子車真是太純良了,薛柏這個老流︶氓,吃嫩草就算了,還這麼無賴。

 而且薛柏顯然是練過的,別看他一身西裝掩蓋著,總覺得溫和紳士,其實那都是假象,而且別忘了薛柏的槍法百步穿楊,他還曾經對子車開過槍,子彈打的很學問,大出血,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眾人準備了一番,很快就再次進入山洞,留了一批人看守傷員和物資,也便於他們撤退出來。

 莫陽帶人走在最前面,眾人都戴了防毒面具,而且非常先進,剛進山洞照樣還是很低矮,眾人必須貓著腰往裡走,漸漸的空間大了起來。

 他們一直往裡走,很快就到了之前的地方,莫陽突然「嗯?」了一聲,眾人立刻趕上來看,只見地上全是血跡,但是剛才那些沒來得及拖出去的屍體,竟然全都不見了!

 溫白羽說:「這是怎麼回事?剛死了就詐屍了?」

 万俟景侯看著地面,說:「地上並沒有拖拽的痕迹。」

 溫白羽說:「真的是自己爬起來走的?」

 莫陽用手電筒往裡照了照,說:「繼續走走看。」

 他說著,往裡繼續走,前面的路很快就沒有了,兩邊的壁畫是房中術,而山洞裡面充斥著血跡,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

 眾人也沒時間去欣賞房中術了,全都死死盯住前面的牆,山洞盡然走到了盡頭,但是失蹤的那些人,還有失蹤的那些屍體,都到哪裡去了?

 眾人一時間有些緊張,薛柏子車還好,畢竟見過大世面了,但是莫陽的那些人就不太好了,有些打哆嗦,問莫陽這是怎麼回事。

 山洞已經到了盡頭,但是前面有坍塌的痕迹,一堆碎石擋住了視線,溫白羽蹲下來,伸手撥了撥那些碎石,「咦」了一聲,說:「有血。」

 他一說,眾人趕緊蹲下去看,果然就看到那些碎石上有血跡,而且血跡還沒有凝固,看起來是剛蹭上去的。

 莫陽說:「前面有路,挖開。」

 他說著,眾人立刻動手,把鏟子拿出來,開始挖前面坍塌的石頭和土塊。

 眾人挖了一會兒,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大洞出現在眾人面前。

 莫陽舉著手電筒往裡照了照,洞很黑,而且是朝下開口的,一直延伸下去,圓洞,周圍開鑿的很平滑,看起來是人工的,絕對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東西。

 把手心放在洞口的地方,就能感受到洞里總是騰起一陣陣陰涼的氣息,並沒有風,但是陰涼的氣息總是一陣陣的湧上來,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溫白羽想要下去看看究竟,薛柏卻攔住他,似乎要和他說話,莫陽並沒注意他們,就帶著人,把繩索綁好,準備先下去看看究竟。

 溫白羽看薛柏攔住自己,說:「怎麼了?」

 薛柏搖頭說:「我之前說過,這個墓葬會非常危險,咱們既然和他們合作了,就有人先行去探路。」

 原來薛柏是個老狐狸。

 溫白羽停頓的這個時候,莫陽的一個人已經綁好了繩索,繩索的另一頭掛在山洞的大石頭上,還拉在眾人的手上。

 那人就緩緩的順著石洞往下盪,他嘴裡含著一個哨子,如果有事情吹哨子就行了,一聲長哨是拉繩子,兩聲短哨是停。

 眾人慢慢的放繩子,畢竟洞口裡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東西,那人進去之後,莫陽本身還照著手電筒,但是過了不到一分鐘,手電筒的光線就算跳到最大,也看不見他了,裡面一團漆黑。

 莫陽本身要放棄照手電筒了,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啊啊啊啊啊——」的大吼從洞口裡傳出來。

 不是哨子的聲音,而是一聲巨大的吼聲,嚇得眾人一激靈,有人險些放了手,差點讓繩子跑了。

 莫陽目光一緊,說:「拉繩子!拉上來!」

 眾人開始奮力的拉繩子,但是繩子似乎被卡住了,怎麼拉也拉不上來,子車見狀也幫忙去拉繩子,他的臂力不小,畢竟從小接受集訓。

 繩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一點一點的往上拉。

 洞口裡除了剛才那聲凄厲的叫聲之後,就一片安靜,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溫白羽有些狐疑,總覺得繩子拉上來的同時,一股陰風也順著繩子在往上竄。

 「吱呀……吱呀……」

 「吱呀……」

 繩子費盡艱難的就要拉上來,一隻血手搭在洞口的邊沿,好像受傷很重,有人要去搭一把手,溫白羽突然大喊一聲:「別動他!」

 但是已經拉不及了,那人已經拉住了那隻血手,血手往下用力一拽,那人差一點兒就被大頭朝下的栽進洞里,溫白羽快速的去拽那人。

 千鈞一髮之間,那人才猛地吸了一口氣,而是摔倒在洞口,他的臉一抬,正好對上了一張血粼粼的臉。

 臉皮似乎被人剝了,兩隻眼睛凸出來,異常的可怕。

 「啊啊啊啊!!!」

 那人嚇得要死,往後退了好幾步。

 他們都是帶著防毒面具的,而繩子上捆的人,並沒有防毒面具,但是從衝鋒衣來看,確實是他們的隊友,此時已經被人剝了臉皮,或者被什麼強腐蝕性的東西潑了臉皮,渾身到下都血粼粼的。

 血人似乎沒有神志,順著繩子爬上來,見人就咬。

 子車反應的特別快,一轉槍,對準血人的腦門,「嘭!」的放了一槍。

 血人被打得向後踉蹌兩下,但是並沒有倒下去,活動了一下脖子,似乎並沒有受什麼傷。

 子車有些吃驚,就算是粽子,那也是血肉之軀,竟然不怕槍子。

 血人被子車打了一槍,開始憤怒,猛地撲過來,薛柏摟住子車的腰,快速退了兩步,就在這個時候,莫陽突然衝過來,手中夾著兩枚極細的桃木簽子,好像針一樣,一下扎在了血人的腦袋上。

 血人吼了一聲,「嘭」的一下跪在地上,蜷縮在一起,似乎就要伏屍。

 溫白羽看著那跪在地上,看起來非常痛苦的血人,不禁睜大了眼睛,說:「他的太陽穴有血點,是海蟲。」

 薛柏應聲立刻來看,果然看到血人的太陽穴上,有兩個深刺的印記,因為血人全身都血粼粼的,這兩個印記太小了,極其容易被人忽略。

 一個人說:「怎麼辦,咱們還能下去嗎?」

 他說著,其他人也開始應和,說:「是啊隊長,咱們現在死傷已經很嚴重了,萬一下去全軍覆滅怎麼辦,得不償失啊。」

 溫白羽一聽,知道他們是打退堂鼓了。

 莫陽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們抬著傷員下去,我一個人下去,如果我明天天亮之後還沒回來,你們就可以返程了。」

 他這樣一說,那些人先是鬆了一口氣,他們可以不用再繼續下去了,但是又有些掛不住,莫陽竟然要一個人下去。

 溫白羽看了一眼薛柏,說:「你們呢。」

 薛柏則是深深看著那個洞口,說:「既然來了,當然要下去,如果我沒猜錯,下面就是咱們要找的墓葬了。」

 溫白羽又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也點點頭,子車自然是跟著薛柏的。

 他們決定了一下隊伍,四個人加莫陽一個,五個人就準備下洞。

 万俟景侯把繩索套在自己腰上,說:「我先下去看看。」

 他說完,溫白羽有些擔心,就聽莫陽說:「不用,我先下去,沒問題的話,會給你們放哨。」

 他說著,動作非常利索,身體往洞口裡一沉,踹了一腳洞壁,就順著洞口往下滑,莫陽身上掛了手電筒,以防萬一又帶了熒光棒。

 眾人就看著莫陽從清晰,變成了一個熒光點,再後來就消失了。

 溫白羽看著,摸了摸下巴,說:「這個莫陽,看起來挺冷靜的,但是人嘛,其實好像挺衝動?」

 薛柏笑了一聲,說:「這個人徹頭徹尾都是個冷靜的人,只不過有些事情讓他衝動而已,其實是一心求死而已。」

 溫白羽看向薛柏,說:「你肯定知道什麼,但是看起來你們又不認識。」

 薛柏說:「並不認識,但是曾經聽說過一些,你知道的,我做商人,也就是人脈多了一些聽的故事多一些。」

 薛柏說,莫陽其實之前在道上很有名,但是很多人沒聽說過,是因為莫陽的有名並不像万俟景侯一樣,莫陽的名氣是曇花一現,很快就隱退了,淡出了這個圈子,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

 莫陽下墓並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個搭檔,是個青梅竹馬的姑娘,據說這個姑娘長得不錯,兩個人是情侶關係,姑娘的伸手和莫陽一樣好,兩個人搭檔起來自然就風生水起,漸漸有了名氣。

 但是當年也就是在徐州,他們不知道下了什麼墓,姑娘死在了墓里,莫陽受了重傷,再醒來的時候,是被人救起來的,已經不在徐州了。

 因為這件事情,莫陽退出了這個圈子,似乎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下淡出了。

 莫陽算是很有才華的一個人,他的師父很厲害,在這個道上地位很高,而且莫陽盡得真傳,桃木針用的很厲害,但是因為搭檔的事情,意志已經消沉了,很多人想請他出山,莫陽全都拒絕了。

 薛柏說:「他這次出山,我要是猜的沒錯,這個墓很可能就是當年他搭檔死的地方。」

 溫白羽奇怪的說:「可是莫陽並不熟悉這個山洞。」

 万俟景侯說:「或許是從其他地方進墓的。」

 溫白羽一想也對,怪不得莫陽執意要下去,一方面也是救他的隊友,另一方面,或許是為了他的搭檔。

 當年他的隊友就死在裡面,如今或許又要有人死在裡面,想必莫陽衝動也是正常的。

 他們說了半天話,就沒聽見莫陽吹哨子的聲音,溫白羽說:「不會出事了吧?」

 子車說:「別等了,我下去看看吧。」

 薛柏抓住他,說:「乖孩子,要去也是義父先去。」

 子車有些驚訝,就見薛柏已經套上了繩索,繼續說:「這墓葬是義父執意要去的,而且義父怎麼捨得你出事。」

 子車聽他這麼說,就更是擔心,溫白羽說:「別跟生離死別似的,說點吉利的,咱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子車立刻點頭,也套上了繩索。

 万俟景侯幫溫白羽也套上,自己搭好鐵扣,說:「我來打頭。」

 他說著,鑽進洞里,溫白羽見他滑下去了一點,立刻跟上去,也往下滑,不敢跟得太緊,怕發生緊急情況,也不敢跟的太鬆懈。

 山洞就像沒有盡頭一樣,一直往下面延伸,溫白羽一邊往下滑,一邊用手電筒去照周圍,只是一個石洞,開鑿的很平滑,看起來用了不少人力。

 這個山洞這麼深,按照薛柏說的,下面是秦朝的墓葬,那麼石洞也應該是秦朝開鑿出來的,或許是大彭國時期的產物,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別說幾千年前了,就算現在,開鑿這麼深的洞,又有靠科技,也並不是容易。

 溫白羽看著,心裡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是官盜?

 如果不是動用軍隊,這麼大的人工,肯定會驚動當時的權威。

 一直往下滑,根本沒有個頭,溫白羽想了一下,對下面的万俟景侯說:「我要扔一個熒光棒,你小心。」

 万俟景侯「嗯」了一聲,就見溫白羽把熒光棒折了一下,熒光棒立刻發出紅色的光芒來,溫白羽手一松,就給垂直扔下去。

 熒光棒在空中快速的降落,溫白羽突然發出「嗯?」的說一聲,上面的子車看不清楚,說:「怎麼了?」

 溫白羽想要仔細看,但是熒光棒已經掉下去了,剛才那個地方又是一片黑暗,掉下去的熒光棒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彈了起來。

 万俟景侯說:「快到底了。」

 溫白羽說:「下面不對勁,剛才熒光棒掉下去的時候,我看見了一截斷裂的繩子。」

 他一說話,眾人都緊張起來,斷裂的繩子?他們的繩子都好端端的,只有莫陽先進去了,那斷裂的繩子豈不就是莫陽的?

 万俟景侯手臂長,伸手一挑,就挑動了莫陽的繩子,那繩子真的沒有吃力,一挑就開始亂晃,下面果然沒有墜著人。

 眾人快速的往下滑,畢竟馬上就要到底了,他們滑下去的時候,果然看到了斷裂的繩子,那繩子在空中還有三米的地方斷開了。

 斷口平滑,是給切開的。

 眾人依次落了地,趕緊解下自己腰上的鐵扣。

 繩子在三米的地方斷開,這麼高的距離,就算莫陽身手好,那說不定也會受傷。

 而且他選擇切斷繩子,沒來的急放哨,肯定是遇到了緊急情況。

 万俟景侯看了看旁邊的石壁,有一個撞擊的痕迹,石壁上有一個小針孔,看起來是莫陽的桃木針的傑作。

 溫白羽說:「地上有血跡。」

 石洞到了頭,前面就平坦了,確實是一個墓道,是石頭的墓道,地上有一片血跡,血跡發黑,似乎是中毒的跡象。

 溫白羽往前走了一步,地上的熒光棒突然滅了,周圍有些暗,腳底下「哐啷」一聲,嚇了溫白羽一跳,低頭一看,竟然是防毒面具。

 不用說了,粽子是不會戴防毒面具,肯定是莫陽的,莫陽的防毒面具在這裡,又流了血,肯定遇到了什麼意外。

 眾人順著墓道往裡一直走,溫白羽用手電筒照著四周,說:「很奇怪,這個地方修建的倒像是個隧道,如果是墓葬,那也太簡陋了。」

 薛柏卻不以為然,說:「真的是這裡……」

 溫白羽說:「你到底要找什麼?」

 薛柏卻閉口不言了,溫白羽看向子車,子車朝他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溫白羽有的時候特別服子車,他對他義父真是毫無保留,連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就跟著一起下墓。

 子車似乎有些看懂溫白羽無奈的眼神,只是牽了牽嘴角,並沒有說話。

 薛柏從後面拉住子車的手,說:「我要找的是一具屍體,我需要把這具屍體帶出去安葬下來。」

 眾人往裡走,果然這更像是一個隧道,而不是墓道,兩邊的石頭上什麼也沒有,只是打磨的光滑而已。

 眾人一直往裡走,地上的血跡斷斷續續,而且石壁上多次有撞擊的痕迹,似乎是在搏鬥。

 就在這個時候,隧道深處突然傳出「咚咚咚!」的聲音,隨即是巨大的吼聲。

 眾人一驚,難道隧道里還有野獸?

 這聲音巨大,並不像是粽子,反而像是犼一類的聲音。

 隨即響起「嘭!嘭!嘭!」的聲音,竟然是開火的聲音。

 有槍聲,必然是莫陽了。

 眾人往前沖,万俟景侯突然伸出手,說:「小心。」

 眾人立刻停下來,往地上一看,剛才跑的太急了,根本什麼也沒注意,而且隧道這麼黑,他們的手電筒一直往前打,也沒注意腳底下。

 此時停下來,溫白羽就看見腳底下的地方,竟然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絲線。

 那條線非常細,從隧道的左邊勾到右邊,將整個隧道攔截起來,只到腳腕的距離。

 如果在平時,而且隧道這麼黑暗,肉眼根本看不到,再加上高速運動,非要把雙腳生生割下來不可。

 不過万俟景侯眼力好用,而且再加上這條絲線上已經染了血跡,看起來有人在這上面宰了一道。被染紅的絲線雖然細,但是還是被万俟景侯發現了。

 溫白羽心頭一跳,受傷的應該是莫陽了,畢竟只有他在眾人前面。

 莫陽一定是在急速奔跑的時候被划傷了。

 眾人邁過去,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前面交火的聲音很大,而且槍響不止有一聲,還有其他的槍響,另外還有火力很猛的武器。

 眾人對望了一眼,難道不是莫陽?莫陽就算兩手都開槍,也只有兩種聲音,現在這前面是一片混亂,似乎有很多人,粽子不可能用槍。

 眾人往前繼續走,但是有些小心,果然前面又有細線,這回沒有染紅,但是因為他們小心,沒有被割傷。

 交火的聲音越來越大了,還有巨大的野獸聲音,隧道發出「轟隆轟隆」的撞擊聲。

 眾人離得進來,就看到一個盤然大物,站在隧道的深處,它的體型太大了,已經將隧道都充滿了,而且長得奇形怪狀,聲音類似於犼,但是竟然頂著石頭腦袋和身體,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石頭的怪物不怕子彈,最多打幾個孔,火力猛的武器打上去,轟掉一片石頭,怪物卻絲毫不受傷,仍然暴怒著。

 除了怪物,他們還看到了一幫人,一共七個人之多,裡面有莫陽,還有另外一個面熟的人,是之前邀請万俟景侯搭夥的彭四爺。

 莫陽受了重傷,腳脖子上全是血,伸手捂住自己的腿,他的大腿上部也受了傷,似乎是抓傷,可怕的爪子印,傷口很深,皮肉都翻起來,流出來的血有些黑。

 其餘五個人看起來似乎是打手,自然是跟著彭四爺進斗的。

 沒想到彭四爺他們竟然也進鬥了,似乎跟他們的方向不一樣。

 巨大的怪物旁邊還有兩個黑毛的粽子,一個粽子手上有血,指甲里還有皮肉,肯定就是傷了莫陽的那個。

 打手們用槍對著怪物猛烈的轟擊,黑毛粽子還會被槍打得踉蹌,而那個石頭怪物一點也不為所動。

 石頭怪物雖然大,但是行動很不方便,發出巨吼的聲音,旁邊的兩個黑毛粽子立刻衝上去,一個沖著莫陽撲過去。

 莫陽往後退了一步,腳上的傷口立刻就崩裂了,疼得他一下就坐倒在地上,黑毛粽子已經撲過來,莫陽來不及躲,只能伸手摸出桃木針,連續打出去。

 黑毛粽子被打中了眼睛,發出「咯咯」一聲大吼,後退了兩步,立刻衝過去又要抓莫陽。

 彭四爺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撲過去,抱住地上的莫陽,就地一滾,快速的沖著粽子連開了兩槍。

 莫陽之前見識過這個粽子,說:「沒用,他不怕槍!」

 粽子果然不怕子彈,立刻撲過去又要抓來,彭四爺卻不躲開,一身西服已經滿是血跡,染在白色的襯衫上有血狼狽,但是人卻不顯得狼狽。

 就在粽子撲上來的一霎那,彭四爺突然也衝上去,一把制住粽子,將粽子「嘭」的一聲撞倒在地,快速的用槍抵住粽子的太陽穴,「砰砰砰砰!」一連串槍響,黑毛粽子的腦漿一時間全都炸了出來,直到子彈打幹凈了。

 黑毛粽子的腦袋裡有海蟲,海蟲雖然能控制死屍,就算屍體死的再透,也能被控制,但是海蟲並不是刀槍不入的,彭四爺一連串的打進去,海蟲頓時炸飛了,混合在黑毛粽子的腦漿里,根本分不出來了……

 莫陽幾乎已經看傻了,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

 別說莫陽了,就連溫白羽也看傻了,沒想到彭四爺一臉商人的精明樣子,身手竟然這麼狠?

 死了一隻黑毛粽子,另外一隻也如法炮製,子車的槍法很准,畢竟是跟薛柏學的,對著黑毛粽子連發數槍,黑毛粽子大吼了一聲,最後還是倒在地上,有東西從他腦袋裡爬出來,像蛆一樣,但是是黑色的,子車立刻又補了一槍,把那東西打得紛飛。

 黑毛粽子雖然解決了,但是巨大的石頭怪物並沒有解決,他揮舞著堅硬的石頭手臂,衝上來對著眾人開始猛砸。

 「嘭!」

 「嘭!嘭!」

 「嘭……」

 巨大的怪物實在太大了,在他的眼裡,這些人就是渺小的螻蟻。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突然拔身而起,沖著怪物跑過去。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你幹什麼去!」

 万俟景侯卻猶如不聞,溫白羽大罵了一聲,眼看万俟景侯衝過去,溫白羽將防毒面具一甩,立刻也跟著衝過去。

 万俟景侯衝過去,怪物立刻就發現了,揮動石頭手臂,攔腰向万俟景侯揮過來。

 万俟景侯立刻身體一拔,踩了一下隧道的牆壁,順著牆壁跳上了怪物的石頭手臂,隨即快速往上盪。

 溫白羽看的心驚膽戰,也是快速的踩了一腳牆壁,順著万俟景侯剛才的路線跳上去,万俟景侯的動作很快,已經攀上了怪物的頭頂去,低頭看見溫白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人抓了上來。

 万俟景侯說:「你過來幹什麼!」

 他說著,怪物開始猛烈的晃動,每一下都讓二人感覺自己的頭頂就要擦到墓頂了,只要稍微直起腰來,就會被碾成肉醬。

 溫白羽被晃得噁心,他剛才看万俟景侯一連串危險動作,已經很生氣了,現在又被晃得不舒服,氣急敗壞的隨口喊著:「干你!」

 万俟景侯一愣,隨即笑了出來。

 溫白羽說完,也愣了一下,老臉有點紅,但是現在不是臉紅的時候,就聽万俟景侯淡淡的笑著,聲音里充滿了寵溺,說:「好啊,一會兒來。」

 溫白羽都想撲過去咬他了,這個時候石頭怪物甩得越來越厲害,溫白羽雙手抓住石頭,下盤已經穩不下來了。

 万俟景侯一下拔出龍鱗匕首,插進石頭縫裡,溫白羽也學著樣子將鳳骨匕首插進去。

 万俟景侯看向他,說:「跟我一起跳。」

 他說完,又說:「走!」

 就見万俟景侯雙手按住匕首,突然縱身往下跳,身體的重量加上往下壓的巨大力氣,匕首又削鐵如泥,頓時就聽「哧——啦——」一聲,龍鱗匕首硬是將石頭怪物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溫白羽吸了一口氣,跟著万俟景侯一起往下跳,兩個人就像切蛋糕一樣,就聽「轟隆——」一聲巨響,正好把怪物從上到下切了一個角。

 巨大的石頭散落下來,万俟景侯立刻抱住溫白羽,伸手護住他的頭,往後跑了幾步。

 巨大的散落聲還在繼續,「稀里嘩啦」的掉了一地的石頭,像下雨一樣,離得近的人都趕緊四散逃開,薛柏立刻抱住子車,把他的頭壓在懷裡,帶著子車跑到角落。

 子車本身有身手可以自己躲開,但是薛柏抱著他,盡量把他護在懷裡的感覺,讓子車有點說不出來,也就沒有掙扎,老實的讓薛柏抱著。

 薛柏看他不動,緊張的說:「怎麼了,受傷了沒有?」

 子車趕緊搖頭,說:「義父呢?」

 薛柏笑著看他,說:「義父也沒事。」

 巨大的石頭怪物晃了兩下,石頭紛紛墜落,但是因為實在太大了,似乎只是受了傷,只見它石頭的外表下,竟然露出了齒輪……

 溫白羽詫異的說:「是機器?」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齒輪的樣子是合金,因為包裹在石頭裡面,保存的十分完好,有些墨綠色,看起來是青銅。

 巨大的石頭怪物露了「骨頭」,並不再向他們發起攻擊,似乎万俟景侯的辦法有效了,那怪物發出巨吼的聲音,轉頭「咚咚咚!」的開始快速的移動,竟然跑了起來,沖著隧道深處跑走。

 「咚咚咚……」的聲音不絕於耳,過了很久之後,竟然消失在黑暗的隧道里。

 因為眾人受傷都頗重,就沒有人再去追,而且實在搞不清楚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看起來是墓葬里的怪物?

 外面是石頭,裡面是齒輪,竟然還會發出吼叫的聲音,實在太邪門了,如果真是古墓里的,那這科技也太高明了。

 後面有許多細小的絆馬索,怪物又消失在隧道里,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眾人就地坐下來,互相包紮著傷口。

 莫陽看著那怪物消失,眼睛有些獃滯,手上抓著桃木針,狠狠的喘氣。

 眾人走過來,溫白羽低頭看他的傷口,說:「你真幸運,差一點腳就斷了,別再動了,不然一輩子就只能當瘸子了。」

 莫陽沒說話,眼神還是有些獃滯,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大腿上也有傷口,而且傷口很深,溫白羽覺得腳上的傷口雖然流血多,但是只是割傷,腿上的才要及時處理。

 溫白羽說:「你腿上的傷口有毒,我幫你吧。」

 他說著,從背包里拿出剪子,莫陽的腿破了,應該簡單處理過,血倒是止住了,但是褲子和血凝在了一起,這個時候就要受苦頭,只能剪開。

 溫白羽伸手過去,莫陽之前一直沒有說話,見他的手過來,突然手一擋,「啪」的一聲將他的手拍開。

 溫白羽嚇了一跳,手裡的剪子都掉了,詫異的看著莫陽。

 万俟景侯當下臉色不好,莫陽知道自己失態,聲音有些乾澀,說:「抱歉,我自己來吧,謝謝你。」

 溫白羽更奇怪了,不知道莫陽為什麼不讓別人碰他,剛才拍開自己手的動作雖然不重,但是反應非常激烈,而且一瞬間眸子一縮,似乎看到了可怕的東西。

 溫白羽收回手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莫陽撿起地上的剪子,溫白羽好心的說了一句:「掉地下了,記得消毒一下。」

 莫陽點點頭,又重複說:「謝謝。」

 莫陽自己靠著牆壁坐下來,離眾人有些遠,點了火給剪子消毒,動作很熟練,就聽「咔咔咔」的聲音,很利索的剪開了腿上的褲子。

 莫陽咬住嘴唇,疼得厲害,臉色發白,身體一抖一抖的,但是強忍著沒有出聲。

 因為這地方似乎沒有毒,眾人就把防毒面具都脫了,感覺一直箍著,臉上都出汗了。

 他們進來的匆忙,根本沒有來得及吃飯,現在惡鬥一番,肚子里都咕咕在叫,對方六個人看來進來的也很久了,沒有吃過飯,包紮完了之後,就開始準備吃飯了。

 彭四爺主動站起來走過來,和万俟景侯笑著說:「万俟先生,咱們又見面了,真是不巧,這個墓葬可是我們先進來的。」

 万俟景侯挑眉,彭四爺笑著說:「當然了,如果剛才沒有万俟先生,我們也搞不定那個怪物,所以我現在第二次邀請万俟先生入伙,你覺得呢?」

 万俟景侯說:「我們不是一隊人,那邊還有一個。」

 他說著,抬了抬下巴,看向莫陽。

 彭四爺回頭看了一眼莫陽,知道万俟景侯的意思,很明顯了,万俟景侯還讓彭四爺去問莫陽的意思。

 彭四爺反而說:「我和小莫是老朋友了,這點万俟先生放心,他肯定願意加入。」

 溫白羽好奇的去看彭四爺,又看了看那邊的莫陽,莫陽剪開了褲子,正在處理上面的傷口,但是他的腳腕整個差點划脫了,溫白羽剛才簡單的看了看,估計骨頭上都有划痕,當時跑的肯定特別快。

 莫陽處理他腿上的傷口,想要曲起膝蓋,但是同時頂著腳腕,疼得他臉色一下就白了,這個時候聽到彭四爺的話,臉色又開始轉青,嘴唇有些哆嗦。

 溫白羽覺得那是氣憤的,怎麼看也不像「老朋友」。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算是決定下來,這六個人看起來彭四爺是箍住,其他的人多半人高馬大,非常強壯的樣子,而且火力很足,看起來資源也齊全,眾人才下來洞穴這麼一點路,就遇到了大麻煩,能夠互相幫忙是最好的。

 彭四爺看到万俟景侯應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是溫白羽看到他第一個比較真心的笑容,其他時候就像一張面具,搭在臉上,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拿來當招牌用。

 彭四爺說:「那万俟先生先休息,我讓人給你們拿些食物和水來。」

 他說著,轉頭和一個人說了幾句話,那人就拎著兩個背包走過來,把裡面的食物和水遞給他們。

 彭四爺沒有走回去,只是拿了一些食物和水,走到莫陽旁邊,很自然的坐下來。

 莫陽正在艱難的包紮著自己的傷口,他一手頂著自己的膝彎,讓自己的膝蓋曲起來,腿上和腳腕都有傷,一用力就撕裂,這條腿根本不能用力,另一手在上面撒藥粉,然後包紮,動作難度還挺高。

 他看到彭四爺坐在旁邊,頓時緊張起來,脊背都挺直了,握著紗布的手一松,指尖頓時露出幾枚桃木針來。

 彭四爺側頭一笑,說:「我給你拿些食物來,咱們現在也算是隊友了,你用武器對著我,是不是不太厚道?」

 莫陽沒有說話,只是嘴唇微微哆嗦,低下頭來,把指尖的桃木針縮回去,繼續包紮傷口。

 彭四爺放下東西,欠起身來,跪在他面前,伸手把紗布拿過來,說:「你把傷口都抻裂了,我來幫你。」

 莫陽眼眸突然一縮,伸手「啪」的一聲拍開彭四爺的手,同時指尖桃木針猛地一探,彭四爺手背上頓時一道淺淺的划傷,有點發紅,並沒有見血,如果不是彭四爺躲得快,估計手指頭都要個削掉了。

 溫白羽縮了縮脖子,原來不是自己的手有問題,看來莫陽對自己還是溫柔的?

 彭四爺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表情有一瞬間的不愉快,但是很快又笑起來,感嘆的說:「小莫脾氣還是這麼大,你也不想殘廢吧?來,聽話。」

 莫陽臉色鐵青,攔住他伸過來的手,說:「彭爺費心了,不勞您大駕。」

 彭四爺這次臉上並沒有什麼不愉快的表情,似乎掩飾的還挺好,說:「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加上這次,我已經救你兩次了,小莫不該感激我嗎?」

 他說著,低下頭去,附身在莫陽耳邊,聲音很輕的笑著說:「怎麼莫陽,你還和我見外,你那點事兒想讓我說出去?」

 莫陽一聽,鐵青的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不停的抖,閉了閉眼睛,似乎被一股巨大的恐懼席捲著,呼吸都有些發顫。

 彭四爺見他不動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記得你受傷的時候,脾氣就很大。」

 他說著,手下很利索,快速的支起莫陽的腿,給他消毒,然後裹上紗布,又去處理莫陽的腳腕,傷口深可見骨,而且傷在這種容易活動的地方,沒有兩個月是好不了了。

 莫陽一動沒動,靠在石壁上,眼神有些獃滯,發獃的看著墓頂,也不覺得疼,眼眶不禁有些紅。

 彭四爺給他處理完傷口,看他眼眶紅了,這也是難得的事情,不由放軟了口氣,說:「好了,我不該威脅你,但我確實是一片好心。」

 莫陽眼睛都沒動一下,彭四爺又說:「我以後不用那事威脅你了,行不行?」

 莫陽這次的眼睛終於動了一下,似乎瞥了一眼彭四爺,彭四爺笑著說:「你終於有表情了。」

 他說著,把食物遞給莫陽,說:「吃東西吧。」

 溫白羽躲在一邊看好戲,他隱約聽見了幾句,不知道莫陽有什麼小辮子攥在彭四爺手裡,而且似乎這件事情對莫陽還挺重要的。

 之前聽彭四爺說救過他兩次,這是一次,上次還有一次,想到薛柏說的,莫陽和他的搭檔被困在墓里,莫陽的搭檔死了,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離開了徐州,難不成救他的人就是彭四爺?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座墓到底有什麼稀罕的玩意,一個兩個人都要多次下來一探究竟?

 溫白羽摸著下巴,有些出神,万俟景侯說:「想什麼呢?」

 溫白羽把事情和他說了一遍,万俟景侯也不清楚這個墓葬,薛柏只是說他要找屍體,帶出去安葬,到底是什麼屍體,他們都不知道。

 溫白羽想問問薛柏,到底是什麼屍體,難道是他的人之前也下過這個墓,然後死在裡面,薛柏良心發現要把屍體帶出去?

 溫白羽想了想,似乎不可能,就薛柏那個冷血心腸,除非屍體是子車,不然不會再下來的。

 他這麼想著,立刻「呸呸呸」三聲,心想著好的不靈壞的靈,絕對不能亂猜。

 他正想著,就見子車走過來了,在自己旁邊坐下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溫白羽狐疑的看向子車,說:「怎麼了?」

 子車搖搖頭,說:「沒事……就是看看你們的食物夠不夠。」

 他說著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但是並沒有走,仍然挨著溫白羽坐下來。

 溫白羽有些奇怪,子車吃壞東西了嗎,竟然不跟著薛柏,竟然跑過來了?

 他朝薛柏那邊看了看,就瞧見薛柏旁邊坐著一個人,正是剛才提著食物和水過來的那個人,應該是彭四爺的打手。

 那個人長相很精緻,看起來是個漂亮的人,笑容下透著一股精明,身材瘦高,一身的肌肉掩藏在幹練的黑色衣服下面,正笑著和薛柏說話,似乎認識薛柏。

 溫白羽一見,頓時心裡警鈴大震,看向子車,說:「那個人是誰啊?」

 子車搖搖頭,說:「不知道叫什麼,但是以前見過,之前跟著義父干過活,聽說身手挺厲害的。」

 溫白羽看子車一副懨懨的表情,百分之百是吃醋了,而且子車一向不亂吃醋的,溫白羽根本沒見過子車吃醋,如果子車吃醋,那肯定是有依據的。

 溫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看他一臉八卦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那個長相精緻的男人好像覺得有人打量他,機警的抬起頭來,正好看到溫白羽,溫白羽有些尷尬,把目光錯開,但是那個人卻沒有錯開目光,而是偏開頭,目光有些灼灼然的射過來。

 溫白羽一回頭,好傢夥正盯著万俟景侯在打量。

 溫白羽心想著,當自己是死的嗎?

 子車坐在溫白羽旁邊,靠著石壁,雙膝並在一起曲起來,把臉埋在膝蓋里,身子縮成一團,有些消沉。

 溫白羽當下心裡就不高興了,突然大喊了一聲:「薛柏,子車不舒服。」

 薛柏正在說話,突聽這一聲,立刻直起身來,立刻站了起來,快步走過來。

 子車僵了一下,想要抬頭,被溫白羽一下按了回去,就僵硬著沒動,保持著把臉埋在膝蓋里的動作,他沒對薛柏說過謊,不知道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麼表情。

 薛柏快速走過來,緊張的說:「子車?怎麼了?」

 子車立刻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薛柏見他不說話,立刻矮身下來,伸手摟住子車的肩背,說:「好孩子,到底怎麼了?」

 子車說話悶悶的,鼻音有些重,說:「沒事,就是有點……有點不舒服……」

 子車說話磕磕巴巴的,薛柏真當他不舒服,連聲音都變了。

 薛柏伸手把他的臉挖出來,用額頭抵了抵他的額頭,發現並不燙,不是發燒,鬆了一口氣,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說:「是不是隧道里冷,你手很涼。」

 子車被他一抵額頭,兩個人鼻息都交纏在一起,嚇得他臉色一下就紅了,趕緊搖頭說:「沒事了。」

 溫白羽笑眯眯的,看了看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笑著低頭,在他耳邊說:「數你壞點子多。」

 那個長相精緻的人正和薛柏聊得好,就見薛柏緊張的走了,不禁有些蹙眉,似乎不太高興,只好走回去了。

 彭四爺瞥了他一眼,說:「方靖你是聰明人,別惹薛柏,那是薛柏的寶貝義子,道上的人誰不知道,你惹急了薛柏,我可沒能力保你。」

 方靖笑了一下,臉上掛著一股精明,說:「老闆,聽您說的,我只是之前和薛老闆認識,見了面不打招呼不太禮貌。」

 眾人對付那兩個黑毛粽子和巨大的怪物,損失挺慘重的,先是坐下來休息,然後三個隊伍合計了一下。

 彭四爺說:「我們進來的一共十個人,現在只剩下四個,這頭頂上有墓,我們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後來就遇到了小莫。」

 他說著,指了指頭頂,溫白羽抬頭看了看,墓頂上面真的有細小的痕迹,估計是翻板一類的機關,他們的人不小心觸動了機關,就從上面掉下來了,而這下面,顯然是給盜墓賊準備的,黑毛粽子和石頭怪物絕不是偶然。

 万俟景侯站起來,抬頭看了看那細小的痕迹,墓頂非常高,不然那個巨大的怪物怎麼能在隧道里行動自如。

 方靖打量了打量万俟景侯,說:「我們帶梯子了,你要上去看看嗎?」

 万俟景侯卻沒有說話,只是突然拔身而起,借著豎直的墓道「啪啪啪」踩了三腳,快速的借力往上縱,三腳之後還剩下一點距離,而且就算万俟景侯再厲害,能順著墓牆踩上去,也不可能凌空立著,還是搬不動那片翻板。

 方靖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抱臂站著,就見万俟景侯借力上縱之後,立刻雙手一抓,「啪」的一聲,猶如壁虎一樣,雙手扣在墓牆上,繼續往上爬,順著垂直的墓牆,兩三下遊走到他們頭頂的墓頂上,一手抓住墓頂,一手去推翻板。

 就聽「轟——」的一聲,翻板被推得往上卡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動。

 万俟景侯雙手一松,立刻從墓頂上跳下來,方靖已經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溫白羽立刻迎上去,說:「怎麼樣?」

 万俟景侯搖頭說:「卡死了,而且是單面開的,上面一定有機關,想要過去還是要從隧道往裡走。」

 彭四爺之前和万俟景侯搭夥過,已經不詫異万俟景侯的手段了,倒是莫陽有些吃驚,他見過不少行家,很難想象更厲害的行家到底是什麼樣子,現在一見才明白,自己想象不出來,不代表就真的不存在。

 彭四爺說:「那還是要繼續往前走,前面不知道還有什麼,現在時間太晚了,我建議大家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出發,也好養足精神。」

 莫陽立刻說:「我隊里的人在裡面,不能耽誤時間。」

 彭四爺皺眉說:「你的傷已經很重了,連走路都不行,你這麼貿然進去根本沒用。」

 莫陽沒說話,只是撐著牆壁站起來,彭四爺聲音冷了很多,說:「你要進去我也不攔你,但是這個墓葬你來過,你也很清楚裡面有多少機關,進去的人凶多吉少,你應該清楚自己抱著多大希望尋找你的人,別做無用功。」

 莫陽突然有些激動,他的腿好像沒有受傷一樣,快速的衝過去,一把抓住彭四爺的領子。

 彭四爺一身西裝,雖然上面有血跡,但是紋絲不亂,而且又比莫陽高半頭,莫陽這麼拽著他,有些吃力。

 只見他兩眼發紅,似乎要吃人一樣,聲音嘶啞的低吼著:「你也是這麼放棄孔姐的,當時孔姐明明還活著!你也是這麼放棄她的!在你的腦子裡,到底要清楚多少東西!你根本沒有血性,你根本不是人!」

 莫陽嘶聲力竭的大吼著,他雖然比彭四爺矮,但是氣勢上一點兒也不輸,眾人都有些愣,尤其是彭四爺的打手,誰不知道四爺在道上呼風喝雨,什麼事情不是揮揮手就完成了,哪想到竟然有人敢提著彭四爺的領子,這麼大聲的質問他,還這麼罵彭四爺。

 莫陽說完,雙手狠狠一松,發狠的撞開攔在自己面前的彭四爺,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莫陽。」

 彭四爺喊了他一聲,語氣冷得要命。

 莫陽沒有回頭,連停頓都沒有,冷笑了一聲,聲音卻很輕,帶著一絲顫抖,說:「不用威脅我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你要說就說吧,隨便說給誰聽都行,你的威脅我已經聽膩了,反正我就是個怪物……」

 溫白羽看著莫陽的背影,心裡有些發顫,他走一步血就開始往外流,隧道里立刻聞到了股血腥味。

 溫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都沒有說話,万俟景侯朝他點點頭,似乎同意溫白羽的決定。

 溫白羽剛要站起來,彭四爺立刻回身,臉色很那看的快走幾步,趕上前面的莫陽,手一抄將人抱起來。

 莫陽嚇了一跳,發狠的掙扎了兩下,彭四爺身材高大也抱不住一個掙扎的練家子,兩個人踉蹌了幾步,「嘭」的一聲,彭四爺的後背砸在石壁上。

 彭四爺箍住他,聲音像哄孩子,說:「噓——好了,我不對,你知道我脾氣也不好,我不攔你了,行不行?」

 他說著,將莫陽背在背上,說:「用膝蓋頂著我的腰,被蹭到傷口。」

 彭四爺說完,超后看了一眼,說:「收拾東西,現在出發。」

 彭四爺已經發令了,他的那些打手立刻把東西收拾好,溫白羽也正想出發,自然沒意見,薛柏見子車沒受傷,休息一會兒已經恢復了體力。

 薛柏只是擔心子車剛才說不舒服,不知道有沒有大事兒。

 子車趕緊搖頭,說:「真的已經好了。」

 子車本身就沒有不舒服,而且不善於說謊,根本裝不下去,隧道里很陰涼,他趕緊把大衣還給了薛柏。

 彭四爺親自背著莫陽,感覺到自己後背沒一會兒就濕了,莫陽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根本不輕易表露感情,但是卻非常講義氣。

 彭四爺知道他的脾氣,說:「累了你就休息一下,咱們正在往裡走,你放心好了,我說過的話,從來都算數,絕對不會反齒兒,我說過再不威脅你了。」

 莫陽沒說話,確實累了,腿很疼,已經沒勁了。

 彭四爺嘆口氣,知道莫陽要睡了,小聲的說:「孔珊珊的事情,莫陽,我真的無能為力……」

 莫陽似乎沒聽見,已經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昏過去了,身體完全沒力氣,如果不是彭四爺伸手向後摟著他,估計已經掉下來了。

 溫白羽聽見孔珊珊三個字,又聽見之前莫陽說什麼「孔姐」。

 薛柏這個時候小聲的說:「孔珊珊是莫陽的搭檔。」

 溫白羽一想,莫陽叫他孔姐,一看就是比莫陽大啊,而且這種稱呼,絕對不是情侶,誰管女朋友叫姐的,這不是找抽嗎。

 溫白羽很好奇莫陽之前在這個墓里到底遇到了什麼,但是孔珊珊已經死了,他要是問出來,估計對莫陽不好,也不太禮貌。

 溫白羽之能壓著好奇的心思,眼珠子一直在莫陽身上轉啊轉的。

 万俟景侯說:「看什麼呢。」

 溫白羽說:「就是好奇。」

 他們一直往裡走,隧道太深了,走不到盡頭的感覺,走了兩個小時,一直是平坦的隧道,沒有機關,也沒有粽子,雖然一路都很平靜,但是非常消磨意志。

 眾人的體力有點跟不上,有人開始質疑,是不是鬼打牆了?

 畢竟這隧道石壁上都是空的,沒有任何雕刻,萬一是在原地走了兩個小時,豈不是太慘了。

 万俟景侯在石壁上做了記號,眾人又往前走,一路做記號,又走了很長時間,根本沒有遇到他們做的記號,但是一切都還是原樣,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也沒見到那個石頭怪物。

 溫白羽走得有些累,抬起手來看錶,發現竟然是九點,他們之前做記號的時候,就是九點。

 溫白羽甩了甩手腕,發現手錶的秒針都不走了,說:「我的表不走了。」

 万俟景侯也抬手看錶,發現也是九點,而且秒針也不走了。

 其他幾個人也發出「咦」的聲音,有人大喊著我的表壞了。

 隨即大家沉浸了一分鐘之久,手電筒的白光打在石壁上,一時間眾人的臉色都有些奇怪,帶著濃濃的恐懼。

 一個人說:「咱們的手錶不可能一起都壞了,這會不會是……會不會是時間靜止了?!」

 他一說話,眾人臉上都露出更多的驚恐。

 時間靜止了,這個說法實在是他無稽之談了,但是他們是在墓葬里,什麼無稽之談都可能隨時發生。

 眾人都面面相覷,一時間只剩下可怕的安靜。

 莫陽這個時候醒過來,見他們停在原地,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說:「怎麼了?」

 彭四爺回頭說:「遇到了一些小問題,你繼續休息,我們馬上繼續走。」

 莫陽甚至有些迷糊,因為失血大腦轉的很慢,真的垂下頭,靠在彭四爺肩膀上,繼續睡了,這個時候恐怕也只有莫陽最安心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溫白羽看著手錶,又看著隧道,突然說:「不對,並不是時間靜止了,你們想想看,咱們停下來做記號之前,看的表,是晚上九點,如果時間真的靜止在九點,咱們周圍的隧道上,應該會有之前做下的記號,而現在什麼都沒有。或許只是一種障眼法而已。」

 方靖說:「可是咱們的手錶不能同一時間都罷工吧。」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抬手看著自己的手心,上面有一點黑色的東西。他突然走到隧道的石牆邊上,伸手摸了摸牆壁,抬手一看,手心上也蹭上了黑色的東西。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是磁鐵粉。」

 他一說話,眾人紛紛走到牆邊,伸手去刮石牆,黑色的牆上很快露出一片少白的石牆,他們手心裡都是磁鐵粉,往手錶上一放,頓時粘上去了。

 眾人都很驚奇,說:「怎麼會是磁鐵粉?」

 溫白羽說:「古代只有磁鐵礦,不可能出現這種東西。」

 万俟景侯說:「是有人先於咱們下墓,想要用這個消磨咱們的意志。」

 眾人都見識過万俟景侯的厲害,他一說話,似乎特別有分量,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溫白羽皺起眉來,這種東西古代是造不出來的,而且古代可不知道他們下墓帶什麼手錶,這顯然是有人故意想要困死他們,在這種環境里來說,如果意志崩潰了,就算有糧食和水,估計也不會再往前繼續走了,只會坐下來等死。

 到底是誰要這麼做?

 溫白羽突然想到了那根黑色的羽毛,不禁心臟一提,難道這次那個人想治他們於死地?

 眾人現在都精神振奮,又開始往裡走,都讚歎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反應快,不然他們就要傻死在這裡了。

 方靖連連看向万俟景侯,一雙漂亮的眼睛在万俟景侯身上不斷的遊走,看的溫白羽非常氣憤,不知道看一眼是要收錢的嗎,還看這麼多眼。

 眾人往前繼續走了很久,因為沒有手錶,也不知道時間,但是時間不短,終於見到了一扇大門,眾人都有一種抱頭痛哭的感覺。

 大家實在走不動了,就坐在門前休息,這種長途跋涉的感覺,再加上心力憔悴,就算知道万俟景侯說不是時間靜止,但是也難免害怕,都有些脫力。

 眾人坐下來,彭四爺把莫陽輕輕放下,莫陽是在昏迷,而且開始發燒,神志不清楚,似乎還在最噩夢,嘴裡小聲的叫著孔姐。

 彭四爺伸手摸了摸莫陽的額頭,特別燙手,溫度不低,他讓人找了退燒藥,晃醒了莫陽,讓他把葯吃下去,莫陽很迷糊,眼神獃滯,老實吃了葯,瞪著眼睛靠著牆壁。

 彭四爺說:「睡覺吧,睡醒就好了。」

 莫陽這個時候才像催眠一樣閉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昏迷。

 溫白羽說:「是不是黑毛粽子的毒沒幹凈?」

 彭四爺點頭說:「應該是,他腳腕上的傷口沒有毒。」

 溫白羽看莫陽實在難受的厲害,說:「我給他看看傷口。」

 彭四爺遲疑了一下,溫白羽有些不解,不知道莫陽身上到底有什麼,為什麼不能讓人看。

 不過彭四爺還是點了點頭。

 溫白羽沖万俟景侯招了招手,示意他給自己擋著,万俟景侯知道他要幹什麼,鳳凰血能解毒,也能癒合傷口,他是想給莫陽滴點血,但是這裡陌生人太多,又怕別人發現多生枝節。

 万俟景侯站起來,站在溫白羽旁邊。

 彭四爺有些擔心,想要看著,万俟景侯卻破天荒的主動和他說話,彭四爺有些驚訝,正好被晃了注意力。

 溫白羽動作很快,拆開莫陽的傷口,快速的給他滴了點血,然後弄了新的紗布裹上,腳腕上也是如法炮製,動作乾淨利索,弄好了之後又用醫用棉花把自己的掌心擦了擦。

 眾人都坐下來休息,溫白羽清理了傷口站起來,說:「行了,沒什麼大事,傷口發炎了,不過我給他上了點葯,睡一下就好了。」

 他說著,拉著万俟景侯走到一邊去。

 万俟景侯看他手心裡還有傷口,溫白羽的鳳凰血不如燭龍的癒合迅速,万俟景侯把他的手托起來,在他手心裡輕輕舔了兩下,滾燙的舌頭沿著他的傷口,一下上一下下的滑動。

 溫白羽嚇了一跳,縮了縮手心,說:「我手不幹凈。」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溫白羽其實剛用醫用棉花和水洗了手,不過旁邊有很多人,万俟景侯本身就惹眼,他這個動作肯定被別人都看見了,溫白羽是臉皮薄。

 万俟景侯不理他,見他攥著拳,不把手心露出來,就輕輕吻著他的手指和手背。

 溫白羽被他這樣輕吻著,臉皮燒的都通紅了,剛要縮回手來,就看到方靖竟然看著他們,方靖坐在角落裡,目光灼灼的看著万俟景侯,又有些不屑的看著溫白羽,似乎並不把溫白羽當回事。

 畢竟溫白羽看起來沒什麼肌肉,身材也不高,在道上沒有名聲,還梳著長頭髮,就和莫陽那幫人一樣,還以為溫白羽是被包的。

 溫白羽挑了挑眉,突然抓住万俟景侯的領子,把人往前一拽。

 万俟景侯吃了一驚,先是睜大眼睛,隨即笑著說:「剛才不讓我親手,原來是想親別的地方?」

 溫白羽的嘴唇幾乎貼在他嘴唇上,一張一合的,惡狠狠的說:「你這個爛泥鰍,招爛桃花。」

 万俟景侯失笑,說:「我怎麼就成泥鰍了?」

 溫白羽說:「燭龍不是蛇嗎,就是泥鰍。」

 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一把箍住溫白羽的後背,吻上溫白羽的嘴唇,含著溫白羽的嘴唇又咬又吻,勾住他的舌頭糾纏,壓低聲音,沙啞著嗓音,說:「我是泥鰍?你之前又不是沒見過,還真敢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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