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善哉。”謝征鴻雙手合十,輕輕回了一句。
打開盒子,裏面裝著的果然是慧正的舍利子。
“謝禪師似乎是早就猜到在下的身份了。”文華肯定道,臉上有些疑惑,“不知道在下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謝征鴻看了文華一眼,臉上帶著少許笑容,“道春中世界裏的出竅期修士有限,被貧僧打殺了不少,剩下的出竅期修士不認識貧僧的也不多。”
“……是麼?”文華覺得自己的臉皮有點抽,居然是這樣的理由麼?
若不是親眼見到了謝征鴻知道他不是一個說大話的人,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樣狂妄的話會是謝征鴻說出來的。
雖然他說的話沒有錯。
謝征鴻的話說的狂妄,但卻是實情。
同為出竅期修士,謝征鴻作為一介佛修,一舉滅殺二十幾位出竅期修士,怎麼能不引起轟動?就拿歸元宗裏的出竅期修士來說,明裏暗裏沒少詢問謝征鴻一些修行上的訣竅。
但謝征鴻作為佛修修行的訣竅,法修又怎麼能用?只好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將那些上門的出竅期修士給打發走了。其中有一個和謝征鴻交情還過得去的修士直白和謝征鴻說,“你如今在出竅期修士當中,幾乎算得上是殺神了。日後若是遇到一些出竅期修士古怪的看著你,你不用覺得被冒犯的。一隻狼混進了羊群裏,以前還被這群羊當成了小兔子,現在原形畢露了,自然會惹得大家多看看。”
文華長歎了一口氣,也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既然如此,還請謝道友聽我細說。”
“洗耳恭聽。”
“謝道友可知之前的真龍血一事究竟是誰弄出來的?”
謝征鴻搖搖頭。
“是石汐兒。”文華說道,“她勾引了我們天機閣的一個屬下,又賄賂了一些幹部,弄出這麼個似是而非的消息來。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對此,我們天機閣對謝道友感到萬分抱歉。”
“石汐兒?”謝征鴻歪頭想了想,“是以前天丹榜上的那一個麼?”
文華哭笑不得,“謝道友莫非忘記了,當初正是你在鏨刀山上將她打敗,她原本是天丹榜前十。後來還被你毀了法器,用真言卷軸鎮壓。”
若是石汐兒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仇人壓根不記得她是誰,恐怕會氣的吐血罷。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謝征鴻沉思了一會兒,不確定的說道,“自那一次之後,貧僧應該和她再無交集才對。”
“有些人的仇會記一輩子。”文華聳聳肩道,“石汐兒一向自視甚高,後來天丹榜上的那批高手紛紛離開,道春中世界裏和她同輩之人裏,沒有比她更優秀的。但是謝道友你一回來就將她的風頭搶光,新仇舊恨加在一處,她會做出這點事情來一點也不奇怪。這世上,損人不利已的事情都有的是人是幹,何況是有仇之人。”
謝征鴻聞言,無言以對。
他原以為算計自己的人是為了自己身上的某件寶物或者是想要知道自己修為大進的秘密,不想卻是這麼一段陳年舊事。
“那剛才在拍賣臺上的人,想必就是她了。”
“十有八、九。”
文華望了謝征鴻一眼,發現他沒有任何緊張的樣子,在為他的定性暗暗讚歎之時,也免不了提醒道,“石汐兒雖然心胸狹窄,但卻是一個謹慎之人。她將道友你引來,又拿出慧正方丈的舍利子交換克制佛修之物,恐怕是有所依仗。那小浮屠塔的弱點在下十分清楚,必要時刻,在下可以助道友一臂之力。”
“多謝文道友提醒。不過這是貧僧與石汐兒的因果,還是貧僧自己去了斷一番罷。”謝征鴻站起身來,慢慢說道,“外面的暗拍已經結束了,石汐兒恐怕要動手了。”
“謝道友真的不考慮一下,在下雖然不才,但對付石汐兒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那小浮屠塔……”
“文道友不必擔心。”謝征鴻搖搖頭,朝著門外走去,“等一會兒,貧僧還有些事情想要詢問,還請文道友解答。”
“好罷,還請恭送謝道友了。”文華見謝征鴻這番模樣,只好點頭應道。
石汐兒接過小浮屠塔之後,小小的祭煉了一番,等到暗拍結束,就讓人將寶光商會的人都引開,自己守候在包廂前,打算打謝征鴻一個措手不及。
“阿彌陀佛,別來無恙,石施主。”謝征鴻走出房門,將迎面而來的一柄靈劍拍落,朝著石汐兒的方向喊道。
石汐兒見準備好的靈劍被謝征鴻輕輕拍下,暗暗咬咬牙,迅速飛起,大吼了一聲,運轉真元,翻出一柄巨錘來。那錘柄猛地拉長至二十來丈,輕輕一揮,便帶著催山破海之勢,強行朝著謝征鴻的面龐揮去。
謝征鴻雙眼微抬,右手一晃,使出一招大日神掌,金黃掌印忽而變大,比那巨錘還要大上一倍,隨著謝征鴻的手往下一按,那掌印也將巨錘按下,“多年不見,石施主似乎並不歡迎貧僧。”
石汐兒頭上已漸漸冒出了冷汗。
雖然早就知道元嬰期和出竅期之間有著天淵之別,但是沒想到謝征鴻這麼輕描淡寫的就將她的攻擊全部打落。
石汐兒暴喝一聲,眉心間飛出一串殘損的白骨風鈴來,正是當年被謝征鴻毀去的那一串。
這些年來,她重新煉製了一番,融入了無數心血,終於將這白骨風鈴煉製成自己的本命法寶,雖然樣子殘破,但是威力豈是當年可比?
叮鈴鈴,叮鈴鈴。
白骨風鈴迎風招搖,發出一串串難聽到了極致的聲音來。
謝征鴻正要動手,卻發現石汐兒朝著天空大喊了一聲,“老祖,還不動手?”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威壓朝著謝征鴻一同湧了過來。
廂房的文華驚訝的挑眉,原本幻化出來觀察的水鏡也被這威壓破壞。
“……居然是化神期的修士?”文華喃喃道,“看樣子,應該還是大世界的高手,石汐兒什麼時候勾搭上這樣的人?而且,這樣的人出現在道春中世界李,為何天機閣那邊半點消息也沒有傳來?”而謝征鴻,真的能夠對付化神期的修士麼?
文華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也觀望一番。當即拿出一隻紙鶴來,將之放飛,通過秘法觀看外面的動靜。
“哈哈哈哈,石小娘子,你還需多多修行才是。不過一個未出家的佛修罷了。”天空出現了一個面白無須,穿著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他此刻爽朗大笑,看著石汐兒的眼神充滿了揶揄。然而這視線一旦落到了謝征鴻身上,就變成了無窮無盡的惡意。
“咦,小和尚修為不錯,在這個中世界裏,實在是難得。”中年男子負手說道。
聞春湘呆在房間裏暗自磨牙。
小和尚也是你一個化神期的小傢伙能夠叫的?
“堰行老祖,此人正是謝征鴻。”石汐兒連忙飛向著堰行老祖身邊,漂亮的臉上滿滿都是討好的神色,“他修到不過百年,已經是出竅期的修為。當年因真寺一戰中,他正是因真寺方丈帶走的弟子。”
堰行老祖看向謝征鴻,問道,“石小娘子說的可對?”
謝征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謝征鴻,你好生狂妄!”石汐兒借機說道,“區區一個出竅期修士,見到老祖還不行禮?”
堰行老祖被石汐兒這麼一說,眼光頓時不善起來。
不錯,這佛修見到他到現在,還沒有行過禮。
看來石汐兒說此人性格狂傲,目中無人的事情是真的。而且看他根基如此深厚,恐怕還真有什麼好寶貝在他身上。當年他沒能參與對抗聞春湘的戰鬥,一直覺得甚為可惜。誰都知道聞春湘鼎盛之時的厲害,手裏不知道多少好東西。幾個大能甚至直接用出了捆仙繩對付他,這才將人拿下。可惜中間出了一點差錯,到了現在,都沒能找到聞春湘的下落。
堰行老祖不覺得謝征鴻和聞春湘能有什麼關係,但是當年那個叫慧正的傢伙有沒有趁機從聞春湘手中拿到東西,傳給了這個弟子,就不好說了。聞春湘是什麼人,他手裏的東西隨便拿出來一件,都足夠一生受用不盡。這謝征鴻短短百年修到出竅,還是修的佛修,可想而知,他得到的寶貝究竟有多麼厲害?
“無禮之人,貧僧又為何行禮?”謝征鴻反駁道。
“果然狂妄。”堰行老祖雙目一橫,決心要給謝征鴻點厲害瞧瞧,當即甩出一道藍色真光,轉眼化作滔天巨浪,無邊水勢就這麼浩浩蕩蕩的朝著謝征鴻撲了過來。
謝征鴻伸出手,畫了個金色圓圈,猛地將手往後一拉。
那無邊的水勢好似被什麼吸引一般,紛紛朝著謝征鴻畫的圓圈湧去。
這圓圈好似沒有底部一般,將這滔天巨浪源源不斷的吸到圓圈裏,沒有濺起半點水花,不一會兒,這巨浪就被吸的乾乾淨淨。
石汐兒臉色一變,求助似的看著堰行老祖。
“好,有點本事。”堰行老祖話還沒有說完,卻見謝征鴻將往後拉的手又往前推了推。
“阿彌陀佛,施主的東西貧僧原物奉還。”
堰行老祖和石汐兒所懸浮的地方兩邊,各自出現一個金色圓環。
兩股巨浪從圓環中湧出,朝著堰行老祖和石汐兒沖去。
小番外:
十三歲的舉人,這要是說出去,有多少人不敢相信啊。這樣的文曲星居然是從他們這樣貧窮的村子裏出來的。村子裏的人從村裏趕集去買菜,遇見其他村的人,說話都不免多帶了幾分驕傲。
劉屠戶和他家的婆娘更是喜的不行,當即殺了好幾頭豬,擺了謝師宴請村裏的人過來吃酒,沾沾喜氣。
“爹、娘,孩兒想要去外面求學。”佛子在謝師宴完了之後,對著劉屠戶等人如此說道。
“怎麼,現在你學的還不夠好麼?”劉屠戶關心的問道。
“並非如此,夫子給我舉薦了一家書院。孩兒雖然在此處學問還行,但若想更進一步,就沒有辦法了。孩兒考中了舉人,每個月都有補貼,足夠在外生活。只是無法侍奉父母,還請爹娘原諒。”
“沒啥,我和你娘都支持你,只是你現在還小,出去外面我們有點不放心啊。”劉屠戶擔憂的說道。
“爹放心,與我同行的還有同學。”
“哦,那就好。”劉屠戶盤算了下自己為兒子存的媳婦兒本,打算先拿點出來和兒子置辦一下行裝,免費出去被人瞧不起。
“對了阿爹,孩子已經和隔壁村裏的劉地主說過了,將他家的幾畝田記在孩兒名下,每個月他都會給您二兩銀子,您要收好。殺豬的生意,爹爹還是少做點好。聽娘說,爹爹的風濕又犯了?”佛子關心的問道。
劉屠戶沒想到自己兒子就開始給自己錢了,還想說什麼,就被自家婆娘掐了一把。
等到佛子離開之後,劉婆娘才開始教訓自己的相公來。
“現在孩子有出息,我們就應該行善積德才是。這殺豬的生意,咱能少接就少接。”
“可……”
“好了,就這麼定了。”
家裏地位最低的劉屠戶鬱悶的點了點頭,罷,反正他最近腰也不太好,歇會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