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聞春湘一言不發。

　　他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少年，企圖從他身上找出一些不和諧出來。

　　少年任由他觀看，似乎並不怕什麼。

　　“怎麼，聞春湘，你不相信是我？還是說，你覺得我不可能活這麼長？”少年仿佛是看透了聞春湘的想法一般，輕聲說道。

　　聞春湘一手攙扶著謝征鴻，顯然默認了他的說法。

　　“刑開暢，你弄這麼大的陣仗出來，總不是為了和本座敍舊吧。”

　　“自然不是，我想要見你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邢開暢搖搖頭，臉上帶著些悠閒自得來，“你行蹤不定，以前做事又總是不管不顧的，實在太過危險。可如今不同，聞春湘，你有了牽掛，有了弱點，所以我便出來見你了。”

　　“說的好聽。”聞春湘譏諷笑道，“你是為了本座，還是為了本座的小和尚？”

　　“都有吧。”邢開暢苦惱的想了想，“我這麼多年來苦心鑽研氣運之術，你是我見過的氣運最低之人，卻偏偏一路登上的魔皇之位，氣運極弱之時又遇見了一個氣運鼎盛之人。也多虧你，不然我恐怕還找不到謝征鴻這般氣運旺盛之人。”

　　聞春湘的臉色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

　　他又不傻，此刻見到邢開暢一出來，以前那些不明白的事情自然全都明白了。

　　知道他本體是牡丹花的，根本沒有幾個。知道他曾經飛升失敗又不死的，更加沒有幾個。

　　從傳言他有渡劫秘法開始，便一直有一個人在背後不斷的推動，讓那些受到天劫威脅的修士過來對付他。後來的百花酒，現在的這個大比之局，幾乎都是針對聞春湘的思考模式而來的。邢開暢既然未死，那麼他知道這些事情也就是理所應當了。

　　當年邢開暢和宋清一起將他救回，沒過多久，邢開暢就另投他門，後來雖然也和宋清有過幾次聯繫，但彼此見的關係說不上是太好，聞春湘自然也就將這麼一個人給拋到了九霄雲外。誰能想得到，當年那個連佛門都入不了的小修士會成為如今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修士呢？

　　“原來你是借助氣運之術，才一直活到了現在。”聞春湘嘴角勾起，冷笑道，“可即使如此，你又能活多久呢？你以為，就憑你那種身體，也敢威脅本座？”

　　話音剛落，聞春湘的手已經伸到了邢開暢面前，手心佛光閃現，眼看著便要拍向邢開暢。

　　“你不想知道師兄屍骨的下落麼？”

　　聞春湘的手貼在邢開暢身上，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想知道師兄屍骨的下落麼？”邢開暢似乎很喜歡聞春湘此刻的表情，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你將你身邊的那個小和尚給我，我保證取了他身體裏的氣運香，還有他的氣運之外，不傷他性命，如何？”

　　謝征鴻見那邢開暢的手指向自己，轉頭看向前面的聞春湘。

　　“咳咳。”謝征鴻咳嗽了兩聲，看上去氣順了不少。淨火煉出來的丹藥效果不低，但想要將殘留的毒素祛除，還需要些時間。

　　“前輩，別被他迷惑了。”謝征鴻小聲勸道。他不知道眼前這人和春湘前輩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繫，但看模樣，恐怕來者不善。

　　“聞春湘，你可要好好想想。”邢開暢長歎了一口氣，面上帶了些遺憾出來，“你總不會天真的以為，師兄從天劫下救出你，半點代價都不用付吧？”

　　聞春湘的臉色依舊不變，“你以為你說這些話就能騙得了我？”

　　“可你沒有繼續打下來。”邢開暢大笑，“聞春湘，你當真沒有想過麼？我師兄真的是飛升了還是死了，你是不去想還是不敢想。”

　　“他已經順利度過天劫。”聞春湘握緊了拳頭，說出來的話都帶著艱難的意味。

　　宋清已經順利度過天劫，只待神佛出來迎接便可順利飛升，怎麼可能死去？

　　就算要付代價，也不該這麼嚴重！

　　“的確，只是救一個修士，不需要付這麼大的代價。但是，聞春湘你嘛……”邢開暢好笑的搖搖頭，“其實你能夠活到現在，我比你更加驚訝。普普通通的一朵牡丹花，就算修煉成妖在凡間也頂多活個幾百年。但你活了多久你自己還不知道麼？”

　　“這萬年來，我時不時的就會聽見你的消息。”邢開暢撣了撣衣角，臉色也柔和了不少，“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一朵普普通通的牡丹花會有這樣的氣運，修煉的速度如此之快？直到後來，我尋遍你所在的凡間之國，不斷的占卜推算，終於發現了一個秘密。”

　　“呵，本座能夠有什麼秘密？”

　　“太細緻的東西我算不出來。”邢開暢慢悠悠的說道，“我只算到，你本該早夭，換言之，你本來應當死在化形之下。但不知道你走了什麼樣的運氣，有人替你擋了不少劫難，將你的命數延續了下去。”

　　聞春湘聞言一怔，邢開暢所言之人，應當是老和尚。

　　他當年還是白牡丹之時，為了救老和尚費了不少功夫，等到他再度開放之時才知道老和尚將舍利和骨灰都給了他。所以他才能恢復的那麼快，短短二十年就實力大漲。

　　“從那個人替你擋劫開始，你本身的命數就已經斷了。你多餘的壽命，都是別人給你的。哈哈，一朵本該死去的魂飛魄散的牡丹花，他的氣運自然是近乎於無。可當你壽命斷絕之時，你又遇見了我師兄，你被他撿回來，被他細心栽種，你沾了他的氣運，又開始活了下來。聞春湘啊聞春湘，你的運氣實在是很奇怪，山窮水盡之時總會有人相助。不像我，只能靠自己，這麼多年來還得自己去拼去搶。”邢開暢說著說著，不免有些顧影自憐了起來，作勢抹了抹眼角，卻一滴淚水也無。

　　“可惜的是，當年我還不懂這氣運之妙，早早的離開了師兄，反倒被你占了便宜。”邢開暢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來，“若是當年我不曾離開，有師兄氣運庇護，我又何至於落到如今這樣的田地？”

　　“哈。”聞春湘被邢開暢這番話說的幾乎逗樂了。

　　“唉，小和尚，你看，這人若是鑽起牛角尖來，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自己不努力沒本事還得怪別人不肯庇佑他？雖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就算得道了，那雞還是雞啊。你說對不對啊小和尚？”聞春湘重新飛到謝征鴻身邊，笑眯眯的問道。

　　謝征鴻反握住聞春湘的手，“只要前輩說的，都是對的。”

　　“還是小和尚明白事理。”聞春湘掐了掐謝征鴻的臉蛋，轉頭看向邢開暢，“你看，我家小和尚都明白的道理，你卻不明白。”

　　“聞春湘，你少得意。”邢開暢心裏暗忖道，面上卻仍舊擠出一番笑容來，“這話固然有失偏頗，但我說的也不算錯。聞春湘，當年為身上魔氣所苦，若不是我師兄每每為你念經，替你疏導魔氣，又將你藏在佛門之中，借助佛門氣運壓制，你以為你能耐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

　　“聞春湘，事不過三。”

　　“第一次，你有貴人相助，逃過了死劫；第二次，你遇見了師兄，沾了他的光；第三次，你身上的死劫加上你身上的魔氣，你渡劫之時，遇見的是最厲害的九九天劫。天道要將你和你身上的那些魔氣一同消滅。師兄若不救你，你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會有！”邢開暢厲聲道，“後來師兄請求師門做出飛升假像，也不過是怕你傷心罷了，他受天人五衰而坐化，屍骨還在我手上，你難道忍心他就這麼被我挫骨揚灰？”

　　“閉嘴！”

　　聞春湘惡狠狠道。

　　“前輩，你別信他。”謝征鴻捏了捏聞春湘的手，說道。

　　“聞春湘，還是將你身邊的那個人給我吧。”邢開暢放低了聲音，“當年我也算是救過你對不對？你把謝征鴻給我，我保證不會傷到他。頂多日後就是修為下降點，修行的速度慢了一點。這樣一來，他陪著你的時間不是更長了麼？”

　　邢開暢看著謝征鴻，眼中毫不掩飾垂涎之意。

　　其實內心裏，他還算是感謝聞春湘的。

　　他這麼多年來，也吸過不少所謂天之驕子們的氣運，但那些東西也只能堪堪保住他維持骷髏模樣罷了。他此刻變成年少模樣，也不過是為了激起聞春湘心裏的那一點記憶。

　　奪運之術，聽起來玄妙，實際操作並不算難。

　　邢開暢當年的資質不算好，就在那個說不出名字的宗門裏，也只是活在宋清的庇佑之下。因此等到其他宗門開派收徒之時，他很快就離開了宋清，去尋找自己的道路去了。

　　可惜，離開宋清，他的運氣就開始急轉直下。

　　他本身就不是什麼好資質，心性也說不上頂尖，就算入了宗門，也只能做最底下的那一種弟子。相反，他離開後不久，就聽說他的師兄宋清被一個長老收為弟子，如今前程大好。邢開暢厚著臉皮再度去見宋清，雖然宋清待他一如往常，但邢開暢知道，他們中間終究是隔了一層。

　　他的師兄宋清看似清冷，實際上卻頗為重情。

　　邢開暢一離開，宋清就開始仔仔細細的培養起撿到的那一朵黑牡丹來。

　　邢開暢記得宋清在很久以前和他說過，宋清還是個五六歲的凡間孩童之時，曾經跟著家中父母在御花園裏見過皇帝陛下養的一株白牡丹，姿態之美麗勝過修真界無數靈花。那白牡丹的姿態一直留在宋清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成為童年裏僅存不多的記憶之一。

　　而後來撿到的那一株黑牡丹，在模樣上，並不比那朵白牡丹差。

　　邢開暢再度叛出師門，入了魔道，成了魔修。

　　魔修的功法練起來可比仙道功法快多了。

　　哪怕是邢開暢那樣的資質和心性，只要放開了，也能夠達到一日千里的效果。

　　或者說，邢開暢的心性，本來就是為了魔修而生的。

　　他為了練功，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加上他腦袋也不算差，和那些魔修們周旋起來也沒吃虧，很是過了一段順風順水的樣子。直到某一天，他又聽說他的師兄宋清所在的門派已經敗落，而宋清又被大世界的一個門派看中，已經離開了此處。

　　邢開暢還沒有來得及慶倖自己離開的早，就被宋清去大世界的消息給砸懵了。

　　他似乎怎麼也趕不上師兄的樣子。

　　等到邢開暢好不容易在魔道裏混的風生水起，並且陰差陽錯的得到一本《奪運圖錄》之時，宋清已經是大世界裏佛門頂尖的修士，距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

　　邢開暢第一次學會《奪運圖錄》之時，算的便是宋清的氣運，而不是自己的。

　　為此，邢開暢修為下降了好幾個等級，躺在洞府中足足修養了十幾年才恢復過來。

　　宋清氣運之盛，根本不是他能夠簡單算出來的。

　　邢開暢這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相反，跟在宋清身邊的聞春湘，氣運卻開始慢慢好起來。

　　他身上的魔氣開始穩定，就算吞噬一些魔修也幾乎沒有被發現。這樣一個魔頭悄無聲息的在宋清的庇護下成長，沒有受到任何打擊。

　　和邢開暢被人追的如喪家之犬的情形截然不同。

　　此後萬年，邢開暢再也沒有算出過和宋清相同氣運之人來。

　　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而是邢開暢算不出來。

　　這種應天命而生的大氣運之人，若是和他沒有一點關係，根本不可能被人輕易找到。邢開暢當年能夠算到宋清的氣運，也不過是因為沾了點關係。可宋清一坐化，此世的因果就此斷絕，邢開暢就算想要找，也找不到。而他後來奪取的那些氣運之子，也就較平常人更厲害一些罷了。

　　就這樣，邢開暢突然又想起了聞春湘。

　　這株黑牡丹成人的魔修來。

　　聞春湘早該死去，他的氣運是邢開暢見過最低的。但是他偏偏遇見了兩個氣運極其旺盛之人。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只要一直盯著聞春湘，說不定聞春湘還能遇見第三個氣運旺盛之人。

　　可惜，自從宋清將聞春湘從天劫救下來之後，聞春湘的行蹤就開始飄渺不定來，想要找到他的痕跡實在困難。後來好不容易聞春湘成了九大魔皇之一，邢開暢才算安心了下來。

　　但邢開暢算了算，聞春湘受宋清庇佑之氣運還沒有消耗光。

　　換言之，聞春湘還不到山窮水盡之時，不太可能遇見第三個改變他氣運的貴人。

　　為此，邢開暢不得不放出各種消息，希望借助其他人之力將聞春湘逼到山窮水盡之處。若是有那麼一個貴人出現相助聞春湘，他便去奪這個人的氣運，若是不出現，能讓這朵黑牡丹死去，也算是解了他多年的心結。

　　憑什麼他要這麼費心費力才能活著，聞春湘什麼都不做就能有人主動過來以命相救呢？

　　師兄宋清明明已經快要飛升，從此脫離生老病死，卻偏偏為了一個聞春湘放棄那麼多？

　　若宋清和聞春湘是雙修道侶，他也就認了。

　　但不是。

　　宋清和聞春湘之間，或許有曖昧。但兩人之間，說有什麼道侶之情，恐怕遠遠不夠。

　　畢竟他的師兄宋清，佛心堅定，根本不可能為了這麼一個花妖更改半分。

　　邢開暢的計謀還算成功。

　　聞春湘被困在因真寺二十年，根本沒有遇見什麼貴人。只要熬到他開花，受不住魔氣，將道春大世界毀個大半，到時候天道自然會好好清算。

　　季歇如今閉關不出，不也是為了積蓄實力對抗天劫？

　　可惜，眼看著聞春湘就要死在他面前，偏偏謝征鴻出現了。

　　邢開暢之前想的半點不錯，當聞春湘山窮水盡之時，總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將聞春湘救走。

　　“本座又不是傻子，你以為我會將小和尚給你？”聞春湘冷笑道。

　　“那可真可惜。”邢開暢歎了口氣，“那我為了活命，也只能做最後的打算了。聞春湘，你說的不錯，我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實在不算好。反正都不是是一副枯骨，我又何必拘泥自己的身體呢？我師兄那副身體，倒是不錯，說不定還能讓我多恢復幾分。”

　　“你敢？”聞春湘雙眼浮現出一抹鮮紅，身後魔氣四散，瞬間將這六壬城上上下下都包圍了起來。

　　“我有何不敢？”邢開暢笑了一聲，“聞春湘，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若是不肯將你身邊的人給我，又想要師兄的屍骨，不如你去給我捉幾十個氣運旺盛之人回來。這品質不行，數量上補充一點也是可以的。”

　　“……”謝征鴻深呼吸了一口氣，放開聞春湘的手，一招如來神掌直接朝著邢開暢打了過去。

　　“不知死活！”邢開暢哈哈大笑，轉眼遁去，消失在謝征鴻面前，“聞春湘，你看，這是什麼？”

　　聞春湘和謝征鴻一同轉頭，邢開暢手中拿著的正是一串佛珠。

　　宋清的佛珠。

　　聞春湘的目光漸漸放在了那佛珠之上。

　　宋清身上戴著的東西不多，但這串佛珠絕對是宋清的心愛之物。

　　“這是師兄當年離開凡間之時，取家裏的一株桃樹枝幹做的佛珠，後來不斷融入各種材料，加上師兄常年誦經，漸漸的也有了靈性。”邢開暢抓著那佛珠的手已經變成了白骨，但他半點也不介意，“比如這樣，我這幻化出來的身體一碰著它，幻術就自動解除了。這本來是他想要留給你的，可惜他那些師弟們深恨你害得他身死道消，將這些東西都給藏了起來，半個字也沒有告訴你。最後，待得他們圓寂，這些東西，包括師兄的屍骨在內，都成了我的。”

　　聞春湘臉色有些蒼白。

　　謝征鴻暗地裏發了好幾句神識傳音給聞春湘，但是半點都沒有回應。

　　聞春湘此刻的腦子裏什麼都沒有想，只是死死的盯著那顆佛珠。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宋清是不是真的飛升了，但他總是將這樣的念頭壓在了心裏，一廂情願的怨恨起那些和尚來，搶和尚功法，搶和尚法器，好像這樣就能讓佛界的宋清明白，留下他這麼一個人就是等於給佛門留下了禍害。

　　但只有邢開暢，只能真真正正的將所有的真相擺在他面前。

　　那佛珠他在記憶裏描述過無數次，絕對不會有錯。

　　“你要多少個修士？”聞春湘閉了閉眼，再度睜開已經將所有的情緒收斂了起來。

　　“五十個。”邢開暢認真說道，“要二十個法修，二十個劍修，十個佛修。每一個人的修士不能低於合體期，年紀不能超過三百歲。”

　　“太多了。”聞春湘搖搖頭，“這樣的人不是沒有，但都會被那些宗門藏起來。一時半會兒我找不到這麼多。”

　　“這就是九州魔皇您你要考慮的事情了。”邢開暢將佛珠收起，“若是我能找到這麼多人，哪里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和您繞圈子。等著五十個人到我面前，我吸收了他們的氣運便將這珠子給你。日後你給帶一些修士過來，我就給你一塊師兄的屍骨，你看如何？”

　　“前輩，你不要信他。”謝征鴻急忙拉住聞春湘，“若當真如此做了，前輩，三千世界的修士都不會放過你。”

　　聞春湘以前得罪佛門雖然嚴重，但從來沒有殘殺過有潛力的佛門弟子，更不曾和其他道統修士對上。若真按照這人所說的做了，那些隱居不出的修士們都會前來圍攻前輩。

　　到時候，就算前輩是九州魔皇，也不可能與三千世界為敵。

　　“小和尚，本座不曾怕過誰。”聞春湘笑了笑，安撫謝征鴻道，“當年宋清於我有大恩，若非他，我不可能與你相見。等到我將那些修士帶來，一時半會兒那些宗門也不會查到我頭上來。”

　　“九州魔皇果然厲害。”邢開暢大笑，“這才是魔皇之風，佩服，佩服。”

　　“前輩，就算他手中有宋清的佛珠，也不代表宋清的屍骨在他手中。”謝征鴻勸道，“前輩，你不該冒險。”

　　“……我知道。”聞春湘抬眼看謝征鴻，“可我不能冒險。小和尚，若如今換了我的屍骨在他手中，或者換了你的屍骨在他手中，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它拿回來。小和尚，等本座拿回宋清的屍骨，再找個機會殺了這混蛋，我們兩人便可安心修煉，早日飛升，這樣修真界的紛紛擾擾再也不是問題。”

　　說著，聞春湘便鬆開了謝征鴻的手。

　　“你可要說話算話，不然……”

　　“魔皇放心。”邢開暢點點頭。

　　“小和尚，你馬上回玉泉空間去，他進不去。”聞春湘叮囑了一句，轉身就要離開。

　　“前輩，他手裏不可能有宋清的屍骨！”謝征鴻喊道，“宋清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小和尚，你在說什麼？”聞春湘的腳步停了下來，“這根本……”

　　“前輩，是真的。”謝征鴻上前，拉住聞春湘的手，將聞春湘抱在懷裏。

　　“他沒有宋清的屍骨。”

　　“小牡丹。”

　　小番外

　　孫悟空成了萬佛之祖之後，應酬一下子就變得多了起來。

　　如果說原本孫悟空是人見人怕的話，現在但凡孫悟空出個門，那些神仙們就會一股溜的湊過來，想要和這佛祖多說說話，沾沾佛氣，弄的孫悟空是煩不勝煩。

　　終於，孫悟空耐不住了，打算起身去找佛子。

　　“小老虎，俺老孫過來找你玩了！”孫悟空興致衝衝的來到山上，聽小老虎說這裏是他出生之地，因此後來就辭了天庭裏的官，回到了這裏修行。

　　“是大聖來了啊。”佛子走出來，笑著看著孫悟空到。雖然孫悟空已經是佛祖，但在佛子看來，還是大聖這個稱呼更加適合孫悟空一些。

　　孫悟空愣住了，“小老虎，你……你怎麼一下子就老了？”

　　現在的佛子哪里還有年輕俊美的模樣，他此刻的樣子看上去就如同凡間六七十的老叟一般，臉上佈滿了皺紋，行動也變得遲緩了起來。

　　“大聖，我的壽元到了。”

　　“不可能，你的修為已經有萬年，應當長生不老才是。”

　　“可我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老虎。”佛子笑道，“大約再過百年，我便能轉世輪回了。”

　　“我去找太上老君煉一點丹給你。”說著，孫悟空就要走。

　　“大聖，沒用的。”佛子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來，“我能夠感覺到，我該走了。大聖，你該知道，我不屬於這裏。”

　　孫悟空點了點頭，“我當年去問了佛祖，佛祖說天機不可洩露，但你確實不是這個世界之人。”

　　“大聖，現在我們不談這些喪氣事，大聖遠道而來，我們還是聊些其他的吧。”

　　孫悟空只好點了點頭。

　　一百年後，佛子無聲無息的坐化。

　　孫悟空去地獄找閻羅王尋找記錄，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