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引魂姻

頭頂上的月，散發著說不盡的邪氣。

山上的風陰冷異常，在這個遠離大城市的遠郊，人類文明似乎比想像中更加脆弱。

我被一個鄉民像是破布袋般扛在肩膀上，眼睛緊緊地閉上，身體軟啪啪的。直到海拔越來越高，亂墳村那團紅色的燈火已經模糊得只剩下隱約的影子後，這才終於忍不住了。

偷偷睜開眼，瞅了瞅周偉。山風呼嘯，死寂無人，確實是個殺人焚屍的好地方。視線落在秦美女臉上時，她的睫毛抖動了幾下，隨後便偷眯著雙眼，和我四目相對。

「靠，你也是裝暈的？」我動了動嘴唇，用唇語說。

秦思夢冷笑了一下，算是默認了。

就在這時，旁邊的老五突然發難，一巴掌排在背著他的鄉民腦袋上。鄉民措手不及向前一躍，身體失衡的倒在了地上。

「都別裝了，老子曉得你古小娃兒和秦女娃都醒著。」老五雙腳著地後，扯開距離，從背後抓起藏在衣服裡的彈弓，「唰唰唰」三個手指粗的石頭就射了出去。

每顆石頭都精准無比的集中一個鄉民的腦袋，那些剛慌亂起來的鄉民屁都還沒冒一個，就全被打暈過去。

「老五叔，你就不能下手輕一些。這些傢伙看起來至少半個月起不了床。」我調侃的沖他比劃大拇指，「不過這一手弄得漂亮，你什麼時候醒的？」

「老子咋個可能被這種小伎倆蒙倒？」老五很是不屑：「古小娃兒，你也根本就從頭到尾都在裝暈吧？」

「嘿嘿。」我乾笑了兩聲，「廢話，一進亂墳村唯一的破爛旅館，村人向我們每個人要身份證開始，我就懷疑起來了。那傢伙在猴子的身份證上，可是仔細的多看了幾眼咧。」

「戲演得那麼糟糕，我怎麼可能會不多加警戒！」我轉頭看向秦思夢：「大美女，你也沒著道吧？」

秦思夢臉一紅，點頭：「結果從頭到尾，只有猴子那傢伙真的被蒙汗藥弄暈了。」

「好了，閒話少說。去看看這個村子的人，究竟西哪個要搞啥子鬼。」老五撇撇嘴，率先向山下走去。

我不置可否，讓秦思夢扯來幾根藤子，把三個村民全部綁起來，這才追了上去，「光是看那團紅光，就知道村子在舉辦活冥婚。新娘是趙雪，而新郎百分之百是可憐的孫猴子。」

「活冥婚？」秦思夢眨巴著眼，「你提到這個詞好幾次了。冥婚我是聽說過，但是這活冥婚到底和冥婚有什麼區別？看無論是你，還是村子裡那些人，一提到這詞臉色都怪得很。」

「冥婚在四川，通常是死人和死人的結合。而活冥婚，其中一個是死人，另一個卻是活人。」我歎了口氣：「這種活冥婚要是在平時，也算不得什麼。可麻煩就麻煩在，趙雪的屍體，不尋常。」

「趙雪自殺後，因為大豐神陵墓其中一個鎮壓墓的緣故，產生屍變。現在隔了這麼久的時間，就連我也搞不清楚，它的屍體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說到這，我把聲音壓低，「但是隨便猜，都清楚狀況肯定很糟糕。但凡村子裡有個稍有些見識的陰陽先生，都會採用另一種特殊的活冥婚。」

我的是視線落在山腳下那團紅光上，下邊似乎陷入混亂，村人正在村子中央的打穀場上跑來跑去：「那就是……引魂姻。」

「引魂姻？」秦思夢皺了皺好看的眉，「聽不懂。」

「引魂姻是冥婚中，只有最糟糕的狀況下，才會遵循的冥婚禮。」我解釋道：「婚禮看起來似乎和普通的沒什麼不同，但是卻會多兩道流程。其中一樣是讓死者射將軍箭，如果活著的一方被死掉的那方射中，姻緣就會聯繫起來。」

「姻緣連接後，活人一輩子無法嫁娶。否則，無論娶誰，對方都會在七天內死亡。」

秦美女嚇了一大跳：「這麼陰損！」

「這還不算陰損。還有更陰損的！」我撇撇嘴，「射將軍箭後，便會殺六隻四歲的大公雞。六代表不圓滿，公雞是用來賄賂陰差的。只要一生一死的兩個人跨過了公雞血和公雞屍體，死者就不會被鬼差帶走，會永生永世和生者糾纏在一起。」

「這根本就是詛咒了嘛！」秦思夢感覺背後涼颼颼的，看我和老五的神色也鄙夷起來，「小古，你明明知道這麼兇險，居然還讓村裡人將猴子帶走。」

我眯著眼睛，冷哼一聲，「其實來的時候，我就有心理準備了。無論村人帶走我，還是猴子。甚至趙雪生前百合傾向帶走了你，我都不會阻攔，甚至會盡力配合。」

秦思夢頓時停住了腳步，「為什麼？」

「因為不這麼做，趙雪的屍體，根本就帶不走！」我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的說道：「老五叔，就算你什麼都不跟我們解釋，但我猜測，你要的根本就是趙雪的屍體，對吧？」

老五渾身一抖，終究還是開口了，「不錯。我要的就是它。它是開啟大豐神陵墓的關鍵！」

「現在我也不問為什麼了。只希望你去大豐神陵墓前，給我個確切的解釋！」我揉了揉腦袋，感覺太陽穴有些隱隱發痛。

秦思夢不依不饒的問：「我還是沒搞懂，為什麼不犧牲一個人，趙雪的屍體就沒法帶走。」

「這個老子倒是能解釋。」老五歎了口氣：「趙雪的屍體現在肯定變異了，如果它身體裡真的是那個組織從其中一個鎮壓墓中挖出來的怪東西，就會被當地人錯認為黑毛玄屍。但現在的趙雪比黑毛玄屍可怕得多，誰碰誰死！」

我點頭，「來的路上，我就調查過了。趙雪的屍體莫名其妙的出現後，接觸過它的人確實全死了。只有她老媽李英屁事也沒有。所以我猜測，除非是直系親屬，否則沒人能碰過那具屍體後，安然無恙。」

背後陰謀設計我們的神秘勢力，究竟為什麼要將那麼可怕的頭髮弄入趙雪的身體，逼死她後，又將屍體放回她家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是我最不解的地方。

「引魂姻可以壓制屍體身上的頭髮發出的超自然力量。雖然原理我還不清楚，可是透過引魂姻讓我們其中一人成為趙雪的丈夫，晉升為直系親屬。那麼帶走趙雪就沒有困難了！」

解釋完，我又歎息道：「其實我們四個人中，唯有猴子成為趙雪的丈夫，才是最安全的。因為他身體裡也有同樣的頭髮。因為那些神秘頭髮中的超自然力量屍變的趙雪，想要殺死他都難。」

秦思夢被我倆的解釋弄得頭皮發麻，好一陣呆愣。

一邊說著話一邊下山，很快我們三個就來到了打穀場附近。突然，有一隻沒腦袋的攻擊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裡。

我嚇得險些跳了起來，「怎麼可能！活冥婚用的公雞居然自個兒跑起來！」

秦美女也被嚇得不輕，腿都在發抖，「死掉的雞也能跑，它們的神經究竟有多遲緩啊！」

「不好，猴子有危險！」老五臉色大變，扯著我們繞過亂糟糟，拼命在逮無頭公雞的村名的視線，跑到了小雜貨店後邊的青瓦房背後。

隔著一層單薄的牆壁，我們竟然聽到猴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清楚裡邊的猴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居然會叫得如此淒慘。

「爬上去！」我的視線一掃，迅速判斷砸牆不可行，先不論牆砸不砸得開。如果真砸開了，萬一新房裡的屍體真屍變了，我們反而會陷進去。

這棟青瓦房的房檐低矮，又是順著坡修建的，只要一跳就能夠到雨簷。自己率先向上爬，老五和秦美女也輕鬆的攀了上來。

「噓，小心，儘量不要發出聲音。務必要躲開村人的視線。」我壓低音量，四肢著地，緩慢向前移動。

這間青瓦房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許多瓦片都有破裂的痕跡。只能小心翼翼的繞開破瓦，才不至於掉下去。

屋子裡猴子的慘叫聲越來越淒厲，像是誰快要了他的命。我不由著急起來。終於到了一處絕好的位置，我們三人緊張的吞下一口唾液，將青瓦揭開。

頓時，洞房裡的景象，一覽無遺的映在每個人的眸子裡。

只見猴子一邊慘叫，一邊使勁兒的抱著房子中間的柱子拼命往房檐上爬。而喜慶的新房中，全是刺眼的紅。無數根蠟燭散發著異常大量的光和熱，可是任憑蠟燭有多努力，房間裡始終圍繞著一層快要實體化的陰氣。

揭開了房瓦後，陰氣似乎有了宣洩口，猛地朝我們三人撲過來。

「哇靠，好冷！」我打了個寒顫。

瓦片被冒上來的陰氣拂過，頓時結了一層寒霜，恐怖的很。最可怕的是，下方一口黑黝黝的老舊棺材中，黑色的長髮正不斷往外冒。長髮烏黑油亮，仿佛沒有盡頭似的，流水般噴湧而出。

其中的一端，正好死死的纏在猴子的小腿上。

「果真屍變了！」老五的臉皮跳了幾下，大駭不已，「快讓猴子爬上來，再晚就沒得救了！」

我小聲朝不遠處，在柱子上爬個不停的孫喆喊了一聲：「猴子，往這裡爬。我們儘量抓住你的手，把你給拽出來。」

嚇得都快要大小便失禁的猴子聽到我的聲音，頓時如同找到了靠山般，鼻涕眼淚都噴湧而出，「老古，你可來了。哥子我都快被爆菊了！這仙人板板的趙雪，死了都有怪癖，真不知道生前是多怪個女人！」

「廢話少說……」我眼尖的看到纏在他腿上的長髮努力的想要鑽進猴子的屁股裡，正想調侃幾句，猛然間異變突生！

也許是聞到了生人的味道，棺材中突然噴出一股寒氣，盤在新房地上仿佛蛇一般扭來扭去的漆黑髮絲抽搐了幾下，竟然詭異的停止了活動！

「不好！」我暗叫一聲不好，話音還未落下，棺材中陡然響起「啪」的跳躍聲。猛地從棺材中躥出了一抹黑影。

猴子嚇得險些落了下去，「活了，它活了！」

「都閉嘴，千萬別說話！」我警告老五和秦思夢，然後閉緊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的觀察著新房中的一切變化。

棺材裡跳出來的果然是趙雪的失身，它雙腳著地，頭髮不成比例的拖拉在地上。臉孔煞白，眼睛緊緊閉著。手如爪子一般皺巴巴的，每根指甲都長達三十公分。彎彎曲曲，在紅色燭光中，反射著冰冷的寒光。

秦思夢被這屍變的屍體，嚇得不停往外冒冷汗。

這只所謂的黑毛玄屍探頭深處鼻子，在空氣裡聞來聞去。隔了幾秒鐘，仿佛聞到猴子的味兒，立刻羊癲瘋似的渾身抖動不止，然後一跳一跳的跳到了柱子下。

黑毛玄屍手一招，頭一搖，柱子上拼命往上爬的猴子立刻前功盡棄，活生生被拽了下去。

「小古快想辦法，趙雪想要把猴子殺掉！」秦思夢急了起來。

我眼睛閃爍著，有些疑惑，「不對，它不像是要殺猴子。」

「怪了，這怪物究竟想要幹啥？」老五也看到趙雪屍身的怪異舉動，同樣大惑不解。

恐怖的屍體將猴子抓在手上，身上豔麗的大紅婚袍迎風招展，說不盡的陰森詭異。它手隨意一甩，沒有想要猴子的命，甚至沒有傷害他。嚇得快要瘋掉的猴子被甩到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直的落在了豔紅的大床上。

接著這具怪屍，也向前一跳，向床上跳了過去。

黑漆漆的長髮鋪天蓋地，拖拉著順著屍體的軌跡，全都湧到了床前，翻滾不停。

我驚訝得下巴都快落在了地上，「這怪物，確實沒有傷害猴子的心。但是你妹妹的，它是想要和猴子洞房花燭，真的行夫妻之實啊！」

沒想到趙雪生前挺害羞的，結果死了居然變成個實在的行動派。

猴子的貞操大危機！

「老古，救命啊。哥子的貞操可不能毀了，哥子還是活生生的處男啊！」猴子被變異的屍體死死壓在床上。趙雪恐怖的臉猙獰無比，它低垂的腦袋下方爆發如潮，每一根髮絲都像是延伸出去的手，用力的將孫喆的四肢綁住，扯開，姿勢極為不雅。

屋頂上的我們看傻了眼。

「嘖嘖，沒想到這小女娃的屍體還好這口。現在的年輕人真不了得哇，是傳說中的S/M吧？」老五嘖嘖稱奇，說著風涼話。

瀑布般的長髮，壓制了歪貨法醫的所有掙扎，甚至開始一件一件的脫起了他的衣服。猴子如殺豬般的慘叫，「格老子的老五，再開黃腔，哥子殺了你！」

隨即又哀求道：「老古，算哥子求你了，快救我哇。哥子真的要意志不堅定，撐不住了。」

我撇撇嘴，「怕什麼，你又沒有生命危險，最多吃點虧嘛。」

「吃你婆的虧，有美女弓雖女乾哥子，哥子也就認了；可是女乾屍我真做不出來，何況還是被屍體女幹！」猴子驚駭得臉色發白，不是裝，是真的快哭出來了。

秦思夢一臉怪異，實在不好評論，但說出來的話卻殺傷力十足，「人家小倆口洞房，我們乾脆回避一下吧，免得長針眼。猴子，完事後記得把你老婆帶走。」

猴子已經被脫得只剩下小內褲了，白生生的肉體橫陳，一副被侵犯的小白兔模樣。趙雪的屍體上，紅色的婚袍鼓脹，似乎隨時都會脫體而飛。

一人一屍的曖昧，看得屋頂上的我們說不出的八卦心大盛。我叩了叩腦袋，非常沒有良心的摸出手機，「離開幹嘛，千古難逢的奇景哇。拍下來放影音網站肯定能爆紅。」

說著煞有其事的打開了手機。

「去你的老古，哥子碰到你們三個，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猴子破口大駡。

我冷笑了一聲，隨後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頓時一道白光射出，如同刀一般，刺在屍體的腦袋上。正準備脫婚袍的趙雪屍體猛地仰天嘶吼，一口白氣從嘴裡吐了出來。

「還真有用！」我大喜，被那種頭髮組織附體的怪物們，似乎都有一個特質，那就是怕太陽。LED燈是白光，充分模仿了太陽的光線。趙雪被照到的位置，頓時融化出了一團黑色焦痕。

抬起頭的趙雪，煞白的臉上充滿了戾氣，本來閉著的眼睛猛地睜開。它的眸子中滿是血紅的血管，眼白裡甚至還冒出了幾根毛發，看得人直發慌。

它似乎在恨我壞了它的好事，眸子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看得我背脊發涼，毛骨悚然。

「躲！」我吼了一聲，一邊向後縮，一邊朝新房中扔出一把小剪刀：「猴子，想活命的話就把全身的毛都剪掉，下//邊的毛也別落下。」

「帶著身上剪下來的毛，到外邊來找我們！」

話音剛落，憤怒的趙雪屍身已經雙腿一彈，衝破青瓦跳到了房頂上。它好幾公尺長的頭髮密密麻麻的在空中招搖著，向我們三人刺了過來。

我嚇了好大一跳，連忙用LED燈照那些黑漆漆的毛髮。毛髮頓時受傷般的往後縮了一些。但是趙雪屍體顯然急著解決我們，然後回去繼續強姦猴子。它控制著頭髮結成一堵牆，乾枯的手指向前一伸，長長的捲曲指甲立刻彈了起來。

靠，指甲居然變直了。筆直，每一根都如同長長的刺，鋒利無比。

我們三人看得直瞪眼睛。人類的指甲是由角質蛋白組成的，脆而沒有彈性。怎麼可能從彎曲瞬間變成了筆直呢？

現在的趙雪，真的僅僅只是一具人類屍體嗎？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四散著從屋頂跳下去，在月色中逃跑。那該死的變異屍體為了回去繼續圓房，真的蠻拼的。完全認准了我，仿佛極恨我壞了它的好事，根本就不去追秦美女和老五，就跟在我屁股後邊不停攻擊！

自己哪裡敢怠慢，這姑奶奶可是除了直系親屬外，一碰就會讓人死的貨色啊。我被追得直罵娘，踩著S形曲線自顧自的朝亂墳村人最多的地方逃竄。

站在打穀場對面的村長和陰陽先生最先看到我，村長臉色發黑，低聲對心腹說：「該死，怎麼是他。不是說已經處理掉這些個來旅遊的傢伙了嗎？」

還沒等心腹回話，眾人全都臉色慘白起來。他們看到了我背後一個穿著紅色婚袍，笨拙的一跳一跳的女人身影。

那個女人看起來有些熟悉，好像，好像是趙雪的屍體！

「哇，屍變了！」村長的心腹尖叫一身，啥也不顧的轉身就跑。

這一聲慘叫嚇到了還在捉沒頭公雞的村人，每個人都回過頭，恐懼的眸子裡全是屍變的趙雪。

「屍變了。趙雪那丫頭真屍變了！」恐慌在蔓延，所有人都開始逃命，場面完全失控了。數百個男女老少逃跑前的模樣極為壯觀。前面是奔跑的人群，後邊只有一具緩慢跳躍的屍體，穿著紅色大袍子在追趕。

落在最後變的人被變異的身體一爪子抓住，在脖子上一咬後，隨手扔到地上。一挨著地，那人就臉上結滿寒霜，沒了氣息。

在死亡的威脅下，我逃得更加帶勁了。身後不斷有老弱病殘被趙雪要死，景象恐怖淒慘。

就在自己跑得肺都快要燒焦的時候，猴子終於衣衫不整的，從青瓦房裡跑了出來。越過打穀場，遠遠的沖我喊道：「老古，這些毛髮你準備用來幹啥子哦？」

他手裡晃著一大把黑漆漆的東西。靠，這傢伙平時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沒想到體毛還挺茂盛。

我來不及回頭，大聲吼道：「全部丟在地上，割開手指，在毛上滴一滴血。快！老子撐不住了！」

猴子對我的吩咐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照做了。

血剛一滴到毛髮上，背後追趕我們的趙雪屍身猛地一抖，然後果斷放棄繼續追，一轉身，換個跳躍就跳到那堆油亮的猴子體毛前。伸出手，居然大口大口的抓住毛髮，朝自己的嘴裡塞。

猴子瞪大了眼睛，「死人也要吃東西？嗜好還真特別，喜歡吃體毛。」

「它只是喜歡吃你的體毛而已。」我撇撇嘴，招手讓躲在遠處的老五過來：「老五叔，接下來就麻煩你了。你肯定有辦法讓這屍變的趙雪平靜下來吧！」

老五桀桀笑了兩聲：「當然。本來老子的辦法還有些沒搞頭，不過你讓它吃毛這一招很好。省了老子很多事。」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袋子，朝不停啃食毛髮的趙雪屍身撒去。轉眼的功夫，這具異變屍體上就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菌株。一顆一顆，迎著風，越變越大。

「好噁心！」秦美女捂住嘴，她這個不是密集恐懼症的患者，都被弄得頭皮發麻起來。

菌株迅速生長，沒幾分鐘就將趙雪的屍體團團包住，而屍體竟然就這樣停止了活動。

「好主意，用血頭菇上的超自然能量來封閉趙雪屍身中頭髮的超自然力量。兩種超自然力量本就是同源，只要運用得當，就能相互抵銷。」我讚賞的對老五豎起大拇指。

老五雖然沒說，但是我清楚得很。他手裡血頭菇的孢子之所以如此不尋常，肯定是因為大豐神陵墓的關係。而趙雪身上的頭髮同樣來自鎮壓墓。難怪老五那麼有信心。

「誇老子，老子也不會給你娃紅包。」老五略有些得意，眼睛瞪了猴子一眼：「還不快背著你媳婦，我們馬上離開亂墳村。」

「又是哥子背啊！」猴子苦著臉，終究還是無奈的將趙雪的屍體背在了背上。誰叫他現在已經變成了趙雪的丈夫，真正的直系親屬呢。只有他背屍，才能保證沒事。

秦思夢看著亂成一團的亂墳村，有些遲疑，「下一步，我們去哪？」

我和老五對視一眼，同時突出了一個地點，「峨眉山。」

「老五叔，看來你早就知道大豐神陵墓的具體位置了。」我冷笑了兩聲。

老五乾笑，「僥倖猜到的。」

我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這傢伙雖然跟我們合作，但是人仍舊狡猾得很。什麼話都藏在肚子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想要讓他真心歸服，看來還有一段不短的路啊。

「走吧，先去峨眉。」我看了看手機，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最近這段時間的活動實在有些順利得過頭，背後的神秘勢力也似乎蟄伏下來，沒有再耍陰招。可是自己心裡仍舊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急迫得厲害。

現在是淩晨兩點半。

離我們的詛咒發作，只剩下了六十九個小時！